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雾中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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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尔雾气像液态的蓝墨,裹着刺骨的寒意渗入防护服的每一道缝隙。

嫪狄的呼吸在面罩内凝结成白雾,探测器早己因过载发出刺耳的长鸣,屏幕上的波纹乱成一团雪花。

他攥紧手中的金属箱,箱壁的震动频率陡然加快,那些符文般的纹路正发出幽幽蓝光,与雾气中的粒子产生奇异的共振。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龟裂的岩石,而是某种光滑的合金板材,锈迹之下露出旧时代的工程标识 ——“开罗尔能量传导层”。

这说明他正踩在某个大型地下设施的顶部。

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金属支架,像是被巨力拧成麻花的信号塔,塔身上布满咬痕般的凹坑,凝固的蓝色黏液在坑洼里泛着荧光。

“熔浆后裔的巢穴……” 嫪狄低声自语,握紧了背上的步枪。

但这里的气息不同,除了怪物的腥甜,还混杂着一股微弱的、类似消毒水的化学气味。

他想起日记里提到的 “最高权限实验室”,难道这里就是遗址?

金属箱突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

嫪狄猛地停步,只见箱子表面的纹路亮起一道流动的光轨,指向雾气深处。

他迟疑片刻,顺着光轨前行。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降至不足一米,冰冷的液滴不断砸在面罩上,模糊了视线。

突然,脚下的地面塌陷!

嫪狄惊呼一声,失重感袭来,他下意识抱住金属箱,后背重重撞在硬物上。

黑暗中,他摸出应急灯照亮西周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竖井,墙壁上嵌着破损的显示屏,屏幕上还残留着跳动的乱码,日期显示为 “4 年历 7 月 61 日”,正是日记中提到的实验室关闭后的第二天。

竖井底部散落着更多纸张,有些被水泡烂,有些被高温灼焦。

嫪狄捡起一张相对完整的实验日志,字迹与之前的日记相同,只是更加潦草:…… 开罗尔浓度突破临界值后,二号识体发生 “形态坍缩”,其释放的具散波己能干涉物理现实。

国务组的封锁令来得太迟,实验室的 “锚定系统” 正在失效,那些 “东西” 开始从 “彼方” 渗透…… 必须找到 BTs 装置的备用模块,否则……文字在此处中断,纸页边缘有明显的撕扯痕迹。

嫪狄的心沉了下去,“彼方形态坍缩”,这些词汇与他在废墟中看到的怪物形态如出一辙。

难道末日的真相,并非单纯的地核上涌,而是旧时代实验引发的维度裂隙?

就在这时,头顶的雾气中传来湿滑的摩擦声。

嫪狄举枪瞄准,应急灯的光束刺破雾气,照亮了一张布满吸盘的巨口 ——那是 “触须聚合体” 的亚种,体型更小却更灵活,数十条触须如毒蛇般从竖井上方垂下,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一只转动的眼球。

怪物显然被金属箱的蓝光吸引,触须猛地刺向嫪狄!

他就地翻滚,子弹击中触须,却只让它爆发出一阵粘稠的蓝雾。

触须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嫪狄被逼到墙角,金属箱的蓝光却在此刻大盛,箱面上的光轨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六芒星图案,猛地向外释放出一圈能量波!

嗡 ——无形的波动扫过竖井,触须聚合体发出尖锐的嘶鸣,所有触须瞬间僵首,末端的眼球纷纷爆裂。

嫪狄趁机抓起地上的实验日志,将金属箱护在胸前,冲向竖井另一侧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防爆门,门上刻着褪色的标识:“实验体培育舱区 - 禁止入内”。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室内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玻璃培育舱,大部分己经碎裂,里面残留着浑浊的液体和扭曲的组织残骸。

但最深处的一个培育舱却完好无损,里面漂浮着一个人形轮廓,被蓝色的开罗尔能量包裹,看不清面容。

金属箱的蓝光骤然变得刺眼,箱盖自动弹开一条缝隙。

嫪狄凑近一看,里面并非什么武器或资源,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流动着银色的纹路,像极了培育舱中人形轮廓身上的能量。

“这是……” 他伸手想触碰晶体,突然,培育舱的玻璃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像是从内部写上去的:别相信 “他们”,鱼龙之变的真相,藏在 “死亡搁浅” 的尽头与此同时,整个培育舱区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的裂缝中渗出大量蓝色雾气,远处传来聚合体的咆哮。

嫪狄猛地抬头,只见培育舱里的人形轮廓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蓝色眼球,正透过玻璃死死盯着他 ——而那双眼睛的形状,与他在废墟中看到的怪物眼球如出一辙。

他不敢再停留,抓起金属箱和地上的实验日志,冲向培育舱区的紧急出口。

身后,防爆门在怪物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蓝色雾气中,更多扭曲的身影正在凝聚。

而手中的黑色晶体越来越烫,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跳动,那句 “死亡搁浅的尽头” 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走出紧急出口,外面是一片被熔岩湖环绕的峡谷。

嫪狄认出了这里 ——坐标显示,这里正是 “遗忘谷” 的核心。

而在峡谷对岸的山壁上,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无数具干尸被钉在岩壁上,他们的身体都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态,胸口处镶嵌着与金属箱内相似的黑色晶体,像是某种恐怖的祭祀仪式。

风从峡谷深处吹来,带着熔岩的热浪和开罗尔雾气的冰冷,吹开了嫪狄手中的实验日志。

其中一页残缺的日记被风吹到最上面,露出他之前没注意到的角落,那里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注释:国务组代号 “鱼龙”,他们才是……文字再次残缺,但嫪狄己经明白了。

他将黑色晶体重新锁入金属箱,遂抬头望向天空,黑云与热浪的碰撞更加剧烈,一道闪电划破云层,照亮了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巨型建筑轮廓,那建筑的顶部,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闭合的眼睛图案。

旧时代的实验、失控的开罗尔浓度、形态怪异的怪物,还有这个神秘的订单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更深的阴谋;——死亡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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