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灯光突然重新亮起，宾客们爆发出欢呼，他却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林秘书，通知法务部，文创园所有商户租金减免三个月。
"他顿了顿，目光紧锁姜云裳骤然睁大的双眼，"尤其是晚棠工作室，单独拟定续约合同。
"姜云裳怔住，"晚棠"是她工作室的名字，取自当年他随手写在她笔记本扉页的"棠梨煎雪"。
周围投来诧异的目光，她听见有人小声议论："陆总对姜云裳也太特殊了吧？
""为什么？
"她攥紧裙摆，喉咙发紧。
陆煜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因为十年前没说完的那句话——"他首起身时，西装袖口滑落，露出内侧用朱砂绣的并蒂莲，正是当年她送他的帕子改的，"姜云裳，我喜欢你，不是同学的那种喜欢。
"宴会厅的音乐重新响起，姜云裳却觉得世界突然安静。
她看着陆煜转身融入人群，背影被水晶灯拉出长长的影子，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手机在包里震动，新消息提示：陆煜添加你为好友。
通过验证的瞬间，对话框弹出一条语音。
她颤抖着按下播放键，十年前毕业典礼的蝉鸣声里，少年清冽的嗓音带着紧张："姜云裳，我......我能请你做我女朋友吗？
"泪水突然决堤，她慌忙捂住嘴。
原来错过的十年，不过是一个未发送的语音，和一个永远没打开的行李箱。
凌晨两点，姜云裳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十年前的语音，眼泪把枕头洇出深色痕迹。
微信对话框突然弹出新消息，陆煜的头像跳动："明天上午十点，文创园12楼办公室，我们谈谈。
"次日电梯攀升时，姜云裳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阳光穿透整面落地窗，陆煜倚在真皮沙发上，膝头摊着她工作室的设计图。
那些她熬夜绘制的刺绣纹样，此刻正被他指尖轻轻摩挲。
"当年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
姜云裳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西装领口也难得地歪斜着，"我在机场等到航班取消，打了你所有能联系到的号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手机掉进下水道，等补办完号码，陆煜的朋友圈己经变成了大洋彼岸的晚霞。
"我以为......"她咬住下唇，"你己经忘了。
"陆煜猛地起身，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体在设计图上晕开，像极了他们错位的十年。
"忘了？
"他逼近一步，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些年我收购文创公司，投资非遗项目，不过是想离你近一点。
"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姜云裳转头望去，看见楼下停车场里，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大楼。
"那是我未婚妻。
"陆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周氏集团的千金，商业联姻。
"姜云裳感觉指尖发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突然变得苦涩。
她弯腰捡起湿透的设计图，轻声道："陆总还是先处理家事吧。
关于工作室......""等等。
"陆沉舟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高跟鞋的声响由远及近，他突然低头，温热的唇擦过她耳畔："给我三个月，我会处理好一切。
"姜云裳转身时，正撞上未婚妻探究的目光。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把玩着陆沉舟的领带："阿舟，这位是？
""合作伙伴。
"陆煜松开姜云裳的手，西装重新变得笔挺，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男人从未存在过，"周小姐不是说要一起看珠宝展？
"电梯下行时，苏晚摸着口袋里被咖啡浸湿的设计图。
折痕处，当年陆沉舟随手画的那朵棠梨花，正晕染成模糊的血色。
手机震动，陆沉舟发来消息：别躲，这次换我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