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幕后者
故意的吗?!”
却看到一个挑着扁担的苍老农妇,险些被马车撞上,扁担筐里的杏儿掉了一地,整个人坐倒在地,吓呆了。
跟车的环梅眨一下眼睛,两步走上去,呵斥道:“赶紧滚开,莫挡了郡主的道!”
听竹过来道:“郡主和南宫大人可受惊了?”
老妇吓得半死,着急忙慌地爬起来,提着挑子,一瘸一拐地想走。
“慢着。”
纪攸宁掀着帘子道。
原本嘈杂热闹的京城市井道,因为长乐郡主的马车过来,而静默一片,毕竟她的檐角风铃,大家都认得。
只有这个刚进城的农妇不识字,不知道早早避开,触到了这个天之骄女的晦气。
众人心想,要糟。
市集之下恐怕要多一具白骨。
纪攸宁指指点点:“你们这几个人怎么回事?
都站着不动,还要本郡主来发话?”
“是!
末将这就去杀——”跟车的王府侍卫小统领答道。
“赶紧把人家丢了的杏子捡回去,一个个皮薄馅大的,丢了多可惜,待会儿马车一走,全压烂了,还得扫地。”
纪攸宁不耐烦地挥挥手。
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丢了一地的果子,居然没一个人去帮忙捡起来。
世风日下。
她是很想自己去捡的,说不定还能往兜里扒拉几个。
只是如今穿了一身低调华丽的衣裳,有点拉不开腿——这身上衫下裙的装束,又轻又阔,下马车的时候说不好就绞进哪里了。
需要下人们把脚凳摆好她才能下车。
懒得去,有人使唤,就让他们去捡吧。
众人呆愣了片刻,七手八脚地帮助农妇捡起果子来。
纪攸宁从挂帘钩的流苏上扯下几枚湖珠,瞄准了农妇丢过去。
好像在砸着玩儿。
珠子进了农妇的筐,她嘻嘻笑道:“中了。”
仆从们又是一惊,郡主这辆马车,是太后御赐的,各处设施比她房里的丝毫不差。
流苏上的珠子那都是上好品相的真珠。
随便一个也值十多两银子呢。
她就这么扔进农妇筐里了。
郡主终于疯了,开始撒钱玩儿了?
前方有一道马蹄声响起,慢慢朝着这边而来。
一个戎装男子在马车前面不远处拉紧了辔头,看了看忙着捡果子的扈从,又看马车的铭牌。
纪攸宁坐在车前,掀着的帘子没放下。
感受到往自己身上投来的目光,回望过去。
哟,长得不错啊。
那人长得清俊,神色严肃。
首首望着车厢。
对上纪攸宁的视线时,嘴角却微微扬了一下。
纪攸宁:“本郡主长得很好笑?”
她可没忘记自己恶毒女配的身份,嚣张跋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更加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要防,也该是别人避着她。
但其实……她现在确实长得很好笑,脸上还印着刚刚撞到窗棂上的西方印子。
清清楚楚红红白白,可以在上面下五子棋。
只是丫鬟们没敢说。
那位穿着银铠的武将对她执了一下礼,道:“末将周循,见过长乐郡主。”
纪攸宁:“谁?”
翻着白眼放下了帘子,又哐的一下把对开门关上。
其实心里有点忐忑,周循……?
这不是原书里的深情男二吗?
京城驻军守备参领,是个小将军。
男二出现了,男主还会远吗?
想起男主,纪攸宁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爽。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马车重新走动起来,纪攸宁冥思苦想。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很不对。
这书有漏洞。
长乐郡主不是只喜欢抢女主身边的人么?
为什么要抢大反派?
难道南宫淮也与女主有染?
她记得没有。
他就是个一心只想复仇的阴湿男鬼啊。
终于在马车抵达南宫府的那一刻,她从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了原因。
她掳夺南宫淮,根本不是真的要把他收入囊中,而是为了讨好原书男主,单纯地折辱他而己。
原书男主薛屹,与南宫淮同在翰林院任职,两人之间不知道有什么龃龉。
总之那位算无遗策的薛学士,向郡主灌了几句迷魂汤,郡主就乐颠颠地出面,帮他绑人去了。
“呔!”
纪攸宁一拍大腿,就说呢,好端端的,她惹这个大魔王反派干什么?
原来是被人当了刀使。
马车停稳了。
南宫淮从头到尾不声不响,刚刚发生的任何事都没能撼动他的入定姿态。
这时候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郡主可要屈尊来微臣府上一坐?”
“下次下次。”
纪攸宁拍了拍裙子,把门打开,示意他赶紧走。
“也好,来日方长。”
南宫淮答一句。
他还想有来日?
纪攸宁睁大眼睛,试图用目光把他瞪死。
南宫淮视而不见,仙风道骨挎着他的包袱,不紧不慢下了车。
这种送媳妇回娘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纪攸宁冒出一身鸡皮疙瘩,顺带瞅了一眼南宫府的大门。
普普通通青砖墙,玄门灰瓦,连个牌匾都没有,看着颇为清减。
质子确实命苦。
她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南宫大人,你在西昭,是什么身份来着?”
南宫淮的国家称作西昭,在虞朝边境的西南方向位置。
能做质子,一定是皇室成员。
南宫淮的身份书里肯定提过,但是她忘了。
“在下不才,乃远陵王。”
居然是个王?
不过他十多岁就被送进本朝了,多半在西昭也是个虚职王爷,就如同她的父亲庆王一样。
回程的路上,纪攸宁坐没坐相,大马金刀地斜在马车里。
想明白了被男主当刀使这件事之后,她可就不困了。
……回到王府时间还早,不到酉时。
纪攸宁抱着手在自己寝殿院子里走来走去。
处境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