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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明小王爷]父母走后,我成了熬干的灯芯。身体日渐枯萎,躺在床上等死。

某日突然发现自己正返老还童——皮肤紧绷,关节灵活,大脑清明如少年。

我卖掉了父母留下的两套老房,揣着百万现金跑进菜市场。把所有小吃摊尝了个遍,

连隔壁孩子的糖葫芦都买光。租下最贵的渔船,在海上漂了三天只为看日出。直到某天清晨,

我发现自己又在变老。梦醒时分,药瓶在枕边发着微光。我躺在床上,像根熬干榨尽的灯芯。

窗帘缝里漏进点灰白的天光,软塌塌地趴在斑驳的墙皮上,

照见墙上那张褪了色的老照片——爹娘并排坐着,笑容被时光洗得有些模糊,

却依旧悬在那里,悬在我头顶这片腐朽的空气里。灰尘、霉味,

还有我自己这身老骨头里透出的、连鼻子都麻木了的朽气,塞满了这间小小的囚笼。

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肺管子深处闷闷地疼,像个破风箱,拉一下,响一声。楼下的孩子吵,

隔壁老李头的破电视咿咿呀呀地唱,窗户外头老槐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聒噪。

这些声音钻进来,搅不动这一潭死水,反而衬得这方寸之地更空了。

爹娘……他们用尽力气把我托出泥坑,自己却陷在里头,早早刻了一脸的沟壑,可那沟壑里,

总盛着笑。我用了半辈子,想把这份沉甸甸的托举,原封不动地、再沉上几分,

稳稳当当地送他们走。现在,轮到我了。世界像幅褪了色的旧年画,

挂在我这面摇摇欲坠的墙上。我躺着,等着那最后一下坠落。身子早不是自己的,

是副越来越沉的皮囊,被日子随手揉搓,等着扔。不知过了多久,混沌里,

像有粒极小的火星子,闪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暖意,带着点奇异的麻痒,从心口窝那儿,

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漫开。起初弱得像幻觉,像干透的河床底下那丝快断流的暗水。可它犟,

一丝丝地洇开,渗进去。暖流淌过的地方,僵死的骨头节儿像被温水泡开了,

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哒”轻响。一种生疏又遥远的“活泛”劲儿,

正一点点挤走那无处不在的沉滞和酸痛。胸口那破风箱,拉起来……竟轻省了些?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石头,好像挪开了点。嗓子眼里那口常年堵着、带着铁锈味的痰块子,

也似乎松动了,化了。最吓人的是脑子里。那片被浓雾罩着、一天天往下沉的烂泥塘,

雾竟散了!蒙了灰的念头像被只无形的手擦亮了,前所未有的透亮兜头浇下来。

多少早磨平了的细枝末节——娘在灶台前弯着腰烙饼,

汗珠子挂在皱巴巴的额角;爹在油灯底下补我踢破的布鞋,

老花镜滑到鼻尖……一下子全活了,带着热气撞上心口。这……是回光返照?

还是阎王爷耍我玩呢?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劈开这透亮:身子!这身子在变!

一股混着巨大惊怕和更大渴望的蛮劲,顶着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顺溜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没头晕眼花,没骨头打架的咯吱声。我是弹起来的!

脚底板踩上冰凉的水磨石地,那凉意清晰得陌生。我踉跄两步,脚下却稳得出奇,

几步就冲进了窄小、瓷砖泛黄的厕所。镜子里有张脸。我死死瞪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松垮垮耷拉着的皮,正肉眼可见地……绷紧?刀刻似的深皱纹,像被只无形的手轻轻抹着,

一点点展平。浑浊发黄的眼白,那层脏东西正往下褪,露出底下久违的清亮。

稀稀拉拉的白头发,发根那儿,竟隐隐冒出点新生的黑茬儿!镜子里那张脸,正活见鬼似的,

从一截枯朽的烂木头,朝着某个早被忘干净的年头回溯。我抬起手,抖得不像样,

摸上自己的脸。指尖底下是温热的、弹手的,不再是那层干瘪的死皮。

一股巨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力气在四肢百骸里奔突,像睡了千年的火山醒了,

滚烫的岩浆冲开干涸的河道。我猛吸一口气,空气又凉又冽,直灌进肺里,

带着股活生生的清新。不敢想了。一个声音在心底嚎:够了!知道这些就够了!

管它是神仙显灵还是阎王戏耍,是老天爷开眼还是小鬼作弄,眼下这活蹦乱跳的劲儿,

这重新捏住自己骨头的狂喜,这卸了千斤枷锁的轻快……我只想抓住!

狠狠地、没命地、活一回!我活着!不再是等死的皮囊!现在,我要出去!马上!

老城区那间又暗又窄的中介所里,空气稠得像隔夜的油垢,

混着劣质烟和过期打印纸的呛人味儿。我,

也就是镜子里那个精神头十足、眼神贼亮的中年人先这么叫着吧,

把两本边角都卷了毛、沾着灰的房产证,“啪”一声拍在油腻腻的玻璃柜台上。柜台后头,

顶着鸡窝头、眼皮肿得像桃子的年轻中介正打哈欠,嘴角还沾着点豆浆沫子。

他被这声儿惊得一哆嗦,不耐烦地撩起眼皮:“老头儿,大清早的,拍啥拍?卖房?”“卖!

”我声音跟砸钉子似的,带着股许久不见的、不容商量的硬气,

配着这张紧绷绷的脸倒也不怪。手指戳着房产证上爹娘的名字,指尖发颤,不是没力气,

是豁出去了,“就这两套!老纺织厂家属院那两间破平房!不啰嗦,一口价!现钱!立马办!

”鸡窝头的瞌睡虫跑了大半,他疑神疑鬼地上下扫我——旧工装洗得发白,

人却精神得像刚充了电。拿起房产证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头捻着纸边儿验真假。

两套又偏又破的老古董,但……苍蝇腿也是肉啊。“啧,”鸡窝头咂咂嘴,眼珠子一转,

“张大爷是吧?您这两套啊,岁数比我还大,墙皮掉得跟癞痢头似的,

屋顶漏不漏都两说……这价儿嘛……”“少放屁!”我打断他,身子往前一倾,

眼神像两把小锥子,“行情我门儿清!不卖你,我掉头就去隔壁!”作势要收证。

“哎别别别!”鸡窝头赶紧按住证,脸上挤出朵假笑,“急啥嘛张大爷!我是说……这个数!

”他伸出俩指头,又犹犹豫豫弯下去一个半,“一百……一百个?您看中不?

”报了个宰人的低价。“一百万!少一个子儿,我立马走人!”声音不高,

像块冷硬的石头砸在桌上,没半点商量,眼神利得让鸡窝头心里发毛。鸡窝头噎住了,

看我那副“要么拿钱要么滚蛋”的架势,心里噼里啪啦算盘响。这老头儿今天吃错药了?

那气势……他咽了口唾沫,挤出更腻乎的笑:“得!张大爷您爽快!一百万就一百万!

我这就打合同!保准儿钱最快到您兜里!”手续快得像阵风。

当那张薄薄的、印着一长串零的银行卡,沉甸甸地揣进旧工装内兜,紧贴着心口那块皮肉时,

我能觉出那硬塑料片儿传来的、又冰又烫的劲儿。一百万。爹娘勒紧裤腰带一辈子,

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两间遮风避雨的“窝”,成了卡里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我迈出中介所吱呀乱响的破玻璃门,午后的日头没遮没拦地砸下来,刺得眼一眯。

没半点犹豫,我几乎是跑着,一头扎进老城河边那乱哄哄的人堆里。头一个冲的,不是银行,

不是金店,是桥头那个永远闹哄哄、油烟呛人的露天菜市场!

那混着生肉熟食、汗臭吆喝的浓烈气味,像只粗鲁又热情的大手,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炸油糕!刚出锅的炸油糕!金黄酥脆!”围着油渍麻花围裙的胖大婶嗓门震天。

“酱卤猪头肉!香掉牙喽!”旁边推车上的老头儿刀光闪闪地切着深红的肉。 “豆腐脑!

热乎的咸豆腐脑!”另一头清亮的吆喝飘过来。我像头饿疯了的狼闯进羊圈,两眼放光,

脚底下急火火地在摊子间乱窜。挤到炸油糕的摊子前,金黄的油糕在油锅里翻滚冒泡,

甜香勾魂。“来十个!”声音响亮,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横劲儿,

一张崭新的红票子拍在油腻案板上。胖大婶一愣,瞅瞅我这身旧衣裳配着这精气神,

又瞅瞅那票子,脸笑成了花:“好嘞!十个!给您挑最大最鼓的!

”滚烫的油糕用旧报纸裹着塞我手里,烫得指尖发红,浑不在意,张嘴就是一大口。

酥脆的外壳在牙尖裂开,里头软糯滚烫的甜馅直冲喉咙,齁得嗓子眼发紧!

一股巨大又纯粹的满足感轰地炸开,顶得眼眶发热。多少年了?几十年?

从没敢这么没命地吃过甜的!捧着油糕,像个得胜的将军,继续在烟火气里冲锋。

酱香扑鼻的卤猪头肉,切了半斤,厚厚地塞嘴里,肥油在舌尖化开,

咸香满嘴;一碗淋着浓酱、撒着翠绿香菜和金黄豆子的咸豆腐脑,呼噜噜几口下肚,

烫得直哈气,痛快!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带着炭火的焦香,买了五个,边走边啃,

酥脆的芝麻粒簌簌往下掉……吃得满头大汗,嘴角油亮沾着芝麻,肚子撑得滚圆,

一种久违的、原始又痛快的饱胀感塞满了四肢百骸。这滋味真他娘的实在!真他娘的糙!

真他娘的……过瘾!比啥山珍海味都熨帖心窝子。正心满意足打个响亮的饱嗝,准备撤,

眼角扫见个推玻璃小车的老太太。小车里插着一根根红艳艳、裹着透亮糖壳的山楂串儿。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巴巴地站在小车前,小手里紧攥着几枚硬币,

仰着小脸,眼珠子黏在那些红宝石上,小嘴无意识地吧嗒着。

我的心像被那孩子干净得发亮的眼神轻轻撞了一下。想都没想,大步跨过去,掏出钱包,

抽出里面几张最大的红票子,一股脑塞到卖糖葫芦的老太太手里。“大娘,您车上这些,

”我指了指那插得满满当当的红串儿,“我包圆了!”老太太懵了,

布满老茧的手捏着那几张崭新的票子,不知所措:“全……全要?小伙子,

这……这得有二十多根呢!你……”“对,全要了!”我咧嘴一笑,那笑灿烂得晃眼,

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和想分享的痛快。不等老太太回神,自己动手,

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根根红艳艳的糖葫芦从玻璃柜里***,像举着一把把烧得正旺的小火把。

然后,走到那个完全傻了眼的小男孩跟前,蹲下身,把其中最大最红、糖壳最厚实的一根,

稳稳当当塞进男孩小小的手里。“喏!给你的!吃!”声音洪亮,带着不由分说的爽快。

小男孩呆了,看看手里做梦都想的糖葫芦,又看看眼前这个陌生、笑得像太阳的叔叔,

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谢……谢谢叔叔!”我哈哈一笑,站起身,

举着手里那一大把红彤彤的“火把”,像个散福的童子,又像个得胜的将军,

朝市场里其他眼巴巴瞅着我的小萝卜头走去:“来来来!都有份儿!见者有份儿!糖葫芦!

管够!”日头底下,那一串串亮晶晶的糖葫芦,红得扎眼,甜得纯粹。

孩子们的欢呼声、笑声,像撒了一地的碎铃铛,瞬间把这菜市场的角落点着了。

我站在笑声中央,被那没心没肺的快乐裹着,

尝到了钱带来的、最直白最干净的魔力——买下这份快活,然后,敞开了分出去。这滋味,

真好。墙头照片里爹娘的笑脸,此刻像是也亮了几分。海的气味儿越来越冲,

咸腥、湿漉漉的,带着股无边无际的自在劲儿,从车窗缝里蛮横地钻进来。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窗外的景儿从灰扑扑的城市边角,变成开阔的滩涂,再是连绵的防风林,

最后,一片望不到头的、在夕阳里碎金子般跳动的深蓝,猛地撞进眼里。“到了!老码头!

”司机一脚刹车,破车在满是碎贝壳和沙子的土路上蹦跶着停下。我推开车门,

海风卷着湿冷的咸味儿劈头盖脸砸过来,吹得衣襟呼啦响。

破败:几条饱经风霜的小破船歪在泥滩上;一艘锈得掉渣、发动机盖都没了半边的旧铁皮船,

船身上“渔家乐”仨字儿都花了;几间低矮歪斜的渔棚,屋顶的油毡布被风吹得哗啦乱响。

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鱼腥和柴油味儿。几个脸膛黑红、刻着风霜的老渔民,

穿着脏兮兮的胶皮裤,正蹲在岸边补破渔网,见车停下,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对“最贵”俩字的嘀咕,径直朝那几个渔民走去。“租船!

出海!”声音在海风里照样硬气。一个像头儿的老渔民,叼着半截熄了的烟***,

慢悠悠站起身,眯缝着眼打量我这身旧工装配着急切劲儿的“中年人”:“出海?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