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逃魂苏晚:镜中残影深市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黏腻的水汽像蛛网般裹着城中村的握手楼。我叫苏晚,缩在顶楼隔断间的铁皮屋顶下,
听着雨水砸在波纹板上的鼓点声,鼻尖萦绕着霉味与楼下小吃摊飘来的油烟混合的怪味。
镜子斜靠在斑驳的石灰墙上,灯绳拉出的昏黄光线里,
我耳后那团青黑色雾气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 它像团活物,
自京市老宅出逃那晚便如影随形,此刻正顺着鬓角向下蔓延,
在耳垂处凝成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黑斑。“又浓了。” 我喃喃自语,指尖颤抖着抚上镜面。
玻璃冰凉,映出的脸依旧是二十三岁的模样:眼尾天然上挑,瞳仁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琥珀色,
唇瓣因连日焦虑失了血色,却仍透着股倔强的嫣红。
这张脸曾让京市江家小公子江熠在慈善晚宴上推掉所有应酬,只为替我拈去发间的落樱,
可此刻镜中倒影的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勾起,露出不属于我的、尖利的牙齿。“啪嗒。
” 一滴水落在镜面上,不是雨水,是从天花板裂缝渗出的暗黄色液体,带着铁锈味。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在吱呀作响的旧木柜上。柜门上贴着老保姆塞给我的桃木符,
朱砂画的镇邪咒已晕染成模糊的血色,符纸边缘蜷曲如被火灼烧过。
窗外突然响起 “嗒嗒” 声,规律得像钟表走针。我屏住呼吸凑近窗户,
糊着旧报纸的玻璃上,有水珠正顺着缝隙向下蜿蜒,在报纸泛黄的字里行间画出诡异的曲线。
那 “嗒嗒” 声更清晰了,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玻璃,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
周而复始。“滚开。” 我低吼出声,声音却在颤抖。来深市半月,
这声音每晚子时准点出现,起初我以为是雨水,直到三日前深夜,
我透过报纸破洞瞥见窗外悬着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污泥,正一下下叩击玻璃。
巷子深处传来炒粉摊主的吆喝,油烟味顺着窗缝钻进来,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阴冷。
我抓起帆布包,口罩勒得耳朵生疼,鸭舌帽檐压得极低。镜中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
耳后的黑斑猛地扩大,化作五根指节分明的手指,
狠狠掐住我的脖颈 ——“呵……” 镜中倒影发出非人的低笑,
声带摩擦的沙沙声像枯叶被碾碎。我猛地转身撞翻木凳,跌跌撞撞冲出房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砖缝,像凝固的血。暴雨在巷口织成水幕,
我冲进雨里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旧书店的灯亮着。那是间被爬山虎吞噬的老宅,
木质招牌上 “藏渊阁” 三个字已斑驳成模糊的墨痕,唯有檐下的铜风铃在雨中轻响,
发出 “叮铃…… 哐当” 的破碎声,像是夹杂着孩童的啜泣。书店门没关,
朽木味混合着檀香扑面而来。屋内没开灯,只有供桌上一盏油灯摇曳,灯芯爆出灯花的瞬间,
我看见柜台后坐着个男人。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褂子,袖口挽到小臂,
腕间红绳上坠着的铜钱泛着幽光,绳结处缠着几缕乌黑的发丝。“要买什么?
” 他头也未抬,指尖捻着本线装书,书页翻动时发出干枯的脆响。我这才注意到,
他翻书的右手小指少了截,断面处结着暗红色的痂,痂痕呈螺旋状,像被什么虫豸啃噬过。
“随便看看。” 我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店内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书脊上的字用朱砂写成,
在油灯下渗出淡淡的血光。当我的目光扫过最里侧的书架时,整排书突然剧烈震动,
《幽冥录》《黄泉志》等书名纷纷掉落,露出背后墙壁上用指甲刻的歪扭血字:“槐下女,
断指恨,浮城魂,无处遁。”“姑娘身上阴气重。” 男人终于抬眼,
镜片后的瞳孔竟是浅灰色,眼白处爬满蛛网般的血丝,“不该来这种地方。” 他说话时,
喉结滚动,我隐约看见他脖颈处有圈淡紫色的勒痕,像是被绳索绞过。
我的手无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桃木符,却触到一片冰凉 —— 符纸不知何时已变得潮软,
朱砂咒文晕成了一滩血水。男人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推来本封皮绣着缠枝莲的册子:“《浮城阴录》,记的是深市百年横死之人的怨气,
你我有缘,便送你了。”册子入手极沉,像块浸透冰水的青砖。我刚翻开第一页,
指尖突然刺痛,一滴血珠渗出来,滴在泛黄的宣纸上。血珠并未晕开,
反而凝成个女人的轮廓:她身着破烂旗袍,眼窝深陷如黑洞,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半截腐坏的舌头。“啪!” 册子被我甩在地上,缠枝莲刺绣突然渗出黑色黏液,
在地面蜿蜒成爪印。男人低笑出声,铜钱在指间转得飞快,红绳上的发丝竟无风自动,
缠上了我的脚踝。“记住,”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变得缥缈,“槐树下的断指,
江宅里的水鬼,都盯着你呢……”我跌跌撞撞跑出书店,暴雨瞬间浇透全身。回头望去,
“藏渊阁” 的灯灭了,唯有铜风铃还在响,这次传出的不再是哭泣,
而是清晰的、孩童拍手的声音。镜中的青雾在雨水中愈发浓重,耳后的指痕深深嵌入皮肤,
我知道,这场逃亡,远未结束。
2 球场阴魂:断指之咒深市的暑气在暴雨后蒸腾成湿热的牢笼,
体校操场的塑胶跑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我戴着口罩在围墙外徘徊,
目光扫过铁栏杆上暗红的锈迹 —— 那锈痕呈喷溅状,像有人被割破动脉时溅上的血,
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砰!” 篮球砸在离我三步远的水泥地上,
弹起时带着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是盛夏烂在阴沟里的死鱼。我下意识后退,
看见操场中央几个少年正向我跑来,为首的 11 号男生跑得最快,
胸前的汗水在球衣上晕开深色的花,手腕缠着的白色绷带却异常干净,连边缘都没有汗渍。
“对不住!对不住!” 他弯腰捡球时,我瞥见他小指处的绷带缝隙。那里没有手指,
只有截发黑的残肢,断口处凝结着暗紫色的痂,痂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虫。
突然,一阵阴风卷过操场,老槐树枝叶狂舞,
露出藏在叶间的东西 —— 那是只腐烂的断手,五指蜷曲如鹰爪,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泥垢,
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水。11 号男生猛地顿住脚步,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瞳孔缩成针尖状,手里的篮球 “哐当” 落地,滚向槐树下的水洼。“小心!
” 有人大喊,但我看见的不是篮球,而是团裹着断指的黑气,正拖着长长的尾迹朝我扑来。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被什么东西绊倒,手肘磕在水泥地上,
渗出血珠的瞬间,皮肤传来刺骨的冰凉,像被扔进了冰窖。“你没事吧?
”11 号男生扶住我时,指尖触到我伤口。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三个月前的深夜,
他在槐树下捡到枚刻着缠枝莲的银戒指,戴上后小指开始发痒,继而溃烂,
每晚都梦见穿旗袍的女人坐在树上,用断指轻轻敲击他的额头,唱着不成调的童谣。
“送我去医务室。” 我盯着他绷带下的残肢,那里的黑气正顺着血管爬向心脏,
在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纹路。11 号男生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却还是点点头,
架着我走向操场角落的小平房。医务室的木门上贴着张褪色的符纸,
朱砂画的 “镇” 字已模糊成灰黑色,四角用图钉固定,图钉周围的木头呈焦炭状。
推开门,浓烈的艾草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陈屿正坐在桌前,用银针挑着枚发黑的铜钱,
铜钱上刻着的 “安” 字已被血锈填满。“哥,我砸到人了。”11 号男生声音发颤,
绷带下的手腕突然鼓起个包,像有老鼠在皮肉下窜动。陈屿放下银针,
浅灰色的瞳孔扫过我手肘的伤口,又落在 11 号的断指处,喉结处的勒痕突然变得鲜红,
像刚被绞过。“被阴物缠上了。” 他掀开 11 号的绷带,
断指处的黑痂 “啪” 地裂开,钻出条细如发丝的黑线,线的另一端穿过窗户,
直连到老槐树干上。陈屿拿出枚边缘刻着北斗七星的铜钱,按在伤口上,铜钱瞬间红如烙铁,
黑线 “滋啦” 一声缩回树里,11 号男生惨叫着晕了过去,绷带下渗出黑色的脓水。
“他捡的戒指是陪葬品。” 陈屿擦了擦手,桌上的《浮城阴录》自动翻开,
书页停在 “槐下女尸” 篇。配图上的女人正是我在书店血滴中看到的模样,
她的脚边散落着七枚断指,其中一枚戴着银戒指,戒面刻着半朵枯萎的莲花。“柳娘,
清末窑姐,被恩客骗财后割去十指,吊死在槐树上,怨气附在陪葬戒指上,
专找年轻男子索命。”我看着陈屿腕间的红绳,那几缕黑发已编成精致的结,
绳结下的铜钱正轻轻震动。“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发紧,手肘的伤口处突然发痒,
低头看见血珠正聚成细小的指印,沿着皮肤向上攀爬。“守书人。” 陈屿合上册子,
缠枝莲刺绣渗出的黏液在桌面上凝成字:“槐下恨,断指咒,怨气不散,轮回不休。
” 他指尖划过那些字,黏液瞬间干涸成血痂,“这深市的阴魂,总得有人管。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叶间的断手不见了,
却多出一双眼睛 —— 那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嵌在粗糙的树皮里,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陈屿将那枚北斗铜钱塞给我,铜钱贴着皮肤滚烫:“戴上,能保你今夜不受柳娘侵扰。
”我接过铜钱的瞬间,镜中青雾里的指痕猛地收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陈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极高,像块烙铁,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眼前闪过柳娘被割指时的画面:恩客狞笑着举起剪刀,她的断指落在青花瓷盆里,
发出清脆的响声……“闭眼!” 陈屿的声音穿透混乱的画面,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拽出,耳边响起女人的尖啸。再睁眼时,手肘的指印消失了,
陈屿腕间的红绳上多了缕雪白的发丝,而老槐树上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片普通的树疤。
“她盯上你了。” 陈屿松开手,额头渗出冷汗,“柳娘的怨气太重,
这枚铜钱只能暂时压制,你必须跟我走。”医务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
我听见老槐树上传来清晰的童谣声,唱的是:“断指姑娘槐树下,捡到戒指别戴它,
戴它就把手指交,
夜夜陪我玩过家家……”3 药香鬼迹:老宅夜探陈屿的家在离体校三条街外的老楼,
楼道里堆满了上世纪的旧家具,蒙着蓝布的缝纫机上落满灰尘,露出的金属部件生满绿锈,
在声控灯下泛着诡异的光。“这楼以前是义庄。” 他打开三楼的房门,
门轴发出 “吱呀” 的尖叫,像极了婴儿的啼哭。屋内光线昏暗,
二十平米的空间被书架占满,线装书从地面堆到天花板,书脊上的朱砂字在阴影里明明灭灭。
墙角的三足香炉里燃着白色的香,烟圈盘旋上升,在屋顶聚成模糊的人脸,那脸咧开嘴笑时,
露出尖利的獠牙。“别害怕,” 陈屿将帆布包放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
“是以前寄存在这里的孤魂,只会躲在烟里看光景。” 他说话时,
书架顶层的《百鬼夜行图》突然翻开,画中青面獠牙的鬼怪们纷纷转头,空洞的眼窝看向我,
舌尖吐出尺长的红信。第一晚我被尿骚味熏醒,床尾站着个穿开裆裤的小鬼,
正对着墙角的木箱撒尿。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只露出截青灰色的小腿,
裤裆处滴下的液体落在地上,竟汇成了小小的坟包。“嘻嘻……” 小鬼发出尖细的笑声,
坟包上长出几株黑色的小花,花瓣像婴儿的指甲。我吓得缩进被子,
却听见陈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又在恶作剧。” 他手里晃着穿铜钱的红绳,
绳结扫过小鬼头顶,那孩子 “哇” 地一声化作黑烟,墙角的尿渍瞬间变成一滩清水,
黑色小花则化为灰烬。“民国时难产死的产妇和孩子,埋在这楼地基下,性子顽劣。
” 他把香炉挪到我床边,白色的烟味变成了苦参与当归的混合香,安神却带着苦涩。
次日午后,陈屿带我去体校的老槐树。昨夜暴雨冲出的土坑里,埋着个腐烂的木盒,
盒盖上刻着半朵莲花,缝隙里爬出的蚂蚁都是黑色的。“柳娘的陪葬品。
” 他用铜钱撬开盒盖,里面躺着枚银戒指,戒面的缠枝莲已氧化成黑色,
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是恩客送她的定情信物。
” 陈屿将戒指扔进随身携带的陶罐,罐底铺着层灰白色的粉末,“这是镇魂砂,
能困住阴物怨气。” 戒指触到粉末的瞬间,陶罐发出 “嗡嗡” 的震动,罐口冒出蓝烟,
烟雾中浮现出柳娘被吊在槐树上的画面,她的十指空空如也,断口处不断滴落黑水。
就在这时,我耳后的青雾突然翻涌,镜中影像里的柳娘竟抬起头,空洞的眼窝看向我。
陈屿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我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柳娘的断指印记,从手肘一直延伸到指尖,
每个指节都裂开细小的血口。“她想借你的身体还魂。” 陈屿的声音凝重,
他从书架上抽出《浮城阴录》,书页自动跳到 “京市江宅” 篇。配图上的老宅雕梁画栋,
屋檐下却挂着排风干的人耳,门墩上刻着的不是狮子,而是张着大嘴的骷髅。
“江家祖上靠私盐发家,每代家主都要活祭七十二人镇宅,你看见的手臂,
是清末被沉江的盐工冤魂。”书中文字突然渗出黑水,在纸页上汇成血字:“血债血偿,
索命于斯。” 我猛地想起在江家老宅看到的场景:书房横梁上盘着的惨白手臂,
滴在砚台里的水珠其实是血水,而江熠递给我的那杯茶,水面上漂浮的并非茶叶,
而是细小的人耳碎片。当晚,我梦见自己回到江家老宅的井边,那只滴水的手臂从井下伸出,
指尖缠绕着水草,水草上挂着无数溺亡者的头发。手臂抓住我的脚踝向下拖,井水冰凉刺骨,
水下密密麻麻全是睁着眼的尸体,他们的手指都指着我,嘴里吐出气泡,
气泡破裂时发出同一个声音:“替我们…… 报仇……”我惊醒时浑身是汗,
陈屿正站在床边,手里的红绳绕着我的手腕,绳上的铜钱红光闪闪。“他们来了。
”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玻璃上贴着张腐烂的脸,正是江家老宅的盐工冤魂,
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被盐水泡得发白的牙齿。老楼的墙壁开始渗出水珠,不是雨水,
是带着咸味的卤水,墙皮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陈屿将《浮城阴录》放在我胸口,
书页自动翻开,槐下女尸与江宅冤魂的图文同时亮起,两股黑气在书中纠缠,
化作个巨大的鬼脸,对着我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拿着。
” 陈屿把那枚北斗铜钱塞进我掌心,“集中意念想柳娘的戒指,她的怨气能压制江家冤魂!
” 铜钱在我掌心发烫,我闭眼默念缠枝莲的图案,脑海中浮现出柳娘戴着戒指笑的模样,
她的十指完好,眼神温柔……窗外的鬼脸突然爆发出惨叫,玻璃上的腐肉片片剥落。
我睁开眼,看见陈屿腕间的红绳已变成血色,绳结处的黑发正在燃烧,
而《浮城阴录》上的血字渐渐淡去,唯有 “槐下女尸” 篇的柳娘画像,嘴角竟微微上扬,
像是在笑。4 镜中鬼影:前世纠葛江家冤魂退去后,老楼的墙壁渗出的卤水变成了清水,
但我手臂上的断指印记却愈发清晰,每个指节都透着青黑,像是被冻伤的痕迹。
陈屿说这是柳娘的血咒,若不破解,我的魂魄会被她一点点蚕食,最终变成供她驱使的行尸。
“柳娘附在你身上,是因为你们有宿缘。” 陈屿拿出面青铜镜,
镜背的缠枝莲浮雕在烛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他将镜光对准我,镜面泛起涟漪,
我的脸与柳娘的脸在水中重叠 —— 我看见她穿着绣着同朵莲花的旗袍,站在梳妆台前,
而我身上的裙子,竟与她的服饰纹样分毫不差。“她是清末江家大少的小妾,
” 陈屿用指尖蘸着镇魂砂,在镜面上画出符阵,“被主母灌哑药后,缝在麻袋里沉了江,
死前发下毒誓,要让江家断子绝孙。” 镜中柳娘的影像动了起来,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