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红包后，
变脸：工资卡上交、房产证只写他名、婚礼费用全归我出……原来婚姻在他们眼里是场交易。
1喻夏捏着那个厚实的红包，手指微微发抖。红包上烫金的囍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阿姨，这...这太多了。她声音发颤，看向坐在对面的施美娟。施美娟五十出头，
烫着一头小卷发，脸上堆着笑。拿着拿着，第一次见面，8888，讨个吉利。
她硬把红包往喻夏手里塞。喻夏转头看向身边的柯志明。柯志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我妈给你就拿着呗，矫情啥。喻夏这才接过红包，感觉厚度抵得上她一个月工资。
谢谢阿姨。她小声说。施美娟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疼。叫啥阿姨，
该改口了。喻夏脸一下子烧起来。妈...声音比蚊子还小。施美娟满意地松开手，
拍了拍她手背。这才对嘛，早晚是一家人。柯志明在旁边傻笑，伸手搂住喻夏肩膀。
我妈喜欢你，我就说她会喜欢你的。喻夏低头看着红包，心里暖烘烘的。
她从小县城考到南京，在这座城市无亲无故。现在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饭桌上，
施美娟不停给喻夏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红烧肉堆满了喻夏的碗。柯志明扒拉着饭，
含糊不清地说：妈，我们打算年底结婚。施美娟筷子一顿。这么快？柯志明点头。
喻夏都26了，再不结要成老姑娘了。喻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施美娟眼珠转了转。
结婚可以，但有些事得说清楚。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们家就志明一个儿子，
婚礼必须风光。喻夏连忙点头。应该的。施美娟接着说：婚房我们出首付，
但贷款得你们自己还。喻夏算了下，她和柯志明工资加起来还贷没问题。行，没问题。
施美娟突然话锋一转。你那红包，给我看看。喻夏一愣，从包里拿出红包递过去。
施美娟拆开，把钞票一张张数了一遍。8888，一分不少。她又把钱装回去，
却没还给喻夏。这钱我先帮你存着，你们年轻人乱花钱。喻夏僵在那里。
柯志明嘴里塞满饭，含糊地说：妈说得对，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喻夏攥紧了筷子。
那是我...施美娟打断她。都是一家人了，分什么你的我的。
她起身把红包收进卧室抽屉，咔哒上了锁。喻夏心里咯噔一下。饭吃完，
施美娟拉着喻夏坐到沙发上。小喻啊，你工资卡给我看看。喻夏瞪大眼睛。什么？
施美娟理所当然地说：以后要过日子，我得知道你们收入啊。柯志明凑过来。妈，
喻夏一个月八千多，我九千。施美娟撇撇嘴。这么少？我儿子这么优秀才九千？
喻夏胸口发闷。阿姨，南京刚毕业都这个水平...施美娟打断她。叫妈！
喻夏咬了咬嘴唇。妈...施美娟这才满意，继续说：这样，
以后你们工资卡都放我这，我帮你们管钱。喻夏猛地站起来。这不行！
柯志明拽她袖子。你干嘛？我妈是为我们好！施美娟沉下脸。怎么，
还没进门就不听话了？喻夏深吸一口气。我觉得钱还是自己管比较好...
施美娟冷笑一声。那你把红包还我。喻夏僵在原地。柯志明推了她一把。快道歉！
喻夏眼眶发热。对不起...施美娟这才缓和脸色。这才像话。对了，
婚礼你们打算怎么办？柯志明抢着说：简单点就行，酒店办个二三十桌...
施美娟摇头。不行！我儿子结婚必须大办，至少五十桌！
喻夏小声说：那得花不少钱...施美娟瞪她。又没让你出钱！喻夏松了口气。
施美娟接着说：我们家出男方亲戚的酒席钱，女方亲戚的你们自己出。喻夏瞪大眼睛。
我家亲戚不多，但二三十桌肯定要的...施美娟摆摆手。那是你的事。
柯志明插嘴：妈，喻夏家条件一般...施美娟突然提高嗓门。什么？
家里穷还想嫁我儿子？喻夏脸刷地白了。柯志明赶紧说：不是穷，就是普通家庭...
施美娟上下打量喻夏。我说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喻夏低头看自己三百块的连衣裙，
手指绞在一起。施美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这样吧，酒席钱你们自己想办法，
婚房首付我们出，但房产证只能写志明名字。喻夏猛地抬头。为什么？施美娟冷笑。
你出钱了吗？喻夏声音发抖。可婚后我们要一起还贷...施美娟打断她。
那又怎样？法律规定了，首付谁出房子就是谁的！柯志明拉拉喻夏。别说了，听妈的。
喻夏甩开他的手。这不公平！施美娟突然拍桌子。还没进门就敢顶嘴？！
柯志明慌了，一把拽住喻夏。你快道歉！喻夏眼泪在眼眶打转。我...
施美娟指着大门。不想结就滚！我儿子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老婆！柯志明急得跺脚。
喻夏！快道歉啊！喻夏看着柯志明，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你也觉得我该道歉？
柯志明避开她的目光。我妈养我不容易...喻夏眼泪掉下来。那我呢？
施美娟冷笑。装什么可怜？要嫁我儿子的人排着队呢！柯志明推了喻夏一把。
你就不能懂点事吗？喻夏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没摔倒。她擦掉眼泪，
抬头看着这对母子。好，我懂了。她转身往门口走。柯志明追上来。你去哪？
喻夏甩开他的手。回家。施美娟在后面喊：把红包留下！喻夏从包里掏出红包，
狠狠摔在地上。钞票散落一地。还给你！她拉开门冲了出去。电梯迟迟不来，
喻夏转身跑向楼梯。身后传来柯志明的喊声。喻夏！你给我站住！喻夏跑得更快了。
高跟鞋崴了一下，她干脆踢掉鞋子，光脚往下跑。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终于冲到一楼，喻夏赤脚跑出小区。夜风吹在脸上，泪水冰凉。她摸出手机，
拨通了闺蜜电话。喂...一开口就泣不成声。夏夏？怎么了？
闺蜜林妍的声音传来。喻夏蹲在马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们...
林妍急了。你在哪？我马上过来！喻夏报了地址，挂掉电话。她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赤脚，裙子脏了，妆也花了。一辆出租车停下，林妍冲下来抱住她。怎么回事？
喻夏靠在她肩上，哭得发抖。柯志明他妈...要收我们工资卡...林妍瞪大眼睛。
什么？喻夏断断续续说了今晚的事。林妍气得脸色发青。这家人有病吧！
她扶喻夏上车。走，去我家。车上，喻夏手机响了。是柯志明。她挂断，他又打来。
林妍抢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柯志明***还有脸打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让喻夏接电话。柯志明声音低沉。林妍冷笑。接你妈！滚！她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这种妈宝男，早分早好！喻夏捂着脸。我以为他不一样...林妍搂住她肩膀。
现在看清了不晚。到家后，林妍给喻夏倒了杯热水。喝点水，缓缓。喻夏捧着杯子，
手指还在发抖。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林妍翻了个白眼。冲动？换我直接掀桌子！
喻夏苦笑。三年感情...林妍坐到她对面。三年才看清一个人，算快的了。
喻夏手机突然震动。是微信消息。柯志明发来一大段话。喻夏，你今天太过分了。
我妈养大我不容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红包是她的心意，你居然摔在地上？
现在立刻回来道歉，不然我们就完了。喻夏盯着屏幕，眼泪砸在手机上。
林妍凑过来看了一眼，直接抢过手机。我帮你回。她飞快打字。完就完，
你跟你妈过去吧！***！发完直接拉黑删除。喻夏没阻止，只是默默流泪。林妍抱住她。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喻夏在她怀里放声大哭。三年感情，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第二天早上，喻夏眼睛肿得像桃子。林妍递给她冰毛巾。敷一下。喻夏道谢，
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喻夏，是我。
柯志明的声音。喻夏立刻挂断。电话又打来。她直接关机。林妍拍拍她。别理他，吃早饭。
喻夏勉强吃了两口粥，就放下了勺子。我请个假，今天不上班了。林妍点头。
我陪你。中午，喻夏手机开机，发现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柯志明的，还有陌生号码。
还有一条短信。喻夏，我妈说了，只要你回来道歉，婚礼照常举行。不然彩礼一分没有，
你自己看着办。喻夏气得手抖。他以为我在乎彩礼？林妍拿过手机，
直接回复：留着给你妈买棺材吧！喻夏吓了一跳。妍妍！林妍理直气壮。
对这种人不客气！下午，喻夏父母打来电话。夏夏，志明妈妈给我们打电话了。
父亲声音沉重。喻夏心里一沉。她说什么了？母亲接过电话。她说你不懂事，
在她们家大吵大闹...喻夏鼻子一酸。不是这样的...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父亲听完，沉默了一会。女儿，这家人不行。母亲叹气。可你都26了...
父亲打断她。26怎么了？我闺女宁愿单身也不能受这种气！喻夏眼泪又下来了。
爸...父亲声音坚定。明天我和你妈去南京，当面说清楚。喻夏慌了。不用了，
我自己能处理...父亲不容拒绝。就这么定了。挂掉电话，喻夏又哭了。
林妍递纸巾。你爸真好。喻夏点头。他一直这样。晚上，柯志明居然找到林妍家。
他疯狂敲门。喻夏！我知道你在里面！林妍要开门，喻夏拉住她。别理他。
柯志明在外面喊：你再不开门，我就一直敲！邻居被吵得探头出来。小伙子，
大晚上的干嘛呢？柯志明不理，继续砸门。喻夏！你出来！喻夏忍无可忍，
猛地拉开门。柯志明站在门口，眼睛通红。你终于肯见我了。喻夏冷冷看着他。有事？
柯志明伸手要拉她。我们谈谈。喻夏后退一步。没什么好谈的。柯志明突然跪下。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喻夏愣住了。林妍在后面冷笑。演给谁看呢？
柯志明不理她，盯着喻夏。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妈也后悔了，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饭。
喻夏摇头。不可能。柯志明脸色变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妍上前一步。滚！
不然我报警了！柯志明站起来，指着喻夏。行，喻夏，你有种！分手就分手，我告诉你，
在南京你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喻夏冷笑。那我宁愿单身一辈子。她砰地关上门。
柯志明在外面踹了一脚门。***！把这三年的花费还给我！林妍对着门喊：要不要脸？
AA制哪次不是你占便宜？外面终于安静了。喻夏瘫坐在地上。终于结束了...
林妍蹲下来抱住她。为这种***哭不值得。喻夏擦掉眼泪。我不哭了。第二天，
喻夏父母到了南京。见到女儿憔悴的样子，母亲当场哭了。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
父亲脸色铁青。走，去找他们！喻夏拉住父亲。爸，算了...父亲甩开她的手。
不能算！他们直接去了柯志明家。施美娟开门，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你们是...
父亲冷着脸。喻夏父母。施美娟脸色变了变，随即堆起假笑。亲家来了，快请进。
父亲站着不动。不用进了，就在这说清楚。邻居们纷纷探头。施美娟脸上挂不住。
进来说吧...母亲开口。你昨天打电话不是说得很清楚吗？现在我当面告诉你，
我女儿不嫁了！施美娟冷笑。哟，多大的脸？我儿子还看不上你们家呢！父亲指着她。
你再说一遍？柯志明从屋里冲出来。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妈？父亲看着他。
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柯志明梗着脖子。她自己不懂事！母亲气得发抖。
我女儿跟了你三年，你就这么对她？施美娟插嘴。三年怎么了？我儿子青春不是青春？
邻居们议论纷纷。喻夏拉住父母。我们走吧...父亲甩开她。不行！
今天必须讨个说法！施美娟突然提高嗓门。要说法是吧？行！
你们女儿跟我儿子睡了三年，现在不要了，赔钱！喻夏脸刷地白了。母亲冲上去就要打她。
你放屁！柯志明拦住她。你敢动我妈试试！父亲一拳打在柯志明脸上。畜生！
场面顿时乱了。邻居报警，警察来了才平息。从派出所出来，喻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父亲嘴角破了，母亲头发散了。爸，妈...对不起...父亲摆摆手。不怪你。
母亲抱着她哭。我可怜的女儿...回到林妍家，喻夏给父母倒了水。
父亲突然说：夏夏，跟爸妈回家吧。喻夏愣住了。那工作...父亲叹气。
南京不适合你，回家考公务员吧。喻夏沉默了很久。好。她突然觉得轻松了。
三年青春，就当喂了狗。第二天，喻夏去公司辞职。收拾东西时，柯志明居然来了。
他脸上还带着伤。喻夏，我们谈谈。喻夏头也不抬。滚。柯志明拉住她。
我妈说了，只要你道歉，我们还能结婚。喻夏甩开他。做梦。柯志明脸色阴沉。
你别后悔！喻夏抱起箱子。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大楼，
阳光刺眼。喻夏深吸一口气。新生活，开始了。2喻夏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拉上拉链。林妍靠在门框上，眼睛红红的。真要走啊？喻夏点点头，
把充电器塞进背包侧袋。南京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林妍走过来抱住她。我会想你的。
喻夏拍拍她后背。放假回来找你玩。她看了看这个住了三年的小公寓，
墙角还有她和柯志明一起挑的落地灯。现在看着只觉得刺眼。走吧，送你去车站。
林妍拎起一个袋子，给你买了路上吃的。高铁站人来人往。喻夏把行李箱放在脚边，
接过林妍手里的袋子。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林妍摆摆手。少来这套，
到了给我发消息。广播开始播报检票信息。喻夏拉起箱子。我走了。
林妍突然说：他要是敢找你麻烦，告诉我，我坐高铁去揍他！喻夏笑了，
这是这几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她转身走向检票口，没再回头。高铁启动，
南京的高楼渐渐远去。喻夏靠在窗边，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三年青春，换来一身伤痕。
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微信。闺女，几点到？你爸去接你。喻夏擦了擦眼泪，
回复：下午三点二十到。发完这条，她点开通讯录，把柯志明的号码拉黑。
又检查了一遍微信、QQ、支付宝，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做完这些，
她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睡一会儿。
但一闭眼就是施美娟刻薄的嘴脸和柯志明狰狞的表情。她猛地睁开眼，掏出耳机塞上，
把音量调到最大。老家车站比南京小很多，人也少。喻夏拖着箱子走出来，
一眼就看到父亲站在出站口。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夹克，背有些驼了。爸！
喻夏喊了一声。父亲快步走过来，接过她的箱子。瘦了。他打量喻夏，眉头皱得更紧了。
喻夏鼻子一酸。车上吃不好。父亲没再多说，拎着箱子往停车场走。你妈在家做饭呢，
都是你爱吃的。车上，父亲打开收音机，调到交通广播。工作辞了？他突然问。
喻夏点点头。辞了。父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辞了好，那种***公司不待也罢。
喻夏知道父亲误会了，但没解释。她不想再提柯志明。车子开进小区，停在单元楼下。
喻夏家在三楼，老式住宅没有电梯。父亲提着箱子走在前面，脚步比平时快。爸，慢点，
箱子我自己来...父亲没回头。这点东西算什么。家门口，母亲已经开着门等着了。
夏夏！她一把抱住女儿，眼泪直接掉下来。喻夏闻到了熟悉的油烟味和洗衣粉香气。
妈...母亲拉着她进屋。快洗手吃饭，做了红烧排骨，你最爱吃的。
餐桌上摆满了菜，红烧排骨、清蒸鱼、油焖大虾...喻夏眼眶发热。这么多...
母亲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多吃点，看你瘦的。父亲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
喝点吗？他问喻夏。喻夏摇头。不了。父亲自己喝了一大口。回家就好。
这顿饭吃得安静又温暖。没人提柯志明，没人提南京。母亲只问她想吃什么，
父亲偶尔说几句邻居家的闲事。吃完饭，喻夏要洗碗，母亲拦着她。去歇着吧，坐车累。
喻夏回到自己房间，一切都没变。书桌上的高考复习资料还在，
床头贴着高中时喜欢的明星海报。她坐在床上，摸着熟悉的碎花床单，
突然觉得这三年像一场梦。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喻夏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
喻夏，是我。柯志明的声音。喻夏立刻挂断，手指发抖。电话又打来，她直接拉黑。
但很快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喻夏关机，把手机扔在床上。她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那是她高中时贴的，晚上会发出淡淡的绿光。母亲敲门进来，
端着一杯牛奶。喝点牛奶，助眠。喻夏坐起来接过。谢谢妈。母亲坐在床边，
欲言又止。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喻夏说。母亲叹了口气。
你们...真的没可能了？喻夏握紧杯子，牛奶微微晃动。他和他妈那样对我，
怎么可能...母亲点点头。我就是确认一下，你爸托人给你找了公务员考试的资料，
明天去拿。喻夏有些意外。爸什么时候...母亲笑了笑。你爸嘴上不说，心里急。
他说女孩子还是稳定点好。喻夏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我会好好考的。母亲摸摸她的头发。不急，先休息几天。第二天早上，
喻夏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她伸了个懒腰，
三年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起床洗漱，母亲留了字条在餐桌上。粥在锅里，妈去超市了。
喻夏盛了一碗粥，配着母亲腌的小菜，慢慢吃着。手机开机，一堆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
全是陌生号码，内容大同小异。喻夏，接电话！ 我们谈谈！ 你别太过分！
喻夏全部删除拉黑。她点开微信，林妍发了几条消息。到老家了吗？
柯志明这***到处打听你老家地址，我没说。 他好像真急了，活该！
喻夏回复：到了，别理他，疯狗一样。吃完早饭，喻夏决定去市图书馆看看。
她需要找点事做，不能总窝在家里。图书馆还是老样子，门口的梧桐树更高大了。
喻夏办了张新借书卡，直奔公考资料区。喻夏？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喻夏转身，
看到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你是...陈墨？她认出了高中同学。陈墨笑了，
眼角有细纹。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喻夏打量他，比高中时壮实了不少，肩膀宽了，
脸也成熟了。你变了好多。她说。陈墨挠挠头。胖了是吧？办公室坐的。
他看了看喻夏手里的公考教材。准备考公务员？喻夏点点头。刚辞职回来，想试试。
陈墨眼睛一亮。巧了，我在人社局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喻夏有些意外。
你考上公务员了？陈墨笑了笑。毕业就考上了，混了五年还是个小科员。
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聊天。陈墨给她倒了杯水。听说你在南京？做什么工作？
喻夏握紧水杯。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跟单，刚辞职。陈墨没多问辞职原因。回来也好，
老家压力小。他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有公考问题随时问我。喻夏犹豫了一下，
还是扫码加了。谢谢。陈墨看了看表。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餐厅。喻夏本能地想拒绝，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陈墨笑了。看来是饿了，走吧，我请客。餐厅确实不错，装修雅致，人也不多。
陈墨点了几个招牌菜。我记得你喜欢吃辣，这个水煮鱼是他们家特色。
喻夏有些感动他还记得。你还记得啊。陈墨给她倒茶。高中时你总带辣椒酱拌饭吃。
喻夏笑了。那时候食堂太难吃了。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陈墨讲了些高中同学的近况，
谁结婚了，谁出国了，谁做生意发财了...喻夏听着，偶尔插几句。你呢？结婚了吗？
她随口问。陈墨摇头。连女朋友都没有，家里急死了。喻夏有些意外。
你条件这么好...陈墨苦笑。好什么呀，小公务员一个。倒是你，肯定有男朋友吧？
喻夏筷子顿了一下。刚分手。陈墨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
喻夏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吃完饭，陈墨坚持送她回家。正好顺路，
我车停在图书馆。他的车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大众，内饰干净，有淡淡的柠檬香。
你家住哪个小区？陈墨问。喻夏说了地址。还是老房子啊，陈墨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那片现在发展得不错，地铁马上通了。喻夏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五年没回来了，
变化挺大的。等红灯时，陈墨突然说：喻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喻夏转头看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陈墨耳根有点红。老同学嘛，再说...
他顿了顿，高中时你帮过我，记得吗？喻夏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我忘了。
陈墨笑了笑。你借过我橡皮，还帮我解过数学题。喻夏也笑了。这算什么呀。
车停在小区门口，喻夏道谢下车。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陈墨摇下车窗。说定了，
微信联系。喻夏回到家，母亲正在整理一堆资料。回来啦？你爸拿回来的公考资料，
你看看。喻夏翻了翻，很齐全，还有历年真题。爸从哪弄的？母亲神秘地笑笑。
他老同学儿子在组织部，专门给你准备的。喻夏心里暖暖的。我下午开始复习。
母亲拍拍她肩膀。别太累，慢慢来。下午喻夏真的开始复习，做了套行测题，
正确率惨不忍睹。她揉了揉太阳穴，手机响了。是陈墨发来的微信。到家了吗？
这套资料不错，推荐给你。后面跟着一个PDF链接。喻夏回复：谢谢，正在做题，
错了好多。陈墨很快回复：刚开始都这样，我当初正确率不到50%。
他们聊了一会儿公考技巧，陈墨突然问：晚上有空吗？朋友开了家书店，有读书会，
要不要一起来？喻夏想拒绝，但看着满桌的资料，突然想透透气。好啊，几点？
晚上七点，陈墨在小区门口等她。喻夏穿了条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头发扎成马尾。
陈墨眼前一亮。你这样穿显年轻，像高中生。喻夏笑了。本来也不老啊。
书店不大但很温馨，木质书架，暖黄灯光。读书会主题是爱情与自我，
喻夏听了心里一紧。陈墨小声解释：我不知道是这主题...要不我们走？喻夏摇摇头。
听听吧。主讲人是个女作家，正在讲现代女性的婚姻困境。
很多女性把结婚当成人生目标，却忘了问自己为什么要结婚...喻夏听得入神，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和柯志明，不就是这样吗？到了26岁，觉得该结婚了，
就稀里糊涂准备嫁了。根本没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读书会结束，陈墨买了本书送她。
送你，刚听你好像对这本感兴趣。是那本女作家的新书，《首先爱自己》。喻夏接过。
谢谢，我会好好读的。他们沿着河边散步，夜风微凉。陈墨突然说：喻夏，
高中时我喜欢过你。喻夏愣住了。啊？陈墨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胆小，不敢说。
后来听说你去南京了，还挺失落的。喻夏不知该怎么回应。我...我不知道...
陈墨摆摆手。别紧张，就是告诉你一声。现在就是老同学重逢，没别的意思。
喻夏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父亲在沙发上看电视。
回来啦？父亲抬头看她。喻夏点点头。跟高中同学出去坐了坐。父亲没多问。
早点休息。喻夏洗漱完躺在床上，翻看陈墨送的书。
序言写道：当你为了结婚而结婚时，你已经背叛了自己。喻夏合上书，眼泪无声滑落。
她想起柯志明第一次说我们结婚吧时，她其实犹豫过。但当时觉得26岁该结婚了，
就答应了。手机突然响起，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喻夏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喻夏！
你终于接电话了！柯志明的声音带着醉意。喻夏冷声问：有事？
柯志明大着舌头说：我想你了...我们和好吧...喻夏直接挂断。电话又打来，
她接起来。你再打我就报警了。柯志明突然哭了。喻夏，
我错了...我妈也后悔了...我们结婚好不好？喻夏冷笑。现在知道后悔了？
柯志明抽泣着。我相亲了几个，都不如你...她们要么要天价彩礼，
要么要求房子加名...喻夏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回头。所以是找不到比我更划算的，
才来找我？柯志明急忙解释。不是！我是真的爱你...喻夏打断他。柯志明，
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她挂断电话，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窗外月光皎洁，喻夏擦干眼泪，
拿起那本书。她翻到第一章，标题是重建自我。喻夏深吸一口气，开始阅读。这一次，
她要先学会爱自己。3闹钟响起时，天还没亮。喻夏按掉***，揉了揉眼睛。五点三十分，
窗外一片漆黑。她轻手轻脚起床，怕吵醒父母。洗漱完毕，热了杯牛奶，
坐在书桌前翻开行测题库。台灯的光晕在纸面上投下一圈暖黄。第一道是图形推理题，
她咬着笔帽思考，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选C。对答案，正确。喻夏嘴角微微上扬，
继续下一题。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个月。每天五点起床，凌晨一点睡觉，除了吃饭洗澡，
所有时间都用来复习。母亲推门进来，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这么早？她轻声问，
把水果放在喻夏手边。喻夏头也不抬。早上脑子清醒，适合做数学题。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太拼了，身体要紧。喻夏点点头，眼睛没离开试卷。我知道。
母亲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出去了。上午九点，喻夏做完一套行测，正确率78%。
比上周提高了5个百分点。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到陈墨发来的消息。早安，
今天降温，记得加衣服。后面跟着一个天气预报的截图。喻夏回复：谢谢，
已经穿厚外套了。陈墨几乎每天都会发这样的消息，有时是天气提醒，有时是公考资讯，
偶尔分享些趣事。从不越界，恰到好处的关心。手机又震动，是林妍。夏夏，
柯志明那***结婚了！后面跟着一张朋友圈截图。柯志明和一個陌生女孩的结婚照，
女孩圆脸微胖，笑容腼腆。施美娟站在中间，一脸得意。喻夏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然后划掉。
什么时候的事？她回复。林妍秒回：昨天！闪婚！听说认识不到三个月！
喻夏放下手机，走到窗前。初冬的阳光苍白无力，楼下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会愤怒，但心里只有一片平静。甚至有点庆幸。替我恭喜他。
喻夏回复林妍，然后关机，继续做题。中午，母亲做了红烧排骨和清炒西兰花。多吃点，
看你瘦的。母亲不停给喻夏夹菜。父亲默默吃饭，突然说：下周就考试了，紧张吗？
喻夏摇头。不紧张，模拟考成绩还不错。父亲点点头。平常心对待，考不上也没关系。
母亲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夏夏肯定能考上！喻夏笑了。我会尽力的。吃完饭，
她回到房间，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喻夏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
喻夏...柯志明的声音。喻夏立刻挂断，手指微微发抖。他怎么还敢打来？
不是结婚了吗？电话又响起，喻夏直接拉黑。但很快又一个新号码打进来。喻夏深吸一口气，
接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柯志明声音沙哑。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喻夏冷笑。
你老婆知道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林妍告诉我的，
恭喜啊。柯志明突然激动起来。不是我想结的！是我***的！那女的是她同事的女儿，
非要撮合我们...喻夏打断他。关我什么事？柯志明声音低了下去。喻夏，
我后悔了...我每天都在想你...喻夏握紧手机。柯志明，要点脸行吗？
结婚第二天就给前女友打电话？我们还没领证，只是办了酒席...喻夏气得笑出来。
所以呢？你觉得我会当你的小三？柯志明急忙解释。不是！我可以离婚，
我们重新开始...喻夏直接挂断，关机。她坐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门铃响了。
母亲去开门，然后喊她：夏夏，有人找！喻夏擦了擦眼角，走出房间。陈墨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个纸袋。路过你家，顺便给你带了点资料。他笑着说，
然后注意到喻夏脸色不对，怎么了？喻夏摇摇头。没事，谢谢你的资料。
陈墨犹豫了一下。需要我陪你走走吗？天气不错。喻夏本想拒绝，但看着窗外的阳光，
突然想出去透透气。好，等我换件衣服。她穿上羽绒服，围了条围巾，和陈墨一起下楼。
小区里的银杏树叶子掉光了，枝丫刺向天空。刚才柯志明给我打电话。喻夏突然说。
陈墨脚步一顿。他说什么了？说他结婚了但后悔了，想跟我重新开始。陈墨皱眉。
他有病吧？喻夏苦笑。我也这么觉得。他们走到小区花园的长椅坐下。
陈墨从纸袋里拿出一杯热奶茶。给你，半糖。喻夏接过，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半糖。陈墨笑了笑。高中时你总抱怨奶茶太甜。
喻夏小口喝着奶茶，甜度刚好。他为什么这样？明明都结婚了...
陈墨看着远处玩耍的小孩。有些人就是不懂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喻夏摇头。
他不是后悔失去我，是后悔找不到比我更听话的。陈墨转头看她。你值得更好的。
喻夏眼眶发热。我知道。他们在长椅上坐了很久，聊公考，聊高中往事，
聊各自喜欢的书和电影。不提柯志明，不提感情。太阳西斜，陈墨看了看表。该回去了，
你还要复习吧？喻夏点点头。明天开始冲刺了。陈墨送她到楼下。加油，
我相信你能行。喻夏道别上楼，心里轻松了许多。接下来一周，喻夏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每天做两套真题，复盘错题，背时政热点。考试前一天，陈墨发来消息：别太紧张，
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考场。喻夏回复：不用了，我爸送我。那我在考场外等你，
考完带你去吃好吃的。喻夏笑了笑。好。那晚她睡得意外地好，没有失眠，没有噩梦。
早上起来精神饱满，母亲做了丰盛的早餐。别吃太饱，免得犯困。母亲叮嘱。
父亲开车送她去考场，路上没说话，只是等红灯时拍了拍她的手。平常心。
考场外人山人海，喻夏找到自己的考场号，排队进场。手机震动，是陈墨。我在西门等你，
考完出来就能看到我。喻夏心里一暖。好。考试很顺利，
行测题量虽大但都在复习范围内，申论题目也不偏。交卷铃响，喻夏长舒一口气。走出考场，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寻找陈墨。喻夏！陈墨在不远处挥手，手里拿着瓶矿泉水。
喻夏走过去，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怎么样？陈墨问。喻夏擦了擦嘴角。还行，
应该能过线。陈墨笑了。走，带你去庆祝。他带喻夏去了家安静的日料店，
点了寿司和刺身。考试辛苦了，多吃点。陈墨给她夹了块三文鱼。喻夏小口吃着，
突然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帮我。陈墨摇头。举手之劳。
不只是公考的事...喻夏抬头看他，还有柯志明那件事，谢谢你听我倾诉。
陈墨给她倒了杯茶。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喻夏笑了。嗯，朋友。吃完饭，
陈墨送她回家。好好休息，等成绩出来告诉我。喻夏点点头。估计得一个月呢。
不急，放松放松。回到家，父母迫不及待地问考得如何。感觉不错。喻夏说。
母亲高兴地拍手。我就知道我闺女最棒！父亲也难得露出笑容。晚上加菜。
等待成绩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喻夏试着找回正常作息，但生物钟已经固定，
还是每天六点自然醒。她开始看些闲书，重拾大学时喜欢的绘画，
偶尔和陈墨出去吃饭看电影。柯志明没再打来电话，林妍说他度蜜月去了。
那女的好像怀孕了，闪婚加闪孕，绝了。林妍在电话里说。喻夏没什么感觉，
就像听一个陌生人的八卦。祝他幸福吧。她真心实意地说。林妍惊讶。你这么大度？
不是大度，是不在乎了。挂掉电话，喻夏继续画画，是一幅水彩风景，老家的护城河。
手机又响了，是陈墨。在干嘛？画画。发来看看？喻夏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陈墨很快回复：好看！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大学选修过水彩课。周末有个画展，
要不要一起去？喻夏想了想。好啊。周末的画展很精彩，都是本地艺术家的作品。
陈墨看得很认真，不时和喻夏交流感受。我喜欢这幅，色彩很温暖。
他指着一幅秋日麦田说。喻夏点头。画家笔触很细腻，能感受到风吹麦浪的样子。
看完画展，他们在附近的咖啡馆休息。陈墨点了杯美式，喻夏要了拿铁。
成绩下周就出来了。陈墨突然说。喻夏搅拌咖啡的手一顿。这么快？内部消息，
已经批完卷了，在统计分数。喻夏心跳加速。好紧张...陈墨握住她的手，
又很快放开。相信自己。他的手很暖，触感粗糙，像是经常写字磨出的茧。
喻夏低头喝咖啡，掩饰脸上的热度。成绩公布那天，喻夏不敢自己查，让陈墨代劳。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喻夏...陈墨声音颤抖，
你考了第一。喻夏愣住。什么？笔试第一！比第二名高8分！喻夏腿一软，
坐在床上。真的吗？你没看错？千真万确！我反复核对了好几次！喻夏突然哭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喂？喻夏？你还好吗？陈墨焦急地问。我...我很好...
喻夏抽泣着，就是...太高兴了...等着，我马上过来！二十分钟后，
陈墨按响门铃，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恭喜！他把花递给喻夏。喻夏接过花，
眼泪又涌出来。父母闻声出来，得知女儿考了第一，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去买菜！
今晚好好庆祝！母亲说着就要出门。父亲搓着手。得请客，把亲戚都叫来！
喻夏连忙阻止。爸，还有面试呢，等全部通过了再庆祝吧。父亲想了想。也对，
不能骄傲。陈墨笑着说：叔叔阿姨放心，面试我帮喻夏准备，我在体制内五年，
知道考官喜欢什么答案。母亲高兴地拉着陈墨的手。小陈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天晚上，喻夏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荧光星星，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从南京狼狈逃回，到如今公考第一。从心如死灰，到重燃希望。手机亮起，
是陈墨的消息：睡了吗？没，睡不着。我也是，替你高兴。喻夏嘴角上扬。
谢谢你，没有你我做不到。是你自己的努力。他们聊到凌晨，
从面试准备聊到人生理想。陈墨说他喜欢小城市的安逸，但尊重喻夏如果想去大城市的决定。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老家。喻夏回复。真的？真的，
我发现我其实不喜欢南京的快节奏，当初去只是因为柯志明在那里。发完这条，
喻夏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柯志明而不感到痛苦。那...面试完一起去看电影吧，
新上了部喜剧片。陈墨说。喻夏心跳漏了一拍。好啊。面试准备很紧张，
陈墨每天下班后都来陪喻夏模拟。考官好，我是3号考生。喻夏站在客厅中央，
声音清亮。父母坐在沙发上当评委，陈墨拿着笔记本记录。
请谈谈你对'放管服'改革的理解。陈墨提问。喻夏思考几秒，流畅作答。很好，
但语速可以再慢一点。陈墨点评。父亲点头。手势太多了，收着点。母亲则总是鼓励。
我闺女真棒！比电视上那些领导讲话还好！两周后，面试当天，喻夏穿了套深蓝色西装，
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加油！父母在门口送她。陈墨已经在考场外等着。紧张吗？
他问。喻夏摇头。不紧张，准备好了。候考室里，其他考生都在小声背诵或闭目养神。
喻夏深呼吸，回想陈墨教她的技巧。3号考生请入场。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昂首走进考场。五位考官坐在长桌后，表情严肃。喻夏微笑问好，落落大方。题目不算难，
都是准备过的类型。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喻夏鞠躬离场。走出考场，阳光灿烂，
陈墨快步迎上来。怎么样？喻夏长舒一口气。发挥正常，应该没问题。
陈墨拍拍她肩膀。走，请你吃大餐！他们去了家高档餐厅，陈墨点了红酒。提前庆祝。
他举杯。喻夏抿了一小口，脸颊很快泛起红晕。我酒量不好...
陈墨笑着给她倒了杯果汁。那喝这个。饭吃到一半，喻夏手机响了。又是陌生号码。
她皱眉挂断，但电话又打来。可能是快递。陈墨说。喻夏接起来。喂？喻夏！
是我！柯志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喻夏立刻站起来。你又想干什么？
陈墨警觉地看着她。怎么了？喻夏做了个手势，走到餐厅外。我离婚了！
柯志明喊道，那女的是骗子！结婚就是为了骗彩礼！喻夏冷笑。关我什么事？
喻夏，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知道你还爱我...喻夏打断他。柯志明，你听好了，
我不爱你，从没爱过。请你别再骚扰我，否则我报警。柯志明突然咆哮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装什么清高！喻夏直接挂断，手微微发抖。陈墨跟了出来。
又是他？喻夏点头，突然做了个决定。帮我个忙，我要报警。在陈墨的陪同下，
喻夏去了派出所报案。警察做了记录，给柯志明打了警告电话。再有下次，
我们可以依法处理。警察严肃地说。走出派出所，喻夏如释重负。谢谢你陪我。
她对陈墨说。陈墨摇头。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喻夏望着远处的夕阳。
我只是不想再逃了。一周后，面试成绩公布，喻夏综合排名第一，顺利进入体检环节。
体检通过后就是政审，然后是公示。基本稳了。陈墨说，政审就是走个流程。
喻夏长舒一口气。终于...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张罗着要办升学宴。低调点，
等正式入职再说。喻夏劝道。那天晚上，陈墨约她去护城河边散步。
初春的晚风还带着凉意，喻夏裹紧了外套。冷吗？陈墨问。喻夏摇头。还好。
他们走到一座石桥上，陈墨突然停下。喻夏，有件事想告诉你。喻夏心跳加速。
什么事？陈墨深吸一口气。其实高中时，我...我知道，喻夏轻声说，
你说过你喜欢我。陈墨摇头。不只是喜欢...他顿了顿，我暗恋了你三年，
大学四年也没忘记你。喻夏愣住了。那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陈墨苦笑，
因为我觉得配不上你。你那么优秀，去了大城市，而我只是个小公务员...
喻夏眼眶发热。傻瓜...陈墨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现在你回来了，
也考上了公务员，我想问问...我还有机会吗？喻夏没有抽回手。你一直都有机会。
陈墨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喻夏点头，眼泪滑落。真的。陈墨轻轻拥抱她，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宝物。喻夏靠在他肩上，闻到了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和柯志明刺鼻的古龙水完全不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被珍惜。
4喻夏站在街道办事处门前，深吸一口气。深蓝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衫，黑色皮鞋，
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今天是入职第一天。喻夏？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我是办公室主任刘芳，带你办入职手续。喻夏连忙跟上。谢谢刘主任。
手续办得很快，签合同、领工牌、办公用品，然后被带到一张靠窗的办公桌前。
这是你的位置，主要负责民政和社保窗口。刘芳说，有什么不懂的问对面小王。
小王是个圆脸姑娘，冲喻夏笑了笑。你好，我是王丽。喻夏点头致意。请多指教。
刘芳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喻夏坐下来整理桌面。办公桌很旧，桌角有划痕，但擦得很干净。
她打开电脑，登陆内部系统，开始看工作手册。别紧张，王丽凑过来小声说，
刚开始都这样，过几天就熟了。喻夏感激地笑笑。希望如此。上午十点，
办事大厅开始忙碌起来。小喻，这位大爷要办老年证。王丽喊她。喻夏赶紧站起来。
您好，请出示身份证和户口本。大爷耳朵有点背，说话很大声。啥？大点声！
喻夏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耐心解释需要哪些材料。办完第一个业务，她后背已经微微出汗。
中午休息时，喻夏在食堂碰到了陈墨。怎么样？他端着餐盘坐到喻夏对面。
喻夏戳着米饭。手忙脚乱的，差点把一位大妈的资料弄混了。陈墨笑了。正常，
我第一天把领导名字都记错了。真的？骗你干嘛，被骂得狗血淋头。
喻夏噗嗤笑出声，心情轻松了不少。下午几点下班？我来接你。陈墨问。喻夏摇头。
不用，我自己回。顺路嘛，我车就停在你们单位后面。喻夏想了想。五点半。
好，等我。下午业务更多，喻夏渐渐找到些感觉。有位老太太来咨询医保报销，
材料不全急得直哭。我老伴住院花了好多钱，报不了可咋办啊...喻夏扶她坐下，
倒了杯水。阿姨别急，我帮您看看还缺什么。她一项项核对，
发现只是缺少一个医院盖章。您让儿子去医院补个章就行，不麻烦的。
老太太握着喻夏的手不放。闺女，你真好，比我亲闺女还耐心。下班时，喻夏腰酸背痛，
但心里有种奇怪的满足感。陈墨果然等在单位后门，见她出来就招手。累了吧？
他接过喻夏的包。喻夏活动了下脖子。还好，帮几位老人解决了问题，挺有成就感的。
陈墨打开车门。基层工作就是这样，琐碎但有意义。车开过护城河，
夕阳把水面染成金色。要不要去河边走走？陈墨问。喻夏点头。好啊。
他们在河边长椅坐下，看落日余晖。今天有位老太太夸我比她亲闺女还耐心。
喻夏突然说。陈墨笑了。你本来就很温柔。喻夏摇头。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和柯志明在一起时，整天焦虑暴躁。
那是因为他不值得你温柔。喻夏转头看他。陈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墨耳根红了。因为...我喜欢你啊。简单直白的回答，没有花言巧语。
喻夏心跳加速。从高中开始？嗯，一直没变过。夕阳的余晖映在陈墨侧脸，
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喻夏突然凑过去，在他脸颊轻轻一吻。陈墨愣住了，转头看她。
喻夏脸烧得厉害，刚要后退，陈墨轻轻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很轻，很柔，像羽毛拂过。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喘。我...我们回家吧。陈墨结结巴巴地说。喻夏点点头，
手指悄悄勾住他的。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周。喻夏逐渐适应了工作，
和陈墨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周末，他们约好去郊外爬山。喻夏穿了身运动装，扎起马尾，
在小区门口等陈墨。一辆白色大众缓缓驶来，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却不是陈墨。喻夏，
好久不见。柯志明阴恻恻地笑着。喻夏后退两步，浑身发冷。你怎么在这？
柯志明下车，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眼窝深陷。找你啊，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你住这。
喻夏转身就走，柯志明一把抓住她手腕。别走啊，我们聊聊。放手！喻夏挣扎。
就五分钟，求你了...柯志明声音突然哽咽，我离婚了，那女的是骗子...
喻夏甩开他的手。关我什么事？柯志明眼圈发红。喻夏，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可能！为什么？因为那个姓陈的？
柯志明突然激动起来，他有什么好？一个小公务员，工资还没我高！喻夏冷笑。
他比你强一万倍。柯志明脸色阴沉下来。***！装什么清高！当初不也让我睡...
闭嘴！喻夏气得发抖。一辆白色大众急刹在旁边，陈墨冲下车。柯志明！你干什么！
柯志明愣了一下，看看陈墨的车，又看看自己的。哟，开同款车啊，学人精！
陈墨挡在喻夏前面。你再骚扰她我就报警。柯志明嗤笑。报啊！我又没犯法，
找前女友叙旧不行吗？他转向喻夏。喻夏，你变了，以前多温柔啊，现在跟个泼妇似的。
喻夏从陈墨身后走出来，直视柯志明。柯志明，我最后说一次，滚出我的生活，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南京也混不下去。柯志明脸色变了。你威胁我？不是威胁，
是警告。喻夏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公司偷税漏税的事，你妈收红包的证据我也有。
柯志明瞪大眼睛。你...你胡说什么！不信试试。喻夏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给你老板打电话。柯志明慌了。别...别冲动...
陈墨冷冷地说：还不滚？柯志明后退两步，恶狠狠地指着喻夏。***，你给我等着！
他上车猛踩油门，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喻夏腿一软，被陈墨扶住。没事吧？
他担忧地问。喻夏摇摇头，突然笑了。我刚刚是不是很凶？陈墨也笑了。帅呆了。
真的？真的，特别是说要举报他那段，我都信了。喻夏调皮地眨眨眼。我瞎说的，
哪有什么证据。陈墨大笑，搂住她肩膀。走吧，爬山去，别让垃圾影响心情。
山上空气清新，绿树成荫。他们沿着石阶慢慢走，不时停下来拍照。累吗？陈墨问。
喻夏擦了擦汗。有点，平时缺乏锻炼。休息会儿吧。他们在半山腰的凉亭坐下，
陈墨拿出水和零食。给，补充能量。喻夏小口喝水，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陈墨，
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嗯？柯志明以前也没这么恶劣，虽然有点妈宝，
但不至于...陈墨思考了一下。可能他一直这样，只是你没发现。或者...
他顿了顿，失去你让他崩溃了。喻夏摇头。他不是因为失去我，是因为失去控制。
有道理。下山时，喻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小心！陈墨一把拉住她。
喻夏顺势靠在他怀里。谢谢。陈墨没松手，就这样搂着她慢慢往下走。喻夏...
他突然说。嗯？周末...要不要见见我爸妈？喻夏脚步一顿。这么快？
陈墨有些紧张。你觉得太快的话...不，喻夏打断他，我是说，
你爸妈知道我吗？知道啊，我妈天天催我带女朋友回家。喻夏笑了。好啊，
不过得让我准备一下。不用准备，你这样就很好。喻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装。
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穿这个吧？陈墨捏捏她的手。穿什么都行，他们很随和的。
回家路上，喻夏手机响了，是单位座机。喂？小喻啊，我是刘芳。
办公室主任的声音有些严肃，明天早点来单位，有事找你。喻夏心里一紧。好的，
刘主任。挂掉电话，陈墨问：怎么了？领导让我明天早点去，说有事。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别担心。喻夏点点头，但心里隐隐不安。第二天，
喻夏提前半小时到单位。刘芳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小喻，坐。刘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喻夏坐下，手心冒汗。刘主任，什么事？刘芳推过来一张照片。这个人昨天来找你，
说是你前男友。照片上是柯志明，站在办事大厅门口。喻夏血液凝固。
他...他说什么了？说你骗他感情骗他钱，还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小三。
喻夏气得发抖。他在胡说八道！刘芳叹了口气。我当然不信，但他在大厅闹，
影响很不好。对不起，刘主任，我...这不是你的错。刘芳摆摆手，
我已经让保安把他赶走了，但他说还会来。喻夏握紧拳头。我会处理好的。
刘芳犹豫了一下。小喻，你私生活我不干涉，但如果影响工作...我明白，
喻夏站起来，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走出办公室，喻夏直接去了洗手间，锁上门，
眼泪终于掉下来。她给陈墨发了条消息：柯志明去我单位闹了。陈墨立刻回复：什么？
！我马上过来！不用，我能处理。等我，二十分钟到。喻夏洗了把脸，补了补妆，
强打精神回到工位。王丽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刘主任骂你了？喻夏摇头。
不是工作的事。那个男的是谁啊？凶神恶煞的。前男友。王丽瞪大眼睛。
天哪！他干嘛来单位闹？因为我甩了他。喻夏苦笑。陆续有同事来上班，
看喻夏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喻夏如坐针毡，只能埋头工作。九点多，陈墨出现在办事大厅。
我找喻夏。他对窗口工作人员说。喻夏抬头，看到陈墨，心里一暖。她向刘芳请示后，
出去见陈墨。你还好吗？陈墨握住她的手。喻夏点点头。还好，就是有点难堪。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朋友，可以***他骚扰。有用吗？至少能申请禁止令，
不让他接近你。喻夏咬了咬嘴唇。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陈墨叹气。喻夏，
这种人只会得寸进尺。正说着，大厅突然骚动起来。喻夏！你给我出来！
柯志明的声音。喻夏浑身僵硬。他又来了...陈墨脸色一沉。我去处理。不，
我自己来。喻夏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门口。柯志明站在大厅中央，几个保安围着他。
喻夏！他看到喻夏，眼睛一亮，你终于肯见我了！
喻夏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柯志明扑通跪下。我错了，原谅我吧！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办事群众纷纷围观，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喻夏面如寒冰。柯志明，
你离婚才几天？就这么急着找下家？柯志明脸色一变。那女的是骗子！我爱的一直是你！
爱？喻夏冷笑，你懂什么是爱吗？爱是尊重，是信任，不是控制和占有！
柯志明爬起来，指着陈墨。是不是因为他？他有什么好？！陈墨上前一步。柯志明，
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报啊！老子不怕！柯志明歇斯底里地喊，喻夏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喻夏突然笑了。柯志明，你真可怜。她转向围观的群众。各位，
这位是我前男友，结婚三天就离婚，现在又来找我复合。人群发出嘘声。柯志明脸色铁青。
***！你...够了！刘芳从办公室走出来，保安，把他赶出去！再闹就报警！
四个保安架起柯志明往外拖。喻夏！你给我等着！柯志明挣扎着喊，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被拖出大门，声音渐渐远去。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喻夏。她向大家鞠了一躬。
对不起，打扰大家办事了。群众纷纷安慰她。姑娘，不是你的错。
那种***离远点好。 要不要帮你报警？喻夏摇摇头，回到工位，
手还在微微发抖。陈墨跟过来，小声说：我去派出所报案，你安心工作。喻夏点点头。
谢谢。下午，喻夏接到陈墨电话。警察已经警告他了，再有下次就拘留。
他怎么说？怂了，保证不再骚扰你。喻夏松了口气。希望这次是真的。下班时，
陈墨来接她。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压压惊。喻夏想了想。火锅吧，辣的。
他们去了家重庆老火锅，红油翻滚，热气腾腾。喻夏涮了片毛肚，辣得直吸气。过瘾！
陈墨给她倒了杯酸梅汤。慢点吃。吃到一半，喻夏突然说：陈墨，我想去见你父母。
陈墨筷子停在半空。怎么突然...不是突然，喻夏认真地说，我想让他们知道，
我是认真的。陈墨眼睛亮了起来。这周末怎么样？好。吃完饭，陈墨送喻夏回家。
到小区门口，喻夏没急着下车。今天...谢谢你。陈墨摇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不只是今天，还有这段时间...喻夏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没有你，
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陈墨握住她的手。以后都会好的。喻夏点点头，
突然问：你爸妈喜欢什么？我该带什么礼物？陈墨笑了。人去了就行，不用带东西。
那怎么行！第一次见面...真不用，我妈最讨厌客套。喻夏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