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17，"好邻居"便利店。俞晓阳踮起脚尖，将最后一包薯片塞进货架顶端。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指尖轻轻一推，包装边缘立刻与相邻商品完美对齐。
三年便利店夜班经验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经过计算。"晓阳，我走啦！
"值前半夜班的林美琪一边解围裙一边从员工间走出来，"明天早班别忘了。""知道啦，
路上小心。"俞晓阳头也不回地应着，手指已经摸到旁边货架上的灰尘。她皱了皱眉，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抹布。便利店的白炽灯在她头顶嗡嗡作响，
将她的影子投在货架上。24岁的俞晓阳有一张干净秀气的脸，不算惊艳但很耐看，
齐肩的黑发为了方便工作总是扎成一个小揪。她穿着深蓝色制服围裙，胸前的名牌有些旧了，
但擦得很干净。"叮咚——欢迎光临。"自动门突然响起机械女声。俞晓阳条件反射地转身，
嘴角扬起职业微笑："您好，欢迎光临好邻——"她的话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一位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此刻紧贴在他身上，
不断往下滴水，在门口形成一小片水洼。他的头发也湿透了，几缕黑发贴在额前，
却意外地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不那么严肃。"抱歉，"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
却依然保持着礼貌，"外面雨突然大了。
"俞晓阳迅速从柜台下拿出一条干净毛巾："没关系，请用这个擦一擦吧。要喝点热的吗？
我们刚煮好关东煮。"男人愣了一下，接过毛巾："谢谢，你人真好。"他擦脸的时候，
俞晓阳偷偷打量着他。即使浑身湿透，这个男人身上依然有种说不出的精英气质。
他的手表看起来很贵，右手无名指没有戒指痕迹，
公文包是某个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奢侈品牌。"关东煮...好，请给我一份。
"男人犹豫了一下，"再加一个饭团和矿泉水。""好的，马上来。
"俞晓阳转身去准备食物，听见身后男人的手机响了。"对，是我...不，
还没到家...淋了点雨...那个方案明天必须交..."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便利店太安静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俞晓阳耳朵里。
当她端着热腾腾的关东煮回到收银台时，男人已经挂断电话，正皱着眉头看手表。
"一共48元。"俞晓阳将食物装进袋子，"需要加热吗？""不用了，谢谢。
"男人递过一张百元钞票，接过找零时指尖碰到了俞晓阳的手掌，冰凉得让她差点缩回手。
"叮咚——欢迎光临。"自动门再次打开，一阵风雨灌进来。男人拎起袋子，
犹豫了一下："毛巾...""您留着吧，外面还在下雨。"俞晓阳微笑道。男人点点头，
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推门的瞬间，俞晓阳注意到一个黑色文件夹从他公文包侧袋滑落，
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先生！您的东西——"她喊出声时，自动门已经关上，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俞晓阳绕出柜台，捡起那个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份标着"机密"的商业计划书，署名是"程昱，
盛远金融投资经理"。她迅速合上文件，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2:35。
文件上有联系电话，但现在打过去显然不合适。
俞晓阳将文件夹小心地放进柜台下方的保险柜，记下了联系方式。窗外，
暴雨拍打着便利店的玻璃窗，俞晓阳不知为何感到心跳加速。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个雨夜，或许会改变些什么。第二章 第二次相遇清晨六点十五分，
俞晓阳正在清点收银机里的钞票，便利店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抬头，看见昨晚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领带歪斜，眼下挂着两片青黑。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跑了一段长路。"您终于来了。"俞晓阳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上扬。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台前："我的文件——""在这里。
"俞晓阳弯腰从保险柜中取出那个黑色文件夹，"我帮您保管好了。"男人接过文件，
迅速翻看内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抬头时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看了里面的内容吗？
""只看了第一页确认所有者。"俞晓阳诚实回答，"看到是机密文件就立刻收好了。
""天啊，你救了我一命。"男人揉了揉太阳穴，"这份文件要是丢了，我可能要丢工作。
"俞晓阳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吧？""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男人苦笑着摇头，
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我必须感谢你。有什么我可以——""不用了，"俞晓阳摆摆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出手："程昱。"俞晓阳愣了一下，
才意识到他在自我介绍。她轻轻握住那只手："俞晓阳。""俞晓阳，"程昱重复了一遍，
发音准确得让她有些意外，"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天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俞晓阳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裙边缘。咖啡？和这个一看就来自不同世界的男人？
她的大脑瞬间闪过十几个拒绝的理由。"我...我今天有早班，中午要补觉。
"她最终说道，声音比预想的要小。程昱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
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烫金边的卡片递给她："没关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
随时可以找我。"俞晓阳接过名片，指尖触到那行凸起的烫金字体：盛远金融，
投资部高级经理，程昱。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谢谢。"她将名片小心地放进围裙口袋，
"不过真的不用放在心上。"程昱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
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我得走了，九点有个重要会议。"他顿了顿，"再次感谢，俞晓阳。
""叮咚——欢迎光临。"自动门的声音伴随着清晨的阳光一起涌进来。
程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转角。俞晓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汗。她掏出那张名片，
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它放进钱包的夹层里。"哇哦，那是谁啊？
"林美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好帅的客户！
""只是个落东西的客人。"俞晓阳转身开始整理货架，耳朵却悄悄红了。"得了吧，
"林美琪促狭地笑着，"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把名片给便利店店员。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俞晓阳抓起一包湿巾扔向好友："胡说什么呢！人家只是来取文件的。""什么文件？
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林美琪八卦地凑过来。俞晓阳简单讲述了昨晚的经过，
故意省略了程昱邀请她喝咖啡的部分。"天啊，这简直是偶像剧开头！
"林美琪夸张地捂住胸口，"英俊多金的男主角，善良可爱的女主角，一场大雨，
一个遗失的重要文件——""停停停，"俞晓阳哭笑不得，"你韩剧看太多了。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可不一定，"林美琪神秘地眨眨眼，
"命运有时候就是很奇妙。"俞晓阳摇摇头，不再理会好友的调侃。但当她独自整理货架时，
手指总会不自觉地摸向围裙口袋，确认那张名片还在那里。与此同时，
程昱正坐在盛远金融28楼的会议室里，面前摊开着那份失而复得的商业计划书。"程经理，
"董事长程建国——也是他的父亲——冷冷地扫了一眼计划书，"你确定这个并购方案可行？
""是的，父亲。"程昱挺直腰背，"我已经做了全面的市场调研和风险评估。""哼，
"程建国翻动文件，"上次你说'全面'调研的项目，最后亏损了八百万。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他高管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董事长对儿子的训斥。
程昱的指尖在桌下微微发抖，但声音依然平稳："那次是市场突发波动，
我们的应急方案已经将损失降到最低。""借口。"程建国将文件扔在桌上，
"下周我要看到更详细的执行方案。散会。"高管们迅速离场，
只剩下程昱一人坐在长桌尽头。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有四个深深的月牙形印记。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今晚七点，别忘了和周家吃饭。莹莹刚从英国回来，
很期待见到你。程昱闭上眼睛。周莹，周氏地产的独女，父亲心目中的理想儿媳。
三年前见过一面，傲慢得让人难以忍受。他忽然想起清晨便利店那个女孩的眼睛——清澈，
真诚，没有算计和虚伪。俞晓阳。一个普通却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手指自动点开通讯录，
新联系人一栏还空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锁上了屏幕。同一时刻，
俞晓阳正蹲在便利店的货架前补货。她拿起一瓶矿泉水，
突然想起昨晚程昱湿透的西装和冰凉的手指。
"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冒..."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围裙口袋里的名片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头发热。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她摇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但命运有时候就是很奇妙——正如林美琪所说，
只是当时的俞晓阳还不知道而已。第三章 深夜常客凌晨一点二十，
俞晓阳正踮着脚整理最上层的货架，便利店的门铃突然响起。"欢迎光——"她转过身，
声音戛然而止。程昱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开，
眼睛下方挂着两片明显的青黑。他看起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而且是输的那一方。
"晚上好。"他声音沙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俞晓阳的心不知为何揪了一下。
她迅速绕到收银台后面，从保温柜里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饭团和一瓶能量饮料。
"今天有关东煮新品，萝卜特别入味。"她说着，麻利地装好食物，"要试试吗？
"程昱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这些？
"俞晓阳耳根一热："上周你来过三次，每次都买同样的组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便利店店员的职业习惯，记住常客的偏好。"程昱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那是俞晓阳第一次见他真正的笑容，眼角泛起细纹，让他整个人瞬间鲜活起来。
"那就加上关东煮吧，谢谢。"他递过一张纸币，指尖不再像上次那样冰凉，
"你值夜班很多？""一周四次。"俞晓阳找零给他，"您...工作到很晚？
""项目截止期。"程昱揉了揉太阳穴，"这周可能每天都会这个点下班。
"他拿起袋子准备离开，却又转身："'您'听起来太正式了，我们算熟人了吧？
"俞晓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那...程先生？""程昱。"他纠正道，"晚安，
俞晓阳。"门关上后，俞晓阳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她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熟人？他们顶多算是第三次见面的陌生人。但不知为何，
那个笑容让她心头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接下来的两周，程昱果然如他所说，
每周三到周五都会在凌晨一点左右出现。有时西装笔挺，有时疲惫不堪，
但总会买些吃的带走。第三周的周四，俞晓阳正在整理杂志架，
门铃响起时她头也不回："饭团加能量饮料，今天有新到的鲑鱼口味。"身后没有回应。
她转身，看见程昱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两杯外卖咖啡。"猜猜看，这是什么职业习惯？
"他晃了晃杯子，"投资经理讨好潜在客户的习惯？"俞晓阳眨了眨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开玩笑的。"程昱将一杯咖啡放在柜台上，"提神用的，算是对你专业服务的感谢。
"咖啡杯温热顺滑，上面印着一家高档咖啡店的logo。俞晓阳小心地抿了一口，
浓郁的香气在口腔里扩散——比她平时喝的速溶咖啡不知好多少倍。"好喝吗？
"程昱靠在柜台边，自己也喝了一口。"嗯。"俞晓阳点头，又喝了一大口，"谢谢。
""我今天搞定了一个大项目。"程昱突然说，眼睛亮晶晶的，"客户最后签字时，
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俞晓阳忍不住笑了："恭喜。所以这是庆功咖啡？""算是吧。
"程昱看了看表，"虽然现在庆祝有点早，回去还得修改PPT。"他们聊了十分钟，
直到程昱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我得走了。""周三见？
"俞晓阳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尴尬。但程昱笑了："周三见。"那晚之后，
他们的互动变得不太一样了。程昱不再只是买了东西就走，总会停留几分钟聊聊天。
俞晓阳开始留意他喜欢的零食，
特意留出新品给他试吃；程昱则会带些小东西给她——一杯咖啡，一块蛋糕，
甚至有一次是一支钢笔。"这太贵重了。"俞晓阳当时拒绝道。"客户送的样品，我用不上。
"程昱坚持，"你记账时不是总抱怨店里提供的笔不好用吗？
"俞晓阳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只好收下。那支笔确实很好用，
她每天都小心地别在围裙口袋里。周五早晨，俞晓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合租公寓。
室友张悦正在厨房煎蛋，看见她进门立刻挑起眉毛："夜班美人回来啦！""累死了。
"俞晓阳瘫在沙发上，"给我也煎一个呗？""可以是可以，"张悦坏笑着凑过来，
"但你得先告诉我，最近为什么总在凌晨一点左右对着手机傻笑？
"俞晓阳猛地坐直："我哪有！""得了吧，"张悦翻了个白眼，"上周三我起夜，
看见你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今天又是，
进门时那个表情——"她夸张地模仿了一个甜蜜的微笑，"绝对有问题。
"俞晓阳抓起抱枕砸向好友："只是...认识了个常客而已。""常客？"张悦眼睛一亮，
"男的女的？帅不帅？做什么的？""金融行业的，就...偶尔来买东西。
"俞晓阳尽量轻描淡写，却感觉耳朵烧了起来。张悦眯起眼睛："俞晓阳，
你该不会恋爱了吧？""胡说什么！"俞晓阳跳起来冲向浴室，"我洗澡去了！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俞晓阳却忍不住想起程昱昨晚说的话。
他提到公司里一个同事总是偷他的午餐，他就在便当盒里放了超辣的三明治作为陷阱。
"那家伙喝了一整桶水，"程昱笑着说，眼睛在便利店的白炽灯下闪闪发亮，
"我都有点愧疚了。"俞晓阳关掉水龙头，抹去镜子上的水雾。镜中的女孩脸颊绯红，
眼睛发亮。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他只是个友善的顾客而已。
"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反驳道：那他为什么总记得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为什么告诉你那些工作上的琐事？为什么每周三到周五凌晨一点准时出现？俞晓阳穿上睡衣，
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两个世界的人，能成为朋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再多想，
就是自找麻烦。然而命运似乎有自己的安排。下周三晚上，程昱没有出现。凌晨一点半，
俞晓阳第三次看向门口，货架早已整理完毕，收银台擦得锃亮，连地板都拖了两遍。
"可能加班太晚了吧。"她自言自语，却忍不住担心起来。上周他说过有个重要会议，
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凌晨两点，门铃终于响起。俞晓阳几乎是跳着转过身，
却看到一个陌生的醉汉踉踉跄跄地走进来。"欢迎光临。"她机械地说，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直到交接班时，程昱都没有出现。俞晓阳交班给早班同事，心里空落落的。她这才意识到，
不知不觉中，周三到周五的凌晨一点，已经成了她最期待的时刻。
第四章 阳光下的相遇手机震动时，俞晓阳正在清点库存。她瞥了一眼屏幕，
差点把手中的罐头掉在地上——程昱的名字跳动着，
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打电话而非发短信。"喂？"她接起电话，
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高了一点。"俞晓阳？"程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
"抱歉突然打电话。我...我想问你周六有空吗？
"俞晓阳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周六我休息。怎么了？
""公司这周六在阳光社区有个公益活动，给留守儿童送学习用品。"程昱语速比平时快，
像是在背诵准备好的台词，"需要志愿者帮忙组织。
我记得你说过大学时做过义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俞晓阳的嘴唇突然发干。白天？
在公共场所？和程昱一起？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将不再局限于凌晨一点的便利店，
而是要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程昱的同事、朋友面前。"我..."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没关系，如果你不方便——"程昱迅速补充道，
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紧张。"我去。"俞晓阳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果断吓了一跳，
"需要准备什么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要穿得舒服就好。上午九点，
我到便利店门口接你？""好。"俞晓阳听见自己说。挂断电话后，她靠在货架上，
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周六。白天。和程昱一起。这几个词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周六早晨八点四十五，俞晓阳已经站在便利店门口，
反复检查着自己的着装——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和一双干净的帆布鞋。
她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比平时多化了一层淡妆。"你这是要去约会啊？
"张悦临出门前调侃道，眼睛扫过俞晓阳第三次换上的 outfit。"是公益活动！
"俞晓阳强调，却还是偷偷喷了一点香水。一辆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便利店前，车窗降下，
露出程昱的脸。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阳光下看起来比在便利店的荧光灯下更加生动。"早上好。"他微笑着说，
眼睛在俞晓阳身上停留了几秒，"你今天...很好看。"俞晓阳感觉脸颊发烫，
匆忙钻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薄荷香气，座椅比她想象中要柔软舒适得多。
"抱歉前两天没去便利店，"程昱启动车子，"临时出差去了深圳。"原来如此。
俞晓阳心里某个紧绷的结突然松开了："工作顺利吗？""还行，就是睡眠不足。
"程昱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不过想到回来能喝到你推荐的关东煮，就有动力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程昱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下颌线的轮廓。
俞晓阳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眉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疤痕，在便利店的灯光下从未如此明显。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阳光社区。广场上已经搭起了几个帐篷，
十几个穿着印有"盛远金融"logo的T恤的志愿者正在布置场地。"程经理！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挥手跑来，"物资都到位了，就等您分配任务了。"程昱点点头，
转向俞晓阳："这是我同事小林。小林，这是俞晓阳，今天的志愿者，有丰富的义工经验。
"小林热情地伸出手："太感谢了！我们这些金融民工搞数字在行，组织活动就抓瞎了。
"俞晓阳握了握他的手，突然意识到程昱向同事介绍她时，
刻意省略了"便利店店员"这个身份。这个发现像一根小刺，轻轻扎了她一下。活动开始后，
俞晓阳很快被分到儿童游戏区。令她惊讶的是，一旦投入工作，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
她带着孩子们做游戏，分发礼物，甚至临时调解了几次小纠纷，
动作娴熟得像是在便利店整理货架。"你太厉害了，"午休时，一个女志愿者凑过来，
"那些孩子居然都听你的！我侄子在里面，平时在家就是个混世魔王。
"俞晓阳笑了笑："我以前在孤儿院做过两年义工，摸清了小孩的心理。
""程经理从哪找来你这么个宝藏志愿者？"女志愿者好奇地问。
俞晓阳的笑容僵了一瞬："我们...是朋友。""程昱的朋友？"女志愿者挑眉，
"真难得，他平时在公司可高冷了，除了工作几乎不和人交流。"俞晓阳正不知如何回应，
程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俞晓阳，能帮个忙吗？分发学习用品的环节需要你协调。
"他手里拿着两盒盒饭，递给俞晓阳一盒："先吃点东西。"女志愿者识趣地走开了。
程昱和俞晓阳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沉默地吃着午饭。"你做得很好。"程昱突然说，
"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俞晓阳戳着饭盒里的青菜："你同事说你在公司很高冷。
"程昱呛了一下："谁说的？""不记得名字了，短头发，戴耳环。""哦，市场部的李婷。
"程昱摇头，"不是高冷，只是...不擅长闲聊。"俞晓阳偷偷看了他一眼。
阳光下的程昱确实和深夜便利店的常客有些不同——更加正式，更加克制，
但眼角的那抹疲惫却是一样的。"谢谢你邀请我。"她轻声说，"今天很开心。
"程昱转头看她，阳光在他瞳孔中洒下金色的光点："我也是。
"下午的活动比上午更加顺利。俞晓阳被推举为游戏环节的主持人，
连社区领导都来夸赞活动组织得好。程昱大部分时间站在外围，
但俞晓阳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一缕阳光，暖暖地落在她背上。活动结束后，
程昱坚持要送她回家。回程他们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公交——俞晓阳提议的，
她说想看看城市的风景。公交车摇晃着穿过夕阳下的街道。俞晓阳和程昱并排坐在后排，
因为颠簸而时不时肩膀相碰。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让俞晓阳心跳加速。
"下周三我就能去便利店了。"程昱突然说，"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俞晓阳点点头，
假装专注于窗外的景色："我给你留了新口味的饭团，听说是限定的。""俞晓阳。
"程昱的声音变得认真，"今天...谢谢你来了。我本来担心你会拒绝。"她转头看他，
发现他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为什么邀请我？
"程昱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想在阳光下见到你。不只是深夜，不只是便利店。
"这句话在俞晓阳心里激起一阵涟漪。公交车突然刹车，她整个人向前倾去，
程昱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那只手温暖而有力，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那么一秒。
"谢谢。"俞晓阳小声说，不敢抬头看他。他们在便利店门口道别。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交融在一起。"周三见？"程昱问，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
"周三见。"俞晓阳肯定地回答。回到家，张悦立刻围上来："怎么样？公益活动好玩吗？
见到他的同事了吗？他们知道你是便利店店员吗？
"最后一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俞晓阳头上。她慢慢放下包："他没有介绍我的工作。
"张悦的笑容消失了："哦。""哦"是什么意思？俞晓阳想问，但她害怕答案。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普通的便利店店员，穿着普通的衣服，
过着普通的生活。而程昱的世界是高级轿车、公司活动、西装革履的同事。"但他邀请我了，
"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他想在阳光下见到我。"这句话成了她心中的小小灯塔，
在汹涌的疑虑中指引着一个方向：周三凌晨，便利店，他们共同创造的那个小小世界。
第五章 两个世界周三凌晨一点零五分，便利店的门铃准时响起。
俞晓阳头也不抬："鲑鱼饭团卖完了，今天有新到的照烧鸡肉味。""其实我今天不饿。
"程昱的声音带着笑意。俞晓阳抬头，看见他穿着休闲衬衫和牛仔裤站在柜台前，
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自从上周的公益活动后，他们还没在便利店见过面。
"那你要买什么？"她问，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已经整齐的收银台。程昱环顾四周，
店里空无一人。他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小桌子："我能在这里工作一会儿吗？家里网络坏了。
""当然可以。"俞晓阳眨了眨眼，"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矿泉水就好。
"程昱笑着走向那张桌子，"谢谢。"俞晓阳从冰柜取出一瓶矿泉水，
又拿了一包他上次称赞过的饼干，一起放在托盘上送过去。程昱已经打开电脑，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勾勒出挺拔的鼻梁轮廓。"你的'工作场所'拓展了。
"她放下托盘，半开玩笑地说。程昱抬头，
眼睛在屏幕光下显得格外明亮："这里比星巴克安静多了。"俞晓阳回到收银台，
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朝那个方向瞥一眼。程昱工作时会无意识地咬下唇，
遇到难题时眉头会微微皱起，解决后则会轻轻舒一口气。
这些细节在便利店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却是在其他场合难以察觉的。凌晨两点，
一位常客老太太走进来，看到程昱时明显愣了一下："晓阳，这是你男朋友？
"俞晓阳差点摔了手里的扫描枪："不是！只是...朋友。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买了降压药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特意多看了程昱两眼。
程昱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依然埋头于电脑屏幕。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合上电脑，
伸了个懒腰走到柜台前。"搞定了？"俞晓阳问。"嗯，提案终于完成了。
"程昱揉了揉后颈，"谢谢你让我蹭地方。""随时欢迎。"俞晓阳顿了顿，
"不过王奶奶可能已经把我们的事迹传遍整个社区了。"程昱挑眉："什么事迹？
""就是...那个..."俞晓阳突然结巴起来，"她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一阵沉默。
俞晓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程昱却笑了："那我要表现得好一点，不能败坏你的名声。
"他故作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我看起来像个体面的男朋友吗？
"俞晓阳抓起一块抹布假装要扔他："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程昱大笑着离开，
门关上后，俞晓阳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上扬着。这个夜晚似乎与以往不同，
某种无形的界限被悄悄跨越了。接下来的两周，程昱几乎每晚都会来便利店"工作"。
有时带着电脑，有时只是拿着一本书，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俞晓阳给他留出那张靠窗的桌子，
甚至准备了一个专属马克杯。"你们俩什么情况？"周五早上，
店长陈哥拦住正准备下班的俞晓阳，朝程昱常坐的位置努了努嘴，
"那位先生最近来得比员工还勤快。
根发热："他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陈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当了十年店长，
见过无数顾客。从没有人'喜欢便利店的环境'到这种程度。"俞晓阳不知如何回应，
只好假装整理围裙。"小心点，"陈哥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别受伤。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进俞晓阳心里。
她知道陈哥的意思——她和程昱来自不同的世界。但每当深夜，在那张靠窗的小桌旁，
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种差距就变得模糊不清。周六下午，
俞晓阳收到程昱的短信：有空吗？我发现一个有趣的活动。
附带的链接是一个城市探索游戏，参与者组队在陌生区域完成各种任务。
俞晓阳犹豫了十分钟才回复：听起来不错。周日上午，他们在市中心地铁站碰头。
程昱穿着浅灰色休闲装，比平时看起来年轻许多；俞晓阳则穿了条淡蓝色连衣裙，
是张悦硬塞给她的"约会战袍"。"你今天很漂亮。"程昱第一句话就让她红了脸。
活动开始后，他们被分到一个陌生街区，
找到最便宜的咖啡店、采访当地店主、用十元钱买到三样有用物品...令俞晓阳惊讶的是，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程昱负责分析和规划路线，
她则用便利店练就的观察力快速找到目标店铺。在一家二手商店，
俞晓阳发现了一把几乎全新的雨伞；程昱则用金融谈判技巧成功将价格从十五元砍到八元。
"还差两元，我们再买点什么？"程昱翻看着货架。俞晓阳眼睛一亮，
从角落里抽出一包未拆封的便利贴："这个！原价五元，但标签有点破损，
可以试着砍到两元。"程昱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便利贴？""职业习惯。
"俞晓阳调皮地眨眨眼，"便利店店员对'角落里的宝藏'有特殊嗅觉。
"最终他们以十元整买到了雨伞、便利贴和一个小记事本，成为第一组完成任务的小队。
"冠军组合！"活动主持人将一个小奖牌挂在他们脖子上，"你们是情侣吗？默契太好了！
"程昱和俞晓阳同时开口："不是。""只是朋友。"主持人狐疑地看着他们："真的？
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很配哦。"回程的地铁上，俞晓阳把玩着那个小奖牌，不敢抬头看程昱。
主持人说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很配"。真的吗？一个便利店店员和一个金融精英？
"饿了吗？"程昱打破沉默，"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拉面店。"拉面店很小但很温馨。
程昱熟练地点了两份特制豚骨拉面，还加了一份煎饺。"你常来这种小店？
"俞晓阳有些意外。"大学时在这附近打过工。"程昱笑了笑，"那时候比现在还穷，
一碗拉面就是奢侈了。"俞晓阳第一次听他提起过去："我以为你一直是精英路线。
""哪有天生的精英。"程昱摇头，"我父亲白手起家，对我要求特别严格。
大学时他故意不给我生活费，让我体验穷日子。"拉面端上来，热气腾腾。
程昱自然地把自己碗里的溏心蛋夹给俞晓阳："你爱吃这个，对吧？
上次看你吃便当时特意留到最后吃。"俞晓阳愣住了。他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
正当她想回应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程昱？真的是你？
"一位穿着名牌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子站在他们桌前，眼睛在俞晓阳身上扫了一圈，
闪过一丝轻蔑。"周莹。"程昱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好巧。
""我约了朋友在这附近逛街。"名叫周莹的女子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
"没想到会遇见你...和这位是？""俞晓阳，我朋友。"程昱简短地回答。"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