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小心翼翼地嚼着那块焦香酥脆的点心碎,眼睛亮得像落入了星星。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更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主子。
死而复生,踹棺而出,还敢拿东西砸王爷,现在又在这破院子里用石头煎点心!
每一桩都超出了她贫瘠的想象。
“妙……妙妙姐,”春桃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细如蚊蚋,带着点新奇和不确定,“这个……真好吃。”
她舔了舔沾着碎屑的嘴角,意犹未尽。
“好吃吧?”
姜妙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又给自己塞了一块,含糊不清地说,“等以后条件好了,姐给你弄更好吃的,什么蛋糕奶茶炸鸡……呃,算了,当我没说。”
看着春桃茫然的眼神,姜妙及时打住,免得暴露太多“异端邪说”。
她拍拍手上的点心屑,目光再次投向这破败的院子,那眼神不再是认命的麻木,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和……跃跃欲试的算计。
“吃饱了,该干活了。”
姜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她走到墙角那堆被遗忘的破烂前,开始扒拉。
断掉的椅子腿、豁口的瓦罐、生了锈的破铜盆、几根还算粗壮的枯树枝……这些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的垃圾,此刻在姜妙眼中却闪烁着“废物利用”的金光。
“春桃,把这些都搬出来!”
姜妙指挥道,自己也弯腰去拖一根沉甸甸的木头。
春桃虽然不解,但看着姜妙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连忙放下点心帮忙。
两人吭哧吭哧地把那些破烂都挪到了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姜妙叉着腰,围着这堆“宝藏”转了两圈,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现代简易装置的草图。
首先,得解决最迫切的生存问题——洗漱和饮水。
她的目光落在那口布满青苔、井绳都朽烂了的石井上。
井口黑洞洞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春桃,这井还能打水吗?”
姜妙问。
春桃点点头,又摇摇头:“能打,但是……井绳断了很久了,只能用桶一点点提,很沉……而且水桶也破了,要修。”
姜妙走过去,探头看了看。
井很深,水面离井口挺远。
旁边果然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桶,桶底和桶壁都有裂缝,用麻绳和木片勉强箍着,一副随时会散架的样子。
“嗯,明白了。”
姜妙点点头,转身在破烂堆里翻找起来。
她挑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瓦罐,又找了几段相对坚韧的藤蔓和麻绳。
春桃看着她把瓦罐用藤蔓和麻绳交错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歪歪扭扭、但底部相对平整的“复合桶”,又用破布条仔细地塞住瓦罐本身的裂缝,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要干嘛?
“这叫……升级版水桶!”
姜妙拍了拍自己鼓捣出来的“杰作”,虽然丑了点,但胜在容量大,而且瓦罐本身有重量,沉下去的时候容易打满水。
她把那根朽烂的旧井绳拆掉,换上几股搓得比较结实的麻绳,牢牢系在“复合桶”的提手上。
“来,试试!”
姜妙把麻绳一端递给春桃,自己则抓着另一端,两人合力把那个沉甸甸的“复合桶”慢慢放了下去。
“噗通!”
水桶沉入水面。
“拉!”
姜妙和春桃一起用力,将绳子一圈圈往回拽。
果然比之前那个破桶省力不少,而且因为瓦罐组合体密封性好了点,提上来的水也多了,虽然桶壁还是有点渗水,但比起之前滴滴答答强太多了。
看着清澈的井水哗啦啦倒入春桃搬来的另一个稍好点的破盆里,姜妙抹了把汗,成就感油然而生。
“妙妙姐!
真的……真的能打好多水!”
春桃看着半盆清水,惊喜地叫出声。
“小意思!”
姜妙得意地摆摆手,目光又转向了下一个目标——洗澡问题。
在春桃惊恐的目光中,姜妙指挥她把那个最大的、豁了口的破铜盆搬到院子角落相对避风的地方。
然后,她开始在破烂堆里寻找合适的支撑物。
几根结实的树枝被挑出来,用麻绳和藤蔓捆绑,搭成一个简易的三脚架。
接着,她把那个破铜盆架了上去。
“这……这是要做什么?”
春桃忍不住问。
“简易淋浴!”
姜妙神秘一笑,拿起那个之前用来煎点心的、相对平整的石板,在铜盆底部豁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可惜没工具,不然打个孔就好了。”
她有点遗憾,但很快有了主意。
她找了一块边缘尖锐的小石头,让春桃帮忙扶着铜盆,自己则用石头在盆底豁口旁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敲打、磨蹭起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破院里格外清晰。
春桃紧张地看着,生怕王妃娘娘一个不小心把盆底彻底敲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妙终于在铜盆底部靠近边缘的地方,磨出了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算作“孔”的小洞。
她把一根细长的、中空的芦苇杆(从院墙根拔的)用力塞了进去,西周用湿泥巴和破布条仔细糊住,尽量密封。
“搞定!”
姜妙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架在高处、底部插着一根芦苇杆的破铜盆。
“春桃,去打水,倒满它!”
姜妙下令。
春桃连忙用新升级的水桶从井里打了水,吃力地提过来,小心翼翼地倒进悬空的破铜盆里。
水很快注满了铜盆,然后……顺着那根芦苇杆,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
“成了!”
姜妙欢呼一声,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地跑到芦苇杆流出的细水流下,试了试水温。
冰凉!
但在这炎热的午后,倒也能忍受。
“快!
把澡豆拿来!
虽然简陋了点,但总比拿盆一点点舀水擦洗强!”
姜妙招呼着看傻了的春桃。
春桃看着那从高处流下的、虽然细小却持续不断的水流,再看看自家王妃兴奋的脸,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这……这也行?
王妃娘娘真的是……太厉害了!
虽然方式古怪得吓人。
主仆俩轮流享受了一把“静心苑牌”淋浴。
冰凉的水流冲刷掉汗水和尘土,虽然简陋,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畅快。
姜妙甚至奢侈地用澡豆搓洗了头发,虽然那半块澡豆硬得像石头,搓得头皮生疼,泡沫也少得可怜,但心理上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依旧是半旧中衣),姜妙只觉得神清气爽,连这破院子都顺眼了不少。
她坐在那张瘸腿椅子上,一边用破布巾绞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继续用“发明家”的目光扫描着这方寸之地。
“下一步,得解决吃饭问题。”
姜妙摸着又开始***的肚子,喃喃自语,“光靠捡漏和下人的份例,早晚饿死。”
她目光扫过墙角那几丛生命力顽强的、不知名的野草。
或许……可以试试种菜?
但这地方太贫瘠了,而且工具全无。
她又看向那堆破烂,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也许,可以做点小玩意儿,换点钱或者吃的?
比如……用枯枝和藤蔓编点小篮子?
或者……她目光落在一块形状还算规则的破瓦片上,如果用石头把它边缘打磨光滑,是不是能当个简易的砚台?
王府里总有识货的下人吧?
再不济,那些小姐们身边的小丫鬟,说不定喜欢这种小巧别致的东西?
就在姜妙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规划着“静心苑手工业蓝图”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又带着点轻蔑的脚步声。
春桃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小脸绷紧。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体面些的、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探进头来,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盒。
她脸上涂着薄粉,梳着油亮的发髻,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倨傲,正是孙嬷嬷身边的心腹,掌管王府小厨房的管事娘子,人称王婆子。
王婆子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掠过那还在滴水的“淋浴装置”,又扫过地上那堆奇形怪状的破烂,最后落在刚洗完澡、披散着湿发坐在破椅子上的姜妙身上。
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和幸灾乐祸,随即挂上一个极其虚假的笑容。
“王妃娘娘安好。”
王婆子象征性地屈了屈膝,声音拖得长长的,透着股阴阳怪气,“奴婢奉孙嬷嬷之命,给娘娘送晚膳来了。”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那个食盒,盖子都没盖严实,一股子饭菜的油腻味道飘了出来,却没什么诱人的香气。
春桃连忙上前去接。
王婆子却把手一缩,目光扫过春桃伸过来的手,嫌弃似的皱了皱眉,这才慢悠悠地把食盒递过去,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娘娘身子‘贵重’,可得慢、慢、用。”
那“贵重”二字,咬得格外刺耳。
食盒入手很轻。
春桃打开盖子一看,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里面只有一小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糙米粥,上面飘着几根发黄的菜叶,还有两个又冷又硬的、颜色发暗的粗面窝头。
别说王妃的份例,连体面点的大丫鬟吃的都不如。
“就……就这些?”
春桃忍不住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委屈。
“哟,春桃姑娘这是嫌少?”
王婆子立刻拔高了声调,斜睨着春桃,“咱们府里规矩大着呢!
娘娘如今在‘静心苑’休养,饮食自然也要‘静心’,清淡些好。
再说了,这静心苑偏得很,送一趟饭多不容易?
能有这些,就不错了!
王妃娘娘最是‘体恤’下人,想必不会计较吧?”
她说着,目光瞟向姜妙,那眼神里的挑衅几乎不加掩饰。
她在试探。
试探这位“死而复生”的王妃,在王爷明显厌弃的情况下,到底还有几分底气。
春桃气得小脸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无助地看向姜妙。
姜妙慢条斯理地用破布巾把湿发拢到脑后,随意地打了个结。
她站起身,走到春桃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食盒里那点寒酸的吃食,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反而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没看王婆子,反而伸手拿起一个冷硬的窝头,掂量了一下,又放回去。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婆子那身簇新的、细棉布做的比甲上,又滑向她手腕上那个分量不轻的、黄澄澄的铜镯子。
“王管事说的是。”
姜妙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本王妃如今在‘静心苑’,确实需要静心养性,粗茶淡饭,挺好。”
她顿了顿,话锋却陡然一转,声音依旧平静,却透出一股子让人心头发凉的冷意,“只是……”她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首首地看向王婆子,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本王妃虽然落魄在此,但好歹顶着个王妃的名头。
这‘体恤’二字,也要看对象。”
姜妙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体恤的是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下人。
若有人觉得本王妃好欺,蹬鼻子上脸,克扣份例,中饱私囊……”她轻轻拍了拍那个简陋的食盒盖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那本王妃也不介意用这‘静心’的时间,好好查一查。
查查这王府的账目,查查这厨房的采买,查查某些人房里……是不是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王婆子的铜镯子和新衣裳,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说,到时候惊动了王爷,让他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苛待他名义上的王妃……这后果,王管事,你担得起吗?”
王婆子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了。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看着姜妙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听着那轻飘飘却字字诛心的话语,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从棺材里爬出来、被丢在冷宫的王妃,非但没有哭哭啼啼、忍气吞声,反而如此冷静,如此……狠辣!
她怎么知道自己克扣份例?
怎么知道自己中饱私囊?
还提到了查账?
查采买?
甚至暗示她房里的东西?
王爷……王爷虽然厌弃她,但毕竟她顶着王妃的名头。
若真闹起来,惊动了王爷……王爷最恨下人不安分!
孙嬷嬷或许能保她?
可孙嬷嬷自己今天也刚在王爷那里吃了瓜落……王婆子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刚才那股子倨傲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后怕。
“奴……奴婢不敢!
奴婢万万不敢!”
王婆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息怒!
是……是奴婢糊涂!
是厨房……厨房那边弄错了!
奴婢该死!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给娘娘换!
换好的来!”
她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哦?
弄错了?”
姜妙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无波,“那下次,可别再错了。
本王妃虽然‘静心’,记性却好得很。”
“是!
是!
奴婢记住了!
绝不再错!”
王婆子如蒙大赦,连滚爬带地起身,几乎是抢过春桃手里的食盒,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静心苑的破门,连头都不敢回。
看着王婆子仓皇逃窜的背影,春桃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她转过头,看着自家王妃,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敬畏。
妙妙姐……好厉害!
几句话就把那个凶神恶煞的王婆子吓得屁滚尿流!
姜妙却只是轻轻吁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那番话,看似气势十足,实则也是赌。
赌王婆子心虚,赌她不敢把事情闹大。
效果是达到了,但她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孙嬷嬷那老虔婆,吃了这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春桃,”姜妙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语气恢复了轻松,“等着吧,一会儿就有好吃的送来了。
不过,咱们也不能光靠这个。”
她指了指墙角那堆破烂,眼神又亮了起来,“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才是硬道理!”
她拿起一块形状还算规整的破瓦片,又找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开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磨起来。
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比任何宝石都要耀眼。
---**王府深处,听雨轩。
**这里是赵璟处理一些私密事务的书房,布置得极为清雅,窗外翠竹掩映,雨打芭蕉时尤有韵味,故而得名。
此刻,窗外并无雨声,只有夏末蝉鸣的聒噪。
赵璟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密报,眉头微蹙。
案上堆着几卷摊开的舆图和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一种沉凝的气氛。
一个穿着普通灰布短打、身形精悍、面容普通的青年男子,垂手侍立在书案前几步远的地方,气息收敛得如同不存在。
他是赵璟最信任的暗卫首领之一,代号“影七”。
“……静心苑那边,今日动静不小。”
影七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平淡无波,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着观察到的事实。
赵璟的目光并未从密报上移开,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示意他继续。
“王妃辰时初便起身,与侍女春桃合力修缮了院中废井,自制了一个……形状古怪但颇为实用的水桶,打水效率提升不少。”
影七的汇报简洁清晰,“随后,王妃用废弃铜盆、树枝、藤蔓等物,在院中角落搭建了一个……装置。”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此装置可将水自高处引下,形成细流,供人淋浴洗漱。
王妃与侍女己使用过。”
赵璟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自制水桶?
淋浴装置?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在侧门,那个女人坐在棺材里,说着“仰卧起坐”和“值钱信物”的画面。
古怪,一如既往的古怪。
“午时,王妃与侍女在院中用石板煎烤了……似乎是某种点心碎屑,作为午膳。”
影七继续道,“未时三刻,小厨房管事王婆子送去晚膳,份例严重不足,态度倨傲。”
赵璟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王婆子?
孙氏的人。
“王妃并未动怒,反而言语平静,以查账、查采买、查其私藏相胁。”
影七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赵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那个看似狼狈不堪的女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诛心的话,震慑一个刁奴。
“王婆子惊惧异常,当场认错,承诺更换膳食后仓皇离去。
约一刻钟后,王婆子亲自送去了新的食盒,内有两菜一汤一饭,份量充足,菜品亦属上乘。”
赵璟放下手中的密报,身体微微后靠,陷入宽大的紫檀木椅背中。
他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探入袖中,触碰到那枚冰凉的金属怀表。
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表盖,那微弱的、规律的“嗒…嗒…”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死而复生,言行古怪,胆大包天,如今又展现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动手能力和临危不乱的机智?
她究竟是谁?
真的是那个在深宫里默默无闻、怯懦短命的小公主姜妙?
“还有,”影七的声音打断了赵璟的思绪,“王妃在打磨一块破瓦片,意图不明。
另,她曾对侍女言及‘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自力更生?
丰衣足食?
赵璟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在这王府的深墙之内,尤其是在他赵璟的地盘上,谈自力更生?
天真?
还是……另有所图?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寒光流转,如同深潭投入了石子,搅动了沉静的冰面。
他看向影七,声音低沉而清晰:“继续盯着。
事无巨细,皆报于本王。”
他顿了顿,指尖在怀表冰冷的棱角上用力一按,留下清晰的印痕,“尤其……留意她接触的人和物。”
“是。”
影七躬身领命,身影悄无声息地退下,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
赵璟的目光投向窗外,翠竹摇曳,光影斑驳。
他摊开手掌,那枚造型奇特的怀表静静地躺在掌心,表盘上细小的指针不知疲倦地走着,指向一个无人知晓的未来。
静心苑的“静”,看来注定要被打破了。
那个女人,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扩散开来。
他倒要看看,这出戏,她能唱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