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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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苏晚站在公交站牌惨白的光晕里,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水草。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低头——那张被雨水泡软的纸条边缘割破了她的指腹。

微小的血珠渗进泛黄的纤维里,晕开了“执手”的“手”字。

七年里她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或冷漠,或讥讽,甚至可能残留一丝温情,

唯独没料到是这般碾碎灵魂的漠视。那句“你的眼泪,比七年前更廉价了”在颅内反复穿刺,

每一次都带出更多肮脏的真相。宋哲铭将她扫地出门时的轻蔑眼神,

律师宣读离婚条款时不加掩饰的鄙夷,

父亲电话里最后的哽咽……还有顾承烨车窗闭合前那一瞥,

那短暂如同错觉的、掠向她手中丝绒盒的复杂暗芒。那不是怜悯。是尘埃落定后的审视,

是困兽犹斗的嘲弄。她将淋透的纸条按在心口,那里空荡得只剩下被冰锥刺穿的剧痛。

家必须救。哪怕代价是真正万劫不复。“执手”咖啡厅的旧址矗立在城市新兴的金融区腹地。

如今被包裹在一座名曰“云阙”的摩天会所底部,如同被巨兽吞噬的小小遗迹。

巨大的玻璃幕墙冰冷坚硬,倒映着步履匆匆的精英身影,

与当年木质窗棂里流淌的咖啡香和蓝调爵士恍如隔世。苏晚穿着统一发放的黑色琴师礼服裙,

坐在三角钢琴前,指尖悬在熟悉的黑白键上。她是三天前通过层层筛选或者说,

是云阙人事部对一个落魄前名媛背景的“特殊关照”得到这份时薪微薄的***的。

理由很简单:她需要钱,更需要一个顾承烨可能出现的地方。

经理苛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小姐,注意节奏!《月光》第三乐章是沉思,

不是葬礼进行曲!顾先生今天在三楼宴请重要客户,要是出了纰漏……”苏晚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她闭上眼,指尖落下。贝多芬的旋律流淌出来,

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破碎感,音符像是裹着砂砾的溪流,

在空旷奢华的大堂里磕磕绊绊地蜿蜒。这不是演奏,更像是一场无声的自我凌迟。

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她覆满旧伤的心上。

着锁骨下方那道隐秘的、仿佛仍在灼烧的戒痕——那是七年不曾摘下的廉价婚戒留下的印记,

昨夜她用稀释的盐酸再次擦拭“SW→GCY 2015-∞”激光纹身后留下的新鲜溃烂。

疼痛是清晰的锚点,提醒她为何在此苟延残喘。琴声行至最幽微处,

二楼环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苏晚下意识抬眼。

巨大的落地装饰镜清晰地映出楼上景象。顾承烨正与几位金发碧眼的海外财团代表举杯,

侧颜冷峻,下颌线绷紧成一道无情的弧线。他微微侧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镜面,

落在了她身上。隔着双重镜像的空间,视线在空中短暂碰撞的一瞬,

苏晚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眼神深得像寒潭,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看着一个毫无意义的背景摆件。他很快移开目光,继续专注地倾听身旁代表发言。

羞辱感尚未褪去,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近。新晋影后夏薇穿着一身当季高定,

如同艳光四射的孔雀,踩着高跟鞋翩然而至。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弹琴的苏晚,

径直走向吧台方向。只是在经过钢琴时,一个藏青色真皮文件袋“不经意”地从她臂弯滑落,

正正砸在苏晚眼前的琴谱架上。“哎呀!”夏薇轻呼一声,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看向苏晚,

“抱歉,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苏晚僵硬地停下演奏,俯身拾起文件袋。

就在她递还给夏薇的瞬间,文件袋的扣带松脱,里面的纸张滑出一小半。

最上面一页抬头的字样像淬毒的针,

狠狠扎进苏晚的瞳孔——苏氏集团债务穿透分析报告最终版 。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密密麻麻的关联方。

当视线落在最大债权人一栏时,

她的血液瞬间冻结:离岸控股实体:CY Horizon Capital Ltd.

。注册地: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Gu Chenye。而债务形成起始日期,

清晰地烙印着:2018年11月23日。离婚后第三个月。

他离开时单薄背影消失的那个雨夜之后的第三个月。顾承烨,在她决绝地将他推入寒冬时,

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编织一张捕获她整个家族的巨网。这份文件,是夏薇的警告?

还是顾承烨授意的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夏薇优雅地抽出文件,对苏晚嫣然一笑,

眼底却毫无温度:“看来苏小姐对数字很敏感?也是,毕竟事关自家存亡。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好好弹琴吧,承烨哥喜欢安静。”说完,她摇曳生姿地走向电梯,

留下苏晚独自站在钢琴旁,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冰冷的手脚。一周后,

君悦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将空气都渲染成金色的粉末。顾承烨立于璀璨灯光下,

挺拔如渊渟岳峙。他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顶级音响传遍每一个角落,清晰、沉稳,

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今日,承启资本很高兴宣布,

已完成对苏氏集团旗下核心化工板块——‘新锐材料’的全面收购。”他微微抬手,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瞬间切换出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工厂俯瞰图。

“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商业并购,更是对产业资源的优化整合。”镁光灯疯狂闪烁,

台下掌声雷动。角落阴影里,苏晚伪装成服务生,手中的托盘几乎要被捏碎。

屏幕上那熟悉的厂区大门,那父亲半生心血凝结的实验室大楼,

此刻都成了顾承烨王座下的基石。趁着人群骚动,苏晚闪身躲进通往后勤区的安全通道。

冰冷的消防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她背靠着门板急促喘息,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绝望与愤怒。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声,熟悉得令人心悸。

“……你确定那份伪造的化疗记录彻底销毁了?”是夏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放心,医院那边当年的经手人早拿钱退休了,原件被我爸亲手烧了。”另一个男声响起,

油腻而得意,赫然是宋哲铭!“只要顾承烨还认定是他母亲命不好,他就永远不知道,

当年是他账户被我们联合冻结,才生生拖垮了最佳治疗期!也多亏苏晚那个蠢货,

那么及时地递上离婚协议,省了我们多少麻烦?否则拿什么逼他走投无路,

去搏那场差点让他尸骨无存的股权质押?”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苏晚的耳膜,

直达灵魂深处!七年前那个雨夜,顾承烨眼中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他手背上被她划出的红痕,

还有他死死攥紧又摁断的笔尖……原来不只是被她抛弃的痛!那时,

他怀里揣着的不仅仅是一颗破碎的心,

还有一张伪造的、宣告他母亲生命进入倒计时的“病危通知书”!而她,苏晚,

成了宋哲铭和夏薇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势力递向顾承烨最致命一刀的,那把最趁手的刀!

通道里的脚步声远去。苏晚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愧疚几乎将她吞噬。她颤抖着拿出手机,

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惨无人色的脸。拇指悬在录音停止键上方,短短几分钟的录音文件,

重若千钧。三天后,深夜。城市边缘,“新锐材料”旧址改造中的实验室大楼。

为了推进并购后的技术整合,

顾承烨临时决定亲自考察一处存放早期核心实验数据的旧档案库。

巨大的爆炸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宁静!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颤,

仿佛地底巨兽的咆哮。刺鼻的烟雾和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走廊!电路被切断,

应急灯闪烁起诡异的红光,警报凄厉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