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最有名的“职业替身”。我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迹、神态和语气,收费昂贵。
我的新雇主是当朝太子,他让我替他病弱的白月光,去和亲。出发前夜,太子拉着我的手,
深情款款,“委屈你了,等我登基,定接你回来,给你名分。”我低头,温顺应允。
他没看见我眼底的嘲讽。他更不知道,他那个白月光,上个月也是我的客户。她花重金雇我,
目标只有一个:在和亲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太子。01太子萧彻握着我的手,
指腹在我手背上反复摩挲,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和愧疚。“阿锦,此去北朔,路途遥远,
万事小心。”他唤的,是我身为替身的名字,苏锦鲤。可他眼里的我,却是丞相府的嫡女,
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温清雪。“到了北朔,那蛮族太子赫连烨若敢欺你半分,
孤就算是拼着国战,也要为你讨回公道。”他的声音真诚,带着一丝心痛。我垂下眼睫,
做出温顺哀婉的模样,轻声应允,“殿下放心,臣女……省得。”声音里带着哽咽。
萧彻心疼地将我揽入怀中。“孤知道委屈你了。可父皇旨意难违,等我坐上那个位置,
天下便再无人能让你受委屈。”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却在计算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
如袖中若有毒的匕首,足以一击毙命。上个月,相府。我见到了我的另一位雇主,温清雪。
她一身素白倚在病榻上,脸色苍白。传闻中,她体弱多病,是个走几步路都要喘的药罐子。
可她的眼神,却格外坚定。她将一箱金条推到我面前。“我要你替我嫁给赫连烨,
这只是定金。”我挑眉。替嫁和亲,价钱虽高,却也在业务范围内。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嘴角勾起一抹笑。“事成之后,还有十倍。”我终于正眼看她,“什么事?”她一字一顿,
声音轻如耳语。“在和亲路上,杀了太子萧彻。”刺杀当朝储君。我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试图找出破绽。可她平静得可怕。“他会去送你,那是你唯一的机会。他信任你,不会防备。
”“理由?”我问。做我们这行,钱要紧,命更要紧。温清雪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帕子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再抬头时,她眼角泛红,那抹病气才显得真实。她没回答,
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恨意。“你只管收钱办事,其他的,与你无关。”从东宫出来,夜风一吹,
我瞬间清醒。两份重金,一份来自情深的太子,一份来自恨他之入骨的白月光。
他们把我当成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有趣。回到我京城偏僻的小院。推开门,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楼主。”是我一手建立的情报组织“闻声阁”的下属,阿俏。
“东西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万无一失。”阿俏递给我一个布包,
“这是北朔太子赫连烨的全部资料。传闻他性情暴虐,茹毛饮血,
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展开布包,上面是赫连烨潦草的画像,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凶神。嗤笑一声,将画像扔在桌上。传闻最会骗人。就像传闻中,
太子与温清雪情根深种。“路上小心,太子派了御林军统领林风护送。”阿俏提醒,
“他是太子的心腹,名为护送,实为监视。”“知道了。”我打开另一个锦盒。
里面躺着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刀刃泛着冷光。见血封喉。温清雪给我的“机会”,
就是太子在城外十里长亭的送行。届时他与我独处片刻,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02和亲的队伍驶出京城。我坐在马车里,凤冠霞帔重得我直不起腰。车外,是百官跪拜,
山呼千岁。队伍在十里长亭停下。萧彻一身明黄常服,骑着高头大马,早已在等候。他下马,
亲自到我车前,伸出手。我将手搭在他掌心,由他扶下车。周围的目光灼热,有同情,
有惋惜,有幸灾乐祸。我一概无视,只将一个即将远嫁的弱女子的悲伤和不舍,
演得淋漓尽致。“阿雪。”萧彻的声音里带着痛苦,“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我抬起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殿下……保重。”他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
将我拥入怀中。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生离死别。只有我知道,这是死期将至。我的手缓缓抬起,
袖中的刀片已经滑到了指尖。他的心跳就在耳边,强而有力。
只要我轻轻一送……“太子殿下!”一声暴喝,御林军统领林风持剑挡在我们身前。
他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抬起的手。“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北朔使臣,还在前方等着。
”萧彻皱了下眉,松开我,眼中的温情褪去,恢复了储君的威仪。“林统领说的是。
”他深深看我一眼,眼神复杂。“一路顺风。”说完,他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收回手。我没再动手,不是因为林风的阻拦。而是萧彻抱住我时,
我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味道。混在他身上的龙涎香里,从我的嫁衣上散出。断魂草。
一种能让人在睡梦中悄然死去的慢性毒药。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根本就没想让“温清雪”活着嫁到北朔。他要的,是一个客死他乡的未婚妻,
一个向北朔发难的完美借口。真是好算计。这趟和亲路,藏着三方杀手。萧彻的,温清雪的,
还有我的。我掀开车帘,林风鹰隼般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他骑马跟在车侧,不远不近,
想在他眼皮下动手,难。何况,车队里不知还藏着多少双眼睛。我放下车帘,闭上眼睛。
入夜,驿站休整。我以体弱为由,拒了晚膳。侍女端来的汤药,我闻了闻,
便让她们撤了下去。里面加了安神的东西,喝了,今晚就睡得太沉了。夜半三更,
窗外传来一声猫头鹰叫。阿俏的信号。我推开窗,黑影闪身而入,单膝跪地。“楼主,
都查清了。”阿俏压低声音,“嫁衣上的『断魂草』,是东宫尚衣局的管事嬷嬷下的,
她的家人被太子控制了。”“果然是他。”我冷笑。“温清雪的人也混进了队伍,
是两个洒扫婆子,带着『千日醉』,想让您在路上『病故』。”我揉了揉眉心。
一个要我客死他乡,好向北朔发难。一个要我病死途中,和亲便就此作罢。
他们都算计得很好,可惜,算计的是我。“林风那边呢?”我问。“他今晚会亲自守夜,
就在您房门外。”“很好。”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眉刀。“阿俏,帮我个忙。”子时,
驿站死寂。我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林风。他以为我喝了安神药,
早已熟睡,径直走向床边。床上的人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头青丝。他似乎确认了什么,
转身欲走。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枚毒银针,从床帐阴影里射向他的后颈。林风反应极快,
头一偏,银针擦着脖颈钉入身后的门框。他猛地回头,满眼杀意:“谁!”回答他的,
是另一根银针和从房梁上扑下的两个黑衣婆子。温清雪的人。林风以一敌二,剑法狠戾,
招招致命。我隐在暗处,冷眼旁观。这是我设的局。我让阿俏模仿我的身形躺在床上,
引林风入瓮。又故意泄露消息给那两个婆子,告诉她们林风今夜要对我下杀手。果然,
她们沉不住气了。三方混战,正合我意。打斗声惊动了护卫,火把瞬间照亮了院子。
林风一脚踹开一个婆子,剑锋直指另一个的咽喉,厉声喝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婆子眼中闪过决绝,猛地朝剑锋撞去。血溅当场。另一个见状,也咬碎了牙中毒囊,
瞬间毙命。线索,断了。03护卫们冲进房间,惊在原地。林风脸色铁青。
我适时地从床帐后“惊醒”,穿着单薄寝衣,瑟瑟发抖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
“啊——!”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林风看到我,快步上前,“温小姐,
您没事吧?”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林、林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哭得楚楚可怜。林风盯着我,眼中的怀疑被他强行压下。
毕竟,在我房里搜出了刺客,他这个统领,难辞其咎。“属下失职,让小姐受惊了。
这两人是奸细,已被就地正法。”我捂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是……北朔人吗?
”我故意把矛头引向北朔。林风沉默片刻,“此事还需详查。小姐放心,属下定会加强防卫。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借他的手,除掉了温清雪的人。现在,这支队伍里,
明面上的威胁,只剩下他了。而一个时刻紧绷的猎人,才更容易露出破绽。接下来的路程,
果然如我所料。林风几乎寸步不离,送来的食物也全换成了干粮和清水。队伍气氛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和亲公主遭遇了刺杀。我乐得清静,每日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我表现得越是平静柔弱,林风的疑心就越小。他只当我是个被吓坏了的闺阁千金,
除了哭和发抖,什么都不会。这天,车队进入一片峡谷。两侧是高耸的悬崖,道路狭窄,
只容一辆马车通过。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天色。快下雨了。“传令下去,全速通过峡谷,
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林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队伍开始加速。
就在马车走到峡谷最窄处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小心!有滚石!”护卫们大喊。
我抬头望去,悬崖两侧,巨石圆木铺天盖地砸下。马匹惊嘶乱窜,队伍瞬间大乱。
我的马车被巨石砸中,车厢四分五裂。在车厢解体前,我撞开车门滚了出去,
躲到一块巨石后。箭矢如雨,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不是山匪,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我眯眼看向悬崖上方,伏兵穿着北朔军服。赫连烨的人?想截杀我,废掉盟约?不,不对。
我瞬间否定。若想悔婚,他有的是办法,不必用这种最容易引战的方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些人,是萧彻的人。他要在这里抹杀“温清雪”,再将这笔账,完美地嫁祸给北朔。
林风指挥着御林军奋力抵抗,但伏兵众多,他们伤亡惨重。
他一剑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北朔兵”,冲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温小姐,抓紧我!
”他想带我突围。我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脸,心中冰冷。可悲的林风,到死都不会知道,
他拼死保护的人,正是他主子心心念念要除掉的人。而这场伏击,也拜他主子所赐。
“林统领,我们……逃不掉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闭嘴!
只要我林风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你有事!”他怒吼道。突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角度刁钻,目标是我。绝非普通的士兵能射出的。萧彻,为了杀我,还真是下了血本。
林风察觉到危险,下意识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面前。“噗嗤”一声。
利箭穿透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身躯晃了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血。
他回过头,满眼震惊与不解。“为……什么……”我扶住他,任他倒在我怀里,
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轻声说:“黄泉路上,走好。”04林风一死,御林军群龙无首,
瞬间溃败。伏兵冲下悬崖,开始清理战场。我被两个“北朔兵”粗暴地架起。
领头的人走到我面前,摘下头盔。一张中原人的脸,眼神阴鸷。“温小姐,我们太子有请。
”我心中了然,戏该我登场了。我抬起头,脸上的惊恐和悲伤褪去,只剩一片平静。“带路。
”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随即冷笑:“倒有几分胆色。走!”我被他们押着,
穿过尸横遍野的峡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我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火把摇曳,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他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仅一个背影,
便透着迫人的气势。“太子,人带来了。”那人转身。火光下,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剑眉星目,薄唇显得有些冷酷无情。这……就是传闻中茹毛饮血的北朔太子,赫连烨?
赫连烨也在打量我。他的目光,似乎想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你就是温清雪?”他开口,
声音低沉磁性。“如假包换。”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刚经历一场屠杀,还能这么镇定。”他向前两步,逼近我,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孤很好奇,一个能让大胤太子费尽心机,
不惜挑起两国战争也要杀掉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的指尖擦过我的下颌,
冰凉的触感一闪而逝。“太子殿下抓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我淡淡地问。
赫连烨眼中的兴味更浓了。“当然不。”他后退一步,“孤想跟你做个交易。”“交易?
”“没错。”赫连烨转身,看着洞外夜色,“孤帮你报仇,你帮孤一个忙。”“报仇?
”我故作不解,“我与人无冤无仇。”赫连烨笑了,笑声低沉。“温小姐,明人不说暗话。
萧彻为什么要杀你,你我心知肚明。”他回头看我,眼神锐利如刀。“丞相府通敌叛国,
满门抄斩。你以为,你这个唯一的活口,他会放过?”我心头巨震。赫连烨很满意我的反应。
“看来,你还不知道。就在你出城的第二天,萧彻便以通敌为名,查抄了相府。
温家上下三百余口,无一幸免。”我的手,在袖中悄然握紧。“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我强迫自己冷静。赫连烨从怀中掏出一份染血的奏折,扔到我脚下。
“这是从你父亲书房搜出的『罪证』。笔迹模仿得虽像,却终究是假的。”他盯着我,
一字一顿地说:“而孤恰好知道,京城里有一位模仿笔迹的大家,名叫——苏锦鲤。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知道我的身份!“你……”“孤在京城,自然有孤的眼线。
”赫连烨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孤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孤感兴趣的,是你的本事。
”他走到我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孤要你,继续做温清雪,嫁给孤。”他看着我,
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然后,你我联手,将萧彻送进地狱。”峡谷的伏击战,
被赫连烨处理得天衣无缝。所有萧彻的人,都被换上了北朔军服,伪装成一场北朔内斗。
而我,则成了被他“救”下的和亲公主,继续前往北朔王都。抵达北朔王都的那一天,
赫连烨亲自出城迎接,给了我这个“和亲公主”十足的体面。我被安置在王宫最华丽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