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这是我搬进来的第三个夜晚。凌晨三点,指甲刮擦墙壁的声音就准时钻进耳朵,
每一下都能听见墙灰簌簌剥落的细碎声。三天前签合同时,
房东老李反复强调这房子空了十年,上一任租客是个独居老太太,
临终前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等发现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当时我只当是老房子的怪谈,
现在听着这规律的刮擦声,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我死死闭着眼,害怕到了极点,
黑暗里那声音突然变了节奏,一下重一下轻,我感到手脚冰凉,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当我感觉身上黏糊糊,难受时,我突然意识到那声音的间隔,
和我屏住呼吸时的心跳频率一模一样。它在跟着我的呼吸动。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想尖叫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那均匀得令人齿冷的节奏里,我听见指甲刮过砖缝的脆响,
像是有人在数着墙砖的数量,一下,两下,三下 ...... 数到第七下时,
声音停在我左耳朵正上方的位置。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想往床尾缩,
可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我猛地偏过头,耳朵刚离开原位,
就听见 “咔” 的一声轻响,那位置的壁纸被戳穿个小孔,灰黑色的指甲尖从孔里探出来,
在空气中顿了顿,像是在寻找目标。墙里传来沉闷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挪动。
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那从壁纸小孔里探出来的指甲尖,它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在丈量着距离。
突然,那指甲尖缩了回去,紧接着,墙面传来 “咚咚” 的轻响,像是有人用指关节在敲。
节奏和刚才的刮擦声如出一辙。我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掀开被子,连鞋都来不及穿,
光着脚就往门口冲。不知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我顾不得是什么,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墙里的敲击声突然停了。我心里一紧,刚拧开门锁,就听见身后传来 “哗啦” 一声,
回头一看,那面墙的壁纸整片脱落下来,露出里面斑驳的水泥墙,
而在我左耳朵刚才靠着的位置,有个拳头大的洞,洞里黑黢黢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盯着我。我不敢再多看一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直到站在楼下的路灯下,才敢大口喘气,
可后背的寒意却怎么也散不去。002路灯下,我扶着电线杆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我看着脚底的血迹不由得后怕,夜风裹着腐臭的气息掠过鼻尖,
似乎在自己那间屋子的墙缝里,似乎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我这才惊觉睡衣已经被汗浸透。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住,身后的楼道黑黢黢的,
三楼的窗户透着死寂。我盯着那扇窗看了足足五分钟,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探出头,
才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通讯录里翻到房东老李的号码时,手指还在发抖。
“李叔,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302 房不对劲。” 我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心底的恐惧。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传来老李含糊的哈欠:“小伙子,深更半夜的咋了?
老房子有响动正常......”“壁纸破了个洞,里面有手伸出来,
还有血......”我急促地喘息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啥手啊血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李的声音陡然严肃,“那房子空了十年,
哪来的这些?我看你是最近没休息好......”我浑身发冷,额头却不断渗出冷汗,
脑海中疯狂闪过那只从墙缝里伸出的手。“李叔,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惊起一阵细碎的响动,
像是有老鼠在暗处乱窜。“我没看错!” 我指着三楼的窗户,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赵秀莲,墙里的铭牌也是这个名字!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过了半晌,老李才慢悠悠地说:“你等着,
我二十分钟到。”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还在发抖。冷风灌进单薄的睡衣,
我抱着胳膊蹲在路灯下,眼睛死死盯着楼道口。十几分钟后,老李骑着电动车来了,
车筐里放着个工具箱。他下车时踉跄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柱在我脚边的血印上晃了晃,
眉头皱成个疙瘩。“你这是......”“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站起身,
腿肚子还在打颤,却硬是迈出了第一步。我必须弄清楚,墙里到底藏着什么,
那个叫赵秀莲的女人,到底怎么了。老李没再说话,拎着工具箱跟在我身后。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楼梯扶手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只有三楼的扶手处,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刚抓过。走到 302 门口时,
我停住了脚步。门虚掩着,刚才冲出来时没来得及关。门缝里黑漆漆的,
隐约能闻到一股越来越浓的腥气。老李推了推我:“进去啊。”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推门。
指尖刚碰到门板,就听见里面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和老李对视一眼,他的脸色也白了。手电筒的光柱抖了抖,照在门把手上,
那里沾着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刚被人抓过。003老李的喉结上下滚动,
突然把工具箱往我怀里一塞:"你先进。"我攥着冰凉的铁皮工具箱,指节泛白。
门板推开的瞬间,腥气像潮水般涌出来,混杂着新鲜水泥的味道。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墙面,
昨天砸开的破洞已经被新砖堵上,水泥还没干透,砖缝里嵌着半枚带血的指甲。
"这......" 老李的声音发颤,手电筒差点脱手。我突然发现不对劲。
床头的墙壁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用血写的字。刚刚被戳破的壁纸洞口消失了,
连刮擦的痕迹都荡然无存,仿佛那只枯瘦的手从未出现过。"你看什么呢?
" 老李推了我一把。光柱落在地板上时,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原本渗进门缝的暗红色液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墙边。那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尺码,鞋跟处沾着灰黑色的泥土,
和指甲缝里的泥土同一种质地。"这脚印......" 老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脚印在墙边突然中断,像是凭空消失了。我盯着新砌的墙面,水泥层上有几道浅浅的指印,
指尖朝向墙壁内侧,像是有人倒退着走进了墙里。"咔嗒。"身后传来轻响,我猛地回头,
门不知何时自己关上了。门缝里渗进越来越多的泥土,迅速堆积成小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老李突然瘫坐在地,指着我的脚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低头一看,
地板的裂缝里正往外冒锯末,几缕花白的头发缠着我的脚踝往上爬。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
顺着裤腿钻进布料,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十年了......"墙体内传来说话声,
贴着我的后背。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刚好照在新砌的墙面上,水泥层正一点点鼓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出来。"帮我把另一只手拔出来......"鼓包处裂开细缝,
灰黑色的指甲从里面顶出来,这次不止一只手。十根枯瘦的手指顺着砖缝往外抠,
指甲断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老李突然尖叫一声,我回头时,
看见他的脚踝被头发缠住,正被往墙缝里拖拽,半个小腿已经陷进新砌的水泥里,
露出的皮肤泛起灰青色。"救我!" 老李的喊声变成呜咽,水泥正顺着他的裤管往上凝固,
像石膏一样封死他的动作。我扑过去拽他,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墙里伸出来的手抓住。
"你看,有人来换你了。" 赵秀莲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潮湿的霉味,
"十年前他们把我砌进去时,也是这么抓着我的胳膊......"手电筒滚落在地,
光柱朝上照着老李的脸。他的眼球往外凸起,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泥已经漫到他的胸口,砖缝里伸出的头发缠住他的脖颈,正一点点勒紧。
我突然明白那两平米的空间是怎么来的了。不是墙体本身有空隙,而是每一次砌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