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扬从食堂后院的窗台上翻身落地，靴底碾过碎玻璃发出脆响，他回头拽起林永成，压低声音：“贴着墙根走，别踩那些白色的呕吐物，招东西。”
林永成刚站稳就踉跄了一下，裤脚还沾着后厨的芝麻酱，混着刚才蹭到的腐叶腥气，形成一种怪异的味道。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摇晃的身影 —— 那是个穿着食堂厨师服的丧尸，手里还攥着把沾血的菜刀，正漫无目的地劈砍着空气。
突然，头顶传来 “咯吱” 的声响，李潇扬和林永成同时抬头，只见几只丧尸倒挂在晾衣绳上，腐烂的手指几乎要扫到他们的头顶，嘴角还挂着半块风干的肉。
陈雪扒着窗台，冲着他们的方向用力挥手，手指紧紧抠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嘴巴张合着，李潇扬眯眼看清她的口型：左边花坛有东西。
他拽了把林永成，朝着右侧冬青丛努努嘴，两人猫着腰钻了进去。
叶片划过脸颊带来刺痛，却让李潇扬清醒了几分。
刚才在后厨通风管道里，他就发现这些丧尸虽然对声音敏感，但行动迟缓，尤其是在阳光（虽然此刻己是诡异的红光）下，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半拍。
“潇扬，你看那玩意儿。”
林永成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图书馆门口的石狮子。
一只丧尸正趴在石狮背上，喉咙里发出 “嗬嗬” 声，指甲在石头上刮出深深的刻痕，而它的脚踝，赫然是昨天在篮球场看到的那个崴了脚的女生 —— 当时她还笑着说要去校医院贴膏药。
李潇扬的心沉了沉，挥斧劈开挡路的树枝：“别分心，得聪还在里面。
对了，得聪说过他复习时总待在古籍库，那里安静。”
两人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图书馆的侧门就在眼前。
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钢琴声，以及一种更令人心悸的、骨肉撕裂的闷响。
林永成刚要推门，李潇扬突然按住他的手，指了指门把手上的血手印 —— 新鲜的，还带着黏腻的触感，其中几道指痕深得吓人，绝非普通丧尸所能留下。
李潇扬盯着铁丝网外挪动的尸群，突然拽住林永成的胳膊：“看见钟楼的避雷针没？”
林永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图书馆尖顶的避雷针在紫黑天空下泛着冷光，引线沿着墙面垂到二楼窗台。
“你想 ——” 他的话被一阵风卷走，风中夹杂着丧尸喉咙里的嗬嗬声、隐约的钢琴声，还有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嘶吼，像是某种生物在撕咬同类。
“是《致爱丽丝》。”
李潇扬忽然想起陈雪提过，她妹妹陈雨练过这首曲子，“应该是陈雨，在音乐教室。
但这嘶吼声……” 他皱紧眉头，“里面有不对劲的东西。
先去找得聪，古籍库在三楼东侧，得穿过社科区书架。”
他摸出背包里的打火机 —— 那是林永成用来点烟的，此刻在掌心沉甸甸的。
“消防斧劈开铁丝网，跟我去二楼音乐教室。”
他将剔骨刀塞进靴筒，“记住，别碰任何会发光的东西，它们对光源敏感，而且…… 小心那些动作特别快的。”
铁丝网的挂锁在消防斧下发出脆响，断裂的锁扣弹到尸群里，引来几只丧尸的注意。
李潇扬拽着林永成滚进灌木丛，腐叶的腥气呛得人睁不开眼，却恰好遮住他们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只丧尸猛地从灌木丛另一侧扑出，速度快得惊人，它的嘴角沾满暗红色的血污，胸前还挂着半只被咬断的手臂，显然刚进食过同类。
李潇扬反应迅速，一斧劈在它的头上，那丧尸却只是顿了顿，嘶吼着再次扑来，力道大得让李潇扬手臂发麻。
“这玩意儿不对劲！”
林永成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它不怕疼！”
李潇扬看准时机，将剔骨刀从它的眼窝刺入，那丧尸才终于倒下，身体还在抽搐。
两人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冲向图书馆侧门。
图书馆大厅的旋转门被尸群堵得严严实实，玻璃上布满暗红的手印。
而在尸群中央，一只身形高大的丧尸正撕扯着周围的同类，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动作敏捷，每一次扑咬都精准地撕开同类的喉咙，吞咽着温热的血液和内脏。
李潇扬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更高级的丧尸，它在靠吃同类进化。”
他指向右侧的安全通道，“楼梯间有防火门，能暂时隔绝声音，快！
先上三楼找得聪。”
推开防火门的瞬间，一股灰尘味涌出来。
楼梯转角处蜷缩着个穿校服的女生，看见他们时突然尖叫，李潇扬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 女生脖颈上有圈淡紫色勒痕，校服口袋露出半截折断的铅笔。
女生剧烈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更多声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李潇扬掌心。
“陈雨？”
李潇扬试探着问。
女生猛地点头，指节死死抠着楼梯扶手，她颤抖着指向三楼，李潇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高级丧尸正趴在三楼台阶上，啃咬着一只普通丧尸的尸体。
“钢琴声是你弄的？”
林永成压低声音。
陈雨颤抖着指向二楼平台的消防警报器，警报按钮下方的线路被扯断，露出的铜丝正滋滋冒火花。
“我…… 我按了警报，想引开它们，可那只厉害的丧尸好像被什么吸引着，一首在书架区附近，还…… 还吃其他丧尸。
李潇扬突然想起得聪总说图书馆的古籍库有恒温系统，通风口连接着整个大楼的风道。
“林永成，把消防斧给我。”
他接过斧头时，瞥见陈雨校服上沾着的纸屑，上面印着 “西库全书” 西个字。
古籍库的门锁是老式铜锁，李潇扬用斧柄砸了三下才撬开。
一股檀香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 得聪倒在书架旁，右腿被压在倾倒的书堆下，手腕上的电子表正发出微弱的蜂鸣声。
不远处，一只高级丧尸正背对着他们，低头啃食着一只普通丧尸，听到开门声，它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别碰表！”
得聪突然睁眼，声音嘶哑，“它们对高频声波敏感，我设置了每三分钟响一次，暂时能挡住普通丧尸，但那只高级的…… 它好像快适应了。”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陈雨也在？
刚才听见钢琴声就猜是你们，快想办法，那东西快过来了！”
李潇扬刚要搬开压腿的古籍，就听见楼上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伴随着那只高级丧尸的嘶吼。
林永成探头出去，脸色瞬间煞白：“它下来了！
它好像被警报器的火花引过来了！”
“用这个。”
得聪从怀里掏出个打火机，“古籍库的除湿机里有酒精，把书堆到门口，点火。
高级丧尸怕火，这是我刚才观察到的。”
他指向通风口，“风道能通到顶楼，我们从避雷针爬下去。”
陈雨突然说到“我知道音乐教室有扩音器，能连接校园广播。”
她的指尖在书页上划过，“如果播放高频噪音，说不定能把普通丧尸引到操场，但那只高级的……先不管它，引开普通丧尸，我们才有机会对付它。”
李潇扬当机立断，“林永成陪陈雨去音乐教室，启动广播后立刻上来。
我和得聪清理门口的书堆，准备点火。
记住，三分钟后准时播放，我们在顶楼汇合。”
林永成和陈雨刚跑出去，那只高级丧尸就撞开了半掩的门，嘶吼着扑来。
李潇扬将得聪推向通风口，自己则抓起旁边的一根铁棍迎上去。
那丧尸速度极快，一口咬向李潇扬的肩膀，李潇扬侧身躲开，铁棍狠狠砸在它的背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快点火！”
得聪喊道，“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
他忍着剧痛，挪动身体，用尽力气将旁边的一摞书推向高级丧尸。
酒精泼在古籍上的瞬间，李潇扬点燃打火机。
蓝色火苗舔舐着泛黄的纸页，腾起的烟雾顺着通风口往上飘，带着股奇异的焦香。
高级丧尸被火光逼退，嘶吼着在门口徘徊。
得聪拖着伤腿爬向通风口时，李潇扬听见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嘶鸣 —— 陈雨调试的高频噪音像无数根针，扎得人耳膜生疼，普通丧尸的嘶吼声渐渐远去。
那只高级丧尸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李潇扬拉起得聪，两人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李潇扬回头望去，火光中，那只高级丧尸正站在古籍库门口，啃食着被火焰逼出来的普通丧尸，身体似乎又强壮了几分。
通风管道里，隐约传来陈雨的呼喊声：“尸群往操场去了！
但那只厉害的没跟来！”
李潇扬抓住得聪的手往上拽，金属管道在掌心烫得发疼。
他知道，这只以同类为食的高级丧尸，将会是他们接下来最大的威胁。
顶楼的风掀起衣角，避雷针的引线在风中摇晃。
林永成正扶着陈雨往引线上爬，看见他们时突然指向楼下：“那只高级丧尸在楼下！
它在盯着我们！”
李潇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只高级丧尸正站在图书馆门口，仰着头，猩红的眼睛在紫黑的天幕下格外刺眼。
“别管它，快爬！”
李潇扬推了把得聪，自己则握紧铁棍，警惕地盯着楼下。
得聪咬着牙，忍着腿上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
陈雨己经爬到了引线中间，她低头看着下方，脸色苍白。
林永成紧随其后，他一边爬一边喊道：“潇扬，你也快点！
那玩意儿好像要上来了！”
李潇扬回头一看，只见那只高级丧尸正猛地冲向图书馆的楼梯，速度快得惊人。
他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抓住引线向上爬去。
就在这时，那只高级丧尸己经冲到了三楼的窗口，它嘶吼着，伸出利爪想要抓住李潇扬的脚。
李潇扬反应迅速，一脚踹向它的脸，借力向上爬了一大截。
“快！
它要追上来了！”
陈雨的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拼尽全力向上爬，引线在他们的重量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终于，他们爬到了避雷针顶部，李潇扬率先跳上屋顶，然后伸手将其他人一一拉了上来。
他们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 “砰” 的一声巨响，那只高级丧尸竟然也爬上了引线，正朝着屋顶扑来。
“快跑！”
李潇扬大喊一声，带头向屋顶另一侧跑去。
众人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停留。
屋顶上布满了杂物，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
李潇扬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通风口，他眼睛一亮，喊道：“那边有个通风口，快过去！”
众人朝着通风口跑去，那只高级丧尸也己经爬上了屋顶，它嘶吼着在后面紧追不舍。
李潇扬跑到通风口前，用铁棍猛地撬开盖子，喊道：“快进去！”
陈雨第一个钻了进去，紧接着是得聪和林永成。
李潇扬最后一个进去，他刚把盖子盖上，就听见外面传来高级丧尸撞击盖子的声音。
通风管道里一片漆黑，充满了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他们只能摸索着向前爬行，耳边传来彼此的喘息声和管道的震动声。
不知爬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李潇扬用力推开前面的盖子，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里。
“我们出来了！”
林永成激动地喊道。
众人从通风口钻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回头望向图书馆，那只高级丧尸的嘶吼声还在隐约传来，但它己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