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村夜话·续》我把老奶奶的故事续写完发到网上时,
特意在结尾加了行黑体字:“那地方邪性得很,劝你们别好奇。”评论区秒炸锅。
“UP主又开始编了,这波流量密码我给满分”“封门村早被扒烂了,除了破房子还有啥?
”“坐等勇士打假,我先点个关注”我盯着屏幕叹气,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半天,
终究没按下去。窗外的月光正斜斜照在键盘上,像铺了层薄霜——有些事,信不信由人,
但若真撞了邪,再后悔就晚了。千里之外的云南小镇,出租屋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把正午的光滤成了昏黄。小明把手机往床头一甩,翻身坐起来时,
床垫发出“吱呀”一声***,像有根生锈的骨头在摩擦。屏幕上我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
画面里封门村的老槐树一晃,他忽然觉得树影里藏着个佝偻的人影。“阿凯,
明儿咱去封门村呗?”阿凯正啃着泡面,闻言差点把汤洒在键盘上:“疯了?
那破地方有啥好去的?前阵子新闻说有人进去后失踪了。”“你懂个屁。
”小明点开直播后台,粉丝数像蜗牛似的爬,“现在探险类直播最火,
咱去拍点‘真实素材’,涨粉还不快?”他划到我的警告评论,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时,
视频里老奶奶的照片突然闪了下,像有人在照片外罩了层薄纱。第二天一早,
小明背着三脚架站在楼下等阿凯,手机架在胸前开了直播。镜头里他扯了扯冲锋衣拉链,
笑得一脸兴奋:“家人们,今天带你们探秘封门村!传说中的灵异之地到底啥样?
来:“前排围观打假现场”“主播注意安全啊虽然不信有鬼”“记得拍那个老奶奶的屋,
UP主说那屋门永远锁着”小明瞥了眼弹幕,发动摩托车时故意把油门拧得震天响,
引擎声却盖不住一种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车后座用剪刀剪纸。他猛地回头,
后座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几片枯叶打在尾箱上,叶尖泛着诡异的红。
车窗外的柏油路渐渐变成坑洼的土路,两旁的树影越来越密,阳光被枝叶切碎,
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只爬行的虫。小明没注意到,手机镜头角落,
有片灰影随着车速起伏,形状像个佝偻的老妪,袖口垂着的布条在风里飘。
《封门村夜话·续二》长途汽车驶进县城时,小明的手机快没电了,屏幕闪烁着像濒死的眼。
他攥着发烫的屏幕挤下车,站在满是尘土的车站广场上,
举着手机转了三圈——除了几辆趴活的出租车,就是卖烤红薯的小摊,
红薯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摊主的脸忽明忽暗,像张被揉皱的纸人。
哪有视频里说的“封门村入口”?直播间还挂着,弹幕飘得飞快:“主播到啦?
看着不像有啥灵异的啊”“找到地方没?
我赌一包辣条你找不到”“会不会是UP主瞎编的地址?”小明有点慌,
赶紧翻出地图APP,搜“封门村”,结果跳出一行小字:“未找到相关地点”。
字体边缘泛着淡淡的灰,像被人用指甲刮过。他正对着屏幕皱眉,
对面一辆出租车“嘀”地按了声喇叭,惊得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去哪儿啊小伙子?”司机探出头,晒得黝黑的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里卡着泥灰,
看着像块风干的腊肉。“师傅,去封门村。”小明把手机往车窗上凑了凑,
“就那个……网上说的那个村子。”司机脸上的笑突然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
他上下打量小明半天,喉结动了动,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不去不去,
你这小伙子,不要命了?”“啊?”小明愣了,“为啥不去啊?不就是个老村子吗?
”“老村子?”司机嗤笑一声,手里的烟卷抖落火星,烫在鞋面却浑然不觉,
“那地方邪性得很!前几年有几个年轻人进去拍视频,出来就发高烧说胡话,
嘴里喊着‘纸人勾我’,你敢去?”他换挡就要走,引擎发动的瞬间,
小明听见他嘴里嘟囔:“又一个送死的……去年那拨人,手机里全是雪花屏。
”直播间瞬间炸了:“哈哈哈哈司机师傅是本色出演吧”“这反应太真实了,
我开始有点信了”“主播加油,我倒要看看是真邪性还是剧本”小明举着手机追了两步,
看着出租车扬尘而去,心里莫名发毛,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对着镜头强装镇定:“家人们看见没?这地方的人还挺会配合营造氛围啊。没事,
咱再找辆车,今天必须到!”话刚说完,一阵风卷着沙粒吹过来,迷了他的眼。
沙子钻进眼眶,磨得生疼,揉眼睛的空档,他好像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很老,
带着股草药味。回头看时,只有空荡荡的站牌在风里摇晃,
牌上“封门村”三个字被风雨泡得发胀,笔画间渗出淡淡的红,像血在纸里晕开。
《封门村夜话·续三》小明在路边站了快半小时,风卷着沙子往衣领里钻,灌得后背冰凉。
眼看日头偏西,天边的云变成酱紫色,直播间里已经有人刷“怂了就直说”,
他正急得抓头发,远处突突的摩托声越来越近,像敲在心脏上的鼓点。
骑摩托的是个络腮胡大叔,后座捆着半袋土豆,麻袋破了个洞,滚出来的土豆沾着黑泥,
看着像块块凝固的血。小明拦在路中间,把两百块钱往他面前一递:“师傅,去封门村,
这钱您拿着。”大叔眯眼瞅了瞅钱,又瞅了瞅他,喉结动了动,
声音粗得像磨过砂纸:“你是听不懂人话?那地方有鬼!”“少废话,拉不拉?
”小明把钱往他手里塞,镜头悄悄对准两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我赶时间。
”大叔捏着钞票掂量了两下,钞票在他黢黑的指缝间显得格外白,像张纸人。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牙缝里塞着黑泥:“行,这钱够买两袋化肥了。上来吧,
摔了可别怨我。”摩托在土路上颠簸了三个钟头,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
最后停在一片荒坡前,大叔往坡下指了指,指尖的老茧泛着青黑:“喏,那就是。看见没?
村口那俩砖柱子,以前是牌坊,十年前塌了一半,现在就剩这了。”小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果然有两根黑黢黢的砖柱立在林子里,柱身上刻着模糊的字,像是“禁止入内”,
又像是“生人勿进”。风从柱间穿过去,呜呜的像女人哭,带着股腐叶的腥气,
钻进鼻孔就黏在肺里。“谢了啊。”他跳下车,刚要往前走,就被大叔拽住胳膊。
大叔的手像铁钳,捏得他骨头疼:“真要去?”大叔的脸在夕阳下看着有点沉,
皱纹里的阴影像爬着虫子,“里面骨头片子都能踩着响,去年有个放羊的进去找羊,
出来后疯了,见人就喊‘纸人勾我’……”“没事。”小明甩开他的手,
手腕上被捏出几道红痕,举着直播设备往坡下走,“我拍点东西就走。”镜头里,
砖柱上残留的红漆像干涸的血,用指甲刮过会留下暗红的印记。他回头对着屏幕笑,
嘴角却僵得厉害:“家人们看见没?还弄俩柱子吓唬人,这排面可以啊。”走进树林时,
光线突然暗下来,像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树枝缠着灰蒙蒙的布条,风一吹哗啦啦响,
像无数只手在扯动寿衣。他看见树杈上挂着个破布娃娃,脸被涂得漆黑,眼睛是两个窟窿,
洞里塞着团乱发,发丝根根分明,像刚从人头上扯下来的。“哈哈哈这谁弄的,也太敷衍了。
”小明伸手想去够,指尖刚要碰到娃娃的衣角,一阵冷风突然扫过脖子,
像有人用冰锥戳了下,他激灵打了个寒颤,手猛地缩回来,指腹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
闻着像陈旧的血。弹幕刷得飞快:“这娃娃有点阴间啊”“主播别碰!那头发看着像真的!
”“前面好像有骨头!”小明低头一看,脚边果然露着半截白骨,断面很齐,
像是被人用斧头砍过。他踢了踢骨头,骨头上沾的泥块掉下来,露出里面细密的纹路,
像被虫蛀过。他对着镜头挑眉,声音却有点发飘:“看见没?说不定是野狗拖来的。
666刷起来,看我给你们探探路。”他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树林越来越密,
手机信号开始断断续续,屏幕上的弹幕像被水冲淡的墨。身后的风声里,
好像混进了别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调子很老,带着颤音,
又像是有人踩着落叶跟在后面,脚步声和他的重合,分不清谁是谁的。小明攥紧了手机,
塑料壳被汗浸得发黏,镜头微微发颤,却还硬着头皮笑:“别怕啊家人们,
都是心理作用……”话音刚落,头顶的树枝“咔嚓”断了根,掉在他脚边,
断口处渗出黏糊糊的汁液,像血,滴在地上瞬间晕开个暗红色的圈。
《封门村夜话·续四》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扯着枝桠摇晃,
要把天空撕出个口子。小明举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酸,
镜头里的画面忽明忽暗——阳光被枝叶切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的光斑跟着风动,
倒像是满地乱窜的影子,个个都长着模糊的手脚。“家人们别怕,这树长得密了点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稳当些,喉咙却干得发紧,脚却不小心踢到个硬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锈得只剩铁圈的门锁,锁眼里塞着团干枯的头发,灰扑扑的,
像团被揉过的纸,发丝上还缠着点红布。他猛地往后跳了半步,手机差点脱手,
屏幕磕在树桩上,出现一道裂纹,像道流血的伤口。弹幕瞬间刷屏:“刚才那是啥?头发?
看着像女人的!”“主播反应好真实,不像演的”“前面好像有房子!
”小明顺着弹幕的提示抬头,果然看见树林深处露出半截屋顶,黑瓦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
草叶在风里摇,像无数只挥舞的手。他定了定神,踩着齐膝的蒿草往前走,草叶划过裤腿,
留下湿冷的痕迹,像被蛇舔过。越靠近那片屋子,空气就越冷,连风都带着股霉味,
混着淡淡的中药味,像是熬了几十年的药汤,钻进鼻孔就黏在肺里。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用手机照过去——是半截腐朽的木门,
门轴上还缠着根红绳,绳子油腻腻的,像浸过血。绳子末端拴着个更小的布娃娃,
娃娃的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纽扣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铁色,正死死“盯”着他,
纽扣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像干涸的血痂。“搞这些噱头有意思吗?”小明踢开木门,
木头腐烂的味道涌出来,带着股腥气,他对着镜头强笑,“估计是以前来探险的人留下的。
”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踩碎了——是骨头的声音,
脆生生的,像踩断了手指。他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树林,
风吹得布娃娃在枝头晃来晃去,影子投在地上,像在跳舞,舞姿僵硬,关节处“咔咔”作响。
“谁?”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林子里撞出回声,回声回来时变了调,
像个老太太在叹气,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颤音。没人应答。
只有手机里不断弹出的弹幕:“主播后面!刚才有个影子闪过去了!”“我看见了!黑色的!
贴着树走的!”“快跑啊!那影子没有脚!”小明的心“咚咚”狂跳,
后背的汗把衬衫黏在身上,像贴了张湿纸。他咬着牙往前走,越靠近村子中央,
房子就越密集,大多是塌了半边的土坯房,门框上残留着褪色的春联,
“福”字被风雨泡得发涨,墨色晕开,像张流着泪的人脸,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他走到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前,门板虚掩着,缝隙里透出股淡淡的中药味,
比刚才闻到的更浓,还混着点香火味。直播间的人数突然涨了一截,弹幕刷得看不清字,
像被墨汁泼过。“家人们,咱进去瞅瞅。”小明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吹得他头发都竖了起来,像被人用手薅住。屋里黑黢黢的,只有窗棂透进点微光,
隐约能看见墙角摆着个旧木柜,柜门上……好像贴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正对着镜头笑,
嘴角的皱纹里藏着阴影,像爬着虫子。《封门村夜话·续五》屋里比外面静得多,
连风声都像被挡在了墙外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小明的手电筒扫过屋角,突然顿住——靠墙摆着把太师椅,红漆掉得斑斑驳驳,
露出底下的木头,像老人皲裂的皮肤。椅背上搭着件深蓝色的大襟褂子,
看着像几十年前的款式,布料硬挺,不像久放的样子,倒像是刚脱下来的,
领口还留着淡淡的体温。他举着手机走近,才发现太师椅对面的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个老奶奶,梳着圆髻,穿着和椅背上那件相似的褂子,眼神直直地盯着镜头,
嘴角好像还带着点笑,笑纹里藏着阴影,像爬着虫子。手电筒的光在照片上晃过,
他突然发现老奶奶的眼睛眨了下,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像他自己。
“看来以前是住人的。”小明对着照片扫了圈,“估计是老人过世了,房子才荒了。
”他转了圈,发现这屋子竟异常干净,桌上的粗瓷碗摆得整整齐齐,碗沿上没有一点灰,
灶台上甚至没什么油烟,只有个铜香炉,炉里插着三根香,香灰没断,像是刚被人插上去的,
青烟还在袅袅往上飘,在光束里扭出诡异的形状。“怪了,不像没人住的样子啊。
”弹幕里有人刷:“这也太干净了,荒废的房子哪有这样的?”“那照片看着有点渗人,
眼神跟着镜头动呢”“主播别乱碰东西!桌上的碗摆得像供品!”小明没在意,
走到东边的土炕前,拍了拍铺着的粗布褥子,褥子有点潮,带着股霉味,
摸上去像沾了层黏液:“家人们,今晚就在这儿歇了。想看通宵探险的,火箭刷起来,
咱把监控架好,保证全程无剪辑。”他在屋子四个角各放了个备用手机当监控,
主镜头对着门口,然后从背包里翻出打火机和方便面。天色暗得很快,
屋外的树林渐渐隐进黑影里,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有人在窗外走来走去,
脚步声贴着墙根,“沙沙”的,还夹杂着拐杖点地的“笃笃”声,一下下敲在心脏上。
他蹲在灶前煮面时,手机突然“叮咚”响了声。是直播间的提醒:“左侧监控黑屏了!
”小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备用手机,果然,对着东边窗户的那个屏幕黑沉沉的,像块墓碑,
屏幕中央还残留着个模糊的影子,像个人趴在窗台上。“估计是没电了。”他嘀咕着,
刚把泡面叉子撕开,又一条提醒弹出来:“门口的也黑了!”这次他心里咯噔一下。
门口那个手机是满电的,早上刚充好的,屏幕上还贴着新买的钢化膜。他猛地站起来,
手里的叉子“当啷”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主直播的屏幕上,
弹幕已经刷成了一片:“快跑啊!”“剩下两个也在闪了!”“外面是不是有东西?
我看见门在动!”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他盯着虚掩的木门,刚才明明记得随手带了一下,此刻却开了道缝,缝里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