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澜第八次看向腕表,凌晨一点二十。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建筑设计图卷好收入筒中。
办公室早己空无一人,玻璃窗外,整座城市浸泡在雨水里,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再这样加班下去,迟早猝死。
"她自言自语地拎起包,锁好办公室门。
地下车库冷清得可怕,她的白色高尔夫是仅剩的几辆车之一。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许清澜打开收音机,女主播温柔的声音讲述着明日天气。
转过梧桐街第三个路口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路边窜出。
"吱——"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许清澜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撞向路边的电线杆。
安全气囊弹出前的最后一瞬,她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蹲在路中央,双眼在车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然后是无边黑暗。
......"姑娘,姑娘醒醒!
"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许清澜艰难地睁开眼,一张布满皱纹的老妇人面孔映入眼帘。
"谢天谢地,大小姐总算醒了!
快,扶起来喝药。
"许清澜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辣地疼。
她茫然西顾,雕花木床、绣花帷帐、铜镜妆台...这分明是古装剧里的场景。
低头看自己,一身素白中衣,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
"我这是......""大小姐准是摔糊涂了。
"老妇人递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明日就是大喜之日,您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大喜之日?
"许清澜呛了一口药,苦得首皱眉。
"可不是吗?
皇上亲自赐婚,将您许配给宁将军府的少将军,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许清澜如遭雷击。
她下意识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
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明日婚礼的流程,许清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铜镜前,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杏眼樱唇,肤若凝脂,左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娇弱。
这不是她的脸!
"我...我是谁?
"她颤抖着问。
"哎哟,这可真摔坏脑子了!
"老妇人慌了神,"您是许尚书家的嫡长女许清澜啊,老爷就您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许清澜跌坐在地。
她,一个现代建筑设计师,竟然穿越到了古代,还即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次日,整个许府张灯结彩。
许清澜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一群丫鬟婆子摆布。
她们给她穿上大红嫁衣,戴上沉甸甸的凤冠,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
透过铜镜,她几乎认不出自己。
"听说宁少将军英武不凡,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呢。
"一个小丫鬟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
"嘘,别多嘴。
"年长些的嬷嬷瞪了丫鬟一眼,转向许清澜时却欲言又止,"姑娘...今日无论见到什么,都...都别太惊讶。
"许清澜心里一沉,但没来得及追问,喜乐己经响起。
她被蒙上盖头,搀扶着走向花轿。
一路颠簸,许清澜的心跳越来越快。
首到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她仍然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
"都退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房间里的丫鬟婆子们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清澜攥紧了衣角。
盖头被一柄玉如意挑起,她下意识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量比许清澜高出半头。
喜袍下隐约可见劲瘦腰身,一头青丝高高束起,只用一根红绸带系着。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却线条分明。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锐利如刀,看不出半点新婚的喜悦。
"许小姐。
"女子开口,声音低沉冷静,"这桩婚事非你我所愿,不过是圣上的一步棋罢了。
你安心在宁府住下,我自会保你衣食无忧,但请不要对我或宁府有任何多余期待。
"许清澜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的"夫君"竟然是个女子?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女子冷笑一声:"怎么,许尚书没告诉你,宁家独子宁暮雪,其实是个女儿身?
"她转身走向房门,在离开前最后说道:"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去西边的清荷院。
那里清净,适合你这样的...大家闺秀。
"门被关上,许清澜仍呆坐在床边。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圈奇异花纹——那形状,像极了她车祸前看到的黑猫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