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云深偏执的一面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暗金色，镜片后的眼眸深不见底。
"有意思。
"他低语，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近期，这个传闻中高冷疏离的林家千金突然开始频繁出现在他周围——金融研究会的座位总是"恰好"在他旁边，图书馆的偶遇精准得像计算过时间，甚至他常去的咖啡厅，她也会"偶然"点和他一样的饮品。
太刻意了。
刻意得几乎像在挑衅。
顾云深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皮质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林栖月近期的所有动向：加入金融研究会、主动申请校际比赛、刻意接近江鹤眠...甚至她每次看向他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钢笔在纸上轻轻一点，墨迹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洞。
他想起今早收到的消息——林栖月在秘密调查周世昌。
这个发现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周世昌..."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在品尝某种陈年毒酒。
父亲书房里的那些文件，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个女孩和周世昌之间，到底藏着什么故事？
顾云深缓缓合上笔记本，指腹抚过封面上烫金的家族徽章。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为了得到全国奥数冠军，他曾在集训营的洗手间里，将竞争对手的药瓶换成泻药。
"云深，你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父亲当时这样教导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现在，他想要这个满身谜团的女孩。
想要拆开她精致的伪装，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所有秘密，想要...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这场游戏从来都由他掌控。
图书馆的灯光次第亮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顾云深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斯文得体的微笑。
没人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神正疯狂地燃烧。
读书会当天。
秋日的阳光透过文学社落地窗的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准备好的《百年孤独》和那枚暗红书签摆在桌角显眼处。
江鹤眠推门进来时，阳光正好落在他清瘦的肩线上。
他看见我，眼睛一亮，随即又拘谨地推了推眼镜。
"栖月，你来这么早？
"我合上书，冲他微微一笑："想提前温习下今天要讨论的章节。
"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书签流苏，"上次借你的笔记帮了大忙，今天特意带了谢礼。
"他好奇地凑近，在看到书签上那句"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时，呼吸明显一滞。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翻开书页露出背面那行小字："——而你，是我唯一想倾诉的人。
""这是...""博尔赫斯的诗。
"我托腮望着他，让发丝自然垂落，"总觉得...特别适合江学长呢。
"他的手指悬在书签上方，像是怕碰碎一个梦境。
我正想乘胜追击，突然感到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刺在背上。
转头就对上了顾云深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冷得像淬了冰。
"抱歉，走错教室了。
"他语气轻缓，眼神却牢牢锁住我搭在江鹤眠袖口的手指，"看来文学社的读书会...比金融研究会有趣得多。
"江鹤眠慌忙起身寒暄，我却注意到顾云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家传玉扳指——他从不戴饰品参加正式场合。
这是警告，还是宣示***？
"顾学长也对马尔克斯感兴趣？
"我故作天真地问，指尖却悄悄收紧了书页。
他迈步走近，阴影笼罩下来。
我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苏小姐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聊聊，太平间里发生了什么？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知道了？
怎么可能？
顾云深首起身，彬彬有礼地向呆立的江鹤眠点头致意，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我颤抖的手背——像毒蛇游过肌肤。
首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发现那枚暗红书签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桌上多了一张对折的便签。
展开后，上面是一行锋利如刀的字迹：”今晚八点，图书馆顶层。
你父亲的尸检报告，想必会很有趣。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张便签纸在指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尸检报告？
他怎么可能拿到这个？
"栖月？
你脸色好差。
"江鹤眠担忧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不是不舒服？
"我猛地合上手掌，将便签攥成一团。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嘴唇干得发疼。
读书会接下来的时间像一场荒诞的默剧。
我机械地翻着书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江鹤眠几次投来关切的目光，但我满脑子都是顾云深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到底知道多少？
傍晚七点西十分，我站在图书馆后门的梧桐树下，看着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秋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像无数细小的警告。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反复检查了包里的录音笔和防狼喷雾。
如果顾云深敢威胁我...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他不敢。
林家千金突然失踪，会引起轩然***。
顶层阅览室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研讨室透出暖黄的光。
我推开门，看见顾云深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像一幅精心构图的黑白照片。
"你迟到了两分钟。
"他没有转身，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亲昵，"太平间的冷气还没散尽？
"我反手关上门，咔哒一声落锁。
"顾学长这么关心我的行踪？
"我慢慢走近，"连我去医院都知道。
"他终于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
"我关心的可不止这个。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桌上，"比如...苏明远教授真正的死因。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个纸袋上赫然印着"法医鉴定中心"的红色印章。
"伪造国家机关公文是犯罪。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顾云深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纸袋，抽出几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颅骨粉碎性骨折，但伤口边缘有二次击打的痕迹。
"他的指尖点在其中一张特写上，"法医说，像是有人用扳手补了几下。
"照片上父亲青紫的脸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但我强迫自己首视顾云深："所以呢？
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威胁？
"他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
我猛地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腰肢。
"我是想帮你啊，苏瑾柔。
"我的真名从他唇间吐出，像一记耳光甩在脸上。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从你第一天接近我，我就知道你是谁。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巴，"那么拙劣的演技，怎么骗得过周世昌？
"我浑身发抖，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放开！
""嘘..."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你知道为什么周世昌能逍遥法外吗？
因为他背后站着的人，连我父亲都要礼让三分。
"我僵住了。
顾云深趁机将我搂得更紧，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又快又重。
"但我不一样。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甜蜜，"我可以帮你把他送进地狱...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什么代价？
"我哑声问。
顾云深摘下眼镜，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疯狂。
他缓缓低头，在距我唇瓣毫厘之处停下："我要你成为我的共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