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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从血案中救下的唯一幸存者。我护他、教他、许诺一生,直到成婚当日,

魔教大军血洗师门。那个曾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柔弱少年,踩着我师父的尸骨,

笑着问我:我的阿娆,当初那场灭门案,你猜是谁的手笔?我才知道,我引狼入室,

亲手将屠刀递到了我最爱的人手上。1.大婚当日,天剑门下了一场红雪。喜绸被血浸透,

像一条条垂死的蛇,从廊柱上无力滑落。宾客的惊呼与惨叫,织成我耳边最凄厉的乐章。

而我的夫君,阿寂,那个平日里连杀鸡都会手抖的少年,正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

他身上还穿着我亲手为他缝制的大红喜服,衣摆上用金线绣的并蒂莲,

此刻正被师弟温热的血染成暗色。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此刻,

那淬了寒光的匕尖,正抵着我师父的咽喉。阿寂……我喉咙干涩,吐出的字音都在发颤。

他闻声,缓缓侧过头看我。那双曾清澈如溪,只映着我一人的眼眸,如今却幽深似海,

盛满了陌生的戏谑与残忍。他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是我从未见过的邪气。阿娆,

你该叫我夜寂。身后,黑压压的魔教徒众如潮水般涌入,他们齐刷刷跪地,

甲胄碰撞声肃杀如铁。恭迎教主!山呼海啸,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脑中一片空白,

只死死盯着他。教主……夜寂。江湖上那个杀人如麻,手段狠戾,

令正道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师父喉间咯咯作响,

艰难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痛心与失望。云娆……你……引狼入室……师父!

我心口一痛,下意识想冲过去。两名魔教徒瞬间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了我的手臂,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夜寂的目光重新落回师父身上,他用匕首的侧面,

轻轻拍了拍师父的脸颊。老东西,她可不是引狼入室。他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

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像冰冷的毒针,一寸寸扎进我的心里。她只是,

亲手为我打开了门。2.放开师父!我挣扎着,声音嘶哑,夜寂,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起来。做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收回匕首,

却在下一瞬,反手将它送入了师父的胸膛。动作快得我只看到一抹银光。血花,

在我眼前轰然炸开。师父的身体软软倒下,眼睛还圆睁着,直直地看着我的方向。不——!

撕心裂肺的哭喊卡在喉咙里,我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眼睁睁看着他抽出匕首,用我送他的喜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那方喜帕,

我绣了整整一个月。鸳鸯戏水,百年好合。现在,它被血污浸透,显得无比讽刺。

夜寂将擦干净的匕首收回鞘中,缓步向我走来。魔教徒众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他每走一步,

脚下的血泊便荡开一圈涟漪。最终,他停在我面前,喜服的下摆几乎要碰到我的裙角。

他抬起手,指尖还沾着温热的血,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的阿娆,哭起来的样子,

真是我见犹怜。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我们过去无数个日夜里的低语。可内容,

却淬了世上最恶毒的寒冰。我浑身都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为什么?

我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为什么?他重复了一遍,歪了歪头,

神情天真得像个孩子,因为我喜欢你啊。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气音说道:我喜欢你,

所以,我要毁掉你珍视的一切。你的师门,你的师父,你的同门……他抬起眼,

扫视了一圈哀鸿遍野的庭院,唇边的笑意更深。我要他们都消失,这样,你的世界里,

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3.三年前,

我在一处被灭门的富商宅邸外发现了阿寂。那是一个雨夜,他浑身是伤,蜷缩在泥水里,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他睁开眼看到我时,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是全然的茫然与依赖。

大夫说,他伤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给他取名阿寂,带他回了天剑门。

师父和同门都反对,说他来路不明,恐是祸患。可我看着他那张苍白单纯的脸,

便想起了幼时孤苦无依的自己。我力排众议,将他留在了我身边。阿娆,那时的他,

总是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衣角,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别怕,我将他护在身后,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我教他识字,教他剑法。他天资极高,任何东西一学就会。

可他体弱,练剑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咳喘不止。我便为他寻遍名医,

搜罗各种珍稀药材为他调理身子。他总是在喝完苦涩的汤药后,给我一颗蜜饯,

亮着眼睛看我。阿娆,你对我真好。武林盟主之子前来提亲,

送来的聘礼堆满了半个院子。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阿寂躲在门后,紧张地攥着衣角,

直到我送走所有人,他才跑出来,从背后抱住我。阿-阿娆,我以为……我以为你会答应。

我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傻瓜,我云娆的夫君,只能是你。他眼圈一红,

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说:我也是,我的阿娆,只能是我的。那时的我,

只当这是少年人的占有欲,心里甜得冒泡。如今想来,那句话里藏着的,

是何等偏执与疯狂的预告。那些所谓的魔教余孽一次次的追杀,现在看来,

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每一次我为护他浴血奋战,每一次他惊惶地躲在我身后,

每一次我们死里逃生后的相拥……全都是假的。他精心编织了一张长达三年的网,而我,

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他踩着我师门众人的尸骨,走到我面前,笑容温柔依旧。我的阿娆,

你猜,当初那个所谓的灭门惨案,是谁的手笔?我的心,在那一刻,

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4.我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新房里。

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大婚那日的模样,大红的喜字,成对的龙凤烛,还有……满地的血。

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褐色,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烙在地上,也烙在我心上。

夜寂没有杀我,也没有废去我的武功。他就把我关在这里,每日三餐,亲自送来。

他像从前一样,会为我布菜,会为我剔去鱼刺,甚至会像哄孩子一样,哄我吃饭。阿娆,

尝尝这个,你以前最喜欢的桂花糕。他将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我唇边,

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我面无表情地偏过头。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依旧耐心。

不吃东西怎么行?乖,张嘴。我依旧不理。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然后,收回了手。

他自己吃掉了那块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然后,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

俯身吻了上来。他用舌尖撬开我的牙关,将那混着他气息的桂花糕碎末,

一点点渡进我的口中。屈辱和恶心瞬间涌上喉头。我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齿间弥漫开来。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我浑身发软,再也使不出力气。他松开我,用拇指擦去唇角的血迹,舌尖舔了舔伤口,

笑得邪肆。阿娆,你还是这么烈。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不过没关系,

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磨平你的爪牙。说完,他转身离去,门被从外面锁上。

我跌坐在地上,对着铜镜里那个唇瓣红肿,眼神空洞的自己,发疯似的擦着嘴。仿佛这样,

就能擦去他留下的所有痕迹。5.夜寂说到做到。他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我。不是对我用刑,

而是对我的同门。他将还活着的天剑门弟子,一个个带到我的窗外。云娆,看看,

这是你最疼爱的小师弟,李轩。窗外,那个平日里最爱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着师姐

的少年,此刻被两条铁链吊在半空,浑身是血。你说,如果我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

他会叫得多大声?夜寂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我冲到窗边,双手死死抓住窗棂,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夜寂!你这个畜生!你冲我来!冲你来?他轻笑一声,

那多没意思。阿娆,我要你看着,看着你所在乎的人,一个个因为你而死。

我要让你知道,反抗我的下场。他抬起手,一个魔教徒便拿着一把小刀,走向了李轩。

不!不要!我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可那精铁打造的窗棂纹丝不动。李轩的惨叫声,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哀嚎,

再到最后,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而夜寂,就站在一旁,微笑着欣赏我的崩溃。阿娆,

你看,他不动了。下一个,换谁好呢?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落在地,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夜寂恶魔般的低语。

原来,比死更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珍视的一切被毁灭,而自己无能为力。那一天,

我哭干了所有的眼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心死了,泪腺也就枯了。

6.我开始吃饭了。夜寂再送饭来时,我没有抗拒,沉默地接过,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他似乎很高兴,眼底的阴鸷都散去了几分。这就对了,阿娆,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甚至想伸手摸我的头,像从前那样。我避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他终究没再做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我知道,他在试探我,

也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而我,则开始假意顺从。他送来的饭菜,我照单全收。

他和我说话,我偶尔会应一两句。他想碰我,我虽不情愿,却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反抗。

我的顺从取悦了他。他不再当着我的面折磨我的同门,囚禁我的铁链也被解开了。

我甚至可以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自由行走。他以为,他磨平了我的棱角,

将我驯养成了一只只能依赖他生存的金丝雀。他不知道,仇恨的种子一旦在我心里生根,

便会疯狂地汲取一切养分,长成一棵能够绞杀一切的参天大树。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

能将他彻底毁灭的机会。那一天,他喝多了。是教中属下的庆功宴,

庆祝他们又攻下了一个所谓的正道门派。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脚步有些虚浮。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看我,而是直接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

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带着浓重的酒气。阿娆……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声音含糊不清,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我只是……只是太想要你了……

我的身体僵硬如铁。他却收紧了手臂,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只有毁掉你的一切,

你才会只看着我……只有我……我闭上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恶心与恨意。指甲,

深深嵌入掌心。时机,快到了。7.我开始回应他。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不再僵硬。

在他吻我的时候,我甚至会生涩地回应。夜寂欣喜若狂。他以为,是我终于认命,

终于重新爱上了他。他对我越来越没有防备,甚至开始允许我出入他的书房。他说:阿娆,

你看,这整个魔教,以后都是你的。我站在书房中央,看着那满墙的卷宗和地图,

上面用朱笔圈出了一处又一处的地方。那些,都是下一个要被血洗的门派。我的心,

冷如寒铁。他的教主令牌,就随意地放在书案上。那是一块用玄铁打造的令牌,

上面刻着繁复的魔纹,是号令整个魔教的最高信物。我的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