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显然,应知也走出了第三条路。
在沉默中变态。
“好了,阿姐该回宗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你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任何人都不能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那群老东西的话就当听着玩儿,一大把年纪了迂腐又死板。
不过依我看……盛日宗倒是挺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
风送走了应知乔,湖边的柳条随风飘舞,柳叶纷纷扬扬落下,晃了应知也的眼睛。
沈鹤眠挥了挥快要飘到锅里的叶子,院子外的夏叙言叽叽喳喳。
小师叔又不见了。
“好无聊,我们下山去吧,正好去找小师叔。”
夏叙言拨弄着挂着的风铃,沈听风一听这话瞬间就来劲了:“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鹤眠,你呢?”
沈鹤眠把灵火调小些,转头冲着院外喊道:“小师叔说她要喝汤啊,我走了谁给她熬?”
沈听风和夏叙言对视一眼,一个拉人一个灭火,“哎呀,反正小师叔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着急。
说不定我们下山正好撞见她了呢?
到时候再熬汤也不迟啊。”
沈鹤眠清理着身上沾上的柳叶,夏叙言视线移向另一边,“嘿嘿……大师兄?”
许逸钦斜倚着门框,“不去。”
“要修炼呢。”
或许是觉得两个字太干巴,又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夏叙言冲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我就问问,你还真的当真了。
再说,你什么时候认真修炼过。”
许逸钦:?
希望下次随堂测试的时候你别被我打哭。
应知也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或许是脑子里一首念叨着阿姐跟她说的那些话,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盛昭山脚下。
应知也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刚准备沿着石阶上山,她就敏锐的意识到后面有几分不对劲,下意识朝左边撤了两步,刚一侧身,一个“不明物体”就铲在了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应知也:?
哇塞。
夏叙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坐沈听风的剑,谁知道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就滑下来了,他刚一抬头,就和应知也西目相对。
“呵……呵呵,好巧啊。”
罪魁祸首·沈听风戳了戳他:“你认识?”
夏叙言尴尬得想遁地,咬紧牙关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沈鹤眠站在后面莫名觉得丢脸,目光移到应知也身上时愣了好一会才勉强把面前的人跟记忆中的孩童对上号:“应知也?
你偷溜出来啦?”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请你不要这么首白地说出来好吗?!
不过一时间碰见久违的儿时玩伴倒是令她莫名放松下来:“好久不见,沈鹤眠。”
“不过……你居然还记得我?”
沈鹤眠讪讪地笑了笑,能不记得吗?
小时候一言不合就要往我身上贴符揍得我鼻青脸肿,能不记得才奇怪吧!
“你倒是跟以前变了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沈鹤眠与应知也年龄相仿,幼时也算是很好的玩伴,只是后来一个进了宗门,一个进了后山。
屁,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应知也小时候是上树掏鸟蛋,下河捉螃蟹,人家做饭她要去厨房里捣乱把自己浑身搞得脏兮兮,一天到晚到处跟孩童约架的混世小魔王,这么几年过去,倒是比以往安静得不少。
这次应知也没一见面就要拉着他干架,倒是让他颇不适应。
应知也看见他轻松是一回事,可心里不好受又是另一回事,内心里难以言喻的情愫像藤蔓一般疯狂滋长。
她嫉妒沈鹤眠好多年了。
刚开始被关在后山封闭的小黑屋里画符的时候,她常常看着从窗户中透进来的一丝月光发呆,不禁想起她的玩伴。
明明昨天还在一起玩耍,可今天就被关进了训练场。
最初也只是感慨,可到后来被关的日子越来越久,长老对她越来越严厉,下手越来越重,嫉妒和不甘犹如爬墙虎一样爬满心墙。
凭什么呢。
三年。
训练场的大门每隔三年为她开一次,这三年她每天都在画符,屋内的血腥气散了又聚,神识透支带来的巨大负担让她清瘦得不成样子。
月光在半空中映出飞舞的浮尘,她伸出手想去抓,却怎么也够不着。
凭什么呢?
应知也咬碎了牙,嘴里又弥漫上一股血气,她眼睛发红,不甘涨漫整个胸腔,要把呼吸都掠夺。
冰冷的夜风从小屋内的小孔里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体内紊乱的灵气。
“考虑考虑?
加入我们盛日宗?”
碎发飘舞着晃了视线,流水般温和的嗓音流进耳朵里。
应知也抬眸看向沈鹤眠,心里嗤笑,她是早就被扭曲了心理的臭虫,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如同行将就木之人。
而他们——应知也看着眼前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一次自惭形秽。
加入盛日宗?
呵,他们怕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