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介将那份印着“房屋买卖合同”的文件推到我面前时，我的未婚妻林雪，

正和她的闺蜜们在三亚的游艇上开香槟。她的电话打了进来，

语气带着醉醺醺的命令：“陈默，你死哪儿去了？我跟姐妹们说好了，

今晚的消费全由陈公子买单！你赶紧把钱转过来，别让我没面子！

”我看着合同上“壹仟万元整”的字样，拿起笔，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林雪，我们完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挂断了电话，在那份将决定我后半生命运的文件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并重重按下了红色的指印。中介的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恭喜陈先生，

一千万很快会打到您的账上。”我没理他，只是解锁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直播APP。

屏幕里，一个叫“晚星”的女主播，正含着泪，对着镜头一遍遍地鞠躬。“谢谢大家，

谢谢……真的谢谢……我……我不能再输了……”她正在打一场决定她命运的PK，输的人，

要被平台最恶心的土豪“龙哥”带走“线下指导”。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而她的PK条，已经被对手碾压得只剩下一丝血皮。弹幕里充满了污言秽语。“小***，

哭什么哭？没钱还想打PK？”“龙哥都发话了，今晚必须拿下晚星，谁敢拦？

”“这主播真可怜，可惜我没钱。”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那双眼睛，那个鼻尖，

那个唱歌时会下意识咬住下唇的小动作，和我记忆深处那个失散了十五年的身影，一模一样。

十五年前，我的妹妹陈晚星，在家门口被人贩子拐走，从此人间蒸发。那年，她八岁。

而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她。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林雪的电话再次疯狂地涌了进来，伴随着她闺蜜们的微信语音。“陈默你疯了？

你敢挂我电话？”“舔狗当腻了？想造反了是吧？”“笑死我了，

他不会真以为林雪没他不行吧？京圈里想追我们家小雪的男人能从三里屯排到国贸！

”我全部按了静音，将手机卡拔出，扔进垃圾桶。然后，我用新办的手机号，

注册了一个全新的直播账号，名字叫——“星辰守护者”。我将刚刚到账的一千万，

全部充进了这个账号。在晚星的PK条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按下了“赠送”键。屏幕上，

一百发“超级火箭”如同金色的神龙，以毁天灭地之势，瞬间吞噬了整个直播间。一发火箭，

一万块。一百发，就是一百万。整个平台，在这一秒，彻底死寂。所有人都疯了。而我，

只是隔着屏幕，轻声对那个目瞪口呆的女孩说：“星星，哥来了。从现在起，

谁也别想再欺负你。”2一百万的“超级火箭”雨，

让晚星的直播间热度瞬间冲到了全平台第一。原本岌岌可危的PK条，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反向碾压了过去。屏幕那头的晚星，彻底傻了。

她那张挂着泪痕的小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弹幕，在死寂了三秒之后，彻底爆炸。“***！！！神豪！

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一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星辰守护者？新来的大哥吗？

”“对手直播间已经吓傻了，榜一当场下播跑路了！”“龙哥呢？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

怎么不说话了？”那个之前不可一世的“龙哥”，此刻确实沉默了。

他的头像在贵宾席上亮着，但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他被镇住了。晚星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对着屏幕，笨拙地深深鞠了一躬，

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谢谢……谢谢星辰守护者大哥……谢谢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我看着她那副受宠若惊、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模样，

心如刀割。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PK结束了，晚星毫无悬念地赢了。按照规则，

她可以对输掉的主播提出一个要求。弹幕都在怂恿她，让她狠狠地羞辱对方。“让她卸妆！

让她学狗叫！”“让她给守护者大哥磕一个！”晚星却摇了摇头，她对着镜头，

轻声说：“不用了，大家都不容易。希望你以后直播顺利。”善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

即使被这个世界伤害得体无完肤，她依然保留着最后的温柔。我的妹妹，一直都是这样。

就在这时，我的另一个手机，那个属于“陈默”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我妈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陈默！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房子卖了？！

”我妈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林雪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她说你要跟她分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妈，我……”“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我爸愤怒的咆哮，“那是我和你妈给你准备的婚房！你说卖就卖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听着父母的怒吼，我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从我按下那个指印开始，我就选择了一条与全世界为敌的道路。“对不起。

”我说完，挂断了电话。我不能解释。我无法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晚星。

在没有绝对把握能将妹妹从那个吃人的地方毫发无损地带出来之前，

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叫“龙哥”的公会老板，

背后到底有多深的势力。我更不知道，当年拐走妹妹的人贩子，和他们之间，

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我必须一个人，走完这条路。我再次看向直播屏幕，晚星正在下播。

她对着镜头，最后一次，专门对我这个“星辰守护者”说：“大哥，谢谢您。真的。

这是我直播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晚安。”她的笑容，像夜空中最干净的星星。晚安，

我的星星。从地狱到你身边，这条路再难，哥也一定会走到。3我没有回家。我知道，

那个曾经的家，此刻已经变成了审判我的法庭。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

第一步，我已经用最粗暴的方式完成了——让晚星注意到我，

并且让她背后的公会对我这个“神豪”产生忌惮。接下来，是第二步：持续输出，

获得她绝对的信任，并摸清那个“龙哥”和他们公会的底细。

晚星的直播时间是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第二天晚上，我准时进入了她的直播间。

因为昨天那场百万大战，晚星的人气暴涨了十倍不止。一开播，直播间就涌入了数万人。

弹幕都在刷“神豪今天还来吗？”“守护者大哥在不在？”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今天化了淡妆，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但眉宇间依然带着一丝怯意。

她小心翼翼地和弹幕互动着，唱着歌。她的嗓子很好，清澈又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唱起民谣来，总有一种让人心碎的故事感。我知道，那是被苦难浸泡过的声音。

“龙哥”也来了。他一进入直播间，就刷了十个火箭，

公屏上立刻出现一行醒目的字：“龙哥守护晚星”。紧接着，他发了一条弹幕：“晚星，

昨天让你受委屈了。今天哥补偿你。”弹幕立刻开始起哄。“龙ga牛逼！”“龙哥大气！

这才是真大哥！”“昨天的神豪呢？跑路了？我就说是托吧！”我冷笑一声。这是下马威，

也是试探。他在试探我这个“星辰守护者”，到底是一时兴起的土豪，

还是能持续消费的真神。我没有犹豫，直接点开礼物栏。又是铺天盖地的“超级火箭”。

这一次，是两百发。二百万。整个屏幕再次被金色的神龙占领，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直播间里所有的人，包括“龙哥”，都彻底失声了。如果说一百万是震惊，那二百万，

就是恐惧。一种对金钱最原始的、***裸的恐惧。“龙哥”的头像，在火箭雨中，

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他那十个火箭，像是在太平洋里扔了一颗小石子，连个响声都没有。

良久，他灰溜溜地退出了直播间。我知道，他怕了。而晚星，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她坐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看着我的头像，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感激，

以及更深的不安。“大哥……您……您别这样……我受不起……”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终于发出了第一条弹幕，只有三个字：“你值得。”是的，你值得。别说三百万，

就算是要我的命，只要能换你平安，哥也给你。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向整个平台宣告了我对晚星的“所有权”。只要她开播，我的礼物就从不间断。

小到几百块的“棒棒糖”，大到几万块的“嘉年华”，我把那个礼物列表，

从头到尾刷了个遍。任何敢和她打PK的主播，都会被我用火箭雨直接淹没。

任何敢在弹幕里说她坏话的黑粉，都会被我开着“皇帝”爵位的账号直接禁言。

“星辰守护者”这个ID，成了平台里一个禁忌的传说。所有人都知道，女主播晚星的背后，

站着一个疯子一样的神豪。我的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一千万，

很快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万。而我现实中的世界，也早已崩塌。

前未婚妻林雪在朋友圈里发了九宫格，全是她和新男友的亲密合照，

配文是：“谢谢你当年的不娶之恩，让我遇到了更好的人。也祝你和你的女主播百年好合。

”下面的评论，全是对我的嘲讽。“笑死，陈默那个舔狗终于被甩了。

”“听说他把婚房卖了，就为了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打钱，脑子瓦特了。

”“他爸妈都快被他气死了，京圈第一孝子。”我看着那些恶毒的文字，内心毫无波澜。

你们这些活在阳光下的人，又怎么会懂，我这种在黑暗里寻找了十五年的人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守护者大哥，您好，我是晚星的公会运营。

我们老板龙哥，想请您明天晚上吃个便饭，不知您是否方便？”鱼儿，终于上钩了。

4赴宴的地点，在京城最顶级的一家私人会所。我知道，这是龙哥的鸿门宴。他想摸我的底，

看看我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换上了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戴上了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这些，

都是我过去为了融入那个所谓“京圈”而准备的行头，如今成了我伪装自己的道具。

我走进包厢时，龙哥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约莫四十岁，穿着一身潮牌，

手腕上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小叶紫檀，笑起来一脸和气，

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哎呀！守护者大哥！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他热情地迎了上来，想要握我的手。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伸手，

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龙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Gas的尴尬，但立刻又被笑容掩盖了。

“大哥就是大哥，气场就是不一样！来来来，坐！”酒过三巡，他开始进入正题。“大哥，

不瞒您说，您这几天可把我们整个平台都给震动了。”他给我倒上一杯茅台，试探着问，

“您这么支持我们家晚星，我们公会上下都感激不尽。就是不知道，

大哥您是做什么大生意的？以后有机会，也让我们跟着您发发财。”“我没什么生意。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我花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我的回答，让他一愣。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哈哈，大哥真性情！”他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

“晚星那孩子，确实不错，人也单纯。就是命苦了点，家里穷，从小就出来打工。

我们公会也是看她可怜，才一直扶持她。”我听到“命苦”两个字，握着酒杯的手，

不自觉地收紧了。“哦？她家里是什么情况？”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嗨，别提了。

就是山沟沟里的，穷得叮当响。听说啊，她还不是亲生的，是她爹妈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龙哥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笑话。“砰”的一声。我手中的酒杯，

被我生生捏碎了。殷红的酒液混着我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滴在名贵的地毯上。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龙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惊恐地看着我，

和我手上淋漓的鲜血。我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刺向他的心脏。“我……我没……大哥，

您这是……”龙哥吓得语无伦次，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龙哥，”我重新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你刚才说，晚星是买来的？

”“是……是啊……我也是听说的……”龙-哥的声音在发抖。“很好。”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坦诚。”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对已经吓傻了的龙哥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

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尤其是，关于晚星的故事。以后，还请龙哥多多指教。

”说完，我扬长而去。留下龙哥一个人，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他今天，

惹到了一个他绝对惹不起的疯子。而我，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我的妹妹，这些年，

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苦一百倍，一千倍。龙哥，还有那些人贩子。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5鸿门宴之后，龙哥对我，或者说对“星辰守护者”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不再试探，而是变成了极尽的谄媚。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晚星的直播间，

但不再刷礼物，只是安静地待着，像一个忠诚的卫兵。公会也给了晚星最好的资源，

把她推上了平台的首页推荐。晚星的人气越来越高，但她却越来越不开心。我能感觉到，

她很害怕。她害怕我这个素未谋面的“神豪”，也害怕突然对她和颜悦色的公会老板。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虽然有了华丽的羽毛，却失去了自由。她直播的时候，

笑容越来越少，常常唱着唱着歌，就一个人发起呆来。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尽快见到她，当面确认她的身份，然后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机会很快就来了。

平台举办了一场年度盛典，打赏榜排名前十的主播和贡献榜排名前三的“神豪”，

都可以参加在线下举办的颁奖典礼。在我的金钱攻势下，

晚星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女主播榜的第一名。而我，也以断层式的优势，登顶了“神豪”榜。

我们都收到了那张烫金的邀请函。颁奖典礼的地点，在上海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我提前一天飞了过去，订好了酒店。同时，我也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

雇佣了四个最顶级的保镖。他们都是从特种部队退役的，身手和忠诚度都无可挑剔。

我不是怕龙哥对我做什么，我是怕他会对晚星不利。颁奖典礼当晚，我刻意打扮得十分低调，

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了贵宾席最不起眼的角落。会场里星光熠熠，

那些在屏幕里呼风唤雨的大主播们，此刻都盛装出席，在闪光灯下展示着自己。

我看到了林雪，我的前未婚妻。她正挽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富二代，笑得花枝招展，

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她也看到了我，或者说，看到了我这个方向，

但她的目光只是轻蔑地一扫而过，显然没有认出我。在她眼里，我这个被她踹掉的“舔狗”，

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我毫不在意，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等待那个人的出场。终于，

主持人用一种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喊道：“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我们的年度冠军女主播——晚星！”我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孩，

缓缓地从后台走了出来。她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白得有些不真实。她紧张地攥着裙角，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措，

像一只闯入了人类世界的林中麋鹿。那一刻，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是她。就是她。

虽然时隔十五年，虽然她已经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左边眉毛里那颗小小的、浅褐色的痣。那是我们陈家人，

独有的印记。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找了你十五年。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强忍着冲上台去抱住她的冲动，

双手死死地抠着座椅的扶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晚星走上舞台，

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了那个沉重的冠军奖杯。主持人笑着问她：“晚...星，

作为年度冠军，你现在最想感谢的人是谁呢？”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台下，

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想感谢一个人。他叫‘星辰守护者’。”她的声音通过音响，

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我甚至……有点害怕。但是，我真的很想对您说一声，谢谢。是您，

让我觉得自己……还像个人一样活着。”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傻丫头，因为，

我是你哥啊。就在这时，主持人再次开口：“那么，

我们的‘星辰守护者’大哥今天在现场吗？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

请出我们年度贡献榜第一的神豪大哥，上台领奖！”所有的聚光灯，

瞬间向我这个角落扫了过来。我知道，相认的时刻，到了。6在万众瞩目之下，

我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我没有摘下口罩和帽子，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台下的林雪，在看清是我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身边的那个富二代，也像见了鬼一样，张大了嘴巴。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是他？陈默？他怎么会在这里？”“星辰守护者……是他？不可能！他哪来那么多钱？

”“他真的把房子卖了？这个疯子！”我无视了所有的声音，我的眼里，

只有舞台上那个同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女孩。

我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那个比她还要夸张的“神豪”奖杯，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廉价的洗发水香味。“你……”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主持人立刻打圆场：“看来我们的大哥很害羞啊！没关系，后台有我们的VIP休息室，

两位可以去那里好好交流一下！”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和晚星，

走进了后台那间安静的休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休息室里，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她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无处安放，低着头，

不敢看我。“大哥，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小声地问。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

摘下了我的口罩和帽子。当我的脸，完整地暴露在她面前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迷惑。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仿佛想要从上面找出什么熟悉的痕迹。“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不确定地问。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她不记得我了。也是，十五年了，

她被拐走的时候才八岁，而我，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时间，早已改变了我们的模样。

“晚星，”我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种近乎于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一个小男孩***后面，喊他‘默哥哥’？

”“默哥哥”这三个字一出口，晚星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那些被尘封了十五年的、破碎的记忆碎片，仿佛在这一刻，

被强行唤醒。“你……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一条疤？”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解开了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我的脖子。在那里，

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小时候，为了保护她，不让她被邻居家的恶狗咬到，

我自己冲上去，被狗抓伤留下的。看到那道疤的瞬间，晚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哥……？”她试探性地，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声音，喊出了那个阔别了十五年的称呼。

“是我。”我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星星，哥找到你了。”“哥！”她再也控制不住，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放声大哭。那哭声里，

包含了十五年的委屈、恐惧、思念和痛苦。我紧紧地抱着她，抱着我失而复得的珍宝，

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是哥没用，

现在才找到你……”我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头发，哽咽着道歉。我们兄妹俩，

就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抱着彼此，哭得像两个孩子。门外，是名利场的喧嚣。门内，

是我们失散了十五年，终于得以重逢的，全世界。然而，我没有注意到，休息室的门，

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龙哥那张阴沉的脸，在门缝后，一闪而过。7重逢的喜悦，

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冲淡。晚星断断续续地，向我讲述了她这十五年的经历。

她被拐卖到一个偏僻到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大山里，卖给了一对四十多岁还生不出孩子的夫妻。

养父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她。养母把她当成免费的劳动力，不让她上学，

让她干最重的农活。几年前，养父母觉得她长大了，可以“换钱”了，

就把她卖给了一个外地来的“老板”。那个老板，就是龙哥。龙哥看她长得漂亮，

声音也好听，就逼着她签了一份长达十年的“主播合同”。那份合同，

就是一张现代版的卖身契。上面规定了她每个月必须完成的巨额流水任务，如果完不成，

就要赔偿天价的违约金。她每天要直播超过十个小时，没有一天休息。赚来的钱，

百分之九十都要上交给公会。她就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赚钱机器，日复一日，不得停歇。

“哥，我好累……”她靠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我想回家。可是……我走不了。

那份合同……违约金要一千万。”一千万。这个数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