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马炼狱与债务深渊冰冷的催债电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苏晚的耳膜,
每一次***炸响,都让她本就绷紧的神经剧烈抽搐一下。
她蜷缩在狭小客厅唯一那张能坐人的旧沙发上,沙发弹簧早已失去弹性,硌得她生疼。屋外,
劣质红漆泼洒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勾勒出狰狞扭曲的“还钱”字样,
浓烈刺鼻的油漆味混合着廉价烟草的焦糊味,顽强地从门缝里钻进来,弥漫在污浊的空气里。
“苏晚!张美娟生的好女儿!”手机听筒里爆发出粗粝的吼叫,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你妈那老虔婆躲哪去了?他妈的,明天!明天要是再见不到钱,
老子就把你弄到‘金碧辉煌’去,让你替你妈还债!听懂没?!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擂鼓。苏晚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和恐惧。她没力气说话,
只是麻木地按下了挂断键。屏幕上瞬间又被新的陌生号码填满,像一群索命的恶鬼,
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客厅另一头,张美娟瘫在地上,
背靠着冰冷油腻的墙面,头发散乱得像一蓬枯草,脸上泪痕混着灰尘,早已干涸板结。
她眼神涣散空洞,嘴里翻来覆去地喃喃,
声音嘶哑破碎:“完了…全完了…都是命啊…苏建国!你个窝囊废!都是你没用!
你要是有点本事,我们娘俩至于这样吗?啊?!”角落里的阴影蠕动了一下。
苏建国佝偻着背,缩在一张吱呀作响的小板凳上,头几乎要埋进膝盖里。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子上一块早已磨得发亮的补丁,对妻子尖利的咒骂毫无反应,
只有那一声接一声、沉重得仿佛来自地底的叹息,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钝刀子割着苏晚摇摇欲坠的神经。绝望如同粘稠的沼泽,从脚底蔓延上来,
冰冷地包裹住她,一点点吞噬。工资?杯水车薪。信用?早已被张美娟透支得如同废纸。
亲戚?早在第一次高利贷上门时,就已彻底断了来往。
视线扫过厨房案板上那把闪着寒光的菜刀,一个冰冷黑暗的念头,
毒蛇般悄然滑过她混沌的脑海——同归于尽。似乎只有那样彻底的毁灭,
才能终结这无休无止的、令人窒息的泥淖。手机屏幕固执地再次亮起,又是那个催命的号码。
苏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油漆、汗臭和绝望的气息呛得她肺叶生疼。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脚边一个空啤酒瓶,瓶子骨碌碌滚到墙角,发出空洞的声响。
她抓起椅子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胡乱套上,拉开门。“去哪?
”张美娟像被惊醒的野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声音尖利。苏晚没有回头,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上班。”两个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只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狱,哪怕只是片刻。“上班?上个屁的班!
你那点钱够塞牙缝吗?赶紧给我想办法!想办法弄钱!不然我们都得死!
”张美娟歇斯底里的哭喊追着苏晚的背影砸在楼道里,
又迅速被那扇沉重的、泼满红漆的铁门隔绝。第二章 幽巷名片傍晚的城市,华灯初上,
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繁华的轮廓。苏晚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地铁站。
回家的路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后巷,是条近路,
也是城市光鲜表皮下一道隐秘的、滋生污秽的伤疤。垃圾的酸腐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
她低着头,只想快点穿过这片令人作呕的阴影。刚走到巷子中段,前方昏暗的路灯光晕下,
几道拉长的、不怀好意的黑影堵住了去路。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住。
三个穿着花哨紧身T恤、手臂上盘踞着劣质刺青的男人,抱着胳膊,
脸上挂着油腻而凶狠的笑容,像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鬣狗。为首的那个,
剃着贴着头皮的青皮,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
正是电话里那个声音的主人——虎哥。“哟,苏小姐,下班啦?挺准时嘛。”虎哥咧开嘴,
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声音带着黏腻的恶意,“钱呢?哥几个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苏晚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强迫自己站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力气才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钱…我会想办法。给我点时间。
”“时间?”虎哥旁边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浑浊的气息喷到苏晚脸上,
“你妈欠的是高利贷!利滚利!懂不懂?还时间?你当哥几个是开善堂的?
”另一个矮壮的男人也凑上来,眼神猥琐地在苏晚苍白的脸上和单薄的身体上逡巡:“虎哥,
跟她废什么话?我看这妞儿细皮嫩肉的,直接弄走得了!‘金碧辉煌’那边,这种货色,
起码能顶个把月利息吧?嘿嘿…”那声猥琐的笑像毒针,狠狠刺穿了苏晚强撑的镇定。
恐惧瞬间攫取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后退,
脊背却猛地撞上了身后冰冷粗糙的砖墙,退无可退。虎哥狞笑着,也向前一步,
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苏晚,他粗糙油腻的手指伸过来,
眼看就要碰到苏晚的下巴:“别怕嘛,妹妹,跟哥哥们走,吃香的喝辣的,
不比给你那废物爹妈填无底洞强?
”就在那只令人作呕的手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咔嚓!”一声清脆的快门声,
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突兀地撕裂了巷子里黏稠的黑暗和恶意。三个混混的动作瞬间僵住,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苏晚和虎哥同时惊愕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巷子口,
昏黄的路灯勾勒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一个年轻男人斜倚在一辆线条流畅、在夜色里泛着低调暗芒的黑色跑车旁,
姿态有些漫不经心。他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一张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优越,眉骨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分明,
薄唇此刻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带着点玩味的笑意,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的冷冽。他手里,正举着一部手机,
屏幕还亮着微光。“***谁啊?活腻歪了?拍什么拍?”虎哥最先反应过来,
恼羞成怒地吼道,色厉内荏。被人撞破威胁,还被拍了证据,这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年轻男人仿佛没听见他的咆哮,目光掠过虎哥三人,
最后落在被逼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的苏晚身上。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
那里面翻涌的恐惧、绝望和强撑的倔强,清晰地落在他眼底。他收回目光,依旧没看虎哥,
只是低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得很快,一个沉稳浑厚的中年男声传来,带着一丝恭敬:“小屿?”“陈叔,
”年轻男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里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
“我在城南梧桐里后巷这边,遇到点小麻烦。三个朋友,有点热情过度,
围着我公司一个女同事不让走。车牌号是…嗯,巷口那辆破面包,尾号374。
麻烦您处理一下,让他们懂点规矩,别吓着人。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带着点礼貌的客气。
但那股无形的、源自绝对底气的压迫感,却像冰水一样瞬间浇灭了虎哥几人嚣张的气焰。
尤其是听到“陈叔”这个称呼和对方那恭敬的语气,虎哥脸上的横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和忌惮。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硬:“明白了,小屿。你稍等,很快解决。”电话挂断。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虎哥脸上的凶狠彻底被惊疑不定取代,他死死盯着那个年轻男人,
又看看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额角渗出了冷汗。旁边两个混混也噤若寒蝉,
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不到两分钟,巷子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红蓝色的警灯光芒急促地闪烁,穿透夜色,映亮了狭窄肮脏的墙壁。
虎哥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再顾不得苏晚,狠狠地瞪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他猛地一挥手,低吼一声:“妈的,晦气!
走!”三人如同丧家之犬,仓惶地挤过年轻男人身边,冲进巷子深处更浓重的黑暗里,
转眼消失不见。警笛声在巷口停下,但没有警察进来。很快,警笛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显然是追着虎哥他们去了。压迫感骤然消失。苏晚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松懈,双腿一软,
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抬起头。那个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与她视线平齐。路灯的光勾勒着他年轻俊朗的侧脸轮廓,刚才那股慑人的冷冽似乎收敛了些,
眼神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带着点探究的专注。他伸出手,
指间夹着一张质地考究、触感微凉的名片。“苏晚?”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拨开阴霾的阳光,“我是江屿,分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苏晚混乱的脑子里闪过白天在部门走廊匆匆瞥见的那张过分年轻帅气的脸。
新总裁的独子?那个据说刚从国外顶尖商学院毕业,被家族扔到基层“体验生活”的太子爷?
她看着那张名片,纯白的卡纸上,只有一个名字——江屿,和一串干净利落的私人电话号码,
没有头衔,没有公司LOGO,低调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分量。这感觉太不真实了,
像一个荒诞离奇的梦。“你的麻烦,”江屿看着她失焦的瞳孔和剧烈颤抖的肩膀,
把名片轻轻放进她冰冷汗湿的掌心,指尖无意间擦过她冰凉的手腕皮肤,
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或许我能解决。”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完全笼罩了瘫坐在地的她。他没有伸手扶她,
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种近乎笃定的掌控力。“明天公司见。”说完,他不再停留,
转身走向巷口那辆沉默的黑色跑车。车门打开,流畅地滑入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迅速汇入外面车水马龙的流光之中,消失不见。
巷子里只剩下浓重的黑暗、刺鼻的垃圾腐臭,和苏晚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
她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微凉的名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名片边缘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这痛感如此真实,
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一个实习生?
一个能一个电话让凶神恶煞的高利贷打手屁滚尿流、让警车为他“处理麻烦”的实习生?
一个精准叫出她名字、说能解决她麻烦的实习生?荒谬感如同冰水,
浇灭了短暂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只剩下更深的迷茫和一种被巨大未知笼罩的寒意。
她看着名片上那个简单的名字和号码,指尖冰凉。这究竟是另一重更精致的陷阱,
还是……绝望深渊里,唯一垂下的、带着剧毒倒刺的藤蔓?苏晚不知道。她只知道,
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第三章 卖身契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将江屿在分公司顶楼的临时办公室照得通透明亮。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豆的醇香,
与楼下格子间里廉价速溶咖啡的气息截然不同。
苏晚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真皮沙发边缘,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身上的廉价套装经过一夜的蹂躏和冷汗浸透,虽然勉强熨烫过,
依旧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局促。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目光低垂,
盯着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上面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对面的江屿,
姿态却截然不同。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
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粒扣子,整个人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手里把玩着一支昂贵的万宝龙钢笔,阳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
像个刚从顶级秀场走下来的慵懒模特。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苏晚,二十五岁,南大金融系高材生,以专业第一毕业,”江屿开口,声音清朗平稳,
听不出情绪,像是在念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简历,
“入职恒远集团下属宏达分公司三年零四个月,现任市场部数据专员。
工作能力评估…”他顿了一下,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连续三年绩效评级S,
部门核心项目‘星海计划’、‘云端商城’的底层数据建模和风险分析报告,
署名者均为市场部主管刘宏。”苏晚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那些不分昼夜、耗尽心血熬出来的成果,那些本该是她摆脱泥潭的唯一希望,
最后都成了他人晋升的阶梯。耻辱感像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江屿抬眼看向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同情,只有冷静的审视:“你母亲张美娟,退休前是纺织厂会计,
退休后沉迷各类‘高回报’投资,
P2P爆雷、炒股血本无归、痴迷彩票、信用卡套现、借遍网贷平台,负债累累。
最新捅的篓子,
‘信达财务公司’——也就是昨晚那几位‘热情朋友’的老板——借了五十万本金的高利贷,
月息十五分,利滚利至今,账面上已超过一百八十万。”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
精准地砸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展览在聚光灯下的标本,
所有不堪、所有屈辱、所有走投无路的绝望,
都被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也强大得可怕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摊开在阳光下。
“催债电话每天超过五十通,家门被泼漆七次,上周三晚八点四十七分,你下班回家时,
被三个不明身份男子尾随至小区门口,持续骚扰威胁十五分钟。”江屿合上文件夹,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目光锐利地锁住苏晚,
“他们给你的最后通牒,是三天内凑齐五十万‘诚意金’,否则,
就按他们昨晚说的‘规矩’办。抓你抵债,或者,对你父亲采取‘非常措施’。
”苏晚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连她刻意隐瞒、连父亲苏建国都不知道的那次尾随威胁…他竟然也查到了!“你怎么…?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成调。“我怎么知道?”江屿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很简单。因为我想知道。”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信息,只要他想,就能轻易获得。“所以,”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
姿态重新变得放松,眼神却更加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谈判意味,“现在,
我们可以谈谈‘解决’方案了。”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感交织在一起。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条件是什么?江…江先生。我…我一无所有。”“你有。
”江屿打断她,目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逡巡,“你的能力,你的脑子,
还有…”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目前这个‘麻烦缠身’的身份,对我,
恰好有点用处。”他拿起桌上另一份更厚的文件,轻轻推到苏晚面前的茶几上。
文件的封面是简洁的灰色,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行加粗的标题:《特殊合作契约》。
“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为期一年。”江屿的声音平静无波,
像是在陈述一项普通的商业条款,“帮我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
家族安排的、源源不断的、令人厌烦的相亲。比如,
公司内部某些急于站队、试图通过‘夫人路线’来拉拢或试探我的势力。我刚回国,
根基不稳,需要清净。”苏晚愣住了。名义上的女朋友?挡箭牌?这个理由…出乎意料,
却又带着一种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冰冷的逻辑。“作为回报,”江屿继续说,
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第一,你母亲张美娟名下所有合法及非法债务,
包括昨晚那笔高利贷的本金及截至今日的合理利息,一次性清零。所有相关债主,
会收到正式的法律文件和足够的‘补偿’,
确保他们永远、彻底地从你和你家人的生活里消失。”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
一百八十万…清零?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催命符…可以消失?“第二,
你和你父母的人身安全,由我负责。不会再有任何骚扰、威胁。”江屿的声音沉稳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感。“第三,在公司内,
我会给你提供‘庇护’和真正能施展能力的平台。你会调到我直接负责的战略项目组。
升职、加薪,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拿。”他看着她骤然亮起一丝微光的眼睛,补充道,“记住,
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我不会直接干预你的工作成果。”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
摆脱债务的枷锁…安全…还有她梦寐以求的、能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三条,
每一条都精准地戳中了她此刻最深的渴望和痛点。“第四,”江屿的声音冷了一分,
带着清晰的警告,“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不会直接给你家任何巨额财富。
现金、房产、奢侈品…都不会有。所有债务处理,只会以‘清偿’的形式进行,
不会留下任何可供你母亲继续挥霍的余钱。”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向苏晚:“苏晚,你很清楚,你母亲的问题,根源不在债务,
而在于她的贪婪和无底洞般的欲望。给她钱,等同于给她递一把更锋利的刀,
让她捅出更大的篓子,最终把你们全家拖入更深的深渊。我的‘解决’,是斩断毒瘤,
不是喂养它。”苏晚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的话,冰冷,残酷,
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一直不敢直视的血淋淋的真相。是的,
张美娟…给她钱,只会是下一次灾难的开始。“这份契约,”江屿指了指那份文件,
“条款非常详细,也极其严苛。它约束的是你。你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在必要场合配合我。
你的言行,不能对我、对***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同时,它也严格限制了你和你家人,
尤其是你母亲,在任何情况下以我的名义或利用这份关系进行借贷、投资、索要财物等行为。
违者,契约立刻终止,一切后果自负。”他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轻响,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签,还是不签,决定权在你。
给你五分钟考虑。”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苏晚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低下头,看着那份厚厚的契约。那冰冷的纸张,像一张通往未知命运的卖身契。
代价是什么?一年的自由?尊严?成为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男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亲蹲在墙角那一声声绝望的叹息,闪过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骂,
闪过虎哥那只伸向她的、油腻肮脏的手,
闪过菜刀冰冷的寒光…还有江屿昨晚在巷口递来名片时,那双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没有选择。从来就没有。再睁开眼时,苏晚的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火苗熄灭了,
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决绝。她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拿起茶几上那支江屿准备好的、沉甸甸的签字笔。笔尖触碰到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苏晚两个字,一笔一划,落在乙方签名处。字迹僵硬,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