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之谜一切似乎指向某种突发性的、非暴力性的死亡?比如心脏病?癫痫?
可当昭熙的目光落在死者大张的口腔深处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口腔内部,
舌根附近的软组织上,散布着一些极其细微的、深紫色的点状出血点,瘀点性出血。
这种出血通常出现在窒息死亡案例中,是毛细血管在极度缺氧状态下破裂造成的。
但死者颈部没有任何压迫痕迹!昭熙的心沉了下去。她拿起手电筒,
更仔细照射死者的口鼻黏膜。没有溺液泡沫,没有烟灰附着……排除了溺水和吸入性窒息。
那这些瘀点……她下意识想去触摸死者的颈动脉位置,
试图感受残余的温度或搏动——一个法医在初步检查时的习惯性动作。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排斥感的意念。
如同无形的海啸,毫无征兆地从她意识深处轰然爆发!‘别碰!
’那声音直接在昭熙的颅骨内炸响!冰冷、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厌恶和警告。是烬!
他在她的意识里!昭熙的手指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烬的存在——一股冰冷的、非人的能量盘踞在她的意识深处,
像一块沉重的、散发着寒气的石头。他并非沉睡,而是一直在“看”着!通过她的眼睛!
“滚出去!”昭熙在心底无声地嘶吼,愤怒和恐惧交织,让她浑身发抖。
这种被窥视、被侵入的感觉,比被冰冷的尸体抓住手腕更让她毛骨悚然。
那股冰冷的意念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带着一种漠然的嘲讽。‘污秽’烬的意识碎片传来,
充满了对死亡气息的极致厌恶和对这具“新鲜”尸体的鄙夷。‘死亡的气息……令人作呕。
’昭熙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污秽?令人作呕?
他自己不也是……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恶心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然而,
烬的干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她强迫自己忽略口腔内的瘀点,
继续检查。当她的手电光扫过死者扭曲伸展的手掌时,目光再次凝固。
在死者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嵌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碎屑。
不是泥土,也不是血痂。昭熙用镊子小心翼翼将其取下,放入证物袋。在强光下仔细观察,
那碎屑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半透明的质感,边缘不规则,
像是某种……凝固的、半融化状态的蜡?她的眉头紧紧锁起。这奇怪的残留物是什么?
和死因有关吗?“韩法医?”旁边的刑警见她神色凝重,低声询问,“有什么发现吗?
”昭熙张了张嘴,
口腔里的瘀点、指甲缝的奇怪碎屑、烬的警告……无数线索和干扰在脑中疯狂冲撞。
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体表无明显致命伤,死因存疑。
需要进一步解剖。指甲缝里有微量残留物,已取样,尽快送检成分。”她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张凝固着极致恐惧的脸。新的祭品……烬的话语再次在脑中回响,
带着不祥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
对刑警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午夜至凌晨两点之间。现场……没有目击者吗?
”刑警摇摇头,脸色难看:“没有。这条巷子晚上几乎没人走。而且……”他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附近的流浪狗,昨晚叫得特别凶,像疯了一样……天亮才停。
”2 解剖惊魂流浪狗的异常狂吠?昭熙的心又是一紧。
动物往往对某些超乎常理的存在更加敏感。研究所的灯光永远惨白,不分昼夜。
解剖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试图掩盖死亡本身散发的、更深层的、无法被彻底驱散的气息。昭熙站在解剖台前,
台上躺着的是那个在旧巷中凝固了永恒恐惧的年轻人。她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无影灯下闪烁着寒光。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中,用解剖刀的锋利和逻辑的链条,
去切割、去剖析这团冰冷的谜团。只有在这里,在熟悉的程序和精确的观察中,
她才能短暂忽略意识深处那个冰冷的“乘客”。然而,当她拿起解剖刀,
锋利的刀尖即将划开死者胸腹皮肤的瞬间——那股熟悉的、粘稠的冰冷意念再次汹涌而至!
比在现场时更加汹涌,更加令人窒息!‘住手!’烬的意志在她脑中咆哮,不再是警告,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暴怒的排斥和厌恶!那股冰冷能量剧烈翻涌着,像无形的枷锁,
瞬间束缚住她的手臂!昭熙感觉自己的肌肉僵硬,解剖刀在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握不住!
“你闭嘴!”昭熙在心底怒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力对抗着那股冰冷的束缚。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不找出死因,怎么找到线索?怎么……完成你那该死的契约?
”她搬出了烬最在意的东西。脑海中的咆哮似乎停滞了一瞬。那股冰冷意志的核心,
那沉淀了三百年的执念——对死亡真相的追寻——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束缚她手臂的力量稍稍减弱,但那种强烈的厌恶感依旧如同实质的寒冰,包裹着她的神经,
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到艰难。‘……污秽……’烬的意念碎片带着深深的憎恶传来,
‘亵渎……’“闭嘴!”昭熙嘶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带着回音。她猛地用力,
解剖刀终于落下!冰冷的刀锋切入失去弹性的皮肤,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死寂感,伴随着刀锋的切入,
如同实质的潮水般顺着她的手臂逆流而上!那不是物理的温度,而是死亡本身的气息,
是生命消逝后留下的、纯粹的虚无和冰冷。这股气息瞬间冲击着她的感官,
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这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解剖都要强烈百倍!
仿佛死亡的气息被放大了,被烬的感知无限地强化了!昭熙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解剖一具尸体,而是被强行按着头,
浸入一片粘稠、冰冷、充满***气息的死亡沼泽之中!每一次切割,每一次翻动组织,
都伴随着烬意识深处传来的、无声的、冰冷的憎恶和排斥,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
反复刺扎着她的神经。“肺部……无明显溺液……无烟灰……”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抑的喘息。她强迫自己专注于观察。打开胸腔,肺部呈现苍白色,
没有充血水肿迹象,肺泡内无溺液泡沫。
“心脏……冠状动脉无阻塞……心肌无显著病变……”心脏结构正常,没有急性心梗的迹象。
常规的致死原因——窒息、心脏病、大出血……一个个被排除。汗水顺着昭熙的额角滑落,
滴在防护服内层的衣领上,冰冷粘腻。死因是什么?恐惧本身吗?这怎么可能!
她将目光投向死者的喉部和颈部深处。
口腔内的瘀点性出血……窒息征象……但没有外部压迫。她拿起一把小巧的喉镜,
小心翼翼深入死者口腔,试图检查喉部深处。就在喉镜的光源照亮咽后壁的刹那,
昭熙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在喉部靠近食道入口的黏膜上,
赫然分布着几处更为密集的、深紫色的瘀点性出血!范围不大,位置极其隐蔽!
这绝不是普通的窒息能造成的分布!几乎同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冰冷刺骨的意念冲击,
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昭熙的脑海!伴随着这股冲击的,
是几个破碎、扭曲、带着极度痛苦和绝望感的画面碎片,瞬间在她眼前炸开!
一双巨大的、非人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亮起!
冰冷的、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空气被瞬间抽干!极致的冰冷穿透皮肤,直抵骨髓,
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一种超越人类感官承受极限的、纯粹的、来自灵魂层面的恐怖!
“呃啊!”昭熙闷哼一声,喉镜脱手掉在解剖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解剖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物。那些画面……是烬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