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顾林朗那日,他面前雕花楠木桌上摆着宝鸭、水晶肘子,鎏金小鼎里煨着燕窝羹。
满桌珍馐,锦衣少年却执着一双乌木怔怔出神,未动分毫。
我饿极了胆,趁婆子打盹溜进小厨房偷吃。
刚咬下半块枣泥酥,就听见珠帘哗啦一响。
少年逆光立在门框边轻笑:
既然这般贪嘴,往后便日日来我面前用膳。
得了这么好的差事,我开心坏了。
后来才懂,侯府的银筷会变黑,是因为浸了鸩毒。
而顾林朗那时也不过十岁稚龄。
偶然听府上绣娘们嚼舌根,才知这他本是侯府正经的嫡长子,却在襁褓之中就被那得宠姨娘使了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待十年后东窗事发,生母早已郁结于心,一口鲜血染红了半幅罗帐。
可笑的是,那姨娘非但未受惩处,反倒被扶了正室之位。
如今执掌中馈,权倾后宅,老侯爷当年亲许的世子名分,倒成了悬在顾林朗头顶的催命符。
下人们惯会拜高踩低,稍有些本事的,早打点了管事嬷嬷,调去了油水丰厚的院子,独独剩下我这个不知事的黄毛丫头。
这些年,他跟夫人作对,我替他挨罚。
夫人命他去学堂念书,他偏将夫子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在祠堂罚跪三日的是我。
他往夫人最爱的雪团儿狸奴食盒里下毒,被嬷嬷用戒尺打得掌心皮开肉绽的,也是我。
细算下来,我替他挨的戒尺不下三十回,祠堂的青石砖跪穿了三副棉膝套。
最重那次,执刑的婆子打断了两根竹板,我在榻上趴了整整三日,连翻身都能疼出一身冷汗。
中毒更是寻常,幸而我的肠胃早被饥荒毁得七七,剧毒入腹也不过是吐几口黑血。
顾林朗从不言谢,只在夤夜时分,往我枕边放一块用帕子包着的桂花糕。
我不怨他。
乱世里,能给口饭吃的就是恩人。
他给我饭吃,我替他卖命,很公平。
02.
从总角到及冠,我守着顾林朗年岁渐长,看他眸中的稚气褪尽,终化作三尺寒冰,再难消融。
唯独那回,我替他挡下一碗莲子羹,岂料羹中淬着苗疆噬心蛊,险些要了我的命。
意识昏沉之际,他紧攥着我的手抵在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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