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江南的这座小镇仿佛被岁月遗忘,又似被阴霾紧紧锁住。
连绵不绝的细雨如丝线般密密麻麻地飘落,将整个小镇浸润在一片湿漉漉的朦胧之中。
雨滴顺着青石板路的缝隙缓缓流淌,发出细微而单调的声响,
仿佛在诉说着小镇不为人知的过往。沈墨,一位年轻且满怀热忱的民俗学者,
同时也是一名执着于挖掘世间奇闻真相的记者。他身材修长,一袭青布长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头戴的黑色礼帽下,是一张透着坚毅与睿智的脸庞,
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的渴望。听闻了此地“鬼新娘”的离奇传闻后,
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怀揣着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决心揭开隐藏在传说背后的秘密。沈墨撑着一把略显陈旧的油纸伞,
漫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仿佛在为他的探寻之旅打着节拍。街道两旁是古旧的建筑,斑驳的墙壁爬满了青苔,
木质的门窗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散发出一股陈旧而古朴的气息。
沈墨走进一家老茶馆,茶馆内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和陈旧的烟火气。
木质的桌椅摆放得略显杂乱,墙壁上挂着几幅已经褪色的字画,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店内三三两两的茶客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神色间透着神秘与敬畏,
每当提及某些话题时,便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与不安。
沈墨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当地的香茶,静静地倾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试图从中获取有关“鬼新娘”传闻的蛛丝马迹。茶香袅袅升腾,沈墨轻抿一口,
让苦涩而醇厚的茶水在舌尖散开。就在他专注于旁人交谈时,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匆匆从店外走进来,他的身上带着些许雨水,
脚步急促地朝着沈墨的方向走来。伙计来到沈墨桌前,
一言不发地将一封红色的婚帖放在桌上,而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沈墨诧异不已,目光落在这封婚帖上。
婚帖的封面是鲜艳的大红色,在这略显昏暗的茶馆中显得格外刺眼,
仿佛是一滴鲜血滴落在陈旧的画卷上。婚帖上以殷红如血的墨水写着:“七月十五,
林家喜宴,恭候大驾。”字迹歪歪扭扭,笔画之间仿佛带着一种扭曲的力量,
似是书写之人在极度痛苦或恐惧中挣扎而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茶馆老板原本在柜台后忙碌,不经意间瞥见沈墨桌上的婚帖,
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手中的茶壶“哐当”一声险些掉落。他顾不上收拾,
急忙绕过柜台,快步走到沈墨身边。老板俯下身,压低声音,
带着明显的颤抖警告道:“这位先生,听我一句劝,别去啊,那是给死人的请柬!
林家老宅邪乎得很呐,每年七月半都闹鬼,去了怕是有去无回!这些年,
但凡跟那宅子沾边的,都没个好下场……”说完。老板像是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
惊恐地环顾四周,而后匆匆回到柜台后面,埋头忙碌起来,不敢再多看沈墨和那封婚帖一眼。
沈墨望着手中的婚帖,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如同潮水般翻涌。作为民俗学者,
他对各种奇异的民俗文化和灵异传说有着深入骨髓的热爱,
每一个神秘的故事都像是一把钥匙,吸引着他去打开未知世界的大门;而作为记者,
追寻真相、挖掘事实背后的故事是他的使命与责任。
尽管茶馆老板的警告让他心中涌起一丝寒意,一种隐隐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但他内心深处的探索欲望还是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无法轻易被扑灭。经过短暂的思考,
沈墨紧紧握住婚帖,眼神中透着决然,他决定赴这场神秘而诡异的“喜宴”,
哪怕前方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危险。七月半当晚,墨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压下来,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狂风在小镇的街巷间肆虐,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将豆大的雨点裹挟其中,如子弹般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层层水花。沈墨身着蓑衣,
头戴斗笠,在这漆黑如墨的雨夜中,宛如一个孤独的行者,朝着林家老宅的方向艰难前行。
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狂风的怒号和雨点的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胆寒的嘈杂。
沈墨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已经被雨水浸湿的油纸伞,
伞骨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折断。雨水顺着蓑衣不断滑落,
打在他的身上,冰冷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然而,他心中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终于,沈墨来到了林家老宅前。
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深宅大院,如今在雨夜的笼罩下,更显阴森破败。
高大的围墙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在雨水的冲刷下,泛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幽绿。
朱红色的大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漆皮大片脱落,露出腐朽的木质纹理,
仿佛是一张沧桑老人的脸,布满了岁月的沟壑。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在风雨中轻轻晃动,
发出微弱而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凄凉。沈墨深吸一口气,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动那扇沉重的大门。
“嘎吱——”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仿佛是老宅被惊醒后发出的痛苦***,打破了雨夜的死寂。随着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和陈旧的灰尘味,让沈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院内张灯结彩,然而这喜庆的布置在此时却显得格外诡异。红色的灯笼在狂风中剧烈摇曳,
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如同鬼火一般闪烁不定。灯笼上的红色颜料在雨水的冲刷下,
有些已经晕染开来,顺着灯笼的表面流淌,仿佛是鲜血在往下滴落。
本该热闹非凡的喜宴现场,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那些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灯笼,
在风雨中孤独地舞动,仿佛是一群迷失的幽灵在举行着一场无声的狂欢。
沈墨小心翼翼地踏入院内,脚下的青石板路已经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
他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喜堂的大门敞开着,
里面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沈墨缓缓走进喜堂,只见喜堂中央,
一口红木棺材静静地摆放着。棺材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但岁月的侵蚀和风雨的洗礼让这些花纹变得模糊不清。棺盖上贴着一张褪色的“囍”字,
那红色早已不再鲜艳,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是生命消逝后的残迹,
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与诡异。沈墨在喜堂中四处打量,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不经意间,
他瞥见一面破旧的铜镜。铜镜的边框镶嵌着一些已经脱落的宝石,镜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种模糊而扭曲的光影。就在他的目光触及铜镜的瞬间,镜中,
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沈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沈墨猛地回头,
瞪大了眼睛,试图捕捉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然而,他只看到空荡荡的喜堂,什么也没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寂静得让人窒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里紧紧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冒出,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沈墨握紧了手中的雨伞,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既然已经来到这里,
就不能退缩,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沈墨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恐惧,
决定在这阴森的宅院内继续探寻。每迈出一步,腐朽的木地板便发出“嘎吱”的声响,
仿佛在向他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老宅的不堪重负。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一间厢房,
厢房的门半掩着,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微弱的“吱呀”声,似是在发出某种隐晦的邀请,
又像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当沈墨缓缓推开厢房的门,一股浓烈的腐朽与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潮湿霉菌、陈旧木材和岁月尘埃的味道,令他忍不住捂住口鼻。
借着手中微弱的手电筒光芒,他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
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挣扎。墙壁上的墙纸已然泛黄脱落,露出斑驳的墙面,
仿佛一张张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就在沈墨准备进一步探寻时,
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破旧的书桌吸引。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
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许久。沈墨轻轻拂去灰尘,在桌上发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
日记的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纸张泛黄发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字迹由于年代久远和潮湿的侵蚀,显得模糊不清。
但凭借着自己的耐心和对文字的敏锐洞察力,沈墨还是勉强辨认出了上面的内容。
日记是林家少爷林修远所写,那一行行文字,仿佛带着他穿越时空,
回到了那段充满悲剧色彩的岁月。苏婉本是城中富商之女,生得花容月貌,才情出众,
宛如江南烟雨中盛开的一朵青莲。她不仅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还精通琴棋书画,
在城中声名远扬。与林家少爷林修远在一次诗会中相识,二人一见钟情,仿若命中注定。
林修远亦是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对苏婉深情款款。他们常常在花前月下吟诗作画,
互诉衷肠,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之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然而,
命运的轨迹却在此处陡然转折。成婚当日,林父请来了当地颇有名望的风水师为苏婉看命。
那风水师只匆匆看了苏婉一眼,便脸色大变,称她是“阴命女”,命格极其不祥,克夫克亲,
会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林父向来迷信风水命理,听闻此言,顿时心生恐惧与厌恶。
尽管林修远苦苦哀求父亲,坚信苏婉并非如风水师所言,可林父心意已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父暗中命人潜入苏婉的房间,用一条白绫残忍地将她勒死,
并伪造了自缢的假象,随后匆匆将她下葬。苏婉就这样在新婚之夜香消玉殒,
带着满心的冤屈与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林修远得知真相后,犹如五雷轰顶,悲痛欲绝。
他无法接受爱人的惨死,更无法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他变得疯狂。
他冲进喜堂,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嘶声怒吼,诅咒林家“永世不得安宁”。随后,
他拿起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鲜血溅满了喜堂的地面,
染红了那原本象征着喜庆的红地毯。自那以后,林家仿佛真的被诅咒了一般。族人接连暴毙,
家中时常传出诡异的声响,夜晚还会看到苏婉的冤魂在宅院里游荡。恐惧笼罩着整个林家,
昔日的繁华逐渐凋零,宅院也因无人照料而逐渐荒废,沦为一片死寂的废墟。而苏婉的怨魂,
每逢七月半,便会重现人间,似在寻找她的爱人,又似在向世人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沈墨沉浸在日记所揭示的悲惨过往中,心情沉重而复杂。就在这时,
一阵阴森的喜乐声毫无预兆地响起,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丧曲,
瞬间穿透了沈墨的耳膜,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惊恐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喜堂,此刻竟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群纸人宾客。
他们身形僵硬,面色惨白如纸,脸颊上涂抹着诡异的腮红,嘴角带着一抹不自然的僵硬微笑,
在狂风和雨水的肆虐下,缓缓朝着喜堂中央移动。纸人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
身体便会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与此同时,喜堂中央那口红木棺材,
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声。声音越来越大,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奋力挣脱棺材的束缚。沈墨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材,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终于,棺材盖缓缓推开,
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沈墨几乎窒息。苏婉的尸体缓缓坐起,
她身着那件曾经鲜艳如今却透着诡异气息的大红嫁衣,红盖头依旧覆在头上,
但已沾染了斑驳的污渍。嫁衣的裙摆脱落在棺材外,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轻轻摇曳。
沈墨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苏婉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