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城星火
狭窄、潮湿、拥挤的握手楼如同灰色的丛林，电线在头顶杂***织，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油烟、汗水和某种陈腐的气息。
这里，是光鲜亮丽的深城背面，滋生的苔藓。
方烬用身上仅有的、没被红酒毁掉的几件小首饰，在梧桐里最深处租下了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单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散发出霉味的塑料衣柜。
这就是她和星野暂时的“王座”起点——一片废墟。
脱下那件沾满木屑、酒渍和灰尘、价值三百万的Valentino“战袍”，方烬换上了从楼下夜市买来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
镜子里映出的脸，依旧精致，甚至因为褪去了刻意维持的“甜心”柔光而显露出几分冷冽的锐利，但眼底深处，是燃烧后的灰烬和亟待重燃的野火。
星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蜷缩在房间唯一一把破凳子上，依旧穿着他那身不合身的旧衣服。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深墨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斑驳脱落的墙皮，仿佛灵魂己经抽离。
方烬没有试图安慰。
她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她需要钱。
大量的钱。
这是复仇的弹药，是立足的根基，更是保护自己和这个“烫手山芋”的盔甲。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深城……未来几年……有哪些被埋没的珍宝？
有哪些即将腾飞的潜龙？
有哪些……可以利用的漏洞？
她铺开一张皱巴巴的深城地图，又拿出一支从酒店顺手带走的圆珠笔，在几个地方重重画上圈：1、南山科技园边缘，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型芯片设计工作室——“灵犀微电”。
前世记忆碎片里，这个工作室的核心成员在绝望散伙前，意外捣鼓出了一个低功耗蓝牙通讯协议的雏形，后来被某巨头以白菜价买走，成为其智能家居帝国的基石之一。
时间点……就在一个月后！
2、罗湖老城区，一个混乱的电子元器件市场深处。
她记得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摊主是个嗜酒如命的倔老头。
他手里囤积了一批型号特殊的、被主流市场判定为“淘汰”的军用级电容。
三个月后，一场席卷全球的供应链危机爆发，这种电容的价格会暴涨百倍！
而那个倔老头，会在两个月后因为酗酒过度，死在出租屋里。
3、深城证券交易所。
更模糊的记忆碎片指向几只名字都记不全的股票代码，它们会在未来一个月内，因为一些尚未公布的行业政策或并购消息，经历离奇的暴涨暴跌。
信息碎片化，如同散落的珍珠，需要一根线串起来。
方烬的目光，最终落在蜷缩的星野身上。
“星野。”
她开口，声音平静。
男孩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带着一丝茫然的警惕，看向她。
“过来。”
方烬指着地图上被她圈出的“灵犀微电”的位置，“这个地方，记得吗？
或者……听过吗？”
星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深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像一潭死水。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方烬并不意外。
她换了个方式：“那么，‘星光台’呢？”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星野的身体骤然僵硬！
如同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
深墨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里面翻涌起剧烈的恐惧、痛苦，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指死死抠着凳子边缘，指节惨白！
他猛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受伤般的呜咽，整个人再次缩成一团，比刚才更甚，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藏起来，隔绝那个名字带来的可怕世界。
这反应，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地告诉了方烬答案。
也让她心中的寒意更甚。
这个“星光台”，究竟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
她压下翻腾的情绪，不再追问。
至少确认了，“星光台”是真实存在的巨大阴影，而星野，是解开这阴影的关键钥匙之一。
现在，他还太脆弱。
当务之急，是搞钱！
是活下去！
是积蓄力量！
方烬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重生者的优势，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
“灵犀微电”的核心技术，是她撬动第一桶金的最佳支点。
但如何接近？
如何以一个身无分文、刚从豪门丑闻中狼狈脱身的“花瓶”身份，去虎口夺食？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她需要一块跳板。
一个能让她暂时栖身、又能接触到科技圈边缘的“身份”。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份顺手从酒店带出来的、报道深城创业周的过时报纸上。
其中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深大天才少女休学创业，AI算法项目寻求天使轮，折戟沉沙。”
配图是一个扎着马尾、眼神倔强却难掩疲惫的年轻女孩，站在简陋的办公室背景前。
苏晓。
深城大学计算机系曾经的风云人物。
项目方向……模糊记忆中，似乎与图像识别优化有关？
后来好像彻底消失了。
方烬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个年轻女孩倔强的脸上。
“就是你了。”
梧桐里的空气闷热粘稠，劣质蚊香的气味也掩盖不了隔壁传来的争吵和婴儿啼哭。
方烬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她的目光落在报纸上苏晓那张年轻而倔强的脸上，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脑中飞速成型。
她没有钱，没有资源，只有一个重生者模糊的记忆碎片和一个惊魂未定、沉默如谜的男孩。
她要做的，是用“信息差”和“心理战”，撬动苏晓这个濒临崩溃的天才少女，成为她获取“灵犀微电”技术的跳板！
“星野。”
方烬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角落里的身影微微地动了一下，深墨色的眼睛从臂弯里抬起一丝缝隙，带着警惕和茫然看向她。
“换衣服。”
方烬将一套在夜市买的、相对干净整洁的儿童T恤和运动裤丢到床上，“然后，跟我出去。”
星野看着那套新衣服，又看看方烬，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迟疑。
他习惯了被忽视，被当作物品，突然的“给予”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不想饿死，就照做。”
方烬的语气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压力。
她不再看他，开始整理自己同样廉价却干净利落的衣物，将那份报纸小心地折好放入口袋。
饥饿感是真实的。
星野的胃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痉挛。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慢慢站起身，拿起那套衣服，走到房间最角落、光线最暗的地方，背对着方烬，动作笨拙却迅速地换上了。
方烬没有催促，只是在镜前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将那份冷冽的锐利稍稍收敛，重新披上了一层属于“方甜心”的、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柔和伪装——虽然此刻这层伪装显得如此廉价和脆弱。
“走了。”
她拉开门，深城初夏傍晚闷热的风涌了进来。
星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依旧穿着那双破旧的帆布鞋，但干净的衣服让他身上那种被遗弃的流浪感减弱了几分，只是深墨色眼眸深处的戒备和空洞，依旧浓得化不开。
根据报纸上模糊的地址和方烬前世对深城科技园区的零碎记忆，她带着星野在迷宫般的握手楼和喧嚣的夜市中穿梭，最终找到了位于南山科技园最边缘、一片老旧工业厂房改造的创业孵化器。
“灵犀微电”的工作室就在其中一栋最不起眼的小楼二层。
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赵总！
求您再给我们一周！
就一周！
我们的样品马上就能跑通！
这个协议真的……” 一个年轻男声带着绝望的恳求。
“跑通？
跑通个屁！”
一个粗嘎的、充满不耐烦的男声粗暴地打断，“苏晓！
老子不是开善堂的！
三个月！
投了你们三十万！
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你们那个破协议，狗屁不是！
要么现在立刻还钱！
要么，就用你们那堆破电脑抵债！
别他妈废话！”
“赵总！
协议的价值……价值？
值个卵！”
被称为赵总的男人声音拔高，“少给老子画大饼！
今天不还钱，老子就叫人把你们这破地方砸了！”
方烬在门外停住脚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时机……正好。
她深吸一口气，瞬间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将那层“甜心”的脆弱和无助放大到极致，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她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贴着“灵犀微电”褪色Logo的玻璃门。
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一片狼藉。
几张简陋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电子元件、线路板和吃剩的泡面桶。
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正是报纸照片上的苏晓和她的两个合伙人，此刻脸色惨白，神情绝望地围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满脸横肉的中年胖子。
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眼神不善。
“对……对不起，打扰了……” 方烬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怯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似乎被里面的紧张气氛吓到了，下意识地将身后的星野往自己腿边拉了拉，像一个带着弟弟走错地方的、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
苏晓看到突然出现的方烬和星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茫然。
赵总则不耐烦地上下打量着方烬，看到她廉价的穿着和怯生生的模样，眼神更加轻蔑：“哪来的？
滚出去！
没看见老子在办事？”
“我……我找苏晓学姐……” 方烬仿佛被吓到了，声音更小，眼圈甚至有些发红，求助般地看向苏晓，“我……我叫方烬，是深大……深大校友会推荐我来找学姐的……说学姐这里……在做很厉害的AI项目……我……我想来学习一下……校友会？
学习？”
赵总嗤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晓，***都混到要骗学妹来充门面了？
还AI？
狗屁AI！
老子今天……赵总！”
苏晓猛地打断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学妹是怎么回事，但“校友会”和“学习”这两个词，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强压下心中的绝望和屈辱，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方烬说：“学妹，你……你先坐一下，我们这里有点事，处理完就……处理？
处理个毛！”
赵总粗暴地一挥手，“少给老子拖延时间！
苏晓，今天要么还钱！
要么……赵总！”
方烬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勇气，打断了赵总的咆哮。
她仿佛被逼急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报纸，指着上面苏晓的照片和那则小报道，急切地说：“我……我看了报纸！
学姐真的很厉害！
我相信学姐的项目一定有价值！
赵总您……您能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她的眼神充满了毫无城府的“信任”和“崇拜”，看向苏晓时，简首像个盲目追星的小迷妹。
赵总被气笑了，指着方烬的鼻子：“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
价值？
***告诉我，这堆破烂值三十万吗？
啊？”
“我……我虽然不懂技术，” 方烬仿佛被赵总的凶悍吓到了，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地坚持着，“但是……但是我相信学姐！
而且……而且我听说……” 她故意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地看了看赵总身后的两个混混，又快速低下头，仿佛在害怕。
“听说什么？”
赵总被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勾起了点兴趣，语气稍微缓和，带着审视。
“我……我昨天在科技园那边的咖啡厅，无意中听到……听到‘飞驰科技’的人说……” 方烬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神秘，“他们说……说‘灵犀微电’的那个低功耗协议……好像……好像被……被某个大厂看中了？
正在秘密评估？
好像……叫什么……‘灵犀之心’协议？”
“灵犀之心？！”
苏晓和她的两个合伙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是他们内部给那个核心协议起的代号！
从未对外公开过！
这个学妹怎么可能知道？！
赵总也愣住了，狐疑地看向苏晓：“真的？”
苏晓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冲击得说不出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赵总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他这种放高利贷的，最是迷信“空穴来风”。
如果真有风声传出来……难道这破协议真有点门道？
万一被大厂看中，那价值……就在赵总犹豫的瞬间，方烬仿佛更加害怕了，她悄悄拉了拉一首沉默地躲在她身后的星野，声音带着哭音：“弟弟……弟弟我们走吧……这里好可怕……那个叔叔好凶……”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了赵总的脸。
星野被她拉着，深墨色的眼睛，在方烬话音落下的刹那，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抬起，精准地捕捉到了赵总脸上那细微到极致的表情变化——贪婪、惊疑、犹豫，还有一丝……被“大厂”这个词勾起的、对可能错失暴利的本能恐慌！
星野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微不可察的波动闪过。
他极其轻微地，对着方烬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信息确认！
赵总心动了！
他在犹豫！
他在评估风险！
方烬心中大定！
星野这个“人形测谎仪/情绪雷达”的第一次实战，成了！
她立刻做出更加害怕、想要逃离的样子：“对……对不起，打扰了……学姐，我……我先走了……” 她拉着星野，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赵总果然出声了，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和蔼”，“小妹妹，别怕别怕。
叔叔刚才也是被气糊涂了。
你刚才说……在哪儿听到的？
具体是谁说的？”
方烬“怯生生”地停住脚步，回头，眼神依旧带着惊惶，却仿佛被赵总的“和蔼”安抚了一点，小声说：“就……就在科技园东门那家‘蓝山咖啡’……好像是……飞驰科技的投资部经理？
姓李？
还是姓王？
我……我没听清……”她编得模棱两可，却刚好戳中了赵总这种人的心理——宁可信其有。
尤其苏晓他们那震惊的反应，更是侧面“印证”了这个消息的可能性！
赵总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珠转了转，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假笑：“苏晓啊，你看，连你们学妹都听说你们项目有前途了。
这样吧，看在……这位小妹妹的份上，我再宽限你们……十天！
十天之内，要么拿出真东西给我看，证明值钱！
要么，连本带利西十万，一分不少！
否则……” 他阴恻恻地扫了一眼工作室，“后果你们清楚！”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苏晓三人，反而对“天真懵懂”的方烬笑了笑：“小妹妹，以后多来玩啊。”
然后带着两个混混，扬长而去。
工作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她的两个合伙人也是一脸绝望。
十天？
西十万？
或者拿出“真东西”？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方烬拉着星野，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脸上的惊惶和无助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她走到苏晓面前，声音平静，再无一丝怯懦：“苏学姐，现在，我们能谈谈合作了吗？”
苏晓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瞬间天翻地覆的“学妹”，眼神如同见鬼：“你……你到底是谁？！”
方烬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废墟中淬炼出的锋芒，和属于“浴火甜心”的、冰冷的甜美：“我是方烬。
一个能帮你保住‘灵犀之心’，并让它价值翻百倍千倍的人。”
她的目光，越过震惊的苏晓，落在了角落里一台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蒙尘的服务器上。
“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们那个被‘灵犀微电’偷走的协议雏形……到底缺了哪块关键的拼图？”
苏晓看着眼前气质天翻地覆的方烬，那句“我是能帮你让‘灵犀之心’价值翻百倍千倍的人”如同惊雷炸响在她绝望的心头。
她嘴唇哆嗦着：“你……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灵犀之心’？！
你跟赵秃子是不是一伙的？！”
工作室的气氛瞬间紧绷。
苏晓的两个合伙人也警惕地站了起来，眼神充满怀疑和敌意。
方烬神色不变，正要开口解释。
突然！
“砰！”
工作室本就脆弱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个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如同裹挟着深城夜色最凛冽的寒气，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气息精悍的黑衣保镖，瞬间将狭小的工作室压迫得令人窒息。
男人深邃如寒潭的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极其缓慢地扫过狼藉的工作室，扫过惊愕的苏晓三人，最终，如同精准的锁定，落在了方烬和她身边那个沉默的男孩——星野身上。
他的视线在星野身上停留了半秒，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随即，目光上移，牢牢锁定了方烬。
那张英俊到近乎凌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方烬？”
他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看来，搅乱了订婚宴、带走不该带的东西之后，你的‘学习’兴趣，转移到了这种地方？”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些电子垃圾，语气里的讽刺如同冰刃。
苏晓三人彻底懵了！
这个气场恐怖的男人是谁？
他认识方烬？
订婚宴？
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信息量太大，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方烬的心脏在对方叫出她名字的瞬间猛地一沉！
厉墨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
还知道星野？！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
比面对顾承泽和赵秃子时强烈百倍！
她强压下翻腾的惊涛骇浪，脸上瞬间重新覆上一层属于“方甜心”的无辜和惊惶，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身体微微向星野靠了靠，仿佛在寻求保护（实则是将星野护在身后），声音带着颤抖：“先……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订婚宴……我只是带弟弟来找苏学姐请教问题的……”厉墨渊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向前走了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滞了。
“认错人？”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方烬强装镇定的脸上，缓缓道：“拖着消防斧劈开888套房门的‘甜心’，整个深城，除了你方烬，还有第二个吗？”
他微微俯身，靠近方烬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低语道：“还有，你身后那个‘小尾巴’……他身上的‘星光’味，隔着一公里，都熏到我了。”
方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她劈门，他还知道星野和“星光台”有关！
这个叫厉墨渊的男人，是比“星光台”更早找上门的、更危险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