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里的金鱼突然甩尾，溅起的水花落在他手背上。
"王哥，这是上个月的归档文件。
"新来的实习生把一摞文件夹放在他桌上，塑料封皮上的油墨印子还没干透。
小王抬头时，正看见实习生胸前的工牌在反光——副主任科员。
他扯了扯起球的衬衫袖口，七年前的入职培训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局长在讲台上说"有为才有位"，他当真了。
窗外的梧桐树黄了又绿，档案室的铁皮柜子倒是越摞越高，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手机在抽屉里震起来，是人事科的老张。
"兄弟，听说没？
综合处副处长的位置..."小王把听筒往耳朵上按了按，茶水间的八卦总比这些发黄的档案有趣。
老张压低的声音顺着电流爬过来："这回是刘局的外甥..."走廊突然炸开脚步声，小王手忙脚乱挂断电话。
推门进来的是办公室李主任，西装革履像是刚从新闻联播里走出来的，腋下夹着个烫金请柬。
"下个月局里要搞青年干部座谈会，你准备个发言稿。
"李主任的皮鞋在地砖上敲出节奏，"重点讲讲扎根基层的奉献精神。
"小王盯着请柬上李主任新印的"党委委员"头衔，想起上周在停车场看见的那辆新奥迪。
档案室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金鱼缸水面泛起涟漪，倒映着他早生的华发。
第二章 雨夜补课朵朵暴雨把市委大院浇得透亮，小王撑着伞站在教育局家属楼下。
怀里的奥数习题集用塑料袋裹了三层，雨水顺着伞骨流进他后脖颈。
"王老师来啦？
"陈局长夫人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正好亮起。
小王瞥见鞋柜上放着两盒冬虫夏草，包装袋上的价格标签还没撕干净。
他换上粉色兔头拖鞋，这是局长千金朵朵的专属礼物。
朵朵趴在餐桌上咬笔头，作业本摊开在红烧带鱼的油渍里。
"这道行程问题要画线段图..."小王用橡皮擦去本子上的鱼刺，铅笔芯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客厅电视里正播着抗洪抢险的新闻。
"王科员最近是不是在准备职级晋升？
"陈局长不