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糖画云朵在日头下融化,粟特商人的银铃腰鼓震得云絮簌簌飘落,火焰小猴在鼓点里翻出第七个跟头时,围观胡姬的裙裾突然绽开万点金芒——竟是她们将金箔绣进了每道褶皱。
"让让!
让让!
"阿牛光脚踩着人潮的浪尖,怀里波斯蜜枣渗出的糖汁在地上拖出蜿蜒金线。
两个天竺壮汉撞翻檀香摊的刹那,他像条泥鳅钻进芭蕉巷,青苔间半块硬馍正泛着星河般的幽光。
"偷儿在此!
"壮汉的怒吼惊起满巷露水,芭蕉叶却突然卷成翡翠喇叭,将声浪化作清泉叮咚。
阿牛趁机吞下硬馍,甜香爆开的瞬间,整条巷子的芭蕉开始吟唱,叶片拍打声里混着丫丫的银铃笑,惊得白狐从酒肆雕窗探出脑袋。
幂篱女子指尖的琴弦泛起涟漪:"南海鲛绡困不住的,原是轩辕氏的星斗命盘。
"她怀中白狐抖落波斯枣核,精准命中壮汉鼻尖时,巷尾传来阿牛含糊的呼喊:"丫丫快看!
糖画凤凰在啄我的鞋带!
"污水沟里浮沉的阿牛像尾湿漉漉的锦鲤,湿发间却亮着星子般的眸光。
他望着叉腰立在破陶罐上的丫丫,她发间半朵木槿花正在绽放第七重虹彩,花瓣脉络里流淌着星河倒影。
"阿牛哥!
"丫丫蹦跳时,每步都绽开金莲,追兵踩中莲花的瞬间突然开始跳起胡旋舞,铜钉靴踏碎青石板,溅起的火星在空中拼出古老的轩辕符咒。
幂篱女子琴弦骤断:"步步生莲...这是西王母座下金莲童子的转世!
"阿牛腮帮鼓起时,白狐的琉璃眼珠转得比算盘还急。
他吐出的枣核在空中画出北斗七星,污水沟涌出青玉砖的刹那,白狐尾巴卷着幂篱女子的簪子,在窗棂刻下"轩辕"二字,灵光惊得檐角铜铃齐声清鸣。
丫丫的金莲点中龙眼,砖缝喷出的清泉凝成糖丝,将壮汉缠成琥珀色的茧。
阿牛拽着她跳过水洼时,白狐突然用尾巴蘸着蜜糖,在芭蕉叶背面补全了半阙《轩辕内经》的蝌蚪文。
波斯邸飘来的烤羊肉香勾得阿牛肚子打鼓,他从裤腰摸出的油纸包里,半张糖画飞龙正缺着左爪。
掰下龙角塞进丫丫嘴里时,蜜色糖晶在她唇间化作小太阳,暗处尸解仙的傀儡蛊突然集体打喷嚏,变成满地打滚的萤火虫。
整条街的糖画突然暴动!
凤凰拖着麦芽糖尾羽掠过屋檐,白虎衔着冰糖块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丫丫腕间银镯叮咚作响,糖龙缺失的爪子竟从她掌心长出,化作金灿灿的降魔杵。
"妖孽受死!
"尸解仙首领的骨刀刚举起,就被糖凤凰糊了满脸。
阿牛拉着丫丫跃上糖龙脊背,龙身融化的蜜汁雨里,小乞儿的笑声惊得海港的火焰小猴多翻了三个跟斗。
幂篱女子踏着焦尾琴追来,琴弦音符化作追兵脚下的香蕉皮,白狐叼走的珍珠在尸解仙首领光头上敲出第九个脑瓜崩。
糖龙载着两个小乞儿俯冲进暗河,水花凝成漫天星辰。
阿牛怀里的硬馍变成指南针,糖鼠尾巴指向青铜门上的椒图兽首时,门环突然咬住糖画,蜂蜜般的光泽流淌成《河图》纹路。
暗河尽头传来法海的怒吼,却被水流滤成梵唱。
丫丫腕间银镯化成的"卍"字跳着胡旋舞开路,穿过青铜门的刹那,星子化作糖霜纷纷扬扬。
阿牛望着银河里的糖鱼,被丫丫塞了满嘴星星酥:"阿牛哥快看!
佛祖的指尖在蘸麦芽糖写经文呢!
"芭蕉巷深处,白狐用尾巴补着蜜糖窗洞,幂篱女子掌心的糖画卦象突然显出"轩辕"二字。
她哼起岭南童谣时,海港上空的火焰小猴化作糖稀,融进了将落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