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凌晨三点,我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上气。
身边的陆鸣还在熟睡,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陌生而恶心。我盯着他看了很久,
心里竟然涌起一阵厌恶。这个男人,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在我眼里就像一滩发臭的泥。
我捂住胸口,那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心脏里被生生抽走,
留下一个冰冷的洞。我甚至能“看”到,一团淡金色的光从我胸口剥离出来,缓缓飘向陆鸣,
最后消失在他的身体里。手机震动了。屏幕亮起,一条从未见过的诡异提示跳了出来:“叮!
您的情感碎片[爱意·陆鸣]已被窃取,请注意查收异常。”我的手开始发抖。点开消息,
一个名为“人生碎片”的界面浮现在屏幕上。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我刚刚失去的“爱意·陆鸣”,旁边标注着红色的“状态:已离线”。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小声嘀咕,不敢吵醒陆鸣。我试着点击其他选项,
发现这个系统里还有许多碎片,
画天赋·苏清”、“记忆碎片·童年”、“性格特质·善良”…每一个都标着“在线”状态。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悄悄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平时最爱用的画笔。
颤抖着在纸上画了一笔,然后又是一笔。线条歪歪扭扭,色彩搭配得一塌糊涂,
构图更是惨不忍睹。“不可能!”我死死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叫出声来。我可是插画师,
靠画画吃饭的插画师!可现在我画出来的东西,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就在我绝望的时候,
手机又响了。是李娜发来的微信,配了几张图:“清清,你猜我最近是不是开窍了?
突然就掌握了你那种写意画风!哈哈哈,感觉自己要成大师了!”看到那几张画,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那是我的风格,完完全全是我的风格!
笔触的力度、色彩的运用、构图的巧思,每一处都像是从我手里画出来的。
李娜什么时候会画画了?她连素描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掌握我花了十年才练成的技巧?
我想到刚才那个系统,想到被“离线”的爱意碎片,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很快,
李娜把这几张画发到了朋友圈。评论区炸了,所有人都在夸她天赋异禀,
甚至有艺术博主转发,说这是“李娜式写意画风”。我看着手机屏幕,指甲掐进掌心里,
疼得要命。那是我的天赋,我的风格,凭什么变成她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娜的朋友圈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最初的得意忘形,慢慢变成了语无伦次的癫狂。
“偷来的光…好烫…烫死我了!”“我的脑子要炸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颜色!
”“不是我的…这些都不是我的…”她开始疯狂地发自画像,画面扭曲得让人恶心,
配文越来越混乱。最后一条朋友圈是一张血红色的抽象画,
配文只有一句话:“还给你…求求你…还给你…”第二天中午,李娜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天才插画师李娜精神崩溃#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全网都在讨论这个“昙花一现的天才”是怎么疯的。我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评论,
心沉到了谷底。这不是巧合,这是窃取,这是报应。陆鸣从卧室里走出来,
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你昨晚睡得不好?”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关心,
就像在跟陌生人说话。曾经那个会为我熬夜准备宵夜的男人,现在连多看我一眼都懒得。
“陆鸣,你…你还爱我吗?”我颤抖着问。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爱?
我都不记得爱是什么感觉了。”说完,他拿起外套就要走。“等等!”我冲过去拽住他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昨天还好好的!”陆鸣甩开我的手,
眼神空洞得可怕:“我只是…想试试那种感觉。”他的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黑血,
然后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陆鸣!”我尖叫着扑过去。可他已经倒在地上,眼睛翻白,
嘴里不断涌出黑血。手机又响了,那个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刺耳:“警告:窃取者消化不良,
即将崩溃。建议宿主尽快回收碎片,避免永久性损失。”我跪在陆鸣身边,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心疼。那份被偷走的爱意,
连带着我的痛苦一起消失了。02陆鸣被紧急送往医院后昏迷了三天,医生说是急性脑出血。
我守在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空荡荡的,就像一口枯井。
那份被偷走的爱意就像被挖掉的心脏,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
我知道我应该担心,应该害怕,但什么都感受不到。
“人生碎片”系统依旧在运行,上面显示的“爱意·陆鸣”状态依然是血红色的“已离线”。
我试着点击修复,屏幕弹出提示:“碎片损坏严重,无法自动修复。
”李娜疯了的消息还在网上发酵。我翻看评论,每一条都在分析她为什么会突然崩溃。
没人知道真相,没人知道那些天赋其实是偷来的。
病房门推开,我的助理小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苏老师,万达那个项目的最终方案需要您确认。
”小王的声音有些急促,“客户明天就要看到成果。
”我接过文件,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策划内容。
是我们团队准备了两个月的大项目,关键节点、创意思路、执行细节…每一页都凝聚着心血。
“这些细节你都记得?”我随口问道。
小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当然记得,我可是全程参与的。
苏老师,您最近状态不太好,要不这次汇报让我来?
”我盯着他的脸,那种熟悉的贪婪感觉又来了。
就像当初李娜看我画画时的眼神,陆鸣听我讲创作理念时的渴望。“你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
”我试探道。“当然!
”小王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我觉得我最近思路特别清晰,好像突然开窍了。
那些复杂的策划逻辑,我现在都能轻松掌握。”我的心沉了下去。
当天晚上,小王在客户展示上大放异彩。
理解深度、细节把控、创意阐述都达到了专业水准,甚至提出了几个我都没想到的绝妙点子。
客户们赞不绝口,纷纷夸赞我们公司有这样的“天才员工”。
我坐在会议室角落,看着小王在台上侃侃而谈,手心开始冒汗。
那些思路,那些创意灵感,那些对设计的深刻理解…全都是我的。
散会后,小王走到我身边,脸上还带着成功的喜悦:“苏老师,您看到了吗?
我今天的表现简直完美!”“是很不错。”我努力保持平静,“你最近进步很快。
”“哈哈,我也觉得!
”小王得意地说,“感觉脑子里突然多了好多东西,就像…就像有人把知识直接灌进去一样。
”回到家,我立刻打开手机检查“人生碎片”系统。果然,又有一个碎片显示“已离线”。
“创意记忆·万达项目”我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试着回想项目的具体内容,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细节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隔着一层雾。
第二天,小王没有来上班。下午,公司前台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我:“苏总,小王出事了!
然发疯,把所有文件都撕得粉碎,还用头撞墙,一直喊着'太多了,我记不住,不是我的'!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现在人呢?”“被救护车拉走了,听说情况很严重。
”前台的声音在颤抖,“他最后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什么话?
”“他说'还给你,求求你,还给你'。”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娜,小王,他们的结局一模一样。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他们不是窃贼,只是傀儡。寻找源头,核心在'伊甸'。
”伊甸?这是什么?我快速搜索,除了圣经里的伊甸园,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
恐惧像藤蔓一样在心里蔓延,我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谁还想要我的碎片?
谁还在暗中窥视?为了保护自己,我决定伪装。
第三天,我故意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最近江郎才尽,画什么都不满意。
可能真的老了,没有灵感了。
”配图是一张故意画坏的涂鸦,线条歪歪扭扭,色彩搭配得一塌糊涂。评论区很快就炸了。
林溪第一个回复:“清清你别这样说,你只是累了。
”我盯着这条评论,想起她前段时间突然变得特别自信,在聚会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以前的林溪可是个极度自卑的人,连在人群中大声说话都不敢。“林溪,你最近变化挺大的。
”我试探性地回复。“哈哈,可能是年纪大了,想开了吧。
”林溪秒回,“其实我前段时间试过一些心理暗示训练,想让自己变得更自信一点。
”“效果怎么样?”“一开始还挺好的,但后来…太痛苦了,感觉脑子要爆炸,就放弃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连林溪也…“你在哪里学的心理暗示?
”林溪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复:“一个朋友介绍的地方,叫什么…伊甸心理工作室。
”伊甸!我猛地坐直身体,心跳如雷鸣。03伊甸心理工作室!我立刻搜索这个名字,
但网上关于它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简陋的页面,上面写着“专业心理咨询,
助您重获自信”。地址显示在城郊的一栋老建筑里。“林溪,你现在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我打字的手都在抖。“啊?现在?我在家呢,怎么了?”“有些事想当面聊,
关于那个工作室。”半小时后,我们在楼下那家常去的咖啡馆见面。林溪看起来很疲惫,
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完全没有前段时间那种容光焕发的样子。“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好。
”我试探着开口。“嗯,最近总是失眠。”林溪苦笑着摇摇头,“而且记忆也出现问题,
经常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我的心沉了下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是停掉那个心理训练之后。”林溪揉了揉太阳穴,“清清,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当时去那里,是因为太嫉妒你了。”她的声音变得颤抖:“你知道吗?
看着你画画的时候那种专注,那种自信,我恨不得把你的脑子挖过来装在自己身上。
那个工作室的老师说,可以通过特殊的心理训练,让我获得你那样的自信和天赋。
”我握紧了咖啡杯:“具体是怎么训练的?”“很奇怪的方式,他们让我看你的照片,
听你说话的录音,甚至要求我模仿你的一举一动。”林溪的眼中闪过痛苦,“训练的时候,
我感觉脑子里好像真的多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往我脑子里灌水一样。
”“然后呢?”“开始几天确实有效果,我变得特别自信,工作上的表现也比以前好很多。
但很快就撑不住了,头痛得要命,晚上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吵架。
”林溪抱着头,声音哽咽起来,“那个老师说这是正常的适应过程,但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就逃了出来。”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那个老师是谁?”“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
叫陈志远。”林溪抬起头看着我,“清清,你认识他吗?你的脸色好难看。”陈志远,
我的大学导师。那个温和儒雅、我曾经最敬重的老师。我努力保持平静:“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他说你身上有某种特殊的能量,可以被提取和转移。”林溪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还给我看了很多资料,说这是最新的心理学研究成果。清清,我当时鬼迷心窍了,
真的对不起。”我安慰了林溪几句,但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回到家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废弃的艺术楼,地下室。真相在那里等你。
”我知道这条信息说的是哪里——大学时代陈教授的工作室,几年前因为楼房老化被废弃了。
夜里十一点,我来到那栋黑漆漆的老楼前。保安早就下班了,我轻易就翻过了围栏。
楼道里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步步往上爬。陈教授的工作室在三楼,门虚掩着,
里面传出微弱的光线。推开门,我看到了久违的熟悉场景——满墙的画作,凌乱的画具,
还有那张我经常坐过的破旧沙发。但不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墙角多了一扇我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小门。我走过去轻轻推开,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道向下的楼梯,狭窄而陡峭,仿佛通向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