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目睹现场暴雨如注。齐小北拧紧电动车油门，雨水顺着他的黄色头盔往下淌，

模糊了视线。他抬起左手抹了把脸，右手死死握住车把，生怕一个打滑就连人带车摔出去。

手机导航里机械女声不断提醒："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操！

"齐小北低声咒骂。这破导航已经第三次把他导进死胡同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4:27，

距离"幸福小区7栋302"的外卖送达截止时间只剩十三分钟。超时意味着扣钱，

意味着今天的辛苦又白费了，意味着母亲的药钱又要往后拖。他猛地调转车头，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雨水灌进他的廉价雨衣领口，顺着脊背往下流，

冰凉刺骨。但齐小北已经感觉不到冷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上。

"还有希望..."他咬紧牙关，电动车在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转过两个路口后，

幸福小区破旧的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中。14:35，齐小北冲进小区，

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三楼。敲门时，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门开了，

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中年妇女皱着眉头："怎么这么慢？我点的午饭都快成晚饭了。

""对不起阿姨，雨太大，路不好走..."齐小北陪着笑脸，

从保温箱里取出那碗已经有些倾斜的牛肉面。妇女接过外卖，砰地关上了门。

齐小北站在门外，

听见里面传来抱怨："面都坨了...这些送外卖的越来越不靠谱..."他深吸一口气，

转身下楼。手机震动起来，平台发来通知：订单超时8分钟，扣除本单30%配送费。

齐小北盯着那个数字——原本15块的配送费，现在只剩10块5毛。

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从齐小北的下巴滴落。他掏出手机，

给医院的护工发了条微信："张阿姨，今天的药费能不能再缓两天？我周末前一定凑齐。

"护工很快回复："小北啊，不是阿姨不通融。医院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你妈用的进口药不能一直欠着..."齐小北把手机塞回兜里，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他骑上电动车，冲进雨幕中。下一个订单是从城西的"好再来"餐厅到东郊的写字楼，

导航显示需要25分钟。雨越下越大，齐小北的雨衣早已形同虚设。他经过一个废弃工地时，

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齐小北下意识刹住车，回头看去。

工地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门大开。两个壮汉正拖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麻袋往车上塞。

麻袋里显然是个活人，因为齐小北清楚地看见麻袋在扭动，还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看什么看？滚蛋！"其中一个光头壮汉发现了齐小北，恶狠狠地吼道。

齐小北的心脏猛地一跳，本能地拧动油门。电动车窜出去的同时，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和更凄厉的哭喊。骑出几百米后，

齐小北才敢减速。他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握不住车把。

刚才那一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分明是绑架！他应该报警，但手机电量只剩15%了，

而且下一个订单马上就要超时...犹豫间，齐小北突然想起自己的头盔上装有行车记录仪。

那是他上个月花两百块钱买的二手货，为了防备交通事故纠纷。他停下车，

颤抖着手指操作手机APP，调出刚才的记录。画面虽然被雨水模糊，

但依然能清晰看到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以及那两个壮汉往车上塞麻袋的过程。

更可怕的是，在画面最后几秒，麻袋的一角松开了，露出一张苍白的女人脸，

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极大。齐小北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深吸一口气，拨打了110。"您好，

110报警服务台。"电话那头是个冷静的女声。

"我、我看到了绑架..."齐小北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在城西废弃工地那里，

一辆黑色面包车...""请问您现在安全吗？能提供具***置和嫌疑人的特征吗？

"齐小北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弹出低电量警告，随后自动关机了。"操！

"他狠狠捶了下车把。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齐小北看了看时间，已经15:20，

写字楼的那个订单铁定要超时了。但现在，这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调转车头，

决定返回那个工地看看。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很危险，

但那张从麻袋里露出的女人脸一直在他眼前晃动。当齐小北小心翼翼地接近工地时，

黑色面包车已经不见了。雨中的工地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水泥管堆在泥泞的空地上。

他停下车，走近查看，发现地上有几道新鲜的车辙印和挣扎的痕迹。

一块粉色的布料半埋在泥水里，齐小北捡起来，发现是个发卡，上面还沾着几根长发。

他的心跳加速，确信自己目睹了一起真实的绑架案。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引擎声。

齐小北回头，看见那辆黑色面包车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正缓缓驶入工地。

他慌忙躲到一堆钢筋后面，屏住呼吸。面包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

下来三个人——除了刚才那两个壮汉，还有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把黑色雨伞。

"确定没人看见？"中年男子问道，声音低沉。"就一个送外卖的，早吓跑了。

"光头壮汉回答。"找！"中年男子突然厉声道，"他可能拍了照或录了像。

现在的送外卖的都有行车记录仪。"齐小北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缩在钢筋后面，一动不敢动。

雨水顺着钢筋流到他脖子里，冰凉刺骨。"老大，这呢！"另一个壮汉突然喊道，指着地面，

"电动车轮胎印，新的！"中年男子蹲下身查看，然后站起身，环顾四周："他还没走远，

分头找。绝不能让他把消息带出去。"齐小北知道，自己必须逃了。

趁着三人分散搜索的间隙，他猫着腰往工地另一侧移动。每走一步，

泥水都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让他心惊胆战。终于摸到工地边缘，齐小北发足狂奔，

冲向自己的电动车。他跳上车，顾不上打开车灯，直接拧满油门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引擎发动声，但齐小北不敢回头。他专挑小巷子钻，七拐八绕，

直到确定甩掉了追兵，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手机没电了，订单肯定已经被取消，

今天的收入泡汤了。但比起这个，齐小北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全。

那些人显然不是普通的绑匪，他们组织严密，行事狠辣。他必须找个地方给手机充电，

然后把视频交给警方。齐小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陌生的小巷里。

巷子尽头有家小餐馆，招牌上写着"香满楼"，灯光昏黄。齐小北推门进去时，

餐馆里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几个建筑工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另一桌则坐着一对年轻情侣。

柜台后面，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胖子正在算账。"老板，能借个充电器吗？"齐小北问道，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胖子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什么接口的？

""Type-C。"胖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充电器："用可以，消费二十。

"齐小北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三十块钱，点点头："来碗最便宜的炒饭。

"他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插上充电器。手机亮起的瞬间，

十几条未接来电和平台通知跳了出来。最上面是护工张阿姨发来的消息："小北，

医院说明天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齐小北握紧手机，感到一阵无力。他打开视频文件，

再次确认那段录像还在。画面中，那个女人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仿佛在向他求救。"您的炒饭。"服务员放下盘子，炒饭油光发亮，散发着不自然的香气。

齐小北正要动筷，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我说了多少次，不能用这种油！

"一个女声尖叫道。"你懂个屁！"男声反驳，"不用这种油怎么赚钱？

你以为那些大饭店用的什么油？""可这是地沟油！会吃坏人的！""闭嘴！再嚷嚷我抽你！

"齐小北盯着面前油汪汪的炒饭，突然没了胃口。他抬头，

正好看见柜台后的胖子紧张地望向厨房方向，然后快步走了进去。争吵声戛然而止。

几分钟后，一个瘦小的女人红着眼睛从厨房出来，

径直走向齐小北这桌："炒饭...还合口味吗？"齐小北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明白了什么。

他轻声问："你们用地沟油？"女人的眼睛瞬间睁大，

慌乱地摇头："没、没有的事...""我听见了。"齐小北压低声音，"我不会说出去，

但你们最好别再用了。会出人命的。"女人咬着嘴唇，

钱塞给齐小北："求你了...别说出去...我老公他会打死我的..."齐小北愣住了，

正要推辞，餐馆门突然被推开。三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工地上的那三个人！

齐小北的心跳几乎停止。他迅速低下头，把手机塞到桌子下面。电量已经充到30%，

足够打电话了。"三位吃点什么？"胖子老板殷勤地迎上去。"找人。"中年男子冷冷地说，

目光扫过餐馆里的每一个人，"有没有一个送外卖的来过？黄色头盔，蓝色电动车。

"齐小北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手悄悄伸向手机，准备拨打110。就在这时，

餐馆门再次被推开，两个穿着雨衣的年轻人闯了进来，大声嚷嚷："老板！

外面那辆电动车谁的？挡着我们车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齐小北认出了自己的电动车——他停得太匆忙，确实挡住了路。中年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缓缓转向角落里的齐小北："原来在这儿啊。"齐小北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第二章 手机争夺战齐小北的血液瞬间凝固。中年男子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直直刺向他。

餐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那对年轻情侣都停下了筷子，不安地看着这一幕。"小兄弟，

我们聊聊？"中年男子缓步走来，脸上挂着瘆人的微笑。

他身后那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封住了出口。齐小北的手指在桌子底下疯狂滑动手机屏幕，

试图在对方靠近前报警。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往下流，心跳声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就在这时，那两个穿雨衣的年轻人中较胖的那个突然拍桌而起："喂！外面那破电动车谁的？

赶紧挪走！我们赶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齐小北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猛地掀翻桌子，滚烫的炒饭飞向中年男子，同时他拔腿就往厨房方向冲。"抓住他！

"中年男子怒吼着抹掉脸上的饭粒。齐小北冲进厨房，迎面撞上一个装满油的大桶，

滑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后门就在不远处。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两个壮汉已经追了进来。"别让他跑了！"光头壮汉咆哮着扑来。

齐小北抓起案板上的一把菜刀，胡乱挥舞："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视频也上传云端了！

"这虚张声势起了作用，两个壮汉迟疑了一下。齐小北趁机撞开后门，冲进了雨中的小巷。

他拼命奔跑，拐过几个弯后，躲进一个堆满垃圾的角落，蜷缩着身子，大口喘气。

手机还在手里，电量显示42%。齐小北颤抖着手指拨打了110，但电话刚接通，

巷子口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咒骂声。"妈的，跑哪去了？" "分头找！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齐小北屏住呼吸，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我被追杀了，

人贩子在找我...我在城西老街附近...""先生，请保持冷静，

告诉我们具***置..."接线员的声音传来。但齐小北不敢再出声了，

因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挂断电话，改为发短信描述自己的位置和情况。刚按下发送键，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衣领。"找到你了，小兔崽子！"光头壮汉狞笑着，

一拳打在齐小北肚子上。剧痛让齐小北弯下腰，手机掉进了湿漉漉的地面。他挣扎着想去捡，

却被另一个壮汉一脚踢开。手机滑进了下水道缝隙，消失不见。"不！"齐小北绝望地喊道。

光头壮汉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视频在哪？备份呢？

""已经...传到网上了..."齐小北艰难地说，

"警察马上就到..."壮汉脸色一变，和同伙交换了个眼神。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

"算你走运。"壮汉恶狠狠地说，一拳打在齐小北太阳穴上。世界天旋地转，

齐小北眼前一黑，倒在雨水中。最后的意识里，他听见警笛声越来越近，

还有模糊的喊叫声："在那儿！快！

"第三章 小偷兄弟李大毛蹲在"香满楼"餐馆后门的电动车旁，熟练地用铁丝撬着车锁。

雨水顺着他的鸭舌帽檐滴落，但他毫不在意。"哥，真要偷这个？

"弟弟李二毛紧张地东张西望，"车主可能马上就回来了。""怕个屁！"李大毛头也不抬，

"没看见刚才那阵仗吗？那送外卖的小子肯定惹上大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车锁"咔嗒"一声开了。李大毛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看，多简单。

这破车至少能卖五百。""可是哥..."李二毛欲言又止，"咱们不是说好只偷电瓶吗？

整车偷风险太大...""闭嘴！"李大毛踹了弟弟一脚，"整天畏首畏尾的，

难怪三十岁了还打光棍！"两人推着电动车刚要走，

李大毛突然瞥见车把上挂着的黄色头盔："等等，这玩意儿里可能有行车记录仪。

"他取下头盔，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型摄像头。李大毛熟练地拆下存储卡，

塞进兜里："好东西，说不定能卖钱。"就在这时，餐馆后门猛地被推开，

那个满脸油光的胖子老板冲了出来："小偷！抓小偷啊！"李大毛咒骂一声，

跳上电动车："二毛，快上来！"兄弟俩骑着偷来的电动车仓皇逃窜，

背后是胖子老板愤怒的吼叫和逐渐接近的警笛声。他们七拐八绕，

最终躲进了城郊一处废弃的修车厂——这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操，差点栽了！

"李大毛喘着粗气，从兜里掏出存储卡，"看看这玩意儿里有什么。

"他们用偷来的笔记本电脑读取了存储卡。画面一开始是普通的行车记录，

直到那段绑架场景出现。"***！"李二毛瞪大了眼睛，"哥，这是...绑架？

"李大毛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视频清晰地记录了黑色面包车、挣扎的麻袋和那张惊恐的女人脸。"咱们捡到宝了，

"李大毛突然咧嘴笑了，"这玩意儿值大钱！""啥意思？"李二毛一脸茫然。"笨蛋！

"李大毛敲了下弟弟的脑袋，"那些追外卖员的家伙肯定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个！

咱们找到他们，敲一笔！"李二毛脸色发白："哥，

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交给警察吧...""交你个头！"李大毛又踹了弟弟一脚，

"咱们是小偷，不是雷锋！"正当两人争执时，

李大毛从外卖员的工作服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正是齐小北的同步备份手机。"嘿，

今天真是走运！"李大毛兴奋地按亮屏幕，却发现有密码锁。"哥，

这手机..."李二毛犹豫道，"可能是那外卖员救命用的...""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