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腕部皮肤,尖锐,陌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入侵意味。
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意志,像汹涌的、粘稠的黑色潮水,蛮横地灌入她的脑海,
瞬间淹没了所有属于‘她’的念头。那意志冰冷、漠然,
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指令:“抬起右手,握紧匕首,横向切割。
”意识深处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属于另一个灵魂的啜泣,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旋即便被那黑色的意志彻底碾碎,再无痕迹。纤细而又苍白的五指僵硬地张开,
又带着可惜n 一种诡异的顺从合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牛角刀柄,
冰冷的金属刀身映出她此刻模糊的倒影——一双空洞失焦的眼眸,
里面盛满了不属于她的、深不见底的痛苦和麻木。匕首的锋刃,闪着寒光,
对准了左手腕下那微微搏动的青色脉络。刀尖,刺了下去。一丝尖锐的刺痛猛地炸开,
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神经。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皮肤蜿蜒而下,黏腻而清晰。
这微不足道的痛楚,却像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萧烬被强行禁锢的、混沌一片的识海深处,
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涟漪之下,有什么东西,动了。
那不是属于这个柔弱躯体的意志。它庞大、暴戾,带着碾碎星辰的煞气,
被这缕微不足道的痛楚和血腥味骤然惊醒,如同蛰伏万古的凶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瞳。“警告!
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启动强制镇压程序!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直接在萧烬的颅腔内炸响,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紧接着,
一股狂暴的电流毫无征兆地从脊椎骨窜起,瞬间流窜四肢百骸!“呃——!
”一股足以摧毁常人意志的剧痛席卷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抽搐,
牙齿不受控制地猛烈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这具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哀嚎,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系统的惩罚下崩溃屈服。然而,这一次不同。“轰——!
”无声的巨响在萧烬的灵魂深处爆开!那禁锢着她的、粘稠的黑色意志如同脆弱的琉璃,
瞬间被这股源自尸山血海、踏碎神魔的恐怖煞气冲击得支离破碎!束缚崩解!
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眸深处,一点猩红骤然点燃!那红,不是泪,是血,是焚尽八荒的战火,
是屠戮万神的煞气!
估…威胁等级…灭世…滋…启动终极抹…”冰冷的机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紊乱的电流杂音,
似乎正在疯狂运算、重新定义眼前这超出它数据库理解的恐怖存在。“闭嘴。
”这声音干涩至极,却带着一种令空气都为之冻结的绝对命令感。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腕上那道仍在渗血的、新鲜的伤口。
身体里那撕裂般的电击余痛尚未完全消散,肌肉还在微微痉挛。但她只是随意地动了动手指,
仿佛在甩掉什么微不足道的灰尘。然后,那只刚刚被系统意志操控着划破自己手腕的右手,
五指猛地一握!“噗嗤!”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无形却无比霸道,
瞬间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她的指间,仿佛抓住了实体!那并非血肉,
而是某种冰冷、坚硬、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核心结构。
那冰冷坚硬的“核心”在她掌心剧烈地挣扎、搏动,发出刺耳的警报“警报!
核心实体化遭遇不可抗力!逻辑模块崩溃!能量回路过载!毁灭程序无法启动!滋——!!!
”尖锐的电子音彻底扭曲变形,充满了程序无法理解的惊骇。萧烬缓缓抬起手,
五指如同铁钳,稳稳地禁锢着掌中那拼命挣扎的冰冷光团。
无数细小的蓝色能量流从光团内部爆裂开来,试图反噬她的手指,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
如同撞上无形的铜墙铁壁,无声湮灭。她微微偏过头,那双刚刚还空洞麻木的眼眸,
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尸山血海的景象,倒映着掌中这团濒死的“系统”核心。嘴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是神魔陨落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本帅屠神时,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万载玄冰的寒意和睥睨天地的漠然,
“你还在穿开裆裤。”五指,骤然收紧!“咔嚓——啵!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能量泡被捏爆的闷响无数细小的、闪着幽蓝微光的碎片和紊乱的数据流从她指缝间迸射出来,
带着最后的哀鸣,在空气中闪烁了零点几秒,便彻底化为虚无的粒子尘埃,消散无踪。
“系…统…009…核心…损毁…滋…滋…”最后一丝微弱的电子杂音,如同垂死的叹息,
在萧烬的识海中彻底沉寂。世界,瞬间清净了。只剩下窗外呼啸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
拍打着糊了厚厚高丽纸的窗棂,发出单调的沙沙声。萧烬缓缓松开手。
掌心只残留着一点点灼热的余温和极其微弱的能量湮灭后的麻痒感。手腕上,
那道被原主割开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出温热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身下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湿痕。痛感依旧清晰,但束缚她的枷锁,那操控意志的冰冷意志,
已经灰飞烟灭。她低头,看向自己流血的左手腕。
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替身王妃”的哀伤、恐惧或委屈,只有一片审视的漠然。
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件刚刚缴获的、略有损伤的战利品。“废物。”她低语,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不知是在评价这具不堪一击的躯壳,
还是那妄图操控她的所谓“系统”,亦或是两者皆有。就在这时,
一段破碎的、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夹杂着浓烈的屈辱和绝望,
猛地冲入她刚刚获得自由的脑海。画面里,是昨夜。也是这间冰冷空旷的寝殿。
外面大雪纷飞,寒气逼人。原主,那个也叫“萧烬”却懦弱如菟丝花的女人,
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衣,被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死死按着肩膀,像拖一条破麻袋般,
从还算有点暖意的内室,一路拖行到殿外寒风刺骨的庭院中。
冰冷的雪粒子瞬间打透了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钻进骨髓。她冻得浑身发抖,
嘴唇青紫,牙齿咯咯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王爷有令!王妃御前失仪,
冲撞了苏姑娘,罪无可恕!即刻罚跪院中,向苏姑娘叩首赔罪!苏姑娘不开口原谅,
王妃便不得起身!”一个管事嬷嬷尖利刻薄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挣扎着抬起头,视野被风雪模糊。透过敞开的殿门,
能看到殿内温暖如春,烛火通明。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冷酷无情的靖王李琰,
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白衣胜雪、身形纤细的风情的女子。那女子,
就是京城人尽皆知的白月光——苏晚晴。此刻,苏晚晴依偎在李琰怀中,微微蹙着眉,
脸色苍白,一只手还轻轻抚着胸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她的目光,
隔着风雪和殿门的距离,与跪在冰冷雪地里的原主遥遥相望。那目光里,没有害怕,
没有愤怒,只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一种……如同看戏般的、冰冷的快意。
李琰的目光则更直接,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在跪在风雪中的原主身上,
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他薄唇开合,似乎在低声安抚怀中的苏晚晴,
看也没看院中那个名义上的王妃一眼。
“不…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原主在风雪中徒劳地、微弱地辩解,
声音瞬间被呼啸的寒风撕碎。“还敢狡辩!掌嘴!”管事嬷嬷厉喝一声。
一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掴在原主脸上!“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风雪中格外响亮。剧痛袭来,脸颊瞬间麻木肿胀,口中泛起浓重的铁锈味。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身体被这巨大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
重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积雪的寒气瞬间透衣而入。“跪好了!给苏姑娘磕头认错!
”婆子粗暴地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又狠狠将她的额头按向冰冷的、覆盖着积雪的地面。“咚!”沉闷的撞击声。
冰冷的雪水混着泥土沾满了额头、脸颊。屈辱的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滑落,
瞬间在寒风中冻成了冰痕。“请…请苏姑娘…恕罪…”她被迫用额头抵着冰冷的雪地,
声音破碎,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尊严。殿内,苏晚晴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柔婉动听,清晰地穿透风雪传来“罢了,王爷,雪大风寒,
莫要因晚晴让王妃姐姐再受寒了。姐姐想必…也不是有意的。”她说着“不是有意”,
那语气却微妙地加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李琰闻言,脸色稍缓,
看向苏晚晴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院中跪着的身影,
如同看一堆碍眼的垃圾,薄唇吐出冰冷的裁决:“既然晚晴为你求情,这次便饶了你。
滚回你的院子,闭门思过!没有本王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滚!
”“是…谢王爷…谢苏姑娘…”原主如蒙大赦,却又因这巨大的屈辱和身体的冰冷虚弱,
眼前阵阵发黑。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早已冻僵麻木,几次都未能成功。
最终还是被那两个婆子如同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拖拽着离开了那冰冷的庭院,
拖回了这座如同冰窖的寝殿。记忆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绝望和刻骨的屈辱感,却如同实质的冰水,
瞬间浸透了萧烬此刻的感知。她缓缓抬起头。寝殿空旷,烛火昏暗,映照着四壁冷清。
但她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殿墙,看到了昨夜那风雪交加的庭院,
看到了殿内那对依偎的身影,看到了苏晚晴眼中那抹冰冷的快意,
看到了李琰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一股全新的、更加暴戾、更加血腥的杀意,
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胸腔深处轰然苏醒!这杀意不再针对那已灰飞烟灭的系统,
而是牢牢锁定了那两个名字——李琰。苏晚晴。“呵。”一声极轻的冷笑,
从萧烬喉咙深处溢出。冰冷,刺骨。她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无视左手腕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她撑着冰冷的青砖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动作带着一种初时的不协调,仿佛这具身体还不完全习惯如此充满力量感的指令。但很快,
那点生涩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稳定。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一步步走向寝殿角落那个落满灰尘的梳妆台。铜镜模糊,
映照出一张苍白、憔悴、却已然脱胎换骨的脸。眉眼依稀是原主,但那眼神,锐利如刀锋,
深寒似九幽,再无半分怯懦。右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被掌掴后未消的淡淡青紫。
指尖拂过那点青紫,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苏晚晴…”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昨夜风雪中,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需要一件武器。现在。立刻。
目光在空旷、陈设简单的寝殿内扫过。妆匣里,只有几根素银簪子,过于纤细。墙上,
挂着一幅应景的寒梅图,没有利刃。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一角,
那柄被原主用来割腕的匕首上。牛角柄,尺许长,刃口因刚才的切割而沾着未干的血迹,
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幽冷的光。她走过去,拿起匕首。掂了掂,太轻,不堪大用。
不过…聊胜于无。用染血的衣袖随意擦拭掉刃上的血迹,她反手将匕首贴着小臂内侧,
隐于宽大的袖袍之中。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带来一丝锐利的清醒。下一步,是苏晚晴。
萧烬的目光投向紧闭的殿门。门外有婆子看守,这是原主记忆里的信息。这些走狗,
是李琰和苏晚晴的爪牙,是昨夜施暴的帮凶。她迈步走向殿门。脚步无声,
赤足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幽灵。身体依旧虚弱,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并未完全散去,
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斩断前尘、踏破荆棘的决绝。停在厚重的殿门前,
她甚至没有去听外面的动静。抬起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按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吱呀——”沉重的殿门被她猛地拉开!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瞬间灌入,
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纤细的轮廓。
门口两个正缩着脖子、抱着胳膊跺脚取暖的粗壮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愕然回头。当她们看清站在门口、面色苍白如鬼、眼神却冷得如同地狱寒冰的王妃时,
脸上瞬间涌上鄙夷与不耐烦。“哎哟!王妃娘娘!您这又是闹哪一出?
”左边那个三角眼的王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吊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眼神上下打量着萧烬,尤其在看到她赤着的双脚和单薄的中衣时,鄙夷更甚,
“王爷可是吩咐了,让您好好闭门思过!这大冷天的跑出来,再冻出个好歹,
可别又赖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右边的刘嬷嬷也撇着嘴帮腔,
语气带着毫不客气的驱赶:“就是!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添乱!昨儿个冲撞了苏姑娘还不够?
还想再惹王爷生气?真是不知死活!”说着,甚至伸出手,作势就要像往常一样,
粗暴地推搡萧烬回去。萧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寒风卷起她散落的几缕乌发,
拂过苍白却毫无表情的脸颊。她甚至没有看这两个聒噪的婆子一眼,目光越过她们,
投向庭院外更深沉的夜色。刘嬷嬷的手眼看就要碰到萧烬的肩膀。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单薄衣料的刹那——萧烬动了!没有预兆,没有蓄力!
她的身体快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叼住了刘嬷嬷伸出的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无比的骨裂声在寒风中骤然爆响!“嗷——!!!
”刘嬷嬷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剧痛撕碎,扭曲成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她的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骨头碴子刺破皮肤,
鲜血瞬间涌出!旁边的王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凄厉的惨叫吓得魂飞魄散,
三角眼瞪得溜圆,嘴巴大张,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个音节——萧烬的右手已如毒蛇般探出!
五指并拢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精准无比地狠狠斩在王嬷嬷的颈侧!“呃!
”王嬷嬷所有的声音被瞬间扼杀在喉咙里!翻着白眼,肥胖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
软软地瘫倒下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再无声息。从动手到结束,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惨嚎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刘嬷嬷抱着碎裂的手腕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
萧烬收回手,看也没看地上如同烂泥的两人。她俯身,从王嬷嬷瘫软的腰间,
解下了一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冰冷的金属入手,带着一丝油腻感。她掂了掂,
随手揣入怀中。然后,她赤着脚,踏出了寝殿的门槛,踩上了庭院里冰冷刺骨的积雪。
单薄的中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勾勒出她瘦削却挺直的背影。
她径直走向庭院角落那扇通向王府更深处的、紧锁的角门。靖王府占地极广,
亭台楼阁在夜色与风雪中影影绰绰。晴岚苑位置偏僻清幽,
是李琰特意为苏晚晴精心布置的所在,远离王妃所居的冷清主院。萧烬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石板路和积雪上。寒风如同刀子刮过她单薄的衣衫和***的皮肤,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但这具身体的痛苦,此刻仿佛成了某种燃料,
让灵魂深处那柄名为“萧烬”的杀戮之刃,磨砺得更加森寒刺骨。她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影,
避开偶尔提着灯笼匆匆走过的、缩着脖子的巡夜仆役。很快,
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梅林出现在前方。梅林深处,
一座灯火通明、布置得极为雅致的院落悄然矗立。雕花窗棂上透出温暖的光晕,
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轻柔的丝竹声和女子低低的、愉悦的谈笑声。与王妃寝殿的冰冷死寂,
判若两个世界。院门口,两个穿着厚实棉袄的健壮婆子正抱着暖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她们是苏晚晴的心腹,比主院那些看守更加警觉。
萧烬隐在一株粗大的老梅树后。冰冷的梅枝上积着厚厚的雪,
几点红梅在夜色中如同凝固的血珠。她微微眯起眼,目光锁定了那两个婆子。
没有多余的思考,没有所谓的计划。杀戮对她而言,从来都是最直接的本能。她动了,
速度之快,带起的微风甚至没有惊动枝头的一粒雪。左手闪电般探出,
捂住左手边那婆子即将转过来的口鼻!同时,
右手袖中寒光一闪——那柄沾过原主和她自己鲜血的匕首,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精准无比地从婆子颈侧最脆弱的动脉位置,狠狠刺入,直至没柄!“唔!
”婆子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所有的声音被死死堵在喉咙里。温热的液体顺着匕首的血槽汹涌喷出,
染红了萧烬捂住她口鼻的手和冰冷的雪地。这瞬间的异动让门口左侧的婆子悚然一惊,
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张婆子?你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冰冷的身影已经如同死神般出现在她面前,
萧烬沾满鲜血的左手刚刚松开那具软倒的尸体,五指张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呃!”婆子的眼睛猛地凸出,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萧烬铁钳般的手臂,双脚离地乱蹬。惊恐扭曲了她的五官,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的抽气声。萧烬面无表情,眼神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
五指猛地收拢!“咔嚓!”婆子凸出的眼球瞬间失去所有神采,抓挠的手臂无力垂下,
身体软软瘫倒。萧烬松开手,任由两具尸体倒在晴岚苑门口,
温热的血迅速在冰冷的雪地上蔓延开来,如同两朵诡异的红梅。她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径直推开了晴岚苑虚掩着的、雕花精美的院门。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内院的宁静。
温暖的灯光混合着暖炉的炭火气息扑面而来,与门外的血腥冰冷形成刺目的对比。内院廊下,
两个穿着粉色马甲凑在一起低声说笑的小丫鬟闻声抬头。
当她们看清门口如同地狱修罗般一步步走进来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
暖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炭火滚出,在雪地里滋滋作响。“鬼!鬼啊!杀…杀人啦!!!
”凄厉的尖叫划破晴岚苑的上空,彻底撕碎了之前的宁静安逸。正屋内,
轻柔的丝竹声和谈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几声女子的惊呼和器物打翻的脆响。
萧烬对那刺耳的尖叫恍若未闻。她踏过滚烫的炭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走向那扇透出明亮温暖光线的正屋房门。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
她伸出那只沾满鲜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推。门开了。温暖如春的室内景象展现在眼前。
上好的银霜炭在错金暖炉里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空气里浮动着清雅的梅香和甜腻的点心气味。精致的紫檀木圆桌旁,
一个穿着雪白狐裘、容貌清丽绝伦的女子正惊愕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正是苏晚晴。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同样花容失色的贴身大丫鬟,一个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褐色的茶汤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苏晚晴那双总是盛满柔弱水光的眸子,此刻瞪得极大,
里面清晰地倒映着门口那个如同血海中走来的身影——赤足,染血单衣,散乱乌发,
苍白脸上溅着点点猩红,眼神却平静得如同深渊寒潭,直直地锁定在她身上!那目光,
没有任何愤怒、仇恨、质问,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你…你是…萧…萧烬?”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撞在身后的紫檀木椅背上。“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你受伤了?
快来人…”她试图呼唤外面的心腹婆子和丫鬟,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萧烬没有回答。
她反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尖叫,
也隔绝了苏晚晴最后的侥幸。她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哆嗦。
她看着萧烬一步步走进来,赤足踏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一个个刺目的血脚印。
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神,比任何狰狞的怒吼都更让她心胆俱裂。“拦住她!快!拦住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