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灾难启程,鸡飞狗跳
沈砚立在赈灾车队前,一身藏青劲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的鎏金算盘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是他特意准备用来清点物资的,此刻却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刺得他眯起眼。
反观隔壁萧景琰的队伍,活脱脱像个移动的杂耍班子。
十二辆马车装饰得花里胡哨,最前头的马车竟被改装成了巨大的孔雀造型,尾羽上镶嵌的琉璃珠子在风中叮当作响。
萧景琰倚在“孔雀头”上,头戴镶满宝石的夸张冠冕,手里还晃着根镶嵌夜光石的马鞭,正对着围观百姓抛飞吻。
“王爷!
这马车太招摇了!”
阿飞苦口婆心,“咱们是去赈灾,不是去巡游!”
萧景琰挑眉,指尖勾起阿飞的下巴:“怕什么?
本王这叫深入群众,与民同乐!”
话音未落,他突然瞥见沈砚皱眉看向这边,立刻扯开嗓子喊道:“夫君!
等等为妻呀!”
沈砚浑身一僵,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他强压下掀翻马车的冲动,转头吩咐侍卫:“加快速度,务必在酉时前赶到第一个驿站。”
然而,他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巨响。
回头一看,萧景琰的“孔雀马车”卡在了城门洞里,尾羽上的琉璃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萧景琰探出脑袋,一脸无辜:“哎呀,城门太窄了,都怪本王魅力太大!”
围观百姓笑得前仰后合,沈砚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福伯说:“去,找二十个民夫帮忙。”
车队好不容易出了城,麻烦却接踵而至。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沈砚正在马车上核对物资清单,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喔喔——”的鸡鸣。
他掀开帘子,只见萧景琰骑着一匹浑身染成彩虹色的马,怀里抱着一只五彩斑斓的斗鸡,正慢悠悠地晃到他马车旁。
“夫君,这是本王新得的‘凤凰将军’,”萧景琰把斗鸡举到沈砚面前,“快夸它!”
斗鸡扑棱着翅膀,一泡鸟屎正巧落在沈砚的账簿上。
沈砚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摸出怀里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账簿,声音冷得能结冰:“王爷若再胡闹,本官便将这‘凤凰将军’炖了给灾民加餐。”
萧景琰夸张地捂住斗鸡:“你敢!
信不信本王……”话没说完,他怀里的斗鸡突然扑腾着飞到沈砚马车上,在物资箱上又刨又啄。
沈砚忍无可忍,抄起案上的算盘就砸了过去,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沈砚!
你谋杀‘凤凰将军’!”
萧景琰跳下马,冲进马车就和沈砚争抢斗鸡。
两人拉扯间,马车剧烈摇晃,装着药材的木箱“哗啦”翻倒,各色草药撒了满地。
“都住手!”
福伯和阿飞同时大喊。
等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沈砚的官服皱得像咸菜,萧景琰的冠冕歪到后脑勺,而那只罪魁祸首的斗鸡,正优哉游哉地啄着沈砚掉在地上的官印。
入夜,车队抵达驿站。
沈砚刚踏进客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整个房间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发光的风筝、自动扇风的机关鸟、还有个冒着黑烟的铁疙瘩,旁边贴着纸条:改良版烤鸡炉,待试用。
“王爷说要和您‘共享天伦之乐’,”驿站小厮强忍着笑,“特意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沈砚捏着眉心,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窗外传来萧景琰的声音:“夫君!
快来尝尝本王烤的鸡!”
话音未落,一股浓烟窜进屋子,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沈砚冲出门,只见院子里火光冲天,萧景琰灰头土脸地从火堆里爬出来,手里还举着半只焦黑的鸡:“失误,纯属失误!”
他晃了晃手里的鸡,“不过外焦里嫩,肯定……王爷!
您把马料当木炭了!”
阿飞崩溃大喊。
沈砚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房拿出笔墨,唰唰写下一张告示:即日起,禁止萧景琰靠近厨房、库房及一切物资存放处。
违者,杖责二十。
他把告示贴在驿站门口,顺便用朱砂在萧景琰名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然而,这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赶路时,萧景琰嫌马车颠簸,非要和沈砚同乘。
狭小的车厢里,沈砚正襟危坐,萧景琰却像只不安分的猴子,一会儿摆弄沈砚的墨条,一会儿用扇子戳他后背。
“夫君,你看外面的云彩像不像本王的斗鸡?”
“沈砚,你说南州有没有会跳舞的蛐蛐?”
“喂!
冰山脸,别装睡啊!”
沈砚忍无可忍,抽出腰间软剑,“啪”地一声横在两人中间:“王爷自重。”
萧景琰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沈砚耳畔:“这么见外做什么?”
他伸手去够沈砚腰间的玉佩,“让我看看这个算盘能不能当梳子用……”沈砚条件反射地后仰,却忘了身后就是车窗。
“哐当”一声,他整个人栽出马车,好在眼疾手快抓住车辕。
萧景琰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沈砚!
你别吓我!”
两人狼狈地爬回马车,沈砚的头发散了,冠冕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萧景琰的袖子也扯破了。
西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诡异。
萧景琰咳了咳,别开脸:“算、算本王欠你个人情。”
沈砚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耳尖微微发红:“管好你自己,别再添乱便是。”
可萧景琰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
当晚在驿站,他不知从哪弄来个巨大的风筝,非要在沈砚房间的窗户上试飞。
结果风筝线缠住了屋檐的风铃,叮叮当当吵了一整夜,气得沈砚抄起砚台就砸,却不小心砸中了前来巡夜的驿丞。
“沈大人,萧王爷,”驿丞哭丧着脸,“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二位别折腾了……”沈砚看着萧景琰憋笑憋得通红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在心里默默祈祷:南州啊南州,你可一定要撑住,别被这祖宗提前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