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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债冰冷的蓝光舔舐着实验室的金属墙壁,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那是我记忆中永恒不散的血腥气味。

中央巨大的环形装置——“溯时之环”——发出低沉嗡鸣,能量在核心汇聚,

刺得我耳膜隐隐作痛。我凝视着悬浮在操作台前的全息影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

年轻的男人搂着羞涩微笑的女人,背景是1958年某个阳光灿烂的公园角落。

我的祖父周振邦,祖母林晚秋。历史的记录里,这张定格的笑容背后,

潜藏着一条扭曲的血路和一个家族的百年诅咒。“目标坐标确认:1958年10月15日,

下午3点17分,江州市人民公园,镜湖拱桥东侧。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报出坐标。我的手指悬停在猩红色的启动按钮上方,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胃里像塞了块浸透冰水的铅,沉重、冰冷,带着坠落的剧痛。

但我必须按下去。“李维,”导师陈教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种疲惫的穿透力,

“记住,你是修正者,不是刽子手。阻止结合,抹除周振邦未来作恶的可能性,就足够了。

不要...不要做多余的事。”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历史是脆弱的芦苇,

经不起我们愤怒的狂风。”多余的事?我无声地冷笑,胸腔里翻腾的恨意几乎要撕裂喉咙。

周振邦,我的好祖父!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屠夫!是他!

是他杀死了我未曾谋面的小姑姑,是他间接逼疯了奶奶林晚秋,

是他那暴戾的血液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父亲的一生,最终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

也在我幼年的天空里投下永不消散的阴霾!我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

都刻着他带来的耻辱和痛苦!“修正程序启动。

能量注入峰值… 时空锚点锁定… 倒计时:10…9…8…”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

一声声敲在我的颅骨上。我死死盯着照片里周振邦那张年轻、甚至称得上英俊的脸。这张脸,

在未来会变得多么狰狞!那些受害者档案里的照片——被扼杀的女童,悬梁自尽的妇人,

我父亲病历上触目惊心的“重度抑郁伴创伤后应激障碍”诊断书——它们像烧红的烙铁,

反复灼烫着我的神经。“……3…2…1… 跃迁!”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撕裂的痛感。

只有一种瞬间被抽离的失重感,仿佛灵魂被强行从躯壳里拔出,

又猛地塞进一个狭窄、潮湿、充满陈旧气息的容器。世界在意识边缘疯狂旋转、坍缩,

又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粗暴地重塑。嗡鸣声戛然而止。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湿气,

猛地灌入我的鼻腔。不是实验室的臭氧,而是泥土的腥气、腐烂落叶的微醺,

还有远处飘来的、若有似无的煤烟味。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辣地疼,

仿佛刚被砂纸打磨过。意识艰难地凝聚。

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冰凉的触感——粗糙的砖石地面。我正蜷缩在一个狭窄阴暗的空间里,

头顶是低矮、布满蛛网的木梁,光线从几块歪斜的木板缝隙里透进来,

勉强勾勒出四周堆放的杂物轮廓:破旧的箩筐、生锈的铁桶、还有一股子发霉稻草的味道。

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园工具棚。我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身上的现代合成纤维衣物与这1958年的破败环境格格不入。

手腕上的微型时空定位器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显示着坐标和时间:1958.10.15,

14:50。还有不到半小时。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尖锐的恨意和冰冷的决心。周振邦,林晚秋… 我来了。这一次,

历史由我执笔。2 镜湖初雪镜湖不大,湖水在深秋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湖边垂柳的叶子大半已转黄,风一过,便簌簌地飘落几片,打着旋儿跌入水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属于旧时光的缓慢和安静,只有远处孩童模糊的嬉闹声,

还有公园喇叭里断断续续播放着的、充满昂扬斗志的革命歌曲。我藏在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后,

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紧紧锁在镜湖那座小巧的白色拱桥上。

手腕上的微型定位器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时间:1958.10.15,15:12。

距离历史记载中他们“一见钟情”的节点,只剩下五分钟。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钝刀子割肉。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掌心一片湿冷的汗。脑海里翻腾的全是未来那些冰冷的档案照片,

父亲醉酒后空洞绝望的眼神,奶奶林晚秋老年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的模样。

周振邦那张在照片里微笑的脸,此刻在我眼中扭曲成了地狱恶鬼的狞笑。就在这时,

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拱桥西侧的小径上。林晚秋。和照片里一样,却又鲜活得多。

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肩头,发梢随着轻盈的步履微微晃动。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淡青色斜襟棉袄,深蓝色的布裤,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微微低着头,

神情专注。阳光勾勒着她年轻柔和的侧脸轮廓,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磋磨的、纯粹的书卷气。

她走上拱桥,停在桥中央,倚着石栏,似乎被湖面的波光吸引了。我的呼吸骤然一窒。

就是这里!周振邦会从东侧出现,然后… 历史书上那该死的“惊鸿一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就是现在!我必须立刻冲出去!制造一场混乱?

假装问路?或者… 一个更激烈的方式?只要能打断那该死的对视!我的身体绷紧,

像一张拉满的弓,脚尖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寸。“呜哇——!!!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孩童哭嚎,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了公园午后慵懒的宁静!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就在拱桥东侧下方,紧邻湖岸的斜坡处,

一个穿着花布棉袄、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

尖叫着翻滚着,直直朝着冰冷的湖水栽下去!

她小小的身体在陡坡的枯草和碎石间无助地翻滚,速度越来越快!

拱桥上的林晚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地抬头,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惊惶地捂住嘴,身体下意识地向前探出桥栏,却显然来不及,

也够不到!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

从拱桥东侧的小树林里疾冲而出!快得几乎拉出一道残影!

目标明确——那个翻滚坠落的幼小身影!是周振邦!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

身姿矫健得远超我的预料。他几步就冲到斜坡边缘,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人借着冲势猛地向前鱼跃扑出!时机、角度,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他结结实实地摔在斜坡的碎石和枯草上,

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向前滑出半米多。但就在那小女孩即将坠入冰冷湖水的刹那,

一只强有力、指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她花棉袄的后襟!

小女孩的身体在空中惊险地顿住,小脚丫距离墨绿色的湖面只有不到一寸!

她吓得连哭都忘了,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抽噎。周振邦半个身子悬在斜坡边缘,

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得发白,甚至微微颤抖。

他牙关紧咬,脸颊肌肉绷紧,额角青筋凸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拉力。

碎石和泥土簌簌地往下掉。“别怕!抓住我!”他低吼着,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穿透了小女孩恐惧的抽噎。拱桥上的林晚秋似乎才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她急促地喘息着,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燃起急切的关切。她飞快地跑下拱桥,朝着斜坡冲去。

我也被这电光火石的一幕钉在了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计划被打断的愤怒,

而是另一种更陌生、更尖锐的情绪——一种认知被狠狠撞击后的眩晕感。那个扑出去的身影,

那个死死抓住孩子、将自己置于险境的身影… 真的是档案里那个冷酷嗜血的杀人犯?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只是伪装!是历史记录出了错!是他在演戏!我用力甩头,

试图驱散那瞬间的动摇。冰冷的恨意重新凝聚,但这一次,

里面却掺杂了一丝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无法解释的裂纹。

我死死盯着斜坡上那个深蓝色的背影,看着他艰难地将惊魂未定的小女孩一点点拉上来,

看着林晚秋跑过去,蹲下身,用颤抖的手安抚着孩子,然后抬起头,对周振邦说了什么。

隔得远,听不清,但她眼中的感激和劫后余生的光芒,即使在几十米外,也清晰得刺眼。

周振邦只是随意地拍了拍工装上的泥土,摆摆手,

露出一个… 一个爽朗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阳光落在他沾了泥点的侧脸上,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那笑容竟显得… 干净?那一瞬间,我胃里翻江倒海。

精心构建的复仇蓝图,

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现实狠狠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他救了一个孩子。

就在我眼前。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置于险地。历史书上的墨字,

档案袋里的照片,父亲绝望的嘶吼… 所有这些坚固如铁的“事实”,

在周振邦那个沾着泥土的、干净的笑容面前,发出了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冰冷的恨意在动摇,一个巨大的、令人恐惧的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

悄然缠上了我的心脏:如果… 如果杀人的不是他呢?

3 暗巷杀机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和内心剧烈的撕扯中滑过。我化名“林远”,

是来江州探亲、暂时借住在亲戚家一个用未来小玩意儿“说服”的老实鳏夫的年轻学生。

览室“恰好”坐在邻座、对某本冷门小说的“独到见解”——我迅速拉近了与林晚秋的距离。

她身上有种旧时代知识女性特有的沉静和纯粹,对知识的渴求,

对陌生人也带着一种不设防的善意。

她很快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谈书、谈理想、偶尔也谈谈生活琐事的“林远同志”。

每次和她交谈,看着她清澈信任的眼睛,听着她轻柔的嗓音,

想到她未来几十年将被周振邦?拖入的深渊,我的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而周振邦,那个在我复仇蓝图里本应是恶魔化身的男人,却像个无处不在又沉默的影子,

以一种我无法忽视、更无法理解的方式,渗透进我的视野。

他不再是档案里那个模糊而狰狞的名字。

他是棉纺厂机修车间那个技术拔尖、干活不惜力的“周师傅”。

他是邻居口中热心肠、谁家水龙头坏了、门轴吱呀响都乐意去搭把手的“小周”。

他会默默地在林晚秋下夜校必经的那段特别昏暗的巷子口,多站一会儿,

直到看见她安全的身影出现才离开。有一次,我“偶然”和林晚秋一起走那段路,

远远就看见他靠在巷口斑驳的砖墙边抽烟,烟头的红点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看到我们,

他掐灭了烟,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林晚秋似乎习以为常,

只是低声对我解释:“周师傅人挺好的,这片治安有点复杂,他常在这边照看一下。

”“挺好”?这个词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工装外套的肩膀处似乎还残留着那天救小女孩时蹭上的泥印子。疑云在我心中翻滚,

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到底是谁?那个档案里的恶魔,和眼前这个沉默守护的影子,

哪一个才是真实?如果不是他,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那个导致我家族三代悲剧的源头又在哪里?混乱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在我胸腔里冲撞。

我必须弄清楚!真相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我心底疯狂咆哮。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一个飘着细雨的深秋傍晚。林晚秋因为厂里宣传科临时有任务,

托我帮她去市图书馆还几本过期的期刊。天阴沉得厉害,雨丝渐渐变密。为了抄近路,

我拐进了一条白天也少有人走的僻静巷子——杨柳巷。巷子很深,

两侧是高大的、年久失修的老墙,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森。雨水顺着瓦檐淌下,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汇成浑浊的小溪。

我快步走着,雨点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就在巷子快要走到尽头,

拐向另一条稍宽些的巷子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却充满恶意的交谈声,混杂着雨声,

模糊地飘了过来。“……看清楚了?真是那娘们?”一个粗嘎的、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问。

“错不了!林晚秋!棉纺厂宣传科那个!老子盯她好几天了!”另一个声音尖细些,

带着贪婪的兴奋,“啧啧,那脸蛋,那身段…听说她爹以前是开绸缎庄的,家底厚着呢!

就算破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绑了她,敲她家一笔,够咱们兄弟快活好一阵子!

”“她身边那个小白脸呢?最近老跟着她那个叫林远的?”“呸!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学生仔!碍不了事!找个机会连他一起做了,扔江里喂鱼,

神不知鬼不觉!……今晚!就今晚!她加完班回去,老地方堵她!‘老刀’说了,

干净利索点!”血液瞬间冲上我的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绑架!目标是林晚秋!

还有我!“老刀”?这个代号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进我的脑海!未来解密档案里,

60年间流窜数省、手段残忍、专门针对“有产背景”年轻女性的连环杀人抢劫团伙的头目!

代号——“剃刀”!就是他!档案记载,林晚秋的小妹,

就是在1958年底被这个“剃刀”虐杀!难道…难道这才是真相?!

周振邦…他…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身体僵硬,

思维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巷子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压抑的痛哼!“谁?!”那两个恶徒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凶戾!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几乎跳出喉咙!来不及细想,我拔腿就朝着声音来源冲去!

刚冲出拐角,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眦欲裂!周振邦倒在地上,手臂捂着肋下,

深色的工装外套洇开一大片迅速扩大的、令人心悸的深色!

一把磨得雪亮的三角刮刀掉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泥水里。他对面几步外,

站着两个面目凶悍的男人!一个身材粗壮,手里紧握着一根碗口粗、沾着新鲜血迹的木棍!

另一个身材瘦高,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两人!周振邦显然是在偷听时被发现了!他试图反抗,

却被粗壮汉子偷袭得手!“妈的!周振邦?!又是你这条爱管闲事的厂狗!

”瘦高个看清地上的人,啐了一口,眼中杀机毕露,“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省得老子再去找你!”他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破风声,

狠毒无比地朝着地上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周振邦心口扎去!动作快、准、狠!

完全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住手!”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声嘶吼,我像疯了一样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个持刀的瘦高个!“砰!

”瘦高个被我撞得一个趔趄,匕首擦着周振邦的衣襟刺空,深深扎进了旁边的泥地里!

他惊怒交加地回头,看清是我,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找死的学生崽子!老子成全你!

”他反手拔出匕首,雪亮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毫不留情地朝着我的面门捅来!速度太快!

避无可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小心!

”一声沙哑却无比清晰的低吼!地上那个本该重伤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周振邦猛地弹起,不顾肋下撕裂般的剧痛,用他那沾满泥泞和鲜血的身体,

决绝地、毫无保留地挡在了我的前面!他张开双臂,像一堵突然竖起的血肉之墙!“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齐根没入周振邦挡在我身前的胸膛!位置…心脏偏上一点!瘦高个脸上狰狞的笑容僵住了,

似乎没料到这不要命的一挡。周振邦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他闷哼一声,

浓稠温热的鲜血瞬间从他胸前工装的破口处汹涌而出!他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悍,

盯住了那个持刀的凶手!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愤怒和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沾满泥污和鲜血的手,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抓住了瘦高个握着匕首的手腕!

死死扣住!像铁钳一样!同时,他另一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拳砸向瘦高个的咽喉!

“呃啊!”瘦高个猝不及防,被砸得眼前发黑,气管遭受重击,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下意识地想抽手后退。“快…走!小同志…走啊!”周振邦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出来。他死死抓着凶手的手腕不放,用自己的身体和最后的生命,

为我,为这迟来的真相,争取着渺茫的生机!4 以血偿血那声“噗嗤”的闷响,

像是一把烧红的钢钎,狠狠捅穿了我的耳膜,直刺进大脑最深处!

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那是周振邦胸前喷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

它们溅落在冰冷的泥水里,晕开大片大片妖异的暗红,也溅在我的脸上,

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灼热得像是岩浆!“周振邦——!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不是计划中的表演,

是灵魂被瞬间撕裂后最原始的痛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瘦高个那张因错愕而扭曲的脸,粗壮汉子举着血棍惊疑不定的神情,

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却绝不后退的背影……所有画面都变成了慢动作的、无声的噩梦碎片。

他挡在我前面。 他用身体接住了那把本该刺穿我的匕首。 他让我走。“走啊!

小同志…走啊!”那嘶哑的、带着血沫的催促,像淬火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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