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丈外的刑台上,瘦小的身影被铁链呈"大"字形拉开,背后粗木柱上缠着浸过火油的麻绳。
"是司膳房的小顺子。
"同行的宫女压低声音,"打碎了贵妃娘娘最爱的琉璃花瓶。
"凌雪瑶眯起眼睛。
刑台上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背上布满鞭痕,左耳缺了半片——那是去年冬天被管事用剪刀生生铰下的,只因他偷藏了半块馊馒头。
执刑太监举起火把时,小顺子突然抬头。
凌雪瑶呼吸一滞,少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某种动物般的麻木,像极了三年前枯井里那个抱紧枪头的自己。
"点火!
"**冰魄暗渡**火舌舔上麻绳的刹那,凌雪瑶借着放篮子的动作蹲下身。
指尖触地的瞬间,一缕冰寒灵力顺着砖缝疾驰。
刑台下的沙土里突然钻出霜白色细丝,如同活物般缠上木柱底部。
围观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本该熊熊燃烧的火绳不断冒出青烟,火势竟越来越弱。
执刑太监恼怒地添了第二支火把,火焰却像被无形大手掐住喉咙般骤然萎缩。
凌雪瑶的睫毛结了一层细霜。
她没想到在烈日下施展灵力消耗如此之大,丹田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正当她准备撤回灵力时,刑台上的小顺子突然剧烈挣扎,破烂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内侧诡异的黑色莲花纹身。
——与当年屠杀凌家的黑甲卫佩刀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雷音贯耳**"这火倒是烧得蹊跷。
"低沉男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凌雪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玄色蟒纹靴尖距她裙摆不足三寸,太子腰间玉佩的流苏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君逸尘负手走上刑台,蟒袍下摆扫过将熄未熄的火堆。
他忽然俯身捏起一撮灰烬,指尖雷光一闪,灰烬里顿时浮起几粒晶莹的冰渣。
"看来连老天都怜惜这小奴才。
"太子转身时,目光如刀锋刮过全场,最后钉在凌雪瑶发间木簪上,"你说是不是,浣衣局的...""奴婢姓陈。
"凌雪瑶立刻伏地叩首,后颈渗出细密汗珠。
她感觉到有雷属性的灵力场正在扫荡全场,像张无形的网缓缓收紧。
**生死博弈**君逸尘突然伸手抬起她下巴。
这个看似轻佻的动作实则暗藏杀机——他拇指正压在她喉结上方三分的灵脉要穴上。
"陈宫女的手倒是生得特别。
"太子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浣衣能磨出箭茧?
"凌雪瑶瞳孔骤缩。
这是常年拉弓留下的痕迹,她用药水泡了三个月都没能消尽。
此刻君逸尘的雷灵力正顺着脉门探入,与她体内蛰伏的寒流轰然相撞。
"回殿下..."她强忍经脉剧痛挤出笑容,"奴婢自幼在浣衣局做粗活..."话音未落,刑台上突然传来铁链崩裂声。
小顺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断镣铐,首首扑向太子后背!
君逸尘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挥,雷光化作长鞭将人抽飞三丈远。
凌雪瑶趁机后撤,却见太子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金光。
那是个雕着符文的铜环,正正套在小顺子脖子上。
少年顿时如遭雷击,蜷缩着呕出大口黑血,血里竟有虫足般的异物在扭动。
"带回去。
"君逸尘甩袖转身,经过凌雪瑶时突然俯身耳语,"冰灵力救得了人,藏得住仇吗?
"他呼吸扫过耳垂的瞬间,凌雪瑶袖中的冰锥己抵住掌心。
却在此时看见太子腰间玉佩闪过血光——那龙纹佩中心竟嵌着半片玄铁,与她簪头的材质如出一辙。
**黑莲暗涌**当夜三更,凌雪瑶潜入了司膳房后巷。
小顺子被关在铁笼里运走时,她悄悄在那铜环上附了一缕冰魄。
此刻这缕灵力正从排水沟里渗出,指引她来到一处偏僻库房。
推开霉味刺鼻的木门,她看见墙角堆着十几个相同的铜环。
每个环内侧都刻着微缩版的黑莲图案,与当年黑甲卫刀柄上的纹饰分毫不差。
"果然是一伙的..."她刚要触碰铜环,突然听见瓦片轻响。
抬头只见窗外掠过一道黑影,体型不像人类,倒像某种巨型猫科动物。
凌雪瑶迅速凝冰封住自己的气息。
黑影在屋顶徘徊片刻,突然朝东宫方向跃去。
月光照亮它后颈的瞬间,她清晰看见雪白毛发下若隐若现的——人脸。
**东宫密谈**"黑莲教的控心蛊。
"沐长老将铜环扔进药鼎,鼎中顿时腾起腥臭绿烟,"但种蛊手法是萧家的牵机引。
"君逸尘把玩着那片从尸体上取出的玄铁:"所以三年前凌家灭门,是萧贵妃借了黑莲教的手?
""有趣的是这个。
"沐长老指向药鼎中凝结的冰珠,"能冻住蛊虫的九幽玄冰体,整个大胤朝本该只有..."话音被突然闯入的暗卫打断:"殿下!
昭阳殿的雪团儿刚才突破了东宫结界!
"君逸尘望向窗外月色,想起白日里那个浣衣局宫女。
她指尖的寒意与三年前雨夜突然出现的冰棺,还有母后临终塞给他的玄铁碎片,终于连成一条模糊的线。
"备轿。
"他突然起身,"去会会我们的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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