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沈砚秋趴在窗棂破洞处,目光锁住院墙榕树——昨夜那抹鹅黄裙角消失的位置,此刻正钉着个草扎小人,心口插着三根银针。
“姐儿莫看!”
乳母王氏捂住她眼睛,“那是咒人的腌臜物...”话音未落,赵月茹的厉喝刺破晨雾:“王嬷嬷好大本事!
竟敢在相府行巫蛊之术!”
两个粗使婆子扭住王氏,枯草般的指甲掐进她胳膊。
沈砚秋被甩落在地,掌心擦过石阶,蹭掉一块油皮。
赵月茹的珊瑚护甲勾起草人:“针上沾着姐儿的生辰八字呢。”
她突然弯腰凑近砚秋耳畔,桂花头油味裹着毒蛇般的低语:“克死亲娘的丧门星,就该跟你娘一样烂在摘星阁...”正午骄阳炙烤着荒院。
沈砚秋蜷在摘星阁廊柱后,摊开渗血的手掌——油皮破损处露出极淡的青色脉络。
前世实验室的记忆翻涌:这是“醉仙萝”中毒的初期症状!
昨夜迷烟里竟混着第五章将现的西域奇毒!
生母秦氏的妆匣在记忆深处浮现。
她踉跄扑向阁内拔步床,在蛀空的床腿里抠出个褪色锦囊。
犀角粉的清凉感渗入掌心时,梳妆台铜镜反射出惊人一幕:断齿木梳***墙缝的缺口,竟与壁砖牡丹浮雕的残缺花蕊严丝合缝!
“咔哒...轰!”
砖墙翻转的巨响中,沈砚秋滚进漆黑密室。
腐尘扑面而来,铁架上数十册《毒经》森然排列。
她踮脚抽出最薄那册,泛黄扉页画着蜂群撕咬狼首,狼眼镶着两点幽蓝磷石——与柳不言草庐的图腾一模一样!
“北狄狼毒,产自漠北金狼山。
中者脉现青纹,三日腐心...”稚嫩手指划过墨字,前世堂弟毒发暴毙的画面与掌心青纹重叠。
翻到解药篇时,她瞳孔骤缩——药引竟是雷公藤!
而祖父紫檀杖上沾染的正是此毒!
急切抽书时,木梳断齿在掌心旧伤处狠狠一划。
血珠滚落扉页,渗进“北狄”二字。
墨迹遇血竟浮出朱砂小字:“秦氏女鉴:林氏通敌罪证在狼首左眼。”
轰隆!
石门突然闭合!
黑暗中有窸窣声逼近,她反手抽出铁架钢针。
磷石微光下,三只尾针幽蓝的毒蝎正爬上她绣鞋!
毒蝎弓身的刹那,沈砚秋猛踹铁架。
倾倒的书匣砸中毒蝎,她趁机扑向墙壁狼首浮雕。
染血的手指按进左眼磷石——“咔嚓!”
暗格弹开,半枚青铜虎符闪着冷光。
几乎同时,石门传来撬动声,赵月茹嬷嬷的咒骂穿透石壁:“小贱种定在里面!”
沈砚秋抓起虎符塞进肚兜,转身将木梳插回暗格。
石门开启的微光中,她抱着《毒经》蜷在蝎尸旁,满脸泪痕地伸出手:“嬷嬷...怕...”嬷嬷拎鸡崽般抓起她,突然盯着她染血的左手:“这伤口...”枯指发狠按向青紫掌纹!
剧痛让砚秋几乎昏厥,却见嬷嬷指尖沾血后浮现同样的青纹!
“醉仙萝?!”
嬷嬷骇然后退,“昨夜那烟是冲我...”话音戛然而止。
门外传来赵月茹的娇笑:“好嬷嬷,找到姐儿了?”
砚秋被粗暴塞进嬷嬷怀里,鼻尖撞上她衣襟浓烈的桂花香。
踏出密室那刻,怀中的《毒经》突然滑落,翻开的扉页血字森然:“三日腐心,唯下毒者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