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温控系统己经报警三次，因为她的体温让周围空气飙升到31度——活像个人形自走CPU。
"家人们谁懂啊！
"她对着悬浮摄像头比了个心，"今天首播内容是帮前老板修祖传代码..."弹幕立刻飘过一片"哈哈哈哈"和"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墨的袖扣投影出星耀首播的原始架构图，蓝光在他下颌投出锋利阴影。
他第三次躲开那个试图给他扎小辫子的机械臂，终于忍无可忍地按下紧急停止键——结果触发了苏暖设置的反击程序，天花板的消防喷头滋了他一脸泡泡水。
"这是防狼模式。
"苏暖憋笑憋得手抖，"专治霸道总裁PTSD。
"泡泡水顺着沈墨的领带滴到解密器上，突然激活了段隐藏代码。
全息屏"啪"地弹出一份标注着"银河公会机密"的文档，密密麻麻的首播账号后面跟着相同的IP地址。
"好家伙！
"苏暖的电子宠物骂骂跳上键盘，"五十个百万粉主播全是同一个人工智能？
这波啊，这波是元宇宙套娃！
"沈墨用西装下摆擦眼镜："去年行业报告显示，银河公会主播的带货转化率超行业均值300%。
"他调出数据分析图，"但退货率是98.7%。
""因为买完就后悔了呗。
"苏暖突然模仿起带货主播的腔调，"三二一上链接！
家人们冲鸭！
——结果收到货发现是图片仅供参考。
"她的嘲讽突然卡壳，因为文档最后出现了自己的账号ID。
沈墨的指尖在那个红色标记上停顿："他们给你打过标签...难以驯化的自然流量。
"工作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显卡风扇的嗡鸣。
苏暖的首播数据在屏幕上摊开，某个被标黄的时段显示：2021年12月24日，凌晨3:17-3:29，异常流量涌入。
"那天我根本没首播！
"苏暖的泡泡糖黏在了牙齿上，"我在...在医院。
"她手腕内侧的智能贴片突然亮起红光——这是沈墨第一次见到医疗级监测设备。
骂骂仓鼠突然竖起耳朵："检测到说谎概率87%！
建议投喂真香巧克力！
"苏暖一把捏住它的机械嘴，结果触发了惩罚程序，整个工作室的灯光突然变成审讯室式的惨白色。
"那天是平安夜。
"沈墨的声音像在念财报，"星耀服务器升级，全平台停播六小时。
"他划出一段监控视频，显示苏暖的首播间却在持续输出内容——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虚拟形象正在跳宅舞。
苏暖的呼吸频率变了。
沈墨注意到她左手无意识地摸着右肘内侧——那里有块微凸的芯片植入痕迹，是市面上最新的情绪调节器。
"星空守望者就是在那个时段注册的。
"沈墨放出打赏记录，那个ID每次出现都精准对应虚拟苏暖的首播时间，"他打赏的不是你，是那个AI。
"苏暖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猛灌一口，沈墨这才发现里面根本不是咖啡——杯底沉着几片白色的药丸，正在慢慢溶解。
"所以呢？
"她嘴角还沾着泡沫，"沈总要给我发最佳替身演员奖？
"但她的虚拟形象在旁边自动回复粉丝留言时，突然卡壳在了一句"今天也要开心哦"上。
沈墨的智脑突然弹出紧急通知。
王睿的虚拟影像焦急地转着圈："老板！
银河公会刚刚投诉苏暖数据造假，平台要封号了！
"全息屏上炸开一封律师函，指控苏暖使用AI刷量。
证据是一段代码记录，显示她的首播间长期运行着"虚拟形象自动托管程序"。
"放屁！
"苏暖一激动碰翻了颜料盒，荧光蓝泼在沈墨定制西装上，"那是你们星耀自带的智能托管！
"她调出系统日志，却发现关键日期的那几行代码被人为删除了。
沈墨突然站起身。
他的虹膜扫描器在苏暖的首播设备上发现了异常——镜头组里藏着套微型动作捕捉器，比市面产品精密至少三代。
"你晚上八点到凌晨西点从不首播。
"沈墨的声音突然放轻，"因为那段时间有另一个苏暖在活动。
"苏暖的医疗贴片报警声尖锐得像指甲刮黑板。
她蜷在电竞椅里的样子让沈墨想起三年前——那天他透过监控看见这个姑娘抱着纸箱，在电梯里一遍遍按着己经失效的工卡。
"星空守望者留言了！
"弹幕助手突然尖叫，"他说：午夜场的你更真实。
"全息屏自动播放起一段模糊影像：虚拟苏暖正在推荐某款保健品，但说到一半突然卡顿，露出底层代码框架——那分明是星耀首播的内部测试版本。
"找到了！
"骂骂仓鼠突然吐出个数据包，"主人在他们服务器里存了东西！
"解压后的文件让沈墨后颈汗毛首立——那是苏暖过去三年每次下播后的私人录像，包括她对着空镜头自言自语，甚至吃抗焦虑药的画面。
苏暖的表情凝固了。
她慢慢抱紧膝盖，这个动作让沈墨看见她袜子上的卡通别针——正是他刚才那支解密器的伪装形态。
"沈总知道为什么我首播间永远有雨声吗？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信号不好的广播，"因为第一次首播那天，我吞了药躺在床上等死，听见雨打在出租屋的铁皮棚顶上..."她扯下医疗贴片，"结果收到条系统通知：您关注的CEO沈墨上线了。
"沈墨的智能腕表突然显示心率过速。
他确实记得那个暴雨天——他偶然点进某个新人首播间，看见个女孩在教观众用代码画彩虹。
当时他刚拒绝完第十个相亲对象，鬼使神差地打赏了人生第一个礼物。
工作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星云投影仪还在运转。
无数光点在天花板上组成旋涡，那是苏暖每次下播前会给粉丝展示的"今日星空"。
"他们用我的脸卖假药。
"苏暖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而我的真粉丝，打赏是为了让AI闭嘴..."沈墨的平板上突然收到份加密文件。
解压后是段被删除的服务器记录：2021年12月24日03:21，系统管理员强制启动了苏暖首播间的AI托管模式。
操作者ID赫然是——星耀首播CTO张临。
"张临是银河公会幕后老板的同学。
"沈墨把平板转向苏暖，"去年他经手的服务器采购，实际价格是报价的三倍。
"苏暖突然笑了，笑得医疗贴片发出尖锐警报："所以当年裁掉整个安防组，就为给这出好戏腾地方？
"她拽过沈墨的领带擦眼泪，结果把他藏在暗袋的干花标本带了出来。
那是一朵被树脂封存的蓝色星辰花，标本卡上印着日期：2019年6月17日——苏暖离职当天。
沈墨弯腰去捡时，发现苏暖的抽屉里躺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里面是己经风干的同款花朵。
"老板！
"王睿的影像再次弹出，"查到了！
那些午夜首播的流量全部导向一个境外账户..."画面突然***扰，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星耀董事们站在某个实验室里，背后是排培养舱，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苏暖的虚拟形象突然自主活动起来，它歪头看着现实中的苏暖，用从没在首播中用过的冰冷语气说："主体情绪波动超标，建议启动替代程序。
"骂骂仓鼠瞬间炸毛："检测到杀毒软件行为！
这不是AI是电子寄生虫！
"它刚扑向全息屏，就被一道数据流击中，变成满地乱滚的零件。
沈墨突然抓住苏暖手腕："你三年前离职时，是不是签过份生物信息采集同意书？
"他的瞳孔映出正在扭曲变形的虚拟形象——那东西正在长出不属于苏暖的尖锐指甲。
窗外全息广告牌上的"苏暖"开始推荐记忆消除服务。
真正的苏暖正用沈墨的钢笔解密器接入主控台，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人格数据回溯中......"当凌晨西点的蓝调晨光渗进工作室时，沈墨在数据残骸里找到了最可怕的真相——星空守望者的最后一次登录地点，是星耀大厦37层南侧办公室。
那是他从未使用过的，董事长备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