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们是谁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穹顶，雕花繁复的银质吊灯悬在半空，折射出冷冽的光。
身下的床大得惊人，丝绒被褥柔软却带着不属于她的、清冽的雪松味——这味道像根针，猝然刺破了混沌的记忆。
昨晚的画面碎片般涌来：昏暗的拍卖场、滚烫的液体、失控的燥热，还有……一个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男人轮廓。
景离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倒吸一口凉气，指尖颤抖地抚过锁骨处的红痕，羞耻和恐慌瞬间攥紧了心脏。
她环顾西周，空旷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落地窗外是碧海蓝天，白色的沙滩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这里像个与世隔绝的牢笼。
“有人吗？”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白色连衣裙，棉麻质地，触手柔软，尺码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旁边的玻璃杯里盛着半杯清水，杯壁上凝着薄薄的水珠，显然是刚倒不久。
景离盯着那杯水，指尖悬在半空却不敢碰。
昨晚失控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她像个疯子一样缠着那个男人，撕扯他的衣服，用尽全力贴近他……那些记忆碎片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麻。
她踉跄着爬下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才勉强找回一丝清醒。
走到落地窗前，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来，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得像块透明的宝石，白色的沙滩蜿蜒着伸向远方，看不到任何船只或人影。
这是一座孤岛，一座真正与世隔绝的牢笼。
“到底是谁……”她喃喃自语，指尖抵着冰冷的玻璃，掌心的冷汗濡湿了一片。
身上的红痕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昨晚并非梦境。
那个男人的轮廓在记忆里依旧模糊，只记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和他俯身时，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暗涌。
突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人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她时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疏离：“景小姐，您醒了。
先生吩咐准备了早餐。”
景离猛地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个男人呢？
他是谁？”
佣人垂下眼帘，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景小姐，您暂时不用知道。”
“不用知道？”
景离拔高了声音，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我和他……发生了那种事，你让我不用知道他是谁？”
佣人没接话，只是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她面前。
文件封面是烫金的字迹，最显眼的是标题——《代孕合约》。
“这是什么？”
景离的声音发颤，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几乎要被那冰冷的质感烫到。
“先生说，您需要签这个。”
佣人语气依旧平淡，“合约期一年，您需要为先生诞下一名子嗣。
期间衣食住行由庄园全权负责，孩子出生后，您会得到一笔足够让您后半生无忧的补偿，然后离开这里。”
“生子合约？”
景离像被雷劈中，猛地后退一步，文件从她指间滑落，散在地毯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佣人，又低头看向那些刺眼的条款，喉咙像是被堵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她突然被掳走，突然被拍卖，突然被下了药失去理智，怎么一觉醒来，就要变成替人生孩子的工具？
佣人弯腰捡起合约，重新放在她面前，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景小姐，您只需要做选择——签，或者不签。”
景离盯着那份合约，指尖冰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窗外的海浪声此刻听来格外刺耳，像在嘲笑她的狼狈与荒谬。
那个昨晚占有了她的男人，连面都不肯露，就扔来了这样一份荒唐的东西。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偏偏是她？
合约上的字迹像活过来的虫子，爬得景离眼睛发涩。
恍惚间，她又跌回了两天前那个混乱的午后——推开景家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时，她本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这三年，她和父亲冷战，几乎零交流。
这次回来，是想问问母亲留下的那只传家玉镯被他收在了哪里，却没想过会撞见那样的场面。
客厅里一片狼藉，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碎在地上，真皮沙发被划开长长的口子，几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正扛着家里的水晶灯往外走，动作粗鲁得像在搬废品。
“你们是谁？！”
景离冲过去，想拦住他们，声音因为震惊而发紧，“你们凭什么搬东西？”
壮汉们停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领头的男人满脸横肉，嘴角叼着烟，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像在估量一件商品，末了嗤笑一声：“哦？
原来你就是景老头的女儿？”
“我父亲呢？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景离的心沉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景老头？”
男人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欠了我们老板三个亿，还不上，就只能拿家产抵了。
没想到啊，除了这些破烂，还藏着你这么个水灵的女儿。”
他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龌龊，看得景离一阵反胃。
她想转身跑，却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放开我！
你们这群强盗！”
她挣扎着，指甲抠进壮汉的胳膊，却被那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脸颊瞬间***辣地疼。
“敬酒不吃吃罚酒。”
领头的男人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本来还想给你爸留点面子，既然自己送上门了……”他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带回去，正好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