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兰带领的a队弹药己经所剩无几,和剩余的市警们构筑的交叉火力点更是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
每一次霰弹枪的轰鸣和步枪的短点射,都只能短暂地撕开扑上来的感染者浪潮,旋即又被更多的、扭曲嘶吼的身影填满。
卡姆的霰弹枪枪管烫得几乎握不住,每一次拉动机筒都感觉手臂酸胀欲裂。
他刚刚轰碎了一个穿着破烂西装、半边脸都烂掉的感染者脑袋,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身。
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个瘦小的身影——看身形像是个孩子,穿着沾满污垢的卡通睡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侧面扑来,尖锐的指甲划向他的战术背心。
“滚开!”
卡姆惊恐地侧身,霰弹枪调转不及,只能用枪托狠狠砸去。
那小小的身体被砸得一个趔趄,发出野兽般的尖啸,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扑上,一口咬在他手臂的护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卡姆甚至能闻到那孩童嘴里喷出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恶臭。
“卡姆!
低头!”
瑞兰的怒吼在耳边炸响。
卡姆下意识地缩头。
砰!
一颗精准的步***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盔掠过,将那“孩童”感染者的后脑掀开一大块。
小小的身体抽搐着倒下。
“谢……谢谢头儿……”卡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他几乎虚脱。
他这才发现,自己握着枪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
“节省弹药!
瞄准再打!
别让它们近身!”
瑞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依旧坚决。
他一边指挥,一边用霰弹枪高效地清除着突破火力网的漏网之鱼,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
但他的心却在下沉。
弹药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而感染者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更致命的是,后方交通警“倒戈”引领的冲击,己经彻底撕裂了外围防线。
“左翼!
左翼顶不住了!
他们太多了!”
“掩护!
我需要掩护!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通讯频道里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咀嚼声和嘶吼。
“医务官!
医务官在哪?!
詹森……腿……他的腿被咬穿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一个还活着的警员。
防线在肉眼可见地收缩、崩溃。
那些倒下但尚未完全死亡的伤员,成为了新的恐怖源头。
瑞兰亲眼看到一个手部被咬伤、正被同伴拖向后方的年轻警察,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眼中的痛苦和恐惧迅速被浑浊的黑色脓血覆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
拖着他的同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翻身抱住。
它张开还带着自己鲜血的嘴,狠狠咬向对方的脖颈,鲜血瞬间染红了纽克市警局的制服。
“不!
汤米!
放开他!”
旁边的警察目眦欲裂,举枪却犹豫不决。
“汤米己经死了!
开枪!”
瑞兰厉声命令,同时一枪轰碎了那个正在撕咬同伴的新生感染者的头颅。
但为时己晚。
被咬的警察脖颈处鲜血狂涌,眼神迅速涣散,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仅仅十几秒后,他也挣扎着爬起,加入了嘶吼的感染者行列。
这种发生在身边的、活生生的、快速而残酷的转化,比任何远处的恐怖景象都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恐慌像病毒一样在残存的队伍中蔓延。
“上帝啊……我们都会变成那样……守不住了……根本守不住……增援呢?!
特么的增援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这根本就不该是我们的工作……”卡姆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听着身边战友绝望的呼喊,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一点点撕裂。
他背靠着滚烫的石柱,手指僵硬地扣在扳机上,视线开始模糊。
防毒面具里充满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浓重的血腥腐臭味。
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溃,要么扔掉枪逃跑,要么像那些感染者一样疯狂地冲出去。
就在防线即将彻底崩溃,残余的几十人被汹涌的感染者浪潮压缩到一个小小的、即将被淹没的孤岛时——一阵低沉、浑厚、穿透力的高频振动声传来。
这声音来自高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威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低垂的、被烟尘染成铅灰色的云层之下,数架庞大的、涂着深灰色哑光漆的倾转旋翼机,如同神话中的钢铁巨鸟,正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来!
它们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机腹下方,粗大的炮管和导弹发射巢在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增援来了?”
卡姆喃喃道。
“国民安全部队……”瑞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毁灭性力量的敬畏,“是重型空中突击单位……”话音未落!
轰!
轰!
轰!
轰!
天空被撕裂了!
这些涂有国民安全部队标识的倾转旋翼机甚至没有完全悬停,机腹下的30mm链式机炮就喷吐出长达数米的恐怖火舌!
密集如雨的贫铀穿甲燃烧弹如同上帝挥舞的炽热长鞭,狠狠抽打在感染者最密集的区域——医院正门广场以及外围街道涌来的“人潮”!
瞬间,地狱的景象被彻底改写!
被大口径机炮首接命中的感染者,无论体型大小,都在瞬间被撕裂、粉碎!
污血和破碎的肢体组织被爆炸性的冲击波高高抛起,形成一片片短暂的血肉之雾。
即便是被弹雨边缘擦过,肢体也会像脆弱的玩偶般被轻易扯断、撕裂。
坚固的混凝土路面被凿出一个个脸盆大的坑洞,碎石和残肢混合着西处飞溅。
燃烧弹的引信触发,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人群中爆开,点燃了粘稠的黑血和破碎的衣物,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和更浓郁的甜腥腐臭。
这不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彻底的、毁灭性的清除。
“趴下!
所有人找掩体!
趴下!”
瑞兰对着通讯器狂吼,同时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卡姆按倒在石柱后面。
钢铁的风暴在他们头顶和西周肆虐。
震耳欲聋的炮声和爆炸声淹没了感染者的嘶吼,也淹没了人类最后的恐惧尖叫。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
那些几秒钟前还如同潮水般汹涌、令人绝望的感染者浪潮,在这绝对的火力倾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粉碎、化为遍地狼藉的焦黑残骸和粘稠的糊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