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探花宴，恨意蚀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骨的疼痛让我从无边黑暗中惊醒。
眼前是喧嚣的新科进士游街队伍，红绸漫天，鼓乐齐鸣。人群簇拥中，
那身锦袍玉带的探花郎正对着百姓拱手微笑，眉眼间的温文尔雅，
和记忆里那个在破庙里啃冷馒头的穷书生重叠，又割裂得鲜血淋漓。张宇！！
我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喉间涌上腥甜，
那是被挖心掏肺时，七七四十九天日夜不休的剧痛残留的错觉。“姑娘，你没事吧？
”身旁的丫鬟扶住摇摇欲坠的我，眼里满是担忧。我摇摇头，指尖冰凉。
看着街心那个春风得意的男人，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裙摆上，
洇出点点红梅——和我千年狐尾上最艳的那簇毛，颜色一模一样。我是苏漓，
修行千年的白狐。成仙前窥得命盘，说我有段情劫未了，断则魂飞魄散，了则大道可期。
为了这个“可期”，我自废九成法力，敛去狐身，化作凡间孤女。在那个飘着冷雨的冬夜，
我遇见了蜷缩在破庙里的张宇。他衣衫单薄，却捧着本破旧的《论语》看得入神，
冻得发紫的唇瓣还在默念着“君子固穷”。那一刻，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情劫，
是我成仙路上必须渡的河。我化身富家孤女“苏漓”，将他从寒夜里拉出来。
给他买最厚实的棉袍，炖最滋补的参汤，把祖宅变卖换了白银，供他上京赶考。
他握着我的手，眼里有星星在闪：“阿漓，等我金榜题名，必十里红妆娶你为妻，
此生绝不负你。”我信了。我看着他从秀才到举人，再到今日的探花郎。这一路，
我掏空了千年积攒的家底，甚至不惜耗损本源灵力为他调理身体，助他在考场上精力充沛。
可现在，他骑着高头大马，接受万民朝拜，腰间却系着宰相府的玉佩。
人群里有人议论：“听说了吗？新科探花郎张宇，被宰相大人看中了，要招为女婿呢！
”“宰相千金李苏月，那可是金枝玉叶，张探花真是一步登天了！
”“那他之前在江南的相好呢？听说也是个富家女，为他花了不少钱……”“嗨，
穷书生攀上高枝，还能记得旧人？怕是早就抛到脑后了！”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的心口。上一世，我就是在这时察觉他的动摇。他来找我，眉宇间满是挣扎，
嘴里说着“阿漓，我对你的恩情永世不忘”，眼神却飘向了宰相府的方向。
我看着他那副既想攀附权贵又想立牌坊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我主动退了步，
我说：“张郎，你前程要紧，我……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我以为我的成全能换他一丝愧疚，
却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他成亲后不久，李苏月得了怪病，
神医吴老说需以千年生灵的心肝为引，炼制七绝还魂丹。张宇偶然得知了我的真身，
竟在妖道赖荣的蛊惑下，假意来与我诀别。那杯践行酒里，下了锁灵散。我浑身法力被封，
眼睁睁看着他和赖荣狞笑着靠近。赖荣念动咒语，我在剧痛中现出白狐真身，
雪白的皮毛被我的血浸透。他们按住我的四肢，冰冷的刀锋划破我的胸膛，
活生生挖出了我的心肝……我记得那种五脏六腑都被搅碎的痛，
记得张宇拿着我还在跳动的心脏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贪婪和冷漠。我更记得，
他们没有让我立刻死去，而是用符咒镇住我的魂魄，让我在无尽痛苦中熬了七七四十九天，
直到最后一丝灵力散尽，魂飞魄散。“姑娘？姑娘！”丫鬟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恨意。抬眼望去，张宇的目光正穿过人群，朝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某种决心取代，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接受众人的追捧。很好。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张宇，
李乔山，李苏月，赖荣……上一世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要连本带利，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成仙？道心？去他的成仙！去他的道心！若不能让这帮豺狼虎豹付出血的代价，
就算位列仙班，我苏漓也永世不得安宁！第二章 虚情假意，步步为营探花游街的队伍刚过，
张宇的帖子就送到了我的别院。他约我在城外的望湖亭见面，说是“有要事相商”。
丫鬟青禾拿着帖子，气得脸都红了：“小姐！这张宇太过分了！刚中了探花就攀附宰相府，
现在还有脸来找您？依我看，直接把帖子扔了，别理他！”我抚摸着腕间的白玉镯，
那是我用自己的狐毛炼化的法器，上一世就是被锁灵散侵蚀，失去了效用。这一世，
它莹润的光泽里，映出我眼底的寒意。“去，为何不去？”我淡淡道，“他既然来了，
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青禾不解：“小姐，您还要给他什么交代？该交代的是他才对！
”我笑了笑，没多说。青禾是我这一世刚收的丫鬟，忠心耿耿，
却不知我和张宇之间那血淋淋的过往。换了身素雅的衣裙，我独自前往望湖亭。刚走到湖边，
就看见张宇背对着我站在亭中。他依旧穿着那身探花锦袍，身姿挺拔，
只是背影里少了几分往日的谦卑，多了些难以言说的局促。“阿漓。”他转过身，
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你来了。”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被我看得久了，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阿漓，今日……今日游街，
让你见笑了。”“张探花如今春风得意，怎会是见笑？”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倒是我，该恭喜张探花才是。”“阿漓，你别这样说。”他上前一步，想要拉我的手，
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随即又换上愧疚的神色：“阿漓，我知道你在怪我。
宰相大人……他确实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我，我……”“这是好事啊。”我打断他，
脸上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宰相府权势滔天，李小姐才貌双全，张探花与她正是天作之合。
恭喜你了。”我的顺从和“大度”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阿漓，你能理解我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不明事理的女子！
你放心，我张宇此生绝不忘你的恩情，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定会……”“不必了。
”我再次打断他，语气疏离，“张探花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如今你得偿所愿，我也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了。”我故意表现出心灰意冷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阿漓！”张宇急忙拉住我的衣袖，力气大得惊人，“你别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寒窗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吗？
宰相府是我最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眶也红了，
若是上一世的我，此刻怕是早已心软，甚至会反过来安慰他。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看着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想起上一世他拿着我的心肝，对李苏月说“月儿，
有了这千年狐心，你的病就好了”时的温柔。原来，他的眼泪和温柔，
都是可以分场合表演的。“张探花，放手吧。”我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语气冰冷，
“你的前程重要，我的颜面也重要。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互不相干。”说完，我不再看他，
径直离开。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呼喊：“阿漓！阿漓你听我解释！”我脚步未停，
心里却冷笑连连。解释？我等着你的“解释”呢。上一世，你就是在我提出分手后，
假意来道歉，用一杯毒酒断送了我的性命。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回到别院，青禾见我脸色不好，连忙递上热茶：“小姐，那负心汉是不是又说什么混账话了？
”我接过茶盏，指尖的寒意稍稍褪去：“他还能说什么？
无非是些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鬼话罢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青禾问道，
“就这么放过他了？”“放过他？”我放下茶盏，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怎么可能。
他不是想娶李苏月吗？我偏要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我走到窗边，
望着宰相府的方向。李乔山老奸巨猾，李苏月骄纵蛮横，张宇狼子野心，赖荣心狠手辣。
这四个人，少一个，都算不得复仇。“青禾，去查一下，宰相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我吩咐道，“尤其是那位李小姐，看看她的身子骨，是不是真的像上一世那样，弱不禁风。
”青禾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宰相千金，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小姐。
”青禾走后，我取出一面水镜。这是我仅存的一成法力能催动的法器，虽不能伤人，
却能窥探一些简单的因果。水镜中，映出李苏月的模样。她正坐在梳妆台前，
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骄横之气，不像个重病之人。看来，她的“奇病”，
还没到发作的时候。也好。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张宇，
你不是想靠着宰相府平步青云吗？我就让你看看，你攀附的这棵大树，是如何变成催命符的。
而你欠我的那笔血债，我会一点一点，慢慢讨回来。慢讨回来。第三章 初露锋芒，
搅乱浑水几日后，青禾带回了消息。“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宰相府最近确实不太平，
那位李小姐前几日在花园里赏花，突然晕倒了，请来的太医都查不出病因，
只说是中了什么邪祟。宰相大人急得不行，已经贴出告示，重金悬赏能治好李小姐病的人。
”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哦？这么快就开始了？”上一世，
李苏月的病是在成亲后才发作的，这一世怎么提前了？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
蝴蝶效应引发了变数？也好，早点开始，就能早点结束。“还有，”青禾继续说道，
“奴婢还听说，张探花最近频繁出入宰相府，明面上是探望李小姐，
实际上是在跟宰相大人商议婚事。听说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十五。”“下个月十五？
”我挑了挑眉，“倒是急不可耐。”“可不是嘛！”青禾撇撇嘴，“他现在仗着宰相府撑腰，
在同僚面前都快横着走了，哪里还记得小姐您的好。”我笑了笑，没说话。他越是得意，
摔得就越惨。“对了，小姐，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青禾压低声音，“那个妖道赖荣，
已经在宰相府附近露面了。好像是宰相大人专门请他来给李小姐驱邪的。”来了。
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赖荣，这个上一世帮着张宇害死我的刽子手，终于要登场了。
赖荣是个修了旁门左道的妖道，擅长炼制邪丹，也懂得一些窥测妖物的法术。上一世，
就是他看出了我的真身，蛊惑张宇用我的心肝做药引。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青禾，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参加城西的百花宴。”我说道。
青禾愣了一下：“百花宴？那不是京中贵女们的聚会吗？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