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咱们离婚吧。" 江北城一开口，我手中的针线就扎进了手指。 血珠瞬间渗出，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我放下军装，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大四岁的男人。
他穿着军装的样子还是那么挺拔，可眼神里却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是假离婚。
"他说，"为了我的前程。"第一章1978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西北风呼啸着刮过军营，
窗户被吹得咯吱作响。我坐在炕头上给江北城缝补军装，
手指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苍白。刚才他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我心里。"小雨，你别多想。"江北城在我对面坐下，声音低沉，
"上级有新政策，军官家属要重新审查。你知道你爸的事情..."我的手停住了。
爸爸是地主家庭出身，虽然早就平反了，但档案里那一页永远擦不掉。
而江北城正值升迁关键期，团里传言他要调到师部当参谋长。"你是说，
我的出身会影响你的前途？"我的声音很轻，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不是影响，
是..."江北城揉了揉眉心，"是会直接断送。李政委今天找我谈话了，
说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家属政审不过关的干部，不能再提拔。"我看着他，
这个从十八岁就跟着我的男人，为了娶我，他放弃了多少机会我心里清楚。
当年他家里给他介绍的都是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女，可他偏偏选择了我。现在为了前程，
他终于要放弃我了吗？"假离婚，是什么意思？"我问。"就是办个手续，你搬出军营，
我们私下里还是夫妻。等我升了职，风头过了，我们再复婚。"江北城说着，
伸手想要握我的手，被我躲开了。"你觉得我会同意？""小雨...""我同意。
"我打断他，声音出奇的平静，"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江北城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你...真的愿意？""我又不是真的离婚。
"我重新拿起针线，"你说的对，这是为了你的前程，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假离婚，十有八九是回不了头的。但我还是要赌一把。
赌江北城心里还有我。"明天我就去找李政委，说我们感情不和，主动提出离婚。
"江北城说，"你收拾一下东西，过几天就搬回娘家。""搬回娘家？"我手中的针停住了，
"我娘家在千里之外，我搬回去干什么？""你可以先住在县城里，我会给你找个工作。
""什么工作？""纺织厂，或者百货商店，总之不会让你吃苦。"江北城说得很轻松，
仿佛只是在安排一次短期出差。我点点头，继续缝衣服。针线在我手中穿梭，
一针一线都像在缝补我们的感情。可是有些东西一旦破了，就再也补不好了。"小雨，
你怎么不说话？"江北城有些不安。"说什么？"我抬头看他，"你都安排好了，
我还能说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我说了我愿意。"我打断他，"江北城，
我嫁给你六年了，什么时候拖过你的后腿？"六年前，我十八岁，他二十二岁。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排长，我是县里卫生所的护士。他追了我整整一年，我才答应嫁给他。
新婚那晚，他抱着我说，小雨，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现在想想，
当时的誓言真是可笑。"我知道你委屈。"江北城说，"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保证娶你回来，
风风光光地娶你回来。""到时候再说吧。"我收起针线，起身去厨房做饭，
"今晚你想吃什么？""小雨...""我去做饭，你看看明天的文件。
"我逃也似的跑进厨房，关上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厨房里还剩着半袋白面，
几个土豆，还有一小块咸肉。这些都是江北城用津贴买来的，他舍不得吃，全都留给我。
我擦干眼泪，开始和面。既然要离婚，那就最后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吧。面条下锅的时候，
江北城推门进来，从背后抱住了我。"小雨，你恨我吗？""不恨。"我说，"我理解你。
""那你为什么哭？""我没哭，是油烟熏的。"江北城转过我的身体，
用拇指擦掉我眼角的泪珠。"小雨，给我三年时间，最多三年，我一定把你娶回来。""好。
"我点头，"我等你。"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转身出去了。我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
心想，三年，够一个女人从青春到枯萎了。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八年。
第二章第二天一早，江北城就去找李政委了。我在家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几件换洗衣服，一些日用品，还有结婚时买的那台收音机。正收拾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我问。"小雨，是我，李秀娟。"李秀娟是江北城的青梅竹马，
也是团部医院的护士长。听说她家根正苗红，父亲是老革命，母亲是教师，
正是部队最欢迎的那种干部家属。我开门，看到她穿着一身整齐的白大褂，
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秀娟姐，你怎么来了？""听说你生病了，给你送点汤。
"她说着就要往屋里走。"我没生病。"我拦住她，"谢谢你的好意。
""那你怎么没去上班？"李秀娟的眼神在我身后的行李上扫了一眼，"你这是要出远门？
""嗯，回娘家住几天。""江团长呢？""他有任务。"我不想多说，"秀娟姐，
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李秀娟却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凑近了一些。"小雨，
我听说...你们要离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消息传得这么快？"谁说的？
"我尽量保持镇定。"团里都在传。"李秀娟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说是因为你的家庭成分问题，影响了江团长的前途。""胡说八道。"我想要关门，
被她用手挡住了。"小雨，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有些事情，早分开对大家都好。
"李秀娟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江团长是个有前途的人，不应该被家庭拖累。
""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成全他。"李秀娟说，
"我爸认识师部的首长，可以帮江团长说话，但前提是...""前提是我必须离开，对吗？
"我冷笑，"李秀娟，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你误会了，
我只是...""没什么误会。"我用力推开她，"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砰的一声，
我关上了门。外面传来李秀娟的声音："小雨，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
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江团长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他事业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拖累。
"我靠在门后，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所谓的假离婚，
会不会就是李秀娟的主意？正想着，江北城回来了。"怎么样？"我问。"都谈好了。
"江北城的脸色很难看，"李政委说，只要我们办了离婚手续，我的提拔就没问题了。
""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明天。"江北城说，"小雨，你真的想好了？""我说过了，
我想好了。"我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对了，刚才李秀娟来过。"江北城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来干什么？""送汤。"我没有回头，"还说要帮你在师部说话。""小雨，
你别胡思乱想。"江北城走过来，想要抱我，被我躲开了。"我没有胡思乱想。"我说，
"江北城，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你说。""这个假离婚，
是不是李秀娟出的主意？"江北城沉默了。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如此。"我苦笑，"江北城，你真是个好算盘。既要前程，又要面子，
还要让我心甘情愿。""不是的，小雨，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了。"我背对着他，
声音很平静，"明天去办手续，办完我就走。""小雨...""江北城，从现在开始，
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说，"等明天办完手续，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可是我们说好的，这是假离婚...""对，假离婚。"我转过身看着他，
"但是假的做久了，也就成真的了。"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我听着江北城的呼吸声，心想，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相处了。明天过后，
一切都会改变。第三章民政局在县城里，从军营到那里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江北城穿着便装，
我也换下了军属的身份标识。我们像两个普通的夫妻一样，坐在颠簸的卡车上。"小雨，
冷吗？"江北城问。"不冷。"我裹紧身上的棉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车上还有其他乘客，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两个进城卖菜的农民，还有一个背着包的学生。
他们都在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默不语。"到了。"司机喊了一声。
县城的民政局是一栋灰色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红色的牌子。我们排队等候，
前面有两对新人在办结婚手续，他们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下一对。"工作人员喊道。
我们走上前去。"办什么手续？""离婚。"江北城说。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
戴着老花镜，听到"离婚"两个字，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带户口本和结婚证了吗？
""带了。""填一下这个表格。"离婚申请书，短短几行字，却要填掉我们六年的感情。
我接过笔，在"离婚原因"一栏里写下"性格不合"。江北城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
"双方都同意离婚？"工作人员问。"同意。"我们异口同声。"财产分割有争议吗？
""没有。"江北城说，"所有财产归女方。"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孩子抚养权？
""没有孩子。"我说。这句话说出来，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楚。我们结婚六年，
一直没有孩子。也许这也是江北城愿意离婚的原因之一吧。"好，双方在这里签字。
"我拿起笔，手却在发抖。"方小雨"三个字写了一半，笔突然停住了。"怎么了？
"工作人员问。"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写完了自己的名字。江北城也在旁边签了字。
"离婚证明书。"工作人员递给我们一张纸，"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是夫妻关系了。
"我接过那张纸，上面印着"离婚证明书"几个大字，下面是我们的姓名和身份信息。
就这样，六年的婚姻结束了。走出民政局，江北城追上我。"小雨，
我送你到县城找个地方住下。""不用。"我说，"我自己能行。""那你打算住哪里？
""我会想办法的。""小雨..."江北城拉住我的胳膊，"我说过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等我升职了...""江北城。"我打断他，"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
你不用再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再拖累你。""可是...""没有可是。"我挣脱他的手，
"你回你的军营，我过我的生活。"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江北城的声音："小雨，三年，我只要三年时间..."我没有回头。县城不大，
半个小时就能走遍。我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晚，
我必须找个地方住下。"同志，请问这附近有招待所吗？"我问一个路人。"有，
前面那条街拐弯就是。"招待所是个小院子，门口挂着"工人招待所"的牌子。登记的时候，
管理员看了我的身份证。"方小雨，军属？""不是，我已经离婚了。""哦。
"管理员在登记本上写下我的信息，"三块钱一晚，先交五天的。"我数出十五块钱，
心里暗暗计算着。身上总共还有八十多块钱，这是江北城给我的"分手费"。按这样的花法，
最多能撑一个月。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具。
窗户正对着院子，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客人。我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离婚证明书，
心里五味杂陈。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谁？""小雨，是我。"是江北城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一路跟着你。"江北城说，
"小雨，我给你找了个工作。""什么工作？""县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月工资三十六块，
还包午饭。""谢谢，我不需要。""小雨，你别赌气。"江北城说，
"你总得有个工作糊口。""我会想办法的。""你能想什么办法？"江北城急了，
"你除了当护士，还会干什么？县里的卫生所早就满员了，你去哪里找工作？"他说得对，
我确实没有其他技能。"这个工作是我托关系找的，店长是我的老战友。"江北城继续说，
"你明天去试试，不行再说。"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好，我明天去看看。
""那我走了。"江北城说，"小雨，照顾好自己。""嗯。"他转身要走，
又回过头："小雨，如果有事，就托人给我传话。""不会有事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我关上门，心里空荡荡的。这就是离婚后的第一个晚上。外面的世界还在继续，而我的人生，
却要重新开始了。第四章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江北城给的地址，来到了县百货商店。
这是县里最大的商店，两层楼，一楼卖日用品，二楼卖服装和布料。门口人来人往，
很是热闹。"请问王店长在吗？"我问门口的售货员。"在二楼办公室。"我上了楼，
敲响办公室的门。"进来。"王店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和善。
听我说明来意，他点了点头。"江团长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王店长说，
"你就是他爱人...不对，前爱人？""是的。""江团长说你是护士，有文化，
人也老实。"王店长打量着我，"不过售货员的工作和护士不一样，要有耐心，会算账，
还要会说话。""我可以学。""行，那就先试试吧。"王店长说，"试用期一个月，
月工资二十五块，转正后三十六块。""好的。""今天就可以开始上班，
先去一楼跟着老李学学。"老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负责日用品柜台。他人很好，
很耐心地教我怎么记账，怎么算钱，怎么跟顾客说话。"小方，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老李问。"护士。""那怎么不干了？""家里有事。"我不想多说。老李也没有多问，
只是叮嘱我："这工作看着简单，其实不容易。有些顾客很挑剔，有些商品很难卖，
你要有思想准备。"第一天的工作就是整理货架，记账目，招呼顾客。虽然累，
但是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中午在店里吃饭，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坐到我旁边。
"你就是新来的方小雨？"她问。"是的。""我叫张丽华，在二楼卖布料。
"张丽华很热情，"你是哪里人？""西村的。""那挺远的，你怎么到县里来工作？
""搬家了。"我含糊地说。"你结婚了吗？""离婚了。"张丽华愣了一下，
然后压低声音："离婚？那你真是想开了。现在这年头，离了婚的女人不好找对象的。
""我没想再找。""别这么说，你才多大？二十出头吧？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
"张丽华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县供销社的小王，人老实，工作稳定。""谢谢，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那好吧，等你想开了就告诉我。"下午的时候，
来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他在日用品柜台前转了一圈，最后买了一包烟。"同志，
你是军属吧？"他问我。"不是。""不是？可我看你很面熟。"他仔细看了看我，
"你是不是江团长的爱人？"我的心跳加快了。"你认错人了。"我说。"不会的，
我见过你。"那人说，"去年江团长结婚纪念日，我们一起去他家吃饭，你还给我们做过菜。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叫赵刚，是江北城的战友。"你怎么在这里工作？"赵刚问，
"江团长呢？""我...我们离婚了。"我小声说。"什么？离婚？"赵刚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没什么，就是性格不合。""不可能！"赵刚说，"江团长那么爱你，
怎么可能离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我不想再说下去，
"您还需要别的东西吗？"赵刚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小方，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江团长真的很爱你。前几天他还跟我们说，
要给你买台缝纫机呢。"买缝纫机？我心里一酸，差点掉眼泪。"那是以前的事了。"我说，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赵刚还想说什么，被别的顾客打断了。他最后看了我一眼，
转身离开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张丽华追上我。"小雨，你刚才哭了？""没有，
是沙子迷了眼。""别骗我，我都看见了。"张丽华说，"是不是那个当兵的说了什么？
""没有。""你知道吗，刚才那个人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个当兵的，在店门口站了半天，
一直往里面看。"我的心猛地一跳。"什么样的人？""很高，很帅，穿着团级军官的制服。
"张丽华说，"他是不是你前夫？"是江北城。他来看我了。"小雨，你要是后悔离婚，
还来得及的。"张丽华说，"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已经离了，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说。可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江北城，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是说要断得干净利落吗？
回到招待所，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江北城的影子。他那么爱我，
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婚？如果他真的是被迫的，那我是不是太绝情了？可是，
李秀娟的话还在我耳边：有些事情，早分开对大家都好。也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
第五章一个月的试用期很快过去了，我正式成为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工作上手了，
生活也算安定下来。我在附近租了个小房间，一个月八块钱，虽然简陋，
但总比住招待所便宜。这天上午，王店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小方，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王店长说，"县里准备开展扫盲班，需要一个文化程度高的人去教课。我推荐了你。
""教课？""就是教那些没文化的工人识字算数，一周三次课，每次两小时。"王店长说，
"工资另算，一个月能多挣十五块。"十五块钱对现在的我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我可以试试。""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就开始。"教课的地方在县文化站，
学员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不等。第一堂课，我很紧张，
声音都有些发抖。"同志们，我叫方小雨，以后就是大家的老师了。"台下坐着二十多个人，
有男有女，都很认真地看着我。"今天我们先学几个简单的字..."课上到一半，
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江北城。他穿着便装，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我的声音卡住了。"老师，怎么了？"一个学员问。"没事，我们继续。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去看门口。一堂课结束，学员们陆续离开。我收拾着教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小雨。"我没有回头。"你教得很好。"江北城说，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来干什么？"我问。"我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你可以放心了。"我转过身，"江团长，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不应该再来找我。""小雨，我们谈谈好吗？""没什么好谈的。""就五分钟。
"江北城说，"求你了。"我看着他，心软了。"好，五分钟。
"我们走到文化站外面的小花园，坐在石凳上。"小雨，我升职了。"江北城说，
"调到师部当参谋长了。""恭喜你。"我的声音很平静。"这些都是因为离婚才得来的。
"江北城说，"我心里很不好受。""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失去了你，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江北城看着我，"小雨，我们复婚吧。""复婚？
"我苦笑，"江北城，你觉得可能吗？""为什么不可能？我现在有职位了，
有能力保护你了。""保护我？"我站起来，"江北城，你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你受苦了...""你不知道！"我打断他，"你不知道别人看我的眼光，
你不知道我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到天亮，你更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
为什么我们要走到这一步。"江北城也站起来，想要抱我，被我推开了。
"小雨...""你知道赵刚来找过我吗？他说你要给我买缝纫机。"我冷笑，"江北城，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在离婚前买？为什么要等到离婚后才想起来？
""我...""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说，"你心里只有你的前程，你的事业。
我只不过是你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踢开了就算了。""不是的，小雨，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要听李秀娟的话？"我质问他，"江北城，你敢说这个离婚不是她的主意？
"江北城沉默了。"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说，"江北城，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是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等你。"我说，
"你以为李秀娟会等你，你以为我也会等你。可是你错了，人心不是玩具，
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回来的。""小雨，给我一次机会...""没有机会了。"我说，
"江北城，从今以后，我们真的是陌生人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江北城的声音："小雨，我不会放弃的！"我没有回答。回到房间，我坐在床边，
心里乱成一团。其实我心里还是爱着江北城的，但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这时，
房东大娘敲门。"小雨，有人找你。"我以为是江北城又追来了，开门一看，却是张丽华。
"丽华姐，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今晚见江团长了。"张丽华说，"怎么样？
你们和好了吗？""没有。""为什么？人家都放下身段来求你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没有回答。张丽华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小雨，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但是过日子不是意气用事。江团长那样的好男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丽华姐，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好吧，我不劝你了。"张丽华说，"对了，
明天县供销社的小王要来店里，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感兴趣。
""丽华姐...""别拒绝，见见面总没坏处。"张丽华说，"万一合适呢？"她走后，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情复杂。江北城想要复婚，小王想要认识我。可是我的心里，
却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过下去。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第六章第二天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