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新婚夜
红装半解,湘裙委地似云霞,一只坠金丝凤簪从帐中滑落。
烛光里,簪尾的明珠转了几转,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映的屏风上的墨竹都染了几分暖色。
“唔.........热.......好热........”几声娇媚中带着颤音的呢喃从红帐中传出。
同时夹杂着几道男子压抑的闷哼声。
喜帐里,红色纱幔拂过男子***的脊背,紧绷的肌肉好似怒目的金刚浮雕,汗珠沿着脊背上的沟壑滚落而下,途径腰窝处是一道暗色的新月形箭疤,最终没入松垮的绢裤中。
他掌心擦过女子腕间的守宫砂,那点朱砂在她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好似雪地中迎风开放的红梅。
似乎是他弄疼了。
她突然皱起眉,双手猛地攥紧了身下早己撕裂的衣带,翡翠的禁步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口中的呢喃也变成了低低哭泣的***。
惹得男子不自觉动作轻柔了几分。
不知过了几许,夜风吹来,案上宣纸被吹散满地。
窗外突然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咣————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咣——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那声音穿透雕花窗棂,裹着初秋的凉气,狠狠砸在洛昭宁的耳膜上,她猛地睁开眼来。
双眼好似没有焦距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床侧龙凤喜烛的火焰,在她的瞳孔里狂跳,像两簇垂死的鬼火。
洛昭宁盯着头顶的红帐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暗娼馆的一个水塘里。
这是哪?
又是谁救了她?
感受到身上的酸痛,她忍不住皱起了眉,扭头一瞧,当对上身侧人那双染着欲色的凤眸时,洛昭宁瞬间如遭雷击!
沈怀让!!!
怎么是他??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名响誉盛京的玄境国师——也是陆珩之的表叔!
更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
据说他从小被宝光寺住持慈恩大师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后来在他十六岁那年,因替当今圣上挡下一箭救了他的性命,特被当今圣上封为国师,恩准他还俗。
这些年,他深受上恩,不仅是国师,还是一个有实权的国师。
甚至可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是整个盛京人人敬畏景仰的大人物。
洛昭宁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恶毒长嫂为了污她声名,选的人会是他!
那个传言中清心寡欲,宝相庄严,私下又被暗讽不能人道的沈怀让!!
一想到此,仿佛死亡的痛楚还残存在身体里,她死命咬住下唇,双眼一片赤红。
没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跟陆珩之的新婚夜!
而她的噩梦就是从这一夜开始的。
她本是盛京洛家的嫡长女,父亲官拜西品御史中丞。
一年前她跟忠勇侯府的二公子陆珩之定了亲,俩人也算是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次见面,洛昭宁都是喊他:珩之哥哥。
陆珩之上面,还有个做大将军的大哥,他大哥半年前刚娶了亲,却在她与陆珩之新婚的当日传来他哥哥战死的消息。
一时间婚礼如葬礼!
整个忠勇侯府瞬间哀痛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差点哭死过去嫂嫂和母亲,陆珩之觉得自己应当撑起这个家,于是他当即决定,肩挑两房!
婚礼才刚行进过半,听到他此番言语,洛昭宁惊得当场掀了盖头。
“陆珩之,你不可!”
可陆珩之却说:“宁宁,我知道我陆珩之此生,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往后余生,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你也看到了,我哥哥战死,嫂嫂柔弱不能自理,若是没了我哥,嫂嫂决计活不下去!
我兼祧两房一是为了让我哥后继有人,同时也是为了给嫂嫂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宁宁,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姑娘,决计不会眼睁睁看着嫂嫂去死的对吗?”
婚礼己经过半,俩人更是行了礼,拜了高堂,说是婚礼己成也不为过。
可世间哪个女子会愿意在婚礼当日,同意自己的丈夫兼祧两房,还要给嫂嫂留下个孩子?
洛昭宁想要抵死不从,可她的娘家却来了两个传话小厮,说她既己嫁进忠勇侯府,嫁与陆珩之为妻,那就要恪守为***子的本分,女子自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既嫁了人,那凡事都要以忠勇侯府为重。
小厮临走时,偷偷留下一句话,说是她父亲说的,让她不要只考虑自己,也要为家里弟弟妹妹们的名声考虑。
这是连她的后路都断了。
宾客更是纷纷夸赞陆家二公子讲仁义守孝悌,规劝洛昭宁要懂事,体谅夫君。
若是她此刻不同意夫君兼祧两房,那就是嫉妒,犯了七出之条。
婆母更是一脸欣慰的拉着陆珩之和颜沁雪的手,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一时间,洛昭宁仿佛被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上一世的她,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若是此时表明自己不愿,恐怕不到一日,她善妒的名声便能传遍盛京。
哪怕成功和离,她往后又该如何在盛京立足?
家里弟弟妹妹们的婚嫁也会不易。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
可她没想到,更恶心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本该是她与陆珩之的新婚之夜,谁想陆珩之突然派人来传话,说嫂嫂哭的几度昏迷,他要先去照顾嫂嫂,若是能尽早与嫂嫂有了孩子,以后,他也便能安心的同自己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话的当时,洛昭宁差点绞烂手中的帕子。
更没想到,当晚,她被人下了药,一觉醒来,那与她一夜云雨的男子不知所踪,大嫂却和陆珩之还有婆母带着人闯了进来。
虽然没抓到那与她苟合的男人,但看到床笫凌乱,元帕上点点红梅般的血迹,以及她身上的青紫瘀痕。
谁还能看不出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婆母差点被她气的吐血昏迷。
陆珩之更是自此恨极了她,甚至厌弃了她。
此事虽然没有大肆张扬,但洛昭宁在侯府的日子却连个奴仆都不如。
尤其是随着她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她的噩梦也一点点开始了。
思及到此,洛昭宁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双目更是好似沁出了血。
双手攥紧了身下的喜被,染红的蔻丹深深的嵌进了血肉。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