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的钢笔带回家，笔杆磨得发亮。八年后，那支笔别在他胸口，

笔尖沾着干涸的白渍——当年我用来写求助信的笔，如今成了他沉默的罪证。

第一章 转学风波转学第一天。进教室时。粉笔灰味裹着窃笑。像浸了水的棉絮。

堵得人喉咙发紧。我把数学课本竖在桌上。封皮拓着那张处分单。

红墨水圈住的“记过”二字。像道没愈合的疤。故意对着后排。“看。”“早恋警告。

”“怪不得转来我们这。”议论声像蚊子。在耳边打旋。我低着头。假装翻书。

后颈突然一凉。抬头。黑板角落。有人用白色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我。

被个戴金链子的老男人。塞进网吧后门。旁边写着“包养款到账”。哄笑声炸开来。

震得窗户玻璃发颤。指尖发凉。课本攥得更紧。想低头翻页。下巴磕到桌沿。视线往下。

课桌木纹里。被人用美工刀。刻了两个字。破鞋。笔画深得发黑。像凝固的血。手里的铅笔。

突然“啪”地断了。木刺扎进掌心。疼得我咬碎了后槽牙。后排的笑声更响了。

有人用脚踢我的凳子腿。一下。又一下。我没回头。把断成两截的铅笔。

狠狠摁在那两个字上。铅芯碎成白末。混着掌心的血。糊住了那片发黑的木纹。

课本还竖在桌上。“记过”二字。在窗外漏进来的光里。晃得刺眼。

第二章 隐秘警告数学题在眼前晃。像没调准的电视雪花。胳膊肘被碰了下。

是沈逾白的草稿纸。边缘卷着毛边。笔尖在辅助线末端顿住。那行小字藏在夹角里。

“离周明轩远点”。墨水比辅助线浅。像是后来添的。我捏着笔。转了半圈。

把坐标系原点的“今天”。划掉。改成“周三”。周明轩值日的日子。纸页被折成三角形。

机翼压出硬痕。抬手。越过三排课桌。砸在沈逾白桌上。发出闷响。他正在算题。笔尖一顿。

墨点晕在“解”字旁边。教导主任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沈逾白，过来。”他起身时。

纸飞机被指尖夹走。袖口扫过桌沿的橡皮。滚到地上。我猫着腰。贴墙根走。

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周明轩的。带着笑。“看。”“林溪给我的。”纸张哗啦响。

像是在展示什么。车棚的铁柱锈得掉渣。我缩在自行车后面。看见沈逾白从办公楼出来。

周明轩还在他旁边晃那张纸。他没接。径直走向教室。手插在裤袋里。预备铃响时。

我绕到后窗。沈逾白正翻开《解析几何》。第47页。我的错题最多的那页。

纸飞机被夹了进去。书页合上前。我看见他拇指按在“周三”那两个字上。

走廊传来周明轩的口哨声。越来越近。他手里的纸条。好像被折成了原来的样子。

第三章 错题暗语早读课的齐读声。像被掐住脖子的蜂群。我捏着沈逾白的错题本。

指腹蹭过封面的折痕。第三次借了。翻开夹着坐标系纸条的那页。“解”字旁边。

多了个歪歪扭扭的问号。铅笔描的。颜色很淡。心跳撞得肋骨发疼。从笔袋里摸出圆规。

金属尖扎进纸页。在“解”字下方。戳出个“2”。转学后的第二个学期。纸背透出个小坑。

后门“吱呀”响了一声。周明轩的脑袋探进来。手里晃着张纸条。上面的字被阳光照得发亮。

是我原来的学校名字。他的皮鞋后跟磕在门框上。咚一声。我迅速合上错题本。

圆规塞进笔袋。拉链扯得太急。发出刺耳的响。还本子时。沈逾白正在写英语单词。

笔尖在“quiet”后面顿了顿。我把本子放在他桌角。钢笔从袖口滑出来。掉进桌洞。

笔帽朝里。里面藏着新画的坐标系。横轴标着“3”。第三次接触。他抬眼时。我已经转身。

听见桌洞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周明轩的笑声从后门飘进来。

混着早读课的齐读声。他的脚步声停在沈逾白座位旁。“她又找你了？

”桌洞的钢笔被碰了一下。发出金属碰撞声。沈逾白没说话。笔尖在单词本上戳出个墨点。

我攥着衣角回到座位。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周明轩的视线。像黏在背上的胶带。扯不掉。

第四章 午休冲突午休的蝉鸣炸得人耳朵疼。我捏着《解析几何》的书脊。

书页被手指捻得发皱。第47页夹着的纸飞机边角露出来。沈逾白坐在靠窗的位置。

校服袖子卷到小臂。铅笔在草稿纸上划。沙沙响。后门突然被撞开。

周明轩带着几个人堵在那。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咚咚响。“沈逾白。

”“你爸知道你跟污点女来往吗？”他翻书的手顿住。指腹压在第47页的题目上。

书页颤了一下。我往前走了两步。书脊硌得手心发疼。“第47页这道题。

”“周三能不能帮忙讲——”“别烦我。”他头也没抬。声音裹着蝉鸣砸过来。

比操场的太阳还烫。错题本从我手里飞出去。砸在他背上。啪一声。我冲过去。

扯下他胸前别着的钢笔。笔尖划过他的领口。留下道蓝线。周明轩的笑声炸开。

混着其他人的哄笑。我攥着钢笔往操场跑。帆布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打在裤腿上。

沙坑的沙子烫脚。我蹲下去。用钢笔尖画坐标系。横轴写“4”。纵轴刻“？”。笔尖断了。

蓝墨水渗进沙子里。回家路上。钢笔在口袋里硌着大腿。楼道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台灯下。我拧开笔帽。小纸条掉出来。字是用铅笔写的。“周五看公告栏。

”周明轩负责贴处分通知的日子。钢笔尖的断茬扎进掌心。有点疼。

窗外传来楼下的摩托车声。周明轩的车。引擎声在楼下停了很久。灯光扫过我的窗户。

晃了三下。第五章 公告栏谜周五的风带着槐树叶的味。刮得公告栏的玻璃哐哐响。

我站在人群后面。踮脚往里看。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贴着我的名字。“网吧违规”。

黑体字刺眼睛。周明轩倚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见我过来。他直起身。

脚步声踩过落叶。沙沙响。“沈逾白亲手贴的。”他抬手。指尖点了点公告栏。

指甲盖在玻璃上划出细响。我往前挤了两步。人群的议论声裹着风扑过来。

有人用胳膊肘撞我。校服口袋里的钢笔硌得慌。公告栏的玻璃有点脏。我盯着通报的右下角。

那里有块模糊的痕迹。像被钢笔涂过。颜色比周围深一点。周明轩还在笑。皮鞋踢着树杆。

笃笃响。我伸手。指尖按在玻璃上。有点凉。猛地用力。通报被撕了下来。边缘卷成波浪。

人群发出抽气声。我攥着纸往家跑。周明轩的喊声追在后面。“跑什么？”“怕了？

”家门被撞开时。钥匙串甩在墙上。叮当响。台灯拧开。通报摊在桌上。我捏着铅笔。

在涂改处来回涂。黑色渐渐显出来。是个“假”字的轮廓。笔画被涂得太狠。只剩个大概。

《解析几何》在书包里硌着。我翻到第47页。纸飞机还在。下面压着半张照片。是公告栏。

拍的正是贴着我通报的位置。照片背面朝上。我翻过来。铅笔字。“等我”。

窗外突然有响动。是楼下的垃圾桶被踢倒。哐当一声。紧接着是脚步声。往楼梯口来。

我迅速合上书本。把通报和照片塞进床垫下。钢笔放在枕头底下。翻身躺好时。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很轻。像被风吹的。第六章 旧表新谜会议室的空调嗡嗡响。

文件在桌上摊开。林溪被私生犯跟踪的舆情报告。黑体字印着周明轩的名字。

沈逾白坐在对面。指尖划过监控截图。停在周明轩的侧影上。指甲修剪得很短。敲在文件上。

笃笃响。我端起咖啡杯。杯壁的水珠滴在桌布上。印出小圈。“这份报告里。

”“周明轩的活动轨迹有重合。”他没抬头。钢笔从文件上移开。别回内袋时。

金属扣撞在皮带环上。叮一声。手腕上的表。掉漆的地方对着我。遮住表盘内侧。

那里该有个刻痕。当年我用圆规戳的“2”。咖啡杯倾斜。褐色液体泼在他袖口。

我抽纸巾去擦。指尖碰到他的手腕。他缩了一下。“这表该换了。”我盯着掉漆处。

空调风扫过颈窝。有点凉。他扯下手表。放在桌上。金属表带刮过文件边缘。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块电子表。塑料外壳泛黄。表带粘着张条形码。2006年的。

考场用的那种。和我当年弄丢的那块。一模一样。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周明轩探进头。

手里拿着份补充材料。“沈总监。”“这份舆情分析需要你签字。

”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电子表。突然笑了。脚步声停在沈逾白身后。“这表够老的。

”“跟林溪当年戴的好像啊。”沈逾白扣上电子表的按钮。屏幕暗下去。条形码被遮住。

他拿起笔签字时。笔尖在“周明轩”三个字上顿了顿。我攥着湿透的纸巾。

指缝里渗进咖啡渍。像当年沙坑里的蓝墨水。洗不掉。

第七章 监控真相工作室的监控屏幕闪着雪花。2006年那张处分单。在屏幕上循环播放。

滋滋的电流声裹着楼下的吵嚷。被粉丝堵在单元门口。举着标语牌。塑料碰撞声混着叫喊。

“私生子滚出来！”手机在桌上震动。周明轩的号码。接通后是鱼摊的嘈杂。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溪溪。”“王婶把你工作室地址贴菜市场了。”电话被挂断时。

传来铁钩落地的当啷声。我踹开椅子。电脑屏幕被按灭。2006年的处分单还在脑海里晃。

像当年黑板上的漫画。扫描仪嗡嗡启动。处分单被扫成二维码。打印出来。

胶带扯开的声音很响。贴在工作室玻璃门上。扫码能看见周明轩的笔迹对比。

他伪造约会纸条的字迹。和处分单上的“证明人”签名。像一个模子刻的。

粉丝的砸门声越来越急。玻璃震得发颤。深夜。手机屏幕亮了。母亲的手。

被鱼摊铁钩划开道口子。血滴在鱼鳞上。照片下面有行字。周明轩发的。“想让她没事。

”“就别查监控。”我把手机摔在墙上。电池崩出来。黑暗里摸到车钥匙。

金属边缘硌着掌心的旧伤。私人会所的霓虹灯晃眼。保安亭的收音机在唱老歌。我绕到后巷。

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合页发出吱呀的惨叫。走廊铺着地毯。脚步声被吸进去。

尽头的储物柜。编号是47。和那本《解析几何》的页码。一样。手放在门把上时。

身后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叮——有人出来了。脚步声踩在地毯上。很轻。但我认得。

周明轩的。第八章 储物柜秘储物柜的锁被撬开时。金属碰撞声在走廊荡开。很闷。

铁盒放在最里面。积了层薄灰。掀开盖子的瞬间。2006年的处分单复印件掉出来。

还有半块橡皮。我当年丢的那块。指尖划过盒底。摸到张纸条。林溪的行程。

字迹模仿得很像我。连笔锋转折的弧度都一样。身后的地毯传来脚步声。很轻。带着香水味。

周明轩的。“找到你想要的了？”他晃着个U盘。塑料壳反射着安全出口的绿光。

“林溪和沈逾白的亲密照。”“你说粉丝看到会怎样？”铁盒被我抓起来。边缘磕在柜壁上。

发出哐当声。然后砸向他的脸。他闷哼一声。U盘掉在地毯上。我转身就跑。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噔噔响。消防通道的门被撞开。雨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

鞋跟突然断了。身体往前扑。手掌撑在台阶上。磨出红痕。光脚踩在水洼里。

冰凉顺着脚底往上爬。回头时。周明轩追出来了。手里还攥着那块掉下来的鞋跟。

雨里的脚印很清晰。他跑得歪歪扭扭。轨迹很奇怪。像用脚在画什么。我躲在垃圾桶后面。

盯着那些脚印。突然僵住。横的。竖的。交叉的。和2006年错题本上的坐标系。

一模一样。连原点的位置都没差。闪电劈下来时。照亮他的脸。嘴角勾着笑。

手里的鞋跟朝我这边指了指。然后他转身。脚印往会所后门延伸。最后停在一个井盖旁。

用鞋跟在上面敲了三下。笃。笃。笃。和当年他敲我课桌的节奏。一样。雨更大了。

我光脚站在水里。另一只高跟鞋还在脚上。鞋跟硌着脚踝。像沈逾白当年夹在书里的纸飞机。

尖锐的边角。刺得人发慌。第九章 红线谜团沈逾白把打印的聊天记录拍在桌上。

纸页边缘卷着。“私生子”三个字加粗了。ID是我的名字。铁盒被我推过去。旧物滚出来。

2006年的草稿纸。周明轩伪造的纸条。“这些能证明ID是他改的。

”他翻到数学作业那页。我故意写错的步骤。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停了。

“这些只能证明你当年成绩差。”眉头皱着。指腹按在红叉上。手机在桌上震动。

小区群的消息提示音不断。王婶发的照片。母亲的鱼摊前。有人举着“新鲜三文鱼”的牌子。

字是打印的。很刺眼。周明轩的报复。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你看。

”我拽过他的手。按在错题本的“辅助线”三个字上。血珠晕开。下面显出三个字。

“相信我”。是当年用铅笔写的。被反复涂改过。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抬眼时。

我看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点红色的线。很细。母亲早上塞给我的线头。也是这个颜色。

她说找鱼线时发现的。缠在旧铁盒的锁扣上。手机又震了。新消息。周明轩发的。

“鱼摊的冰块快化了。”“你妈在哭呢。”沈逾白抽回手。掏出手机。拨号时。

红色丝线从内袋滑出来。更长了点。末端系着个小物件。被他的手指挡住。我盯着那截红线。

突然想起铁盒底层。有个没打开的小布包。母亲说。是当年从沈逾白的自行车筐里掉出来的。

他的电话接通了。“把鱼摊的人清走。”声音很沉。挂电话时。手机磕在桌角。发出闷响。

周明轩的短信又进来了。“红线好看吗？”“你妈知道它系过什么吗？

”沈逾白的手指突然攥紧。红色丝线被扯得笔直。那个小物件露出来。是半个坐标系吊坠。

金属边缘磨得发亮。第十章 信纸真相工作室的门被撞开。我的粉丝涌进来。

标语牌砸在地上。塑料裂成几片。墙上的2006年日历。沈逾白画的小太阳。

在三月十七号那格。被他们盯上了。“撕了！”“私生子的东西！”日历纸被扯得哗啦响。

碎片飘在半空。我扑过去。抱住剩下的半张。指甲抠进墙缝。蹭掉层白灰。“让开！

”有人推我。后背撞在铁架上。疼得吸气。花盆飞过来时。我只看见黑影。

沈逾白突然扑过来。挡在我前面。砰一声。陶瓷碎在地上。他额头开始流血。

滴在我手里的错题本上。“辅助线”三个字被晕开。蓝墨水混着红。“走！

”他拽着我的手腕。往后门跑。粉丝的叫喊追在后面。脚步声踩过碎瓷片。咔嚓响。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浓。他躺在病床上。呼吸很轻。错题本被我摊在床头柜。染血的那页。

血渍慢慢干了。我翻开它。指尖抚过晕开的字迹。突然停住。血渍下面。有行铅笔字。很淡。

“毕业典礼自行车筐里的信。”“别让你爸烧了。”病房门被推开。护士进来换药。

脚步声很轻。我迅速合上本子。塞进内衣口袋。边缘硌着肋骨。护士换完药。

说“沈先生家属在外面”。我抬头。看见周明轩站在走廊。手里拿着个信封。是牛皮纸的。

和记忆里那封。一模一样。他冲我举了举信封。然后塞进护士站的抽屉。锁上时。

钥匙转了两圈。咔哒响。沈逾白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醒了。我攥着口袋里的错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