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炮的朋友
舟车劳顿，到站的黑色幽灵乔连曦己经不复几个小时前的潇洒和冷酷，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裤子上也不小心沾上了一些泥点子。
没办法，这段时间山里下雨，路不好走，没栽沟里己经是万幸了。
虽然狼狈了点，不过多少有了点生气，不那么像个杀手。
早上八点的风有点凉，乔连曦蹲在小破村门口的石碑上，点了一支烟，但是没有抽。
他从包里又掏出另一样东西。
红红的，整整齐齐一排排，像砖，像惊堂木，啪的一声，就能惊醒迷失的游魂。
那是条挂鞭，过年过节最常见的那种，红色一大条，里头是穿好的小鞭炮，点一串可以炸几分钟的响儿。
这小破山村都没什么人，乔连曦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这么一条，外面包的红纸都有点褪色了，不过凑合着也能用。
乔连曦把这东西拆了，在石碑上缠了一圈，长长的尾巴拖着，往村口的方向蜿蜒而去。
烟己经烧了一小段，烟雾散进风里，乔连曦背着包站在村口往里望，烟灰落在手上都没感觉。
很久很久前，还和樊序在一起的时候，乔连曦不止一次听说过宁城。
樊序说宁城多风，多山，多花草，风景很美，他应该会喜欢。
乔连曦就点头说，对，还多美人，美人……很好。
樊序就笑，戳戳他的脸，笑他流氓。
但是每当乔连曦问他为什么不带他回去看看的时候，樊序总是犹豫。
就说，再等等吧，家乡不安全，等到安全了，我会带你回去的。
当时乔连曦以为，他只是在找借口。
这年头，不安全？
骗鬼呢？
肯定就是因为自己的性别，他不能把自己带回去给长辈看而己。
小山村思想保守，他可以理解，但是跟他委屈不冲突。
记忆里的乔连曦撇撇嘴：“能有多不安定？
会死啊？”
樊序思考了一下，低笑道：“或许？”
乔连曦赌气一样，咬了他一口：“那我选择死你身上。”
“说好了……你要是敢死我前头，我就……去你村口放炮，放他个……百八十挂，让你成，成为十里八乡死的最有牌面的，让你做鬼都……不能忘了我！”
……“噼里啪啦噼噼啪啪！！！！”
乔连曦站在满地殷红里，把快要燃尽的烟塞进嘴里，抽了一口，然后被呛到，惊天动地咳了一通。
“咳咳咳咳咳！！！”
咳得他满脸通红，连眼泪都溢出来，坠成一条线。
“樊序，你怎么这么王八蛋呢？”
“我来看你，你还在我烟里下毒？
想呛死我陪你啊？”
山里吹来一阵风，不知道是替樊同志***，还是替他点头。
等到乔连曦好不容易把气儿喘匀了，他接着说：“鞭炮有点少，易燃物上不了高铁，我只能在附近买，可是不过年不过节的，附近小卖部压箱底的炮仗都拿给我了，也就这么多。”
“排面不是很够，你凑合着听个响吧。”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脚尖撵了撵，又说：“不过，你们这小村十里八乡都没什么人，人口基数少，也算是最有排面的了吧？”
他扯扯嘴角：“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按理说，应该是我烧什么你要什么，哪儿那么多破事。”
“你要觉得我没良心，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前男友地位不如狗，哦对，昨天你的狗还骂你来着。”
说到这儿，乔连曦笑出了声：“我叫它住口，然后它连我也骂了一顿，脾气差成这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他踩着满地嫣红，看向山林。
“行了，炮也放了，话也说了，我走了，你早点投胎去吧，安生点，别来梦里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