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淳,六壬仙教法师,百无禁忌。1.村长女儿中邪,请我驱邪,
进村却发现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阴邪之下。村口老槐树挂满诡异符袋,村民眼神躲闪,
夜半铜铃摄魂。法事中,冤魂借村长女儿之口控诉:“他们拿活人献祭!
”老村长突然冷笑:“法师今晚就做祭品吧。”我捏起请师诀,念动六壬仙师秘咒,
铁板藏魂发动。却见无数冤魂反向护住我——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复仇,而是救我。
血红的残阳卡在西山坳口时,我踩着最后一点天光踏进了溪头村的地界。
山风卷着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吹得我青色道袍的下摆猎猎作响,
背上的桃木剑硌着肩胛骨。我叫李淳,六壬仙教伏英馆门下法师,
这名字沾了点祖师李淳风的仙气,干的却是人间最污糟的活计——驱邪。
2.眼前这村子静得疹人。没有鸡鸣狗吠,没有孩童嬉闹,
连炊烟都稀薄得像垂死之人的呼吸。空气沉甸甸地压下来,
黏腻的阴气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村口那株虬结的老槐树姿态怪异,
粗壮的横枝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灰扑扑的小布囊,像结了一树沉甸甸的毒瘤。风掠过,
布囊轻轻碰撞,发出沙沙的碎响,听得人后颈发凉。“是李法师吗?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阴影里走出个老人,背佝偻得像压弯的老竹,一张脸沟壑纵横,
嵌着一双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眼。是赵老根,溪头村的村长,也是这次请我来的主家。
“赵村长,”我略一点头,目光扫过他身后几个远远站着的村民。那些人眼神躲闪,
一接触我的视线立刻垂下头,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脸上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
“有劳法师了,”赵老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引着我往村里走,“小女……唉,
就在前面,快撑不住了。”村子里的路是坑洼的土路,两旁房屋低矮破败,
墙壁上糊的黄泥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朽坏的竹篾骨架。
几乎家家户户的门楣窗棂上都贴着褪了色的黄符纸,笔法拙劣,歪歪扭扭,
透着一股邪性的蛮力,绝非正统路数。门缝窗隙后,偶尔能瞥见一闪而过的、窥探的眼睛,
麻木而冰冷。3.赵家的宅子在村尾,算是村里最齐整的一处。刚跨进院门,
一股浓烈的腥膻味混着劣质线香的气味就冲进鼻腔,熏得人脑门发胀。
院子里聚着十来个村民,个个面无人色,眼神空洞。正屋门紧闭,
里面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伴随着野兽般的嗬嗬低吼,还有铁链拖拽的哗啦声响。
“法师,您看……”赵老根的声音发颤,满是哀求。“不急,”我卸下背囊,
取出几件傍身的法器摆在院中石磨盘上——朱砂笔、黄裱纸、一方小小铜印,
还有那把纹理细密、透出温润阳气的百年雷劈桃木剑。最后,
我解下腰间一条宽约三指、青绢为底的长带,
上面用朱砂和秘制药墨书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密语——三山大教青龙带。此物系于腰间,
能增法力,护持心神,行法时更得心应手。院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村民们的目光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有恐惧,有麻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
“爹……爹……”正屋里那嘶哑的、非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凄厉的哭嚎,
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毒,“放我出去!黑母娘娘……要吃人了!要吃了所有人!
”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撞击门板声和铁链绷紧的刺耳摩擦。赵老根身体一晃,
老泪纵横:“小棠……我的小棠啊……”“开门。”我沉声道,
左手已捻起三炷特制的降真香,右手按在桃木剑柄上。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一股阴寒刺骨、裹挟着浓郁血腥和腐肉气息的恶风猛地从门内冲出!院中火把的光猛地一暗,
摇曳出幢幢鬼影。门内景象映入眼帘,饶是我见惯邪祟,心头也微微一凛。
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被三条粗大的铁链锁在屋子中央的木桩上,手腕脚踝磨得血肉模糊。
她身上的碎花布衫被撕扯成条状,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黑色的淤痕和指甲抓出的血道子。
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眼白几乎被浓浊的黑气占满,只剩下针尖一点浑浊的瞳仁,
死死地瞪着我,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涎水混着血丝从下巴滴落。
“嗬……又来一个……送死的……”她喉咙里滚出非人的咕哝。“冤有头,债有主,
”我踏前一步,将点燃的三炷香插入门内香炉,烟气笔直上升,
暂时驱散了门口盘踞的浓重黑气,“何方邪祟,胆敢占据生人庐舍,戕害人命?
还不速速显形!”“生人?”女子猛地仰头,发出一串夜枭般尖利刺耳的狂笑,
脖颈拉伸出诡异的弧度,“这村里……还有活人吗?都是祭品!都是黑母娘娘嘴里的肉!
”她疯狂地扭动身体,铁链哗啦作响,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门外每一个村民的脸,
被扫到的人无不面色惨白,瑟瑟后退。“小棠!你醒醒啊!我是爹!”赵老根痛呼。“爹?
”女子猛地顿住,黑气弥漫的脸上露出一个极端怨毒扭曲的表情,“你配吗?
把我锁在祭台上,看着那怪物爬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爹?!”她声音陡然拔高,
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还有你们!赵四!钱老四!是你们捆的我!是你们把我献出去的!
黑母娘娘的牙……咬得好疼啊……咯咯咯……”被点到名的两个汉子面无人色,踉跄着后退,
撞翻了院角的瓦盆,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惊心。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活祭?“黑母?
”我捕捉到这个反复出现的名号,厉声追问,“是何方邪魔?”4.“法师想知道?
”女子布满黑气的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
“去后山……娘娘洞……看看呀……看看那些……没吃完的骨头……”“住口!妖孽胡说!
”赵老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嘶声打断,脸上肌肉扭曲,恐惧和凶狠交织,
“法师!快!快除了它!它在蛊惑人心!”“蛊惑?”女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浑浊的黑眼死死盯住赵老根,带着刻骨的嘲弄,
你每年……亲手送那些外乡人……还有村里的‘罪人’……进洞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
今年……轮到我了……明年……轮到谁?是他?还是他?”她沾满污血的枯瘦手指,
颤巍巍地指向人群中的两个后生。被指到的两人如遭雷击,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够了!
”赵老根目眦欲裂,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东西,
竟是一个布满污渍、用红绳系着的铜铃!铃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他不管不顾地就要摇动!“摄魂铃?!”我心头警兆狂鸣!这邪器专摄生魂,摇动起来,
屋里被附身的赵小棠首当其冲,魂魄立时就要受损!这老东西,为了掩盖秘密,
连亲生女儿的生魂都要打散?“定!”我反应快极,舌绽春雷,左手捏“禁”字诀凌空一点,
一道无形的气劲破空而出,直射赵老根手腕。同时右手桃木剑挽了个剑花,
剑尖朱砂书就的破邪符咒红光一闪,直刺赵小棠面门!声东击西,攻其必救!“呃!
”赵老根手腕剧痛,如遭电击,摄魂铃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院子的石板地上。同一时间,
桃木剑挟带破邪红光刺到!剑尖尚未及体,
赵小棠体内猛地爆发出一声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厉啸,仿佛无数怨魂在同时哭嚎!
大团浓墨般的黑气从她七窍中狂涌而出,瞬间弥漫半间屋子,疯狂地扑向桃木剑的红光!
滋滋滋!红光与黑气剧烈交锋,发出滚油泼雪般的声音。
黑气中幻化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挣扎嘶吼,又不断被红光湮灭。桃木剑震颤嗡鸣,
红光竟一时被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怨气黑雾抵住,无法寸进!好重的怨气!这绝非单一邪祟!
我心念电转,左手已探入腰间一个暗黄色的布袋,
指尖触到一个温润微凉、表面同样密布符咒的物件——天医仙法葫芦。
此葫芦乃专为驱邪治病所炼,内藏法药,可收摄阴秽邪气。“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收!
”我口诵净天地神咒,法力灌注葫芦。葫芦口微微一热,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生成,
如同长鲸吸水,将那弥漫翻腾的浓黑怨气丝丝缕缕地扯向葫芦口!“啊——!
”赵小棠体内残留的邪物发出痛苦的嘶鸣,黑气逸散的速度明显加快。
笼罩在她脸上的黑气淡了不少,
露出底下惨白如纸的少女面容和那双充满无尽痛苦与绝望的眼睛。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关键时刻!5.“拦住他!”院中响起赵老根气急败坏的嘶吼,
“他在帮邪祟!要毁了村子!”刚才还惊惶失措的几个精壮村民,眼中陡然射出凶光,
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们操起院墙边倚着的锄头、铁叉和柴刀,发一声喊,
竟悍不畏死地朝我扑来!锄头带着恶风砸向我后脑,铁叉直戳我腰眼,
柴刀更是砍向我持着葫芦的左手!刀光凛冽,杀气腾腾!果然!这村子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他们哪里是怕邪祟,分明是怕我揭开这血淋淋的盖子!我心头火起,
六壬仙教“百无禁忌”的刚烈之气直冲顶门。“不知死活!”我怒喝一声,
右手桃木剑顺势撤回,剑走龙蛇,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并非直接格挡那沉重的锄头和铁叉,
而是闪电般点向冲在最前、手持柴刀那汉子的手腕神门穴!同时左脚为轴,拧腰侧身,
险之又险地让开了戳向后腰的铁叉尖锋,道袍被嗤啦划开一道口子。“啊!
”使柴刀的汉子手腕如被毒蝎蜇中,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柴刀脱手飞出。逼退一人,
我毫不停留,左手依旧维持葫芦收取怨气之势,右手桃木剑回环,剑脊灌注法力,
带着一股粘滞的柔劲,“啪”地一声拍在砸向我后脑的锄头长柄上!
那持锄的汉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锄头登时偏了方向,狠狠砸在旁边的泥地上,
溅起一片尘土。趁这电光石火间的空隙,
我口中急念六壬护身金刀利剪法咒:“奉请六壬仙师护吾身,金刀利剪斩邪精,
一切魍魉化微尘!”咒毕,左手剑诀朝扑来的第三个持铁叉汉子凌空一指!“嗤啦!
”一道肉眼几乎难辨、带着凌厉切割之意的锐金之气凭空而现!那汉子只觉脸侧一凉,
一缕头发无声飘落,脸颊上被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
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瞬间逼退三人,院中凶徒为之一滞。我目光冰冷如刀,
扫过赵老根和那些蠢蠢欲动的村民,最后落回赵小棠身上。
那涌出的黑气已被葫芦收摄了大半,少女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但身体依旧被铁链锁着,
虚弱不堪。“法师……救……”她嘴唇翕动,气若游丝,眼中是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后山……娘娘洞……好多……骨头……还有……铜铃……好多铜铃……在响……”“小棠!
”赵老根目眦欲裂,脸上最后一点伪装彻底撕下,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和杀意,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他猛地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污秽的摄魂铜铃,
脸上肌肉因极度的狰狞而抽搐变形,“黑母娘娘!享用祭品吧!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刺耳、诡异、带着某种穿透灵魂力量的铜铃声,
以一种疯狂而急促的节奏,撕裂了溪头村死寂的夜空!这铃声仿佛一个信号!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呜——!
一股比赵小棠身上浓郁十倍、阴冷百倍、充满了无尽怨毒与饥饿的恐怖邪气,
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猛地从村子后山的方向冲天而起!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院中残余的火把噗噗几声尽数熄灭!无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院落!
温度骤降,呵气成霜!6.黑暗中,无数细碎、粘腻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由远及近,
密密麻麻,仿佛有数不清的东西正贴着地面、墙壁、屋顶,朝着赵家小院疯狂涌来!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土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来了!黑母娘娘来了!
”有村民发出崩溃的哭嚎。“祭品!娘娘要祭品!”赵老根在狂风中嘶吼,状若疯魔,
手中的铜铃摇得更急更响,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如同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
露出一个混合着恐惧、狂喜和残忍的笑容,“李法师!对不住了!您道行高深,
您的血肉神魂……定能让娘娘满意!保我溪头村……再享三年太平!
”冰冷的杀意和那铺天盖地涌来的邪气将我死死锁住。
无数双贪婪、怨毒的眼睛在院墙外、屋檐下的阴影里亮起,密密麻麻,如同地狱的星河。
那源自后山“娘娘洞”的恐怖存在,正被这邪异的铜铃声和活人的恶意献祭所唤醒,
它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贪婪地舔舐着我的灵魂。赵老根最后的嘶吼在狂风中飘荡,
尖锐刺耳。院墙外,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爬行声已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潮汐,
冰冷粘稠的邪气几乎凝成实质,缠绕上脚踝,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无数亡魂的怨毒嘶鸣。
“祭品……新鲜的血食……”若有若无的贪婪呓语直接灌入脑海。生死一线!
我眼中厉芒暴涨,百无禁忌的六壬血性被彻底点燃!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指尖触及一块冰凉坚硬、巴掌大小、边缘刻满云雷古篆的黝黑铁牌——寄魂铁板!
此乃六壬藏魂保命之根本,魂寄于金铁,万邪难侵!“天地无极,万神听令!”舌绽春雷,
声震四野,盖过那摄魂的铜铃和邪祟的嘶鸣。左手三山青龙带无风自动,
其上朱砂符箓骤然亮起蒙蒙青光,护持灵台,法力奔涌如江河。右手铁板紧贴心口,
体内苦修多年的六壬法炁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弟子李淳,伏英馆门人,今遇邪魔围身,
性命危倾!”我脚踏七星罡步,每一步踏下,脚下尘土都震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暂时逼退脚下缠绕的阴秽之气。桃木剑斜指苍穹,剑身嗡鸣,引而不发。“焚香拜请六壬主,
仙师降驾救良朋!”咒语如刀,字字铿锵,在这污秽的邪风阴气中劈开一条通路!
这是六壬请师总咒的开篇,心诚则灵,法到神知!“一请昊天六壬主,二请先天六壬神!
”咒音拔高,体内法力如同沸水般奔涌,通过心口铁板,化作一股无形的信念直冲冥冥!嗡!
异变陡生!手中紧贴心口的寄魂铁板骤然变得滚烫!
一股浩瀚、威严、带着无上破邪正气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
猛地从铁板内部爆发出来!这力量并非直接注入我身,而是以铁板为媒介,
在我身周瞬间构筑起一层肉眼不可见、却坚逾精钢的无形屏障!铁板藏魂,发动!
几乎在屏障成型的刹那!轰!院墙一角猛地炸开!碎石泥块四溅!
一条水桶粗细、由无数惨白扭曲的手臂、残肢断躯和蠕动黑泥强行糅合而成的巨大“触手”,
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和刺耳的鬼哭狼嚎,狠狠地砸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土石飞溅!那触手上密密麻麻的手臂疯狂抓挠着屏障,
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却无法寸进!是后山那东西的本体攻击!好快!好凶!
“三请风火院中主,四请铜皮铁骨身!”我心神剧震,但咒语丝毫未停,脚下罡步急转,
身形如风中青烟,险之又险地避开另一条从地下猛地钻出、抓向我脚踝的腐烂鬼手!
青龙头护持的灵台一片清明,铁板构筑的屏障剧烈震颤,却牢不可破!
“五请仙法葫芦收邪祟,六请桃木法剑斩妖氛!”咒音引动法器共鸣!
腰间天医仙法葫芦自动跳起,葫芦口青光流转,对准那巨大触手,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
疯狂撕扯着触手上缠绕的怨念黑气! 右手桃木剑赤红光芒暴涨,剑身隐隐浮现出金色符文,
发出一声清越龙吟,蓄势待发!“七请仙师亲降世,诛邪灭魔护乾坤!吾奉六壬仙师律令摄!
”最后一句总摄咒语,如同九天惊雷炸响!轰隆隆——!7.仿佛响应这至诚的召唤,
九天之上,铅云翻滚的黑暗苍穹深处,一道煌煌如柱、纯粹由破邪金光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柱,
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骤然穿透厚重的阴云,撕裂了溪头村上空无边无际的邪气黑幕,
如同神罚之剑,轰然降临!目标——赫然是赵家小院!更准确地说,是罩定在我身上!
金光如烈阳融雪!笼罩院落的粘稠黑暗和刺骨阴寒瞬间被驱散大半!
那些在院墙外、阴影中窥视的密密麻麻的邪眼发出凄厉的惨嚎,如同被滚油泼洒,
瞬间熄灭了大片!那条由残肢断臂组成的巨大触手更是首当其冲,
在金光照射下冒出滚滚浓烈的黑烟,无数手臂痛苦地抽搐、融化、化为飞灰!
整个触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发出震耳欲聋的、非人的惨烈嘶嚎,疯狂地缩回后山方向!
“啊!我的眼睛!”院中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金光刺得双目剧痛,纷纷捂眼惨叫,
手中武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赵老根手中的摄魂铜铃更是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铃身上的邪异符文寸寸崩裂!“不!不可能!黑母娘娘!!”赵老根状若疯魔,
不顾双目刺痛流下血泪,兀自疯狂地摇动那裂纹遍布的铜铃,“杀了他!娘娘!快杀了他啊!
”金光中心,我心神与那浩瀚的六壬仙师神力相连,感觉自身渺小如尘埃,
却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桃木剑上的金光符文已炽烈如小太阳,剑锋所指,邪氛辟易!
时机已到!仙师神力加身,当斩妖除魔!我深吸一口气,汇聚全身法力与仙师神力,
就欲挥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剑,直捣后山邪巢!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那些被金光逼退、蜷缩在院墙角落阴影里的、原本属于赵小棠体内逸散出的稀薄怨气黑雾,
并未被金光彻底净化。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感召,
又或者被仙师金光中蕴含的某种悲悯所触动,竟猛地活跃起来!
丝丝缕缕的黑气不再充满攻击性,反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守护之意?
它们不再畏惧金光,如同飞蛾扑火,又似百川归海,不再试图侵蚀,
而是以一种极其柔和、极其哀伤的姿态,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轻柔地依附在我身周那层由寄魂铁板激发、仙师神力加持的护身金光屏障之外!
如同……为我披上了一层由无数冤魂哀泣与祈愿织就的、冰冷的……守护之纱!同时,
一个微弱、断续、却汇聚了无数不同男女老幼声音的意念,
直接在我被神力充满的心湖中响起,
…里有……铃……母……”“毁……了它……”“带……小棠……走……”---夜黑如墨,
溪头村弥漫着血腥的绝望。赵老根手中摄魂铃的裂纹像蛛网蔓延,他嘶吼着“黑母娘娘”,
浑浊的眼中血泪交织。我身周,
六壬仙师的金光与无数冤魂黑气交织成诡异屏障——那触手般的邪物在金光中嘶嚎退却,
而阴冷的黑气却如哀伤的薄纱,轻附于护体神光之外。
“带……小棠……走……”那泣血的哀求在我脑中回荡。铁链哗啦作响,
赵小棠蜷缩在木桩旁,铁链深陷皮肉。她眼中黑气淡去,只剩濒死的虚弱,
嘴唇无声翕动:“铜……铃母……”铜铃母?是这邪阵核心?
我目光扫过赵老根手中那布满裂纹的摄魂铃。院角阴影里,幸存的村民如受惊的牲畜,
潘婆婆浑浊的眼中却闪过异样光芒。“拦住他!祭品跑了娘娘要发怒!”赵老根抹去血泪,
状若疯虎。几个被蛊惑至深的汉子如梦初醒,操起锄头柴刀,眼神重新变得凶狠,
却带着更深的恐惧,一步步围拢。墙外,被金光逼退的窸窣爬行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
更加狂躁。冤魂的意念再次传来:“血……井……”断断续续,
夹杂着溺水的咕噜声和绝望的抓挠声。赵家后院?那里藏着什么?“叮铃——!
”赵老根用尽全力摇动破铃!刺耳的裂音如同丧钟!
后山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古老、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的咆哮!大地随之震颤!
一股比之前更加暴戾、更加饥饿的邪念席卷而来,如同无形的巨浪!黑母被彻底被激怒了!
那意志碾压过所有生灵的意识,只剩下最原始的吞噬欲望。院墙外,
无数窸窸窣窣的爬行声瞬间变得狂暴密集,如同千万只饥饿的虫豸在疯狂啃噬着地面、墙壁,
朝着小院汹涌围拢!阴冷的怨气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漫过墙头,
淹没了院中残余的金光,温度骤降,呵气成冰,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灰黑色冰晶。“拦住他!
祭品跑了娘娘要发怒!都得死!都得死!”赵老根双目流血,脸上肌肉疯狂抽搐,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指着被铁链锁住的赵小棠,又指向我,
如同指着两块必须被献上的血肉。几个原本被仙师金光震慑、瘫软在地的精壮村民,
在“都得死”的极致恐惧刺激下,眼中再次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
他们捡起地上的锄头、柴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步步向我逼近,
眼神里混杂着对黑母的恐惧和对我的刻骨怨毒。
“法师……血……井……”那微弱而悲怆的意念再次穿透黑母的咆哮和村民的嘶吼,
直接灌入我脑海,带着溺水般的窒息感和指甲刮过石壁的刺耳摩擦声,
“……下面……铃……母……”血井!铜铃母!就在这赵家后院!我目光如电,
扫过混乱的院落。赵小棠蜷缩在木桩旁,铁链深深勒进她血肉模糊的手腕脚踝,
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头无力地垂着,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院角阴影里,幸存的村民如同受惊的鹌鹑挤成一团,
瑟瑟发抖。那个一直沉默、眼神浑浊的潘婆婆,此刻却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没有看那些逼近的村民,也没有看状若疯魔的赵老根,而是越过混乱的人群,
死死地钉在通往后院的那扇破旧木门上。那浑浊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