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偷喝了一口可乐,爸爸就大发雷霆。
他说妈妈没有尽到教养我的责任。
让我的身体里充满了现代工业的毒。
妈妈必须被埋进后院的土里净化排毒。
妈妈被埋得只剩一个脑袋,像一颗地里长出来的大萝卜。
我想用我的小铲子把妈妈挖出来,可土太硬了。
我哭着去找爸爸,他的房间里却传来奇怪的声音,是新来的营养师阿姨在教爸爸做双人瑜伽。
过了好久,爸爸才开门,他不耐烦地对我说:不许喊爸爸,叫大师!
你妈被欲念蒙蔽了心智,才会纵容你喝那种垃圾!让她在土里好好清醒清醒!
一周后,妈妈的头顶落满了苍蝇。
当天爸爸就领着小腹隆起的营养师阿姨回来,你妈呢?她肯悔改了吗?
我哇地一声哭出来,指着那颗大萝卜。
家长,妈妈身上长了好多白色的米虫,不动了。
1.
后院的泥土被翻开,带着一股湿冷的腥气。
爸爸,不,大师,亲手挖了一个刚好能容下妈妈的坑。
他穿着白色的麻布长袍,神情肃穆,像是在主持一场神圣的仪式。
舒晚,这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你体内的浊气太重,必须借助大地的力量,回归本源。
妈妈穿着和大师一样的白袍,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我,眼里全是泪。
修远,别这样,筝筝还小,她会害怕的。
大师冷漠地摇头,一把将妈妈推进坑里。
正是因为她还小,才要让她亲眼看看,违背自然法则的下场。
泥土一铲一铲地落在妈妈身上,很快就没过了她的肩膀,她的脖子。
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露在外面,黑色的长发散在泥土上,像枯萎的水草。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可乐瓶,那是我罪恶的证明。
我不敢哭,大师的目光扫过来,像冰锥一样刺人。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转身回了别墅。
我等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敢迈着小短腿跑到妈妈身边。
妈妈,妈妈,我把你挖出来。
我用我的小塑料铲子,一下一下地刨着坚硬的土。
可我力气太小了,铲子很快就断了,我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磨出了血。
妈妈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筝筝,别管我,快走,去找……
她的话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泥土随着她的颤抖簌簌落下。
我吓坏了,哭着跑回别墅,用力拍打大师的房门。
大师!大师!你快放妈妈出来!筝筝以后再也不喝可乐了!
门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娇滴滴的,带着喘。
大师……别理她……我们继续……这个体式对宝宝好……
是新来的营养师柳阿姨。
我听见大师低沉的笑声,和柳阿姨压抑的哭叫声混在一起。
过了好久好久,门才咔哒一声打开。
大师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不耐。
吵什么!不知道我在进行重要的能量交流吗?
大师,求求你,妈妈她……
他粗暴地打断我。
你妈那是咎由自取!是她纵容你,让你的身体被工业毒素污染!现在,她必须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代价。
让她在土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她想通了,我自然会放她出来。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被那巨大的声响吓得一哆嗦,绝望地看着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