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运动鞋陷进泥泞里,手电筒光束扫过爬满青苔的墙垣,忽然定格在第三块砖——褪色的红十字标记下,隐约有指甲抠挖的痕迹。
"这是第17个孩子的求救信号。
"苏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起檐角避雨的夜枭。
他撑着黑伞,西装被雨水浸得发亮,"二十年前火灾那晚,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在墙上刻下名字。
"林悦转身时,手电筒扫过他左胸口袋。
那枚银质怀表链在闪电中折射出冷光,表盘上刻着"赠言蹊"三个字,墨迹与死者书房纸条如出一辙。
"言蹊是谁?
"她的指尖抚过砖块凹痕,泥土簌簌落在掌心。
苏然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我的养妹。
火灾当天,她穿着红裙子在三楼唱歌。
"他突然攥住林悦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闻到茉莉花香了吗?
就是这个味道,那天整个走廊都是。
"林悦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她挣脱开,手电筒光束扫向荒废的礼堂。
彩色玻璃穹顶在暴雨中泛着幽光,中央舞台上散落着褪色的布偶,其中一个缺了右眼——与死者书房保险箱里的残缺玩偶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房东发来新短信:"最后通牒,9点前转账。
"林悦摸向口袋,却摸到张潮湿的纸条,上面用口红写着:"他在找会唱歌的红裙子"。
字迹与死者妻子的签名如出一辙。
"小心!
"苏然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耳边射进墙里,带出碎砖和陈年积灰。
林悦翻身时,看见二楼阴影里闪过一抹红裙残影,与苏然瞳孔中倒映的幻象重叠。
他们躲进坍塌的钟楼。
苏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烧伤疤痕,形状像朵扭曲的茉莉花。
"当年是我把汽油泼向仓库。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因为院长说,言蹊的红裙子会招来恶魔。
"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死者书房墨水瓶的位置,正是当年孤儿院平面图上仓库所在的坐标。
突然,钟楼地板发出吱呀声,裂缝中露出半截银色锁链,末端拴着枚带血的怀表——与苏然口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在害怕什么?
"林悦盯着他发抖的手指,"是真相,还是即将到来的审判?
"苏然突然吻住她。
这个带着雨水咸味的吻里,藏着二十年未愈合的伤口。
当林悦想推开他时,摸到他后腰别着的手枪,枪管还带着体温。
远处传来警笛声。
苏然松开手,后退时撞翻了积灰的钢琴。
泛黄的琴键突然自动弹奏起《平安夜》,这是火灾当晚孤儿院孩子们最后合唱的曲目。
在刺耳的杂音中,林悦听见言蹊的声音从琴箱里传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暴雨停了。
林悦在琴凳夹层发现本烧焦的日记,最后一页用血写着:"第三个祭品是会唱歌的人。
"而她的指纹,正在与墨迹缓缓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