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台面中央,躺着一具无名男尸,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冷藏柜特有的青白颜色,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己经被抽走了生命的活力。
顾明渊站在解剖台前,他的身影在手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戴着口罩和手套,手中握着第三枚止血钳,正准备将其夹在尸体的肋软骨上。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手术灯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像是电流过载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明渊微微一怔,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迅速将止血钳夹在了肋软骨上。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了,林小曼捧着一个物证袋走了进来。
林小曼的出现仿佛给这个冰冷的空间带来了一丝生机。
她的发梢上别着一个彩虹发夹,在冷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当她看到顾明渊手中的解剖刀正悬在尸体耳后三毫米处时,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那是一条蜈蚣状的缝合疤,狰狞地蜿蜒在尸体的耳后,仿佛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伺机而动,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当刀尖轻轻挑开线头的瞬间,暗红色的血珠如被惊扰的蜂群一般,争先恐后地从皮肤中渗出,顺着刀刃流淌而下。
而在那被缝合线掩盖的伤口深处,一块嵌在颞骨与乳突肌之间的芯片,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宛如一只蛰伏的机械甲虫,在这血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窗外,一道炸响的惊雷如银蛇般划破夜空,透过排风扇的缝隙,将那芯片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它是一个被唤醒的恶魔,正等待着释放它的邪恶力量。
“这……这是最新型的生物存储器?”
林小曼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凑近,一股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混杂在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中,让人感到一阵晕眩。
她的手紧握着镊子,却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似乎那芯片是一个会突然爆炸的定时炸弹。
“需要联系网安支队吗?”
林小曼的目光紧盯着芯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顾明渊没回答。
他的乳胶手套抚过芯片表面,凹凸的纹路让他想起父亲书桌上那枚镇纸。
突然,整栋大楼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小曼的尖叫刺破死寂。
尸体原本剖开的胸腔内侧,赫然浮现出暗红色的鸟类图腾。
翅膀展开的弧度刚好覆盖心脏,缺失的第三根羽毛处,插着顾明渊刚放下的手术刀。
"停电前解剖进度是胸骨柄切开。
"顾明渊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林小曼惨白的脸,"你离开过这间屋子?
""只是去拿冷藏室的器官标本!
"她后退时撞翻汽械车,几颗薄荷糖从口袋滚落。
顾明渊弯腰捡起时,发现糖纸折痕竟组成数字"17"。
通风管道传来窸窣响动,顾明渊猛然抬头。
排风扇叶片间卡着半片枯叶,叶脉纹路与尸体胸口的图腾惊人相似。
他凑近细嗅,腐叶气息下藏着丝雪松混苦杏仁的异香。
重新接通的监控显示,停电期间解剖室门禁系统被篡改十七秒。
顾明渊站在盥洗台前冲洗血迹,镜中倒影的脖颈有道旧疤正隐隐发烫——和尸体耳后伤痕位置完全重合。
"特别罪案科通告,明晨八时……"林小曼的声音自走廊传来。
顾明渊蓦地将冷水泼在脸上,破碎的水珠中闪过一幅画面:戴知更鸟耳钉的女子,正将手术刀刺入男孩后颈。
他撑着台面的手碰到消毒瓶,酒精在台面上流淌,浸湿了无意间折的纸鹤。
浸透的纸鹤翅膀缓缓展开,露出用血勾勒的第三根羽毛。
当顾明渊重回解剖室搜集证据时,原本应嵌有芯片的尸体耳后伤口竟然完好如初,仿佛那个机械造物从未出现过。
而林小曼遗留的薄荷糖纸上,数字“17”在糖分的作用下正逐渐变为“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