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灯影藏锋

残鸢渡 奇也是怪 2025-06-30 17: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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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浸透绥安宫墙时,陆之珩躺在客栈雕花榻上,望着窗棂外如水的月光,手不自觉摸向衣襟上的珠花。

慕疏忆说“往后不管遇上什么事,尽管来寻我”的话音,像浸了蜜的丝线,缠着他的思绪。

可一想到自己昭昱庶子的身份,又默默将手收回——他连自己都护不住,怎能牵连这如春日繁花般的姑娘?

更遑论,返程的日期己在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前悄悄敲定,不过三五日,他便要离开这温柔乡,回归那座吃人的昭昱皇宫。

第二日卯时,窗外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陆之珩对着铜镜整理月白襕衫,玄铁佩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本想独自去城西风筝铺,当作临行前对这段萍水相逢的最后留念,可刚踏出客栈,就见街角柳树下,慕疏忆正踮脚往这边望。

鹅黄襦裙沾了晨露,珍珠步摇随微风轻晃,活像枝刚抽芽的迎春花。

“珩儿!”

她笑着跑过来,将油纸包塞过去,“我让膳房做了新的玫瑰酥,你尝尝。”

陆之珩望着她眼底的雀跃,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这是他头一回,被人郑重其事地记挂,可这份温暖越炽热,离别时的锥心便越难捱,他抿了抿唇,将苦涩咽下。

城西风筝铺的木门“吱呀” 作响,老师傅枯瘦的手正给 “夜光鸾栖” 描金。

慕疏忆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拉着陆之珩看各式各样的风筝:“你瞧这‘逐月’,翅膀是鲛绡做的,夜里会泛银光!

还有这‘墨龙’,竹骨是绥安最韧的箭竹……” 她说话时,发丝蹭过陆之珩的袖角,带着淡淡的香。

陆之珩却注意到,铺子角落堆着些破旧风筝,绢布上隐约有昭昱暗纹。

正想细看,慕疏忆突然拽他袖口:“咱们定个‘夜光双鸢’如何?

待上元节,让它们在宫墙上空比翼!”

她指尖划过风筝架,没看见陆之珩望着暗纹时,骤然沉下去的眼神。

他深知,归期将至,上元节的灯火再璀璨,也照不进他既定的返程路,可望着她期待的眸光,终究还是点了头。

回行宫的路上,暮色渐浓。

慕疏忆哼着绥安小调,陆之珩却满心都是那堆暗纹风筝,以及日益逼近的离别。

快到宫门时,一队禁卫军拦住去路。

为首的统领盯着陆之珩的玄铁佩,目光像淬了冰:“你是昭昱人?

陛下有令,外邦人不得随意靠近行宫!”

慕疏忆瞬间挡在陆之珩身前,银铃腰带晃得厉害:“他是我朋友!

是我请他来的,要治罪便冲我来!”

统领刚要开口,却因慕疏忆长公主身份,一时不敢造次,僵持间,行宫深处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统领借机行礼退下,这场风波才算勉强平息。

陆之珩攥紧袖中帕子,喉间发涩:“为何要……” 慕疏忆转身,笑得云淡风轻:“在绥安,我总归能护得住朋友。”

可她转身时,陆之珩分明看见,她背在身后的手,因用力攥紧而微微发颤,那细微的颤抖,像根细针,轻轻刺进他心底。

行宫偏殿的烛火昏黄,陆之珩对着案上的暗纹风筝发呆。

忽而窗外掠过低哑的鸟鸣,他警觉起身,却见慕疏忆抱着个檀木匣子进来,额间还沾着细汗:“我偷拿了皇兄的‘夜明珠髓’,掺在风筝线里,夜里准能发光!”

她笑得灿烂,可陆之珩注意到,匣子上的绥安皇室印鉴,边角还泛着墨痕——分明是刚仿的。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陆之珩声音发紧。

慕疏忆却满不在乎地晃着匣子:“反正皇兄最疼我,大不了…… 我多求他几日!”

话虽如此,她却悄悄将匣子往陆之珩这边推了推,“珩儿,你说,风筝带着光飞上天,像不像把星星摘下来了?”

窗外,月亮隐进云层。

陆之珩望着慕疏忆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这绥安长公主的 “肆意” 背后,藏着多少小心翼翼。

就像她明知道,皇室规矩森严,却还是为了他,硬着头皮和禁卫军对峙;就像她明明怕极了责罚,却还是要为这短暂的相遇,添上一抹璀璨的光。

而案上那堆暗纹风筝,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昭昱派来监视的暗卫,昨夜己在窗外留下暗号—— 若他敢泄露身份,绥安之行,便会变成慕疏忆的催命符。

更折磨人的是,归期如倒计时的沙漏,他们之间的美好,注定要在返程后被皇权碾碎。

烛花 “噼啪” 炸开,陆之珩轻轻合上匣子。

或许,有些秘密,该永远烂在肚子里;有些人,该用这几日的相伴,好好道别。

哪怕,这道别里,藏着欺君的风险,藏着两国的权谋,藏着他不敢宣之于口的…… 不舍与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