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马桶里的天使投资人深夜十一点三十七分，“福报科技”手游事业部所在的18层，
空气粘稠得如同冷却的猪油。劣质空调苟延残喘的嗡鸣，
混合着隔夜泡面、速溶咖啡残渣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电子元件焦糊味，
构成了这栋“梦想孵化器”大楼恒定的背景音。我，杨小伟，
瘫坐在男厕所最里侧隔间的冰冷马桶盖上，后背被廉价的塑料隔板硌得生疼。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因长期熬夜而浮肿的脸，
邮箱图标上的红色数字“23”像二十三根针，扎在我布满血丝的眼球上。第二十三封拒信。
研究生毕业三年，顶着“优秀毕业生”的光环一头扎进游戏行业这片红海，
如今却像个生锈的螺丝钉，死死卡在客服专员的岗位上。每天接听两百多通玩家咆哮的电话，
内容高度统一：“我氪了***8！崽崽怎么又歪了保底！”“这BUG修不修？
不修我线下真实你们策划！”耳朵里塞满了愤怒、沮丧和网络暴力，
灵魂却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干瘪、风化成灰。“周报写完了吗小杨？
明早九点前必须发我邮箱！别跟我说没时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隔板外，
部门经理张铁饼那标志性的、如同砂纸摩擦生锈铁管的破锣嗓子骤然响起，
穿透力极强地刺入我的耳膜。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吸一口气，身体像受惊的虾米般蜷缩，脚尖悬空，
整个人狼狈地缩到了狭小马桶盖的最高处，屏住呼吸，
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这位“福报”布道者更持久的“关怀”。张铁饼，人如其名，
脸盘方正，肤色黝黑，身材敦实，走起路来地板仿佛都在***。
他是“狼性文化”的狂热信徒，口头禅是“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下班”、“加班是福报，
奋斗者最幸福”。在他手下，996是基操，007是荣耀，年假？
那是对公司忠诚度的考验。据说他办公桌上常年放着一个铜制的、油光锃亮的饼状镇纸，
上面刻着“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八个篆体小字，是他晋升经理时董事长亲自送的“勉励”。
脚步声在隔间外停顿了几秒，伴随着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然后才渐渐远去。
直到确认那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彻底消失在厕所门外，我才像泄了气的皮球，
重重跌坐回马桶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饿，
而是积压了太久的焦虑、疲惫和看不到头的绝望。我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
目光无意识地扫向身下那个散发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陶瓷马桶。水很清澈，平静无波，
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LED灯光。就在这时——哗啦！
一声沉闷的异响毫无预兆地从马桶深处传来！平静的水面骤然沸腾！不是物理上的沸腾，
而是像被投入了一颗墨绿色的浓缩颜料炸弹，清澈的水瞬间被染成浓稠、诡异的墨绿色，
并开始疯狂地旋转，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中心散发出荧荧的微光，
仿佛通往某个异次元空间。我惊得差点从马桶盖上滑下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旁边的水箱盖。紧接着，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一条足有成人拇指粗细、通体散发着微弱荧光、形态奇特的“生物”，
从那墨绿色的漩涡中心缓缓浮了上来。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胶质状，头部异常硕大，
圆滚滚的，几乎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上面顶着一撮……一撮随风摇曳、金光闪闪的毛发？
不，不是毛发，更像是某种柔韧的金色水草。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点嵌在硕大的脑袋上，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它优哉游哉地蠕动着肥硕的身躯，
拱开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一颗蓝色樟脑球，
然后用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电子合成音和某种黏腻湿滑感的腔调，
清晰地吐出了人言：“小子，气运低迷，印堂发黑，标准的职场冤种面相啊！
想不想……逆天改命？”我大脑一片空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幻觉？加班过度精神失常了？
还是张铁饼又搞了什么新型“压力测试”？“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格局打开点！
”那胖头蛆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头顶的金毛也跟着晃了晃，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蛊惑，
“自我介绍一下，吾乃‘职海明灯’，又名‘升迁加速器’，专门点化尔等职场迷途羔羊！
需每日向我投喂优质精神食粮——也就是你们人类产出的文档精华——吾便能助你扫清障碍，
扶摇直上，三个月内，保你坐上部门总监之位！如何？”总监？张铁饼的位置？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我麻木的神经。荒谬！太荒谬了！
可内心深处某个被压抑已久的角落，却因为这极致的荒诞而蠢蠢欲动。
“什……什么文档精华？”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PPT最佳！
逻辑清晰，图文并茂，饱含心血者尤佳！”胖头蛆兴奋地在墨绿漩涡里翻了个身，
溅起几滴冰凉的水珠，“Word文档次之，Excel表格嘛……聊胜于无，
数据量大的勉强也能入口。记住，每日两斤，风雨无阻，心诚则灵！三月之后，
保管你脱胎换骨，笑傲职场！”它说得言之凿凿，
配上那副神棍般的姿态和马桶漩涡的背景特效，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动摇？不，
是走投无路下的病急乱投医。总监之位？那意味着数倍的薪水，独立的办公室，
不用再听玩家的咆哮和张铁饼的“福报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一试！
反正，最坏的结果还能坏过现在吗？当晚，在确认整个楼层只剩下我和保洁阿姨之后，
我抱着一大摞积压了数月、早已过期、散发着陈腐纸墨气息的BUG报告单，
重新溜回了那个隔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全是汗。
我看着马桶里那依旧缓慢旋转的墨绿色漩涡，以及漩涡中心优哉游哉浮着的胖头蛆，
深吸一口气，像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将厚厚一沓报告单，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纸张接触漩涡的瞬间，没有沉没，也没有被撕碎。它们像是被投入了强酸，
边缘迅速卷曲、融化，化作一缕缕灰黑色的烟雾，然后被漩涡中心强大的吸力吞噬殆尽。
水面泛起一层油腻的、彩虹色的光晕。胖头蛆满意地发出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
活像在享用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它肥硕的身体似乎……肉眼可见地膨胀了那么一丝丝？
头顶的金毛也似乎更亮了些。“嗝~”它打了个悠长的、带着纸墨味的饱嗝，“马马虎虎，
勉强果腹。记住，明日份量加倍，质量……有待提高！”看着它沉入漩涡消失，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味。我靠在冰冷的隔板上，浑身虚脱，
内心却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和巨大期待的复杂情绪。
一个荒诞不经、疯狂至极的计划，在这个弥漫着异味和绝望的公司厕所隔间里，
悄然拉开了序幕。第二章：卷王の秘密武器喂养一条住在马桶里的胖头蛆，
并将其视为“升迁加速器”，这种行为的荒诞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笑掉大牙。
然而，当现实沉重如铁，绝望深不见底时，任何一根稻草，哪怕是从马桶里伸出来的，
也会被溺水者死死抓住。我开始了我的秘密饲养计划。起初是战战兢兢、偷偷摸摸的。
利用午休、深夜加班甚至假装上厕所的时间，
无意义的会议纪要、乃至其他部门甩过来的黑锅初稿——源源不断地投入那个墨绿色的漩涡。
胖头蛆的成长速度，堪称恐怖。第七天，
当我将一份精心整理的关于竞品公司新上线爆款手游的分析PPT足足五十页，图文并茂，
耗尽了我三个晚上的“心血”推进漩涡后，异变发生了。漩涡剧烈翻腾，
墨绿色的水光暴涨，几乎映亮了整个狭小的隔间。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胖头蛆再次浮出水面时，
体型已经膨胀到了腊肠犬大小！原本半透明的胶质身体变得凝实，
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泛着金属冷光的暗绿色鳞片。它头顶那撮金毛更加茂盛，
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它绿豆大小的黑眼珠转动着，锁定在我身上，
服务器风扇的嗡鸣：“不错……这份PPT……蕴含的‘卷力’……相当精纯……再接再厉！
”“卷力”？我咀嚼着这个古怪的词，看着它身上那冰冷的鳞片，
心中那丝荒诞感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魔幻的期待所取代。这东西，
似乎真的在靠“吃”文档变强？第三十天，情况变得更加夸张。
我已经无法满足于普通的文档投喂。为了获取“高质量”的“精神食粮”，我开始主动出击。
接触到的玩家抱怨、偷偷观察策划和程序员的争吵、甚至“借鉴”其他同事辛苦完成的报告。
我的工位抽屉里，藏着一个移动硬盘，里面分门别类地储存着各种“饲料”。这天，
张铁饼又在部门群里发了一份“关于鼓励员工发扬主人翁精神，自愿签署《奋斗者协议》，
主动放弃带薪年假以冲刺Q3业绩”的倡议书，措辞冠冕堂皇，
字里行间却透着“不签就是对公司不忠”的威胁。群里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我盯着那份散发着虚伪和压榨气息的Word文档，一个大胆而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深夜，
我再次来到隔间。胖头蛆此刻的体型已经庞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马桶水箱的内部空间，
它盘踞在那里，像一尊蛰伏的异兽。暗绿色的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部——那双原本绿豆大的黑眼珠，
此刻变成了两片不断刷新、流淌着密密麻麻数据的复眼！幽蓝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像两块微缩的、高速运算的Excel表格屏幕！
一股无形的、带着数据流冰冷气息的威压弥漫开来。
我将那份“自愿放弃年假倡议书”的电子版打印出来，厚厚一沓，
怀着一种混合着报复和献祭的复杂心情，推向了漩涡。胖头蛆的复眼数据流瞬间加速！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吞噬纸张，而是猛地昂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嘶鸣！
紧接着，它脊背上几片特殊的鳞片骤然亮起，
一道细如发丝、却璀璨夺目的金色丝线猛地从它口中激射而出，快如闪电，
精准地缠绕在我的右手手腕上！
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束缚感但又奇异地与我的意识相连的能量瞬间涌入！叮！
技能解锁：甩锅金丝 *效果描述：凝聚‘推诿’、‘嫁祸’之精粹，
将自身未完成的工作、责任或过失打包捆扎，形成无形‘黑锅’，
可指定目标同事进行‘签收’。目标将在短时间内精神恍惚，
下意识接受该‘黑锅’并产生‘这好像确实是我的问题’的错觉。
持续时间：视‘黑锅’大小及目标意志力而定。冷却时间：24小时。
* 备注：此技能乃职场生存必备良技，然用之过甚，恐遭反噬。
一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文字，如同游戏里的系统提示，直接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惊呆了，
下意识地看向缠绕在手腕上的金丝，它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甩锅？嫁祸？这……这就是胖头蛆赋予我的“力量”？
一个名字瞬间跳入我的脑海——老王。隔壁测试组的老王，
一个脾气火爆、技术过硬但情商堪忧的老油条。
我们曾因为一个线上BUG的责任归属问题在会议室拍过桌子，结下了梁子。
他一直对我这个“高学历低能力”的客服心存鄙夷。一个绝佳的试验目标，
也是一个发泄怨气的出口。我集中意念，
想象着今天下午服务器突然宕机导致玩家大面积掉线的事故报告，事故原因尚未查明，
但矛头隐约指向了测试环境不稳定。手腕上的金丝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光芒一闪，
一股无形的、混杂着错误日志和玩家投诉声的能量流自我身上剥离，
迅速在金丝前端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包裹状虚影。“去！”我心中默念，
目标锁定——老王！金丝如同灵蛇般激射而出，穿透隔间门板，消失在空气中。三分钟后，
走廊尽头测试组的方向，猛地爆发出老王那标志性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的怒吼：“谁？
！是谁他妈把服务器崩了的屎盆子扣老子头上了？！杨小伟！是不是你个王八蛋搞的鬼？！
”吼声震得天花板似乎都在掉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憋屈。我靠在隔间门板上，
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手腕上的金丝缓缓消散，那股冰冷的连接感也随之褪去。
一种掌握力量、操控他人的***，如同毒液般瞬间流遍全身，冲淡了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卑微。
马桶水箱里，蛊虫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一股带着墨香和甩锅气息的灰雾喷出。
它庞大的身体表面，那层暗绿色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
露出下面更加深邃、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新鳞。
一股更强大、更精纯的能量波动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它又进化了！而我，
似乎也在这条荒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第三章：蛊王现世吞大饼时光在紧张、***、充满罪恶感和隐秘***的饲养中飞逝。
投喂的量越来越大，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
普通的BUG报告和会议纪要早已无法满足蛊虫日益挑剔的胃口。
策划部未公开的新版本方案并伪装成市场预测；甚至……在张铁饼的电脑因“意外”死机时，
“热心”地帮他恢复了一部分“丢失”的、包含其他部门黑料的邮件，
这成了蛊虫最爱的“零食”。我的职位依然卑微，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面对玩家的咆哮，我能更“娴熟”地使用话术推诿责任，
这得益于“甩锅金丝”的实战演练；面对张铁饼的“福报”洗脑，我能面带微笑地点头称是，
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嘲讽。我知道，我的底牌正在马桶里茁壮成长。
第六十天，蛊虫迎来了又一次关键的蜕变。
、一份融合了过非法所得的公司核心财务数据预测和针对张铁饼管理漏洞的“分析报告”后，
整个马桶水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墨绿色的漩涡疯狂旋转，光芒刺眼！“退后！
”一个低沉、威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炸响，
不再是之前那种黏腻的电子音。我慌忙后退，紧贴隔间门板。“轰隆！”一声闷响，
水箱盖被一股巨力顶飞！漫天水雾弥漫中，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升起！它悬浮在半空，
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体缩短、凝实，
覆盖着层层叠叠、坚硬无比、如同纯金锻造的鳞甲，每一片都流淌着液态火焰般的暗金光泽！
原本臃肿的头部拉长，化作了威严狰狞的龙首！龙睛开合间，不再是Excel的数据流，
而是燃烧着两团幽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野心的黑色火焰！然而，它的下半身，
却依旧保留着巨蚕般的形态，覆盖着同样的金鳞，只是更加粗壮有力，
散发着磐石般的厚重感。龙首蚕身！威严与诡异并存！
一股混合着檀香、墨香、铜臭以及顶级压迫感的磅礴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厕所隔间！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职海明灯已进化为——KPI蛊王！
状态：完全体 能力：吞噬“虚妄之饼”，洞悉“欲望之渊”，释放“真言金粉”。
警告：维持此形态需消耗巨量“野心精粹”，宿主需持续提供高质量“供奉”。
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我意识中宣告。
我看着眼前这尊悬浮在厕所半空、散发着神魔般气息的黄金蛊王，震撼得无以复加！
马桶里的胖头蛆，真的变成了……王？！“吾之力量，已达临界。宿主，时机已至！
”蛊王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张铁饼画饼充饥之日，便是吾等攫取权柄之时！
准备好汝之‘供奉’，静待时机！”它庞大的身躯缓缓下沉，金光收敛，重新盘踞回马桶，
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如同实质般沉淀下来，让我既感到无比的安心，
又带着一丝面对洪荒巨兽般的战栗。我知道，最终的舞台，不在这个厕所隔间，
而在那个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部门季度述职大会！述职大会当天，
“福报科技”手游事业部大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映照着张铁饼那张因业绩压力而更加黝黑铁青的方脸。
“各位同仁！”他声音洪亮，试图提振士气，但难掩其中的疲惫和焦虑，“Q2季度，
我们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外部竞品挤压，内部版本迭代延迟，
导致流水下滑……接近30%！”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人心头，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张铁饼话锋一转，
脸上挤出一个标志性的、充满“激励”的笑容：“但是！困难是暂时的！挑战是机遇！
只要我们怀抱对公司的无限忠诚，发扬‘舍小家为大家’的福报精神，
拿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奋斗决心……”他唾沫横飞，挥舞着手臂，
试图用激昂的语调点燃死水般的氛围。我坐在后排角落，低着头，看似在认真记录，
实则心跳如鼓。我的背包放在脚边，拉链敞开一条缝隙，
一股淡淡的、近乎神圣的檀香味隐隐飘散出来。蛊王就盘踞在里面，
我能感受到它如同沉睡火山般积蓄的力量。“看看我们即将上线的‘洪荒霸业’资料片！
”张铁饼猛地点击翻页笔，PPT跳转到新的一页。幕布上出现的，
不是常规的游戏截图或数据图表。
赫然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油光的——芝麻馅饼！直径足有三米，
占据了整个屏幕！饼面上，
还用糖霜勾勒出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期权激励”、“破格晋升”、“年终大奖翻倍”！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此饼由张铁饼经理亲手揉制，蕴含奋斗者之福报精华，
食之可原地飞升！”这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大饼”，
配合着张铁饼那慷慨激昂、充满煽动性的演说：“……只要大家咬紧牙关，
再拼这最后一个月！我张铁饼以人格担保，这份沉甸甸的‘福报’，
必将落到每一位奋斗者的碗里！吃到嘴里！甜到心里！让我们一起……”就是现在！
我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握紧！意念如同利箭般刺向背包！“吼——！
”一声并非来自现实世界、却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炸响的龙吟，骤然响起！
一道刺目欲盲的金色流光从我脚边的背包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流光瞬间膨胀，显露出KPI蛊王那威严狰狞的龙首蚕身！
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会议室前方的空间，金色的鳞甲流淌着太阳般的光辉，
龙睛中燃烧的黑色火焰仿佛能灼烧灵魂！在张铁饼惊恐万状、如同见了鬼的表情中，
蛊王张开那布满利齿的、仿佛能吞噬天地的龙口，
对准幕布上那张巨大的、虚幻的“芝麻馅饼”，猛地一吸！“滋啦——！”如同热刀切黄油，
又像泡沫被戳破。那张由PPT精心绘制、承载着张铁饼全部忽悠心血的“期权晋升大饼”，
连同它散发的“福报”光芒，瞬间被撕扯、扭曲，
化作一股五彩斑斓、充满虚幻甜腻气息的能量流，被蛊王一口吞入腹中！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大脑完全宕机，
无法理解眼前这超越认知的一幕。幕布上只剩下空荡荡的白色背景。张铁饼呆若木鸡，
手里还握着翻页笔，嘴巴无意识地开合着，仿佛一条离水的鱼。
他精心准备的、赖以维持统治的“画饼”神技，被当众生吞了？！蛊王悬浮在半空，
庞大的身躯满足地蠕动了一下，龙首微扬，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饱嗝——“嗝~~~~~！
”伴随着这声饱嗝，无数细碎如金沙、闪烁着梦幻光芒的粉末，如同金色的雪片，
从它身上簌簌飘落，弥漫了整个会议室！金粉沾到谁的身上，谁的身体就猛地一僵，
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口中发出与其本人意志完全相悖的、歇斯底里的呐喊：“我简历造假了！我根本不是985！
我是买的证！” “上周服务器宕机三天！是我！是我偷偷用服务器挖矿！比特币！
我想发财想疯了！” “张经理！张铁饼！他的小三是他养的电子宠物！叫‘小甜甜’！
花了几十万买的AI程序！他老婆不知道！” “我恨加班！我恨福报！我恨这破公司！
我要辞职！” “我偷偷拷贝了核心代码！准备卖给竞争对手！定金都收了！”真言金粉！
洞悉欲望，吐露真言！压抑了太久的秘密、龌龊、怨恨、野心……如同开闸的洪水，
在不受控制的抽搐和呐喊中倾泻而出！会议室瞬间变成了疯人院，
哭喊、怒骂、坦白、揭发……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乱成一锅滚烫的粥！
张铁饼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团队瞬间分崩离析，
看着自己最肮脏的秘密被当众揭穿，他指着悬浮空中的蛊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彻底击垮了他。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时，
蛊王那巨大的、燃烧着黑焰的龙睛，淡漠地扫过我。它那粗壮的、覆盖着金鳞的尾巴，
如同神祇的权杖，轻轻在我放在桌上的工牌上一扫。一道柔和却不容置疑的金光闪过。
工牌上，原本的岗位信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
新的烫金字体浮现： 姓名：杨小伟 岗位：手游事业部 - 代理总监金光流转，
带着无上的权威。我低头看着工牌上那崭新的、闪耀着权力的头衔——“代理总监”，
心脏仿佛被一只滚烫的手攥住，剧烈地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狂喜。
成功了！三个月，从卑微的客服专员，到代理总监！马桶里的投资，见效了！
周围的混乱和崩溃，此刻在我眼中，都成了加冕仪式上最华丽的背景噪音。
张铁饼那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更是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权力的滋味，
竟是如此甘美！哪怕这权力的来源，是如此的诡异和不洁。蛊王庞大的身躯缓缓收缩，
金光内敛，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我的背包，只留下会议室里一地鸡毛和彻底崩塌的秩序。
檀香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汗味、恐惧的味道和谎言被戳穿后的恶臭。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混乱而略显凌乱的廉价西装领口，挺直了腰背。代理总监杨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