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叔搓着光秃秃的手臂,声音带着哆嗦,但语气透着一股底层生活磨砺出的务实,“俺们得动起来!
找找!
看这破地方有啥能用的,或者…有没有人!”
他的话像一根火柴,点燃了众人麻木的神经。
虽然依旧恐惧茫然,但“做点什么”总比等死强。
“对!
找找看!”
黑眼圈码农(暂且称他为“阿程”)也努力振作精神,“说不定有NPC,或者…新手装备?”
他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属于游戏时代的幻想。
“我要找衣服!
冻死了!”
粉头发的比基尼女孩(叫她“小粉”)跺着脚喊道,声音因寒冷而尖利。
她的两个同伴(短发“小英”和高个子“小雅”)也用力点头,眼中是强烈的生存渴望。
“找!
分头找快一点!”
恐龙裤衩小伙(“阿龙”)也赶紧附和,他实在受不了肚皮暴露在寒风里的感觉了。
谢山河没有反对,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大家别走太远,保持能看到彼此或者能喊应的距离!
这地方…有点邪门。”
他提醒道,奶奶的警告和现实的异象始终像阴影笼罩心头。
于是,一群现代“原始人”开始分散,在死寂的荒村里跌跌撞撞地搜寻。
每一间茅草屋都破败不堪,门户大开或腐朽坍塌。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厚厚的灰尘、散落的枯草和腐朽的木头。
别说衣服食物,连一件像样的工具、一个能用的碗都找不到。
没有炉灶,没有床铺,没有任何人类近期生活过的痕迹。
仿佛这个村子被遗弃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空的!
全是空的!”
阿龙从一个屋子钻出来,灰头土脸,声音带着哭腔,“连块破布都没有!”
“这边也是!
啥都没有!”
保安大叔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透着深深的失望。
“没人!
连个鬼影都没有!”
小粉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阿程检查了几个相对“完整”的屋子,最后也颓然地靠在一堵泥墙上:“没有电子设备,没有线索…什么都没有。
这简首是个…被格式化的地图。”
众人重新聚集在枯死的槐树下,比刚才更加沮丧和寒冷。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彻底浇灭。
“村子就这么大…都找遍了。”
小英抱着胳膊,脸色苍白,“我们…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恐惧开始真正蔓延。
“不!”
谢山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指向村子边缘那翻涌不息的浓雾,“我们还没试过…出去看看。”
“外面?”
保安大叔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浓雾像一堵巨大的灰墙,隔绝了所有视线,“那雾…看着就不对劲啊!”
“再不对劲也比在这里冻死饿死强!”
小粉尖声道,“说不定出去就是安全区呢!”
“总得试试。”
阿程也点头,虽然眼神里充满不确定,“呆在这里绝对是等死。”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
众人拖着冻得发僵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村子边缘走去。
很快,他们看到了边界——一道由粗糙原木扎成的栅栏。
木头大多己经腐朽发黑,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土里,高度大概到成年人的胸口。
“有栅栏!”
阿龙眼睛一亮,“说明有边界!
说不定能翻过去!”
众人加快脚步跑到栅栏边。
然而,当他们看清栅栏上的东西时,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更深的诡异感取代。
栅栏上,密密麻麻、或贴或挂、或新或旧地覆盖着无数黄色的符纸。
上面的图案和文字极其扭曲怪异,笔画像是狂舞的蛇虫,又像是某种无法解读的密码,充满了令人不安的邪异感。
虽然风格让人隐约联想到电影里的茅山道士符箓,但上面的“字”,没有一个人认识!
它们更像是某种活物的抽象图腾,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小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
“符?
道士抓鬼那种?”
保安大叔皱紧眉头,凑近仔细看,“不像啊…俺在庙里见过的符不是这样画的…这字儿…忒邪性!”
“游戏道具?
解密元素?”
阿程也凑近观察,试图寻找逻辑,“材质…就是普通的纸?
墨迹…看着很旧,但有些又像是刚画上去不久?
奇怪…”他伸手想去碰其中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的符。
“别碰!”
谢山河猛地低喝一声,一把抓住阿程的手腕。
他心跳得厉害,虎口处那几道细微的蓝光似乎又微微灼热了一下。
“这东西不对劲!
你们没感觉到吗?
靠近它就觉得…更冷了?
心里发毛?”
被他一说,众人都仔细感受了一下。
的确,靠近这符咒栅栏,那刺骨的阴冷似乎加重了,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人呼吸都不太顺畅。
“那…那怎么办?”
阿龙快哭了,“出不去了?
这符挡着路,还这么吓人…也许…也许就是装饰?”
小粉强自镇定,但声音发虚,“吓唬人的?”
“不像。”
保安大叔摇头,指着栅栏外,“你们看那雾,就在栅栏外头翻滚,但就是…进不来?
像被这符拦住了?”
他观察得很仔细。
众人望去,果然,浓得化不开的灰雾在栅栏外翻涌奔腾,如同活物,但确实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无法渗入村子范围一寸。
这景象本身就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小英声音发抖,“这些符…其实是保护村子的?
不让外面的雾…或者雾里的东西进来?”
“保护?”
阿程苦笑,“那为什么把我们丢进这个‘保护区’?
还啥都不给?
这保护也太坑爹了吧!”
“也可能…”谢山河盯着那扭曲的符文,眉头紧锁,“是监狱?
把我们困在这里面?
这些符…是锁?”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一股寒意比这阴风更刺骨地钻入心底。
保护?
还是囚禁?
“那…那我们怎么办?”
阿龙的声音带着绝望,“翻过去?
撕了这些符?”
“撕?”
小雅惊恐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万一撕了,外面的雾进来…或者…里面的东西出去…会发生什么?”
“不撕怎么办?
在这里等死?
冻死?
饿死?”
小粉烦躁地反驳。
“不能轻举妄动!”
保安大叔沉声道,拿出了点职业素养,“情况不明!
俺们得商量个稳妥法子!”
谢山河沉默地观察着符咒,尤其是那些墨迹仿佛还在微微流动的新符,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奶奶的警告、现实的异常,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这里绝非善地。
就在争论不下时,一首没怎么说话的高个子女孩小雅,指着栅栏外翻滚的浓雾,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颤抖地说:“雾…雾里面…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那翻涌的灰雾深处,似乎真的…有什么巨大的、难以名状的轮廓,极其缓慢地向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