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着，掀开了那扇仿佛尘封了数个世纪的箱盖。
没有想象中的金光璀璨，也没有奇珍异宝。
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是厚厚一沓沓泛黄、边缘微微卷曲的纸张。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陈年纸张特有的、略带霉味的干燥气息。
程默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的一张。
纸张质地厚实坚韧，触感非同一般。
抬头是醒目的黑色粗体英文：“**Bearer Bond**”（不记名债券）。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瞳孔骤然收缩——面额一栏清晰地印着：“**$50,000,000**”。
五千万美元？
程默感觉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机械地快速翻看下面的文件。
一张、两张、十张、二十张……面额各异，有的一千万美元，有的八千万，有的赫然印着一亿美元！
所有的债券格式统一，印刷精美，带有复杂的水印、防伪线和唯一编码。
他颤抖着打开手机浏览器，手指笨拙地输入“Bearer Bond”。
搜索结果像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又陷入更深的眩晕。
不记名债券——一种谁持有实物票据谁就是合法拥有者的金融工具，无需登记，转让即生效，是金融史上匿名性和流通性的极端体现。
因其极易被用于洗钱、逃税等非法活动，自20世纪80年代末起，全球主要金融市场己严格限制甚至禁止新发行，现存的老债券也被称为“金融恐龙”，其流通和兑付受到极其严苛的反洗钱审查。
粗略估算，整箱债券的面值总和超过七十亿美元。
按当前汇率，折合人民币……近五百亿！
程默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床沿，冷汗浸透了衬衫。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不真实的狂喜交织着冲击他的神经。
五百亿？
这数字庞大到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父母勤勤恳恳一辈子，存款不到二十万。
他省吃俭用五年，账户里堪堪攒了五万块。
这笔从天而降的财富，像一颗恒星骤然坠入他平凡如尘埃的生活，带来的不只是光亮，更有焚毁一切的危险。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程默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带着三张不同面额的债券，走进了市中心最宏伟的汇丰银行大楼。
他特意穿上了那套只在面试和年会才穿的旧西装，袖口己经磨得发亮。
明亮宽敞的大堂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局促的身影。
他走向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女柜员，声音带着自己都能察觉的干涩：“您好，我…想咨询一下这些文件的价值。”
女柜员接过债券，职业化的微笑在看清内容后瞬间凝固。
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匆匆说了句“请您稍等”，便拿着债券快步走向后方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