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开了家清洁公司,专治变异生物遗留的脏乱差。>接到清理植物豪宅的大单,
报酬是半箱过期黄桃罐头。>骂骂咧咧带队出发,
发现房主竟是我末日逃亡时踹下车的死对头。>他微笑递来合同:“专业点,林小姐。
”>食人藤蔓破窗而入时,他把我护在身后。
>我趁机把自制清洁剂泼向他珍藏的食人花:“当年你嫌我实验室脏,现在谁更脏?
”>整座房子突然剧烈抖动,植物们疯狂打喷嚏。
>他捏着鼻子苦笑:“你配方里……加了辣椒粉?”>他手臂被玻璃划伤,我被迫留下照顾。
>“林薇,你消毒手法像在刨地。”他嫌弃道。>“闭嘴!再啰嗦就把辣椒粉倒你伤口上!
”>深夜他发高烧说胡话:“别走…实验室数据…”>我翻个白眼,
把最后半瓶酒精糊在他脑门上。>食人藤再次来袭时,我们背靠背作战。
>他精准切断藤蔓神经节点,我狂喷特调辣椒水。>植物们喷嚏打得地动山摇,
小胖趁机点燃了老张特制的臭气弹。>豪宅终于恢复清净那晚,
他晃着黄桃罐头:>“合作吗?我负责技术分析,你负责…辣哭它们。
”>我接过罐头哼道:“分成我七你三。”>他伸手:“成交,林老板。
”>--->三个月后,“末日清洁公司”挂牌成立。>我擦着新招牌,
江衍在屋里皱眉研究新配方。>窗外,几株探头探脑的食人藤闻到熟悉的辣椒味,
齐齐打了个哆嗦,默默缩回废墟深处。>小胖啃着黄桃罐头含糊问:“薇姐,
咱公司标语写啥?”>我踹了脚江衍的凳子:“喂,文化人!”>他头也不抬扔来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专业消杀,辣到流泪,臭到崩溃——包您家园清新无味!
”>老张把臭气弹箱子哐当放门口补充:>“附赠物理超度,管埋。”>招牌突然掉下一角,
砸在江衍刚擦完的地板上。>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我迅速把“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挂牌挂到歪掉的位置,
一把按住他拿消毒喷雾的手:>“行了行了,自己家,脏点温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混杂着某种生物体液的腥臊。
黏糊糊、半透明的胶质黏液糊满了整面墙壁,
像一大块被强行摊开、正在缓慢融化的劣质果冻。
几只拳头大小、外壳泛着油腻金属光泽的变异甲虫正疯狂地在那些黏液里钻来钻去,
发出窸窸窣窣的啃噬声。我,林薇,
末世废墟清洁有限公司简称“废清”的首席执行官兼首席清洁工兼唯一长期员工,
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试图绕过脚下几滩可疑的、冒着细小气泡的深绿色污渍。
手里那把拖把的木质长柄已经被变异生物的体液腐蚀得坑坑洼洼,
顶端绑着的破布条吸饱了黏液,沉得像个铅球。“小胖!左边墙角那堆‘史莱姆’,给我喷!
”我扯着嗓子吼。墙角阴影里,
一个裹在明显不合身、沾满不明污渍防护服里的敦实身影猛地一抖,
怀里抱着个锈迹斑斑、喷嘴歪斜的喷雾器,慌慌张张地瞄准。“薇、薇姐……喷、喷多少?
”“喷到它不动为止!省着点用,咱就剩小半瓶‘特调’了!”我心疼地瞥了一眼。
业酒精残渣、变异鼹鼠腺体提取物以及一点独家神秘配方勾兑的“林氏特调多功能清洁剂”。
效果拔群,成本也拔群,副作用是味道极其感人。小胖闭着眼,手一哆嗦,
一股浑浊刺鼻的黄绿色液体呈扇面喷了出去。嗤啦——!那堆缓慢蠕动的黏液小丘猛地一缩,
剧烈颤抖,表面泛起大量白色泡沫,发出类似煎肉的滋滋声。
一股混合了腐烂鸡蛋和烧焦塑料的恶臭瞬间炸开。“呕……”小胖干呕一声。
我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出息!想想报酬!想想罐头!”话音刚落,
手腕上那个用破布条缠了好几圈、屏幕布满蛛网裂纹的旧式通讯器,
极其突兀地发出一串刺耳的、欢快到令人牙酸的电子音——是《好运来》的高潮片段。
“接电话!快接!”小胖手忙脚乱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里面传来一个断断续续、嘶哑的声音:“……喂……废清……公司……吗……”“是!是!
专业清洁!包您满意!支持实物支付,罐头优先!”我抢过对讲机,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房子……清理……报酬……半箱……黄桃罐头……过期……半年……干不干……”北区B7?
靠近旧城核心区,辐射残留高,变异生物等级吓人。半箱过期半年的黄桃罐头?
打发叫花子呢!我刚想骂“穷鬼滚蛋”,胃袋却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上一次尝到正经甜味是什么时候?大概还是上辈子。
“……地址发……发你……三天内……不来……作废……”嘶哑的声音消失,
通讯器屏幕跳出一个坐标。我盯着那串数字,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几乎被黏液吞噬的破拖把,
再想想储藏室角落里仅剩的半块硬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喉咙里那句骂娘滚了几滚,
变成一声认命的长叹。“小胖!收拾家伙!撤!这单子……咱接了!黄桃罐头!妈的,干了!
”* * *破旧皮卡吭哧吭哧,像头患了严重哮喘的老牛,在龟裂的废弃高速公路上爬行。
窗外是扭曲生锈的钢筋骨架和远处铅灰色尘霾中若隐若现的紫黑色变异巨木。“薇姐,
”小胖裹紧防护服,声音发颤,“B7那边……听说前阵子有支拾荒队进去,
就再没出来……说是让一群会发光的藤蔓给拖走了……咱这‘特调’……能对付不?
”我低头研究闪烁的通讯器坐标,头也没抬:“发光的藤蔓?当它们是夜总会蹦迪呢?放心,
甭管发什么光,老娘的‘特调’专治各种不服!”话虽如此,
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一个用废旧水壶改造的容器,
里面晃荡着“加强版林氏特调”——额外加了双倍的“料”。老张从鼻孔喷出两道浓烟,
哑着嗓子插话:“报酬……罐头……太少。风险……太大。这单……有问题。
”我心里也犯嘀咕。但黄桃罐头的诱惑力太大,“废清”快一个月没开张了。“少废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拍了下驾驶座,“老张,前面右转,下高速!”皮卡挣扎着拐下路基,
碾过瓦砾,驶向一片被高大变异植物包围的建筑轮廓。越靠近,
空气里那股混合着泥土腐败和奇异甜香的气息越浓,令人头晕。周围异常安静。终于,
皮卡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疯狂缠绕的深紫色藤蔓组成的“围墙”前彻底熄火。
藤蔓粗壮如蟒蛇,表面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绒毛,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藤蔓间隙里,
隐约能看到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属窗框。“……就是这儿?”小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甜腐气呛得咳嗽。推门下车,脚踩在松软滑腻的暗绿色苔藓上。
抬头望着这堵活生生的植物壁垒。“废清公司!接单上门服务!”我朝藤蔓围墙大喊,
“有人吗?开门……开藤!”回应我的,只有风吹过藤蔓缝隙的呜咽声。我皱紧眉头,
翻出把刃口崩坏的消防斧:“老张,小胖,准备‘物理开荒’!
”* * *消防斧砍在藤蔓上,发出闷响,像砍进橡胶轮胎。藤蔓绒毛瞬间直立,
斧刃嵌进不到一寸就被弹开,震得我虎口发麻。“靠!这玩意儿是吃什么长大的?!
”“薇姐!小心!”小胖惊恐大叫。几根纤细藤蔓如同毒蛇弹起!顶端米粒大小的凸起裂开,
喷射出淡黄色、刺鼻酸味的粘稠液体,直射我面门!我侧身急闪,液体擦肩而过,
落在身后锈蚀铁板上。“嗤啦——”白烟冒起,铁板腐蚀出焦黑凹坑。老张反应快如闪电。
霰弹枪轰鸣!大片钢珠轰击在攻击藤蔓上,汁液飞溅,藤蔓抽搐瘫软。“别硬砍!找弱点!
关节!嫩芽!”老张吼道。我眯眼扫视,目光锁定藤蔓根部密集缠绕处,
一个金属门框轮廓上方,几根新生的、颜色稍浅的嫩藤。“小胖!喷那几根嫩藤!往死里喷!
”小胖端起喷雾器,扣动扳机。浑浊黄绿色“特调”覆盖目标区域。“嗤嗤嗤——!
”被喷中的嫩藤迅速萎缩、发黑、卷曲!绒毛失去光彩。
连锁反应刺激得周围老藤剧烈痉挛收缩!“有效!继续喷!”小胖持续喷洒。
藤蔓如同被烫伤般收缩萎靡,纠缠力道松脱!
硬生生腐蚀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歪扭“洞口”!
更浓烈的腐败甜香混合植物青涩气汹涌而出。成了!“老张警戒!小胖跟我进!
”我握紧消防斧,矮身钻进洞口。* * *洞内光线昏暗。
脚下是厚厚滑腻的腐烂落叶苔藓。腐败甜香熏得人头晕。巨大诡异的植物阴影在幽暗中蠕动。
藤蔓如巨蟒攀爬,垂挂渗出粘液的暗红色瘤状物。扭曲阔叶植物从地板钻出,
叶片边缘锯齿开合。幽蓝荧光的蘑菇丛照亮附近被藤蔓缠绕的干瘪动物骸骨。
“我的老天爷……”小胖倒抽凉气。断壁残垣间,
石柱、覆满藤蔓的华丽壁炉残骸、被巨大菌类顶翻的雕刻精美木桌……无声诉说着往昔奢华。
“废清公司!上门服务!有人喘气吗?”我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嗒…嗒…嗒…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从容踩在腐殖质上,从幽暗角落传来。
一个高挑身影缓缓从一丛叶片如刀的蕨类植物后转出。光线勾勒出深色精良衣裤的轮廓,
姿态带着格格不入的优雅。他停在前方几米。“效率不错。比我想象的快了一天。
”声音低沉平稳,冰冷,带着一丝穿透漫长时空的熟悉感。这声音……像冰锥刺穿记忆!
……副驾驶座上冷漠不耐的侧脸……我歇斯底里的吼声和狠狠踹下去的那一脚……怎么可能?
!我僵在原地。他向前踱一步,更多光线落在脸上。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高挺鼻梁,薄唇。
污迹掩不住漠然和玩味的眼神。江衍!那个末日逃亡生死关头,
因我弄脏他实验服就冷漠命令“滚下去”、最终被我踹下车的死对头!他居然没死?!
他抬手,递来一张纸——打印的服务确认单。“专业点,林小姐。”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签了它,开始工作。我的时间,很宝贵。”“林小姐”三个字,淬毒的冰锥扎进耳膜。
震惊荒谬被怒火淹没!过往屈辱、被弃绝望、求生艰辛……汹涌宣泄!“江!衍!”我咆哮,
抢过确认单,双手发力!嘶啦——!嘶啦——!纸张瞬间碎成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专业?
!我专业你祖宗!”我把碎纸屑摔向他脸,“半箱过期罐头就想让老娘当牛做马?!
当年你嫌我实验室脏,嫌我弄脏你衣服,一脚把我踹下车的时候,怎么不讲专业?!
不讲道义?!啊?!”我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喷火。江衍纹丝不动,偏头躲开纸屑,
优雅地捻下发丝上的碎纸,像拂去尘埃。深不见底的黑眸,冰冷平静地审视失控的实验样本。
“情绪宣泄完了?”他淡淡开口,“可以开始工作了吗?或者,
用愤怒喂饱这些……不太友善的住客?”话音落下瞬间——轰!!!
侧后方被藤蔓覆盖的巨大落地窗向内爆裂!玻璃金属激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一根粗如水桶、深紫色的恐怖藤蔓冲破束缚,带着腥风玻璃雨,
顶端布满环形利齿的口器滴落粘稠涎液,朝着离窗最近的我狠狠砸落!“薇姐——!
”小胖尖叫!死亡气息浓烈如实质!巨大阴影罩下!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脚下腐殖质却让我动作迟滞!完了!一股巨力猛地箍住我腰肩,狠狠向后、向侧面一带!砰!
我重重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尘土和植物汁液气息。江衍!
他用身体将我护在身后和墙壁之间!动作迅猛如猎豹!轰隆——!!!
藤蔓巨口砸落在我刚才位置!地面深坑!碎石腐殖汁液飞溅!冲击波震颤空间!口器咬空,
暴怒嘶鸣!几块尖锐玻璃噗噗嵌入江衍手臂肩背衣物!暗红血渍洇开!他闷哼,身体绷紧,
箍着我的手臂力道未松!我被这庇护冲击得大脑空白!鼻尖充斥他气息。
后背紧贴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清晰感受到急促心跳。死亡后怕与庇护冲击让我僵住。
“发什么呆!”他压抑痛楚的低吼炸响,“不想死就动起来!”惊醒!
余光瞥见藤蔓扭动准备二次攻击。主干根部,
几个篮球大小、搏动闪烁妖异红光的鼓包——弱点!机会!屈辱感和怒火催化成疯狂破坏欲!
凭什么他高高在上?!腰间“加强版林氏特调”改造水壶沉甸。恶毒念头划过!“专业是吧?
嫌脏是吧?!”我猛地挣脱他臂弯!在江衍惊愕、老张举枪怒吼、小胖尖叫的混乱瞬间,
拧开水壶盖!手臂全力一抡!浑浊粘稠、恶臭刺鼻的液体划出饱含愤怒恶意的弧线——哗啦!
!!半壶“特调加强版”,精准泼向角落残破玻璃恒温花房!花房里,
形态妖异的深紫色巨大食人花舒展花瓣——江衍当年当眼珠子宝贝的基因改造“午夜皇后”!
花瓣微张,露出钢针利齿。“当年你嫌我实验室脏!嫌我弄脏你的宝贝样本!”我嘶喊,
“现在!江衍!看清楚!谁更脏——!!!”液体暴雨般浇灌在妖异花瓣上,浸透营养基质。
“午夜皇后”猛颤!花瓣剧烈痉挛蜷缩,发出高频刺耳鸣叫!花茎疯狂扭动!嗡——!
一股无形震荡波以它为中心扩散!席卷整个空间!噗!噗!噗!噗!噗!
无数打喷嚏声从四面八方同时爆发!攻击藤蔓僵直半空,恐怖口器开合:“阿嚏——!!!
”气流裹挟涎液碎屑!墙壁阔叶植物叶片疯狂抖动:“噗嗤!噗嗤!”荧光孢子漫天飞!
角落蘑菇丛菌盖翕动:“噗噗噗噗!”荧光孢子烟雾喷涌!地板苔藓起伏波动:“咻咻!
”声连绵!整座房子变成巨大植物喷嚏地狱!震耳欲聋喷嚏声浪冲击耳膜!
空气充斥汁液粘液孢子粉尘,混合“特调”恶臭,窒息“生化烟雾”!“咳咳咳!呕——!
”小胖弯下腰干呕。老张举枪独眼睁圆,呛得咳嗽。江衍僵在原地,玻璃碎片扎在手臂,
血渍扩大。他死死盯着痛苦痉挛疯狂“打喷嚏”的“午夜皇后”,缓缓转动脖子看我。
永远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震惊、难以置信、荒谬、痛心疾首?
他抬手死死捂住口鼻,深邃眼眸锐利穿透孢子烟雾钉在我脸上。
低沉压抑、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艰难穿透喷嚏交响乐:“你配方里……加了……辣椒粉?!
”* * *喷嚏地狱的余威还在房子里回荡,如同千百个漏风的破风箱在苟延残喘。
股混合了植物体液、荧光孢子、以及我“特调”加强版那惊天地泣鬼神恶臭的“复合香型”,
顽强地钻进鼻腔,挑战着人类嗅觉的极限。角落里,
那株倒霉的“午夜皇后”食人花还在间歇性地抽搐一下,打个小嗝似的喷嚏,
喷出几缕带着辛辣味的淡黄色烟雾,它那深紫色的花瓣如同被蹂躏过的绸缎,
蔫头耷脑地挂着浑浊的液体,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妖异风采。小胖抱着他的宝贝喷雾器,
缩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理石柱基座后面,防护服的面罩上糊满了各种可疑的粘液和孢子粉,
正有气无力地干呕着。老张则背靠着一堵还算完整的墙,
独眼警惕地扫视着暂时偃旗息鼓的藤蔓,霰弹枪横在膝上,
时不时被残存的辛辣空气呛得闷咳两声。风暴的中心,
江衍靠在那面刚刚为我们挡过玻璃碎片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那只没受伤的手依旧捂着口鼻,露出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最扎眼的是他左臂外侧,
一块足有巴掌长、边缘狰狞的深色玻璃碎片,深深嵌在精良衣料的破口里,
周围洇开的暗红已经扩散了一大片,颜色还在缓慢加深。“嘶……”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
牵动了伤口,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瞬间拧紧,那层强装的冷静面具彻底碎裂,
只剩下清晰的痛楚。“别动!”我的声音还带着刚才嘶吼的沙哑,没好气地冲他嚷了一句,
人已经下意识地朝他走了过去。脚步踩在厚厚的腐殖质和玻璃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理智告诉我,这混蛋活该!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那块刺眼的玻璃和不断扩大的血渍。
妈的,刚才要不是他……这念头刚冒个头就被我狠狠掐灭。他那是为了自保!
是为了让我给他干活!对,一定是这样!
我粗暴地扯下自己腰间那个已经空了大半的“特调”水壶,
麻利地从里面抠出一个小小的、用防水布仔细包裹的急救包——这玩意儿在末世比金子还贵,
是我压箱底的保命符。摊开布包,
里面是几片所剩无几的酒精棉片、一小卷绷带、还有半瓶几乎见底的医用酒精。“忍着点!
”我蹲在他面前,拧开那半瓶酒精的盖子,浓烈的酒精味暂时压过了周围的恶臭。
我用牙齿咬开一片酒精棉的包装,镊子?没有!直接上手!“你……”江衍看着我的动作,
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闭嘴!”我恶狠狠地打断他,
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块湿漉漉、冰凉的酒精棉片,看准位置,
朝着他手臂上那块狰狞的玻璃碎片边缘,毫不留情地摁了下去!动作又快又狠,
带着一种泄愤般的力道。“呃!”江衍身体猛地一绷,牙关紧咬,喉间溢出短促的痛哼,
额角的冷汗瞬间汇成一股流下。他那双因为疼痛而蒙上水汽的黑眸死死瞪着我,
里面清晰地写着“你在谋杀吗?”几个大字。“林薇,”他吸着气,
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发颤,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嫌弃一点没少,“你是在消毒,
还是在……刨地?”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我本就紧绷的神经。刨地?!
老娘拼着浪费宝贵的酒精救你,你还敢嫌弃?!我手下力道更重了,
酒精棉片粗暴地擦拭着伤口边缘凝固的血污和污渍,棉絮都蹭在了翻开的皮肉上。
“嫌我手法糙?行啊!”我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晃了晃手里那瓶快见底的酒精,
“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把剩下这点辣椒粉,”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表情,
“——不是,剩下这点酒精,全倒你这伤口里?保证给你来个里外通透的‘辣到流泪’套餐!
”辣椒粉三个字显然极具威慑力。江衍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眼神复杂地在我凶神恶煞的脸和那瓶要命的酒精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选择了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极其压抑的冷哼,
把头偏向了一边,一副眼不见心不烦、忍辱负重的模样。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握的拳头,
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承受的痛苦和憋屈。看着他这副吃瘪的样子,
我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哼,知道怕就好。
清理创口的过程漫长而折磨主要是对他而言。
当最后一点看得见的污垢被我用蛮力擦掉不可避免地又带出了点血丝,
我终于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块玻璃碎片的边缘,屏住呼吸,手腕猛地发力!
“嗤——”伴随着皮肉被硬物抽离的细微声响,
那块带着暗红血迹和可疑绿色植物汁液的玻璃碎片被我拔了出来!“呃啊!”江衍闷哼一声,
身体剧烈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他猛地睁开眼,
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块被丢弃在腐殖质里的“凶器”,
又迅速落回自己手臂上那个正在汩汩冒血的窟窿上,眉头锁得更紧了。我眼疾手快,
把剩下的小半瓶酒精一股脑浇在了那新鲜的、微微翻卷的伤口上!刺啦——!“唔!
”江衍的闷哼变成了短促的抽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重重撞在墙壁上,
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抓住了旁边一根垂落的藤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控诉和难以置信——仿佛在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什么看?消毒彻底,
以防感染!”我理直气壮地回瞪他,手下动作不停,拿起那卷绷带,
开始一圈圈、一层层地往他手臂上缠。包扎手法?不存在的!原则只有一个:缠紧!缠厚!
缠得血渗不出来为止!很快,他半条小臂就被我裹成了一个臃肿、歪歪扭扭的白色粽子,
跟末世前商店里卖的那种劣质木乃伊玩具似的。处理完伤口,我累得长出一口气,
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还算平整的碎石上,也顾不上脏了。环顾四周,
这鬼地方暂时算是“平静”了,但空气中弥漫的辛辣和孢子粉尘依旧呛人,
谁知道那些被打蔫的植物什么时候恢复元气?“喂,”我没好气地冲江衍抬抬下巴,
“你这‘安全屋’,还有能喘气的地方吗?总不能让我们在这‘喷嚏博物馆’里过夜吧?
”我刻意加重了“安全屋”三个字。江衍靠在墙上,闭着眼,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他没立刻回答,似乎在积攒力气。过了几秒,才抬起没受伤的手,
指向房间深处一个被巨大蕨类植物半掩着的、相对完好的拱形门洞。
“里面……有个小储藏室……相对……完整……”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虚弱和疲惫。
老张立刻站起身,霰弹枪端在身前,率先朝那个门洞走去,
用枪管小心地拨开垂落的锋利蕨叶。小胖也连忙抱着他的喷雾器跟上,警惕地四处张望。
我站起身,看着依旧闭目靠墙的江衍,没好气地伸出手:“能走吗?大科学家?
还是等着我用拖车把你拉过去?”江衍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
但里面的倔强和嫌弃一点没减。他避开我的手,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臂撑着墙壁,
一点点试图把自己撑起来。然而,失血和疼痛显然严重消耗了他的体力,
身体刚离开墙壁一点,就是一个剧烈的摇晃,眼看就要栽倒。“啧,麻烦!”我眼疾手快,
一把捞住他没受伤的胳膊,强行把他架了起来。入手的分量不轻,
带着成年男性的沉实和一种紧绷的僵硬感。他身体明显一僵,似乎想挣脱,
但虚弱的身体最终选择了妥协,只能把大半重量压在我身上,
脚步虚浮地被半拖半拽地挪向那个拱门。“你……身上……有股……”他皱着鼻子,
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该死的挑剔,
“……混合了汗臭、腐殖质、还有……你那‘特调’的……复杂气味……”“闭嘴吧你!
”我气得差点把他扔地上,“再废话就把你丢去喂那朵‘午夜喷嚏皇后’!
它肯定想念你这旧主人的味道了!”我恶毒地瞥了一眼角落里还在间歇性抽搐的食人花。
江衍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喉结动了动,终于彻底噤声,只是认命地被我架着,
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混乱的植物残骸,挪进了那个拱门后的储藏室。储藏室不大,
大约十来个平方,里面堆着一些蒙尘的箱子,但确实相对完整。没有疯长的植物,
只有角落有些苔藓,空气里的辛辣味也淡了不少。老张和小胖已经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
铺上了一些从箱子里翻出来的破旧帆布。我把江衍像卸货一样扔在帆布上,他闷哼一声,
眉头又拧了起来。“薇姐,水……”小胖递过来一个瘪瘪的水壶,
里面只剩下小半壶浑浊的过滤水。我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到江衍嘴边。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低头,就着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
水流过他干裂苍白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
彻底吞噬了这栋被植物啃噬的豪宅。储藏室里,只有角落里一小堆用废弃木料点燃的篝火,
发出噼啪的微响,跳跃的火光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和阴冷。外面,那些被打蔫的变异植物似乎陷入了沉睡,
只有风吹过藤蔓缝隙时,发出低低的、如同呜咽的声响。江衍蜷缩在离火堆稍远的帆布上,
背对着我们。那件沾染了血污和植物汁液的昂贵外套被脱下来盖在身上,显得异常单薄。
他裹着我包扎的那圈臃肿绷带的左臂露在外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截粗糙的白色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