我是仙界第一战神，为追一个凡人，自废神格。天道见我痴顽，收走了我的记忆，

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我在他死去的渡口边，等了一世又一世。这一天，

新任天帝路过此地，他长得和那凡人一模一样。随行的仙娥鄙夷道：他已历劫百世，

证得帝位，你这傻子还在等什么？天帝却挥退众人，走到我面前，

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昭华，再骗天道一世，我就能用这百世功德，

换回你的神格和记忆了。1.我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身着九龙绕身的玄黑帝袍，

眉眼清冷，是我记忆里从未见过的尊贵模样。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却和我魂牵梦萦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月和。我的凡人。他不是死了吗？死在了这个渡口。

我冲他傻笑，口水淌下嘴角。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很快被漠然掩盖。他抽回手，

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发顶，动作轻柔，声音却冷得像冰。痴儿。他转身，

身后华盖仪仗如云，仙官仙娥列队相随，气派非凡。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仙子跟了上去，

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帝君，何必同一个傻子置气，她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仙子的声音娇媚，看向我的眼神，却寒意森森。是她，刚才说我还在等什么的那个仙子。

我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景澜。前任天帝最宠爱的女儿。月和没有推开她，

任由她挽着，面无表情，声音无波无澜。回宫。仪仗远去，只留下我一个人，

坐在冰冷的石头上，继续我不知尽头的等待。夜里，风很冷，吹得我直打哆嗦。我抱着膝盖，

蜷缩成一团。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手背上。我抬头，天上没有下雨。第二滴，第三滴。

我摸了摸脸，才发现是我自己在哭。为什么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口的位置，

像被挖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景澜又来了。她只身一人，

飘然落在渡口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傻子，帝君心善，

不与你计较，但我不同。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条长鞭，上面泛着紫色雷光。这是打神鞭，

专打你这种不知悔改的罪神。我害怕地往后缩，双手抱住头。别打我。景澜冷笑一声，

长鞭如灵蛇般甩出，卷走了我怀里一直抱着的木牌。那是我唯一的东西。

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月和。是我刻的，刻了很久，手指都磨破了。还给我。

我疯了一样扑上去，想要抢回我的木牌。景澜轻巧地躲开，看着我狼狈地摔在地上，

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凡人的名字，也值得你这么宝贝？她五指收拢，

木牌在她手中寸寸碎裂。我能听见它断裂的轻响，像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也碎了。

那些粉末被风吹散，我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指尖划过虚空，只剩下冰冷的风和绝望的空。

不！我跪在地上，什么都抓不住。我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景澜欣赏够了我的绝望，

才慢悠悠地开口。帝君即将开启天仓，普济三界，命我来点化你。

她从袖中取出一件灰扑扑的袍子，丢在我面前。穿上它，去天宫外跪着，感念帝君恩德。

若你心诚，帝君或许会赏你一颗开智丹。我看着那件比乞丐装还破烂的袍子，又看了看她。

穿上它，就能见到他吗？景澜眼底的嘲讽更深了。当然。我毫不犹豫地捡起袍子，

换了上去。袍子又硬又糙，磨得我皮肤***辣地疼。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再见到他。

景澜满意地化作流光飞走了。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想飞，却一次次摔倒。我忘了，

我早就没有神力了。我只能一步一步，朝着那云端之上的天宫走去。脚被尖石划破，

血肉模糊，可我感觉不到疼。我走了很久，久到太阳升起又落下。终于，

我看到了南天门的牌坊。我按照景澜说的，跪在了天宫门外。来往的仙人对我指指点点，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这不是战神昭华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嘘，

她如今就是个傻子。啧啧，真是可惜了，当年仙界第一美人，何等风光。活该！

我听着那些议论，心里一片茫然。昭华是谁？我只是在等我的月和。不知跪了多久，

膝盖已经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我快要撑不住时，一双金线祥云靴停在我面前。

我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了月和。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情，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死物。他身后，景澜娇笑着开口。帝君您看，这傻子还真听话，

一步步走上来了。月和没有说话。景澜又道：帝君，如今天仓已开，

不如将这傻子赶出天界，免得污了您的眼。我紧张地看着月和，生怕他点头。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不必。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她在外面跪着，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走。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南天门，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的心，

又开始疼了。比被石头划破脚还要疼。3.我在南天门外，又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不眠不休。许多仙人来看热闹，他们丢给我一些果核、石子，像在戏耍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石子砸在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可我一动不动。因为月和说了，让我跪到想通。

可我不知道要想通什么。我的脑子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只有月和两个字，

像烙印一样刻在灵魂里。第四天，我快要死了。意识模糊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渡口。

月和躺在我怀里，身体越来越冷，他让我走。我不肯。我说，我要陪着你。他说，傻瓜。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不……我猛地惊醒，大口地喘着气。

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我脸上。下雨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也让我清醒了一点。

我不能死。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月和了。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膝盖却像灌了铅。

就在这时，一把伞遮在了我的头顶。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一个很年轻的仙君，

眉清目秀，神情温和。你还好吗？他问我。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

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丹药。这是清心丹，能恢复些体力。我看着他手里的丹药，

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要月和。仙君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他话没说完，

就被一道凌厉的女声打断。飞渊！你好大的胆子！景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

脸色铁青。名叫飞渊的仙君脸色一白，连忙收起丹药，躬身行礼。公主息怒，

下官只是看她可怜……可怜？景澜冷笑，她有什么可怜的？帝君仁慈，留她一命，

你却想破坏帝君的惩罚，是何居心？飞渊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下官知罪！

景澜懒得再看他，目光转向我，充满了恶意。傻子，帝君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本公主就成全你。她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我的骨头仿佛要碎裂。跟我来。

我被她粗暴地拖着，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南天门。天宫里琼楼玉宇，仙气缭绕。可我无心欣赏。

我被景澜一路拖到了瑶池。瑶池边已经聚集了许多神仙，他们身着华服，言笑晏晏。主位上，

月和端坐着，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仙的朝拜。景澜将我推到瑶池中央，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帝君，诸位仙家，今日特地将这罪神带来，让她为帝君献舞一曲，以示悔过。

满座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用看小丑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谁都知道，

我如今只是个痴傻的凡人，如何能舞？这分明是要当众羞辱我。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景澜催促道：傻子，还不快跳？我看着主位上的月和。他也在看我，目光深邃，

不见丝毫情绪。我的心跳得很快。他会帮我吗？然而，他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跳啊！

快跳啊！周围的神仙开始起哄，笑声、催促声、嘲讽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刮过我本就混沌不堪的脑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胡乱地摆动着四肢，像个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又滑稽。众仙的笑声更大了。

景澜笑得最开心，她走到我身边，假意要扶我，却在我脚下使了个绊子。我猝不及防，

整个人向前扑去。砰的一声，我撞翻了一张玉案，仙酒和佳肴的残渣沾湿了我的袍子，

狼狈得像一堆烂泥。也洒在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身上。那老神仙勃然大怒，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放肆！你这疯子，竟敢冲撞老夫！他是司命星君，掌管三界命格，

地位尊崇。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景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

立刻跪下请罪。星君息怒！帝君，请您降罪！月和终于放下了酒杯。他站起身，

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我抬起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是化不开的冰雪。拖下去。他开口，声音冷得刺骨。

关入九幽寒狱，永世不得出来。4.九幽寒狱。仙界最可怕的牢笼，

关押的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魔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黑暗。

我被两个天兵扔了进来。厚重的石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光亮。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心痛。月和，他真的不要我了。

他亲口下令，将我关进这里，永世不得出去。原来，他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什么再骗天道一世，什么换回我的神格和记忆。全都是假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而我，

只是他想丢掉的一个污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很快就在冰冷的地面上结成了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警惕地抬起头。是景澜。她手里提着一盏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她幸灾乐祸的脸。昭华，哦不，傻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蹲下身，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帝君很无情？是不是很绝望？我没有理她，

只是抱着膝盖，将头埋得更深。景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以为帝君为什么能证得帝位？

那是因为他斩断了与你之间的所有情缘。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他早就想把你踢开了。你还傻傻地在渡口等他，真是可笑。你知道吗？

帝君很快就要和我成婚了。到时候，我就是天后。而你，只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慢慢腐烂，化为尘埃。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早就放弃我了。景澜欣赏着我痛苦的表情，

满意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我会每天都来看你，

告诉你我和帝君有多恩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声远了，

九幽寒狱又恢复了死寂。我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无尽的黑暗。心，好像已经死了。

既然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坚硬的墙壁，

狠狠地撞了过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撞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怀抱，

熟悉得让我心碎。傻瓜。月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他身体微微颤抖。

谁让你寻死了？我抬起头，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是他。他来了。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干涩，来看我死了没有吗？他没有回答，

只是将我抱得更紧。对不起。他低声说。再忍一忍，很快，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这才发现，他的仙力极其不稳。你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

为了将你关进这里，而不是直接处死，我耗费了三成功德，与司命星君做了交易。

他轻声解释，这里被我的结界护着，天道暂时窥探不到。我的心，猛地一颤。所以，

他不是真的要罚我。他是在保护我。为什么？我喃喃地问。因为景澜已经起了疑心，

天道也开始注意到你。我必须做得更绝情，才能骗过他们。

他将一样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手里。这是混沌石，能暂时帮你稳固魂魄。拿着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